大学生心理骨干主动性人格和助人行为的关系:生命意义感与主观幸福感的链式中介效应
2022-06-13陈梅
陈 梅
(广州华商学院,广州 511300)
新时代大学生心理问题不断凸显,自杀已是大学生死亡的常见原因[1],大学生心理健康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大学生心理骨干是高校心理防护网络不可或缺的组成力量,由心理组织的干部、班级心理委员等组成。心理骨干的主要工作是帮助大学生实现自助的过程[2],由于年龄、时间、空间和情感等天然优势,其在宣传心理健康知识、识别心理问题、心理危机的初步干预和后期跟踪起到重要的作用[3]。然而,在大学生心理骨干的研究领域,国内大部分学者主要集中在心理骨干的现状、评价和培训的研究,对于其助人行为的研究比较少。本文主要探讨大学生心理骨干助人行为的影响因素和作用机制,为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工作提供参考依据。
助人行为是个体自愿给予他人关心与帮助的行为,这种行为能给他人带来利益或幸福,它是亲社会行为的一种重要类型[4-6]。根据艾森伯格的亲社会行为理论模型,人格是助人行为的重要影响因素[7]。在人格和助人行为的关系研究中,大多数研究以大五人格为变量来探讨,也有少数学者以主动性人格为视角研究主动性人格对助人行为的影响。主动性人格(Proactive personality)是指个体用主动积极的行动改变社会环境制约的倾向性,是一种较稳定的个人特质[8]。以往的研究表明,主动性人格与助人行为密切相关,相对于低主动性人格的个体,高主动性人格的个体有更高的助人行为[9-10]。
主动性人格和助人行为的关系已被以往研究证明,但两者之间的作用机制尚未明确。生命意义感可能在主动性人格和助人行为之间起中介作用。生命意义感(Meaning in life)是指个体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有意义和价值,以及意识到自己生命的目标和使命[11]。根据生命意义感理论,生命意义感是助人行为的重要影响因素[12-13],拥有生命意义感的个体,能够避免现实生活中潜在的各种威胁,为了寻求生命意义,个体会出现更高的助人行为。而人格特质与生命意义感密切相关[14],程淑华等人[15]研究发现主动性人格和生命意义感显著正相关,高水平主动性人格的个人有更强的生命意义感。因此,本文提出假设:
H1:生命意义感在主动性人格和助人行为之间起中介作用。
主观幸福感(Subjective well-being)是指依据自身感知的标准对生活质量的评价,是人们用来衡量生活质量的重要标志,影响着个体的身心发展[16-17]。根据人格特质理论,个体的幸福水平主要受人格特质的影响[18]。有研究表明,个体的主观幸福感和主动性人格存在密不可分的关系,高水平主动性人格的个体,以积极的心态,主动地应对现实生活中的挑战,不怕困难,坚持不懈地努力,促进目标达成,同时心理需求得到满足,其主观幸福感水平亦提高[17,19]。高主观幸福感的个人有较多积极情绪,根据积极情绪的拓展建构理论,积极情绪有助于助人行为[20]。张潮等人的研究也发现主观幸福感和助人行为正相关,高主观幸福感的个体有更高的助人行为[21]。因此,本文提出假设:
H2:主观幸福感在主动性人格和助人行为之间起中介作用。
此外,研究者们对生命意义感和主观幸福感的关系也进行了探索,生命意义感是主观幸福感的重要预测因素[22-23],当个体生命意义感越高,个体的主观幸福感也会提高。综上,本文提出假设:
H3:生命意义感和主观幸福感在主动性人格和助人行为之间发挥链式中介作用。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2021年10月,采用整群取样法,选取广东省某高校的大学生心理骨干作为被试。通过问卷星软件,发放给学生作答,剔除无效问卷(在问卷中设置题目:请选择“完全同意”选项,没有按要求填写,视为无效问卷。),共501份有效问卷。在501名被试中,男生86人(17.2%),女生 415人(82.8%),被试年龄17-24岁。担任干部不到1年的有259人(51.7%),担任干部1-2年的有165人(32.9%),担任干部2-3年的有59人(11.8%),担任干部3-4年18人的有(3.6%)。
1.2 方法
1.2.1主动性人格量表
选用2009年北京大学商佳音、甘怡群[24]修订的主动性人格量表,共 11 题。采用七级计分方法,得分越高说明主动性人格倾向越大。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α为0.877。
1.2.2 生命意义感量表
选用刘思斯和甘怡群[25]改编自 Steger[26]等人编制的生命意义感量表,分为拥有生命意义感和寻求意义感2个维度,共9个条目。用七级计分的方法,分数越高说明生命意义感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为0.804。
1.2.3 主观幸福感量表
选用Diener等改编的生活满意度量表[27],该量表能较好反映主观幸福感的认知成分,共5个条目。采用七级计分方法,得分越高说明其主观幸福感水平越高。本研究中该问卷的Cronbach's α为0.867。
1.2.4 助人行为倾向问卷
采用2006年付慧欣[28]编制的助人行为倾向问卷,问卷设计了 8 个需要帮助的情境,每个情境后有一道题目。采用四级计分的方法,每道题目分数相加即是助人行为倾向的总分,得分越高代表个体助人行为倾向越高。本研究中该问卷的Cronbach's α为0.622。
1.3 统计处理
本研究采用SPSS19.0 对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和相关分析,并使用Hayes[29]编制的PROCESS进行中介效应模型检验。为了避免可能存在的共同方法偏差,采用 Harman 单因素法来进行检验。结果显示,有7个特征值大于1的公因子,其中第一个因子方差解释率为26.304%,小于40%,表明本研究不存在严重共同方法偏差问题。
2 结果
2.1 主动性人格、生命意义感、主观幸福感和助人行为的相关分析
对主动性人格、生命意义感、主观幸福感和助人行为4个变量进行相关分析,见表1。由表1可见,主动性人格、生命意义感、主观幸福感与助人行为两两之间均存在显著正相关。
表1 主动性人格、生命意义感、主观幸福感和助人行为的相关分析
2.2 生命意义感、主观幸福感在主动性人格与助人行为间的中介作用
本研究采用PROCESS插件的模型6对生命意义感和主观幸福感作进一步的中介效应检验,对501个原始数据进行 5000 次的 Bootstrap 抽样,将调查问卷中的所有变量进行了标准化处理。
对模型中的回归方程进行参数估计,见表2和图1。结果表明:主动性人格可以有效地正向预测生命意义感;主动性人格和生命意义感正向预测主观幸福感;主动性人格、生命意义感和主观幸福感均可以正向预测助人行为。
表2 变量关系的回归分析
图1 链式中介效应模型
中介效应结果见表3和图1。结果显示,总效应显著,效应值为0.1381,95%的置信区间为[0.1025,0.1736],不包含0。主动性人格对助人行为的影响是通过3条中介路径来进行的:第一条间接路径“主动性人格→生命意义感→助人行为”效应值为0.0377,95%的置信区间为[0.0078,0.0689],不包含0,“主动性人格→生命意义感→助人行为”中介效应显著,生命意义感在主动性人格和助人行为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第二条间接路径“主动性人格→主观幸福感→助人行为”效应值为0.0100,95%的置信区间为[0.0009,0.0218],不包含0,“主动性人格→主观幸福感→助人行为”中介效应显著,主观幸福感在主动性人格和助人行为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第三条间接路径“主动性人格→生命意义感→主观幸福感→助人行为”效应值为0.0065,95%的置信区间为[0.0006,0.0136],不包含0,“主动性人格→生命意义感→主观幸福感→助人行为”中介效应显著,生命意义感、主观幸福感在主动性人格和助人行为之间起链式中介作用。综上可知,生命意义感、主观幸福感不仅可以单独起到中介作用,还可以通过生命意义感—主观幸福感起到链式中介作用。
表3 总效应和中介效应分解
3 讨论
3.1 生命意义感的中介作用
本研究发现,大学生心理骨干的生命意义感在主动性人格和助人行为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验证了假设1,同时也支持和拓展了亲社会行为理论和生命意义感理论,即主动性人格水平越高,个体的生命意义感越强,越可能从事助人行为。根据认知行为理论[30],个体的情绪和行为不是由事件的本身决定,而是由个体对事件的认识决定的。拥有较高生命意义感的个体,有明确的自我认识和理解,有清晰的人生目标和使命[31],注重内在的精神需求和社会贡献[32],更少地以自我为中心,更多关注社会需求,认同助人行为的价值,无意识地将认同的价值整合到自我意识[33],产生强烈的助人行为动机,从而主动、自愿做出助人行为。而主动性人格是个体心理健康的重要指标,影响着生命意义体验,预测生命意义感。高主动性人格的个体,心理健康水平高,拥有更多的积极情绪,更少体验到抑郁、自卑等消极情绪[34],努力抓住机遇,用良好的心态和积极的行动来调节自身和周围环境的差距,不断超越自我,实现自己的目标和理想,同时也增强了个体生命意义感,更关注周围的世界,理解他人的需求,容易对他人产生共情反应,激发个体内在的助人动机,从而促进助人行为。
3.2 主观幸福感的中介作用
本研究发现,大学生心理骨干的主观幸福感在主动性人格和助人行为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验证了假设2。主观幸福感高的个体,往往感受到更多积极的情绪和更少的消极情绪,生活满意度高[35]。根据积极情绪的拓展建构理论,个体在积极情绪状态下,更能够关注到有困境的他人、促进移情,进而产生助人行为[20]。根据压力缓冲器模型理论,主动性人格对压力环境的负面影响具有缓冲作用[36]。高水平主动性人格的个体有较高的自我效能感和胜任力[37-38],会主动地投身于工作,以积极的行动促进目标的达成,抑制个体的拖延行为[39],虽然在过程中遇到困难和挫折,产生一些消极情绪体验,但他们依然能以阳光的心态应对压力,及时调整自己的状态,充分发挥个人的主动能动性,主动利用环境,捕捉可能的机遇,以建设性的方式积极适应和改变环境,从而增强了个体的幸福感水平,促进助人行为。Lara等人[40]通过实验法来研究个体的助人行为与幸福感水平之间的关系,研究表明,助人行为和幸福感水平之间存在“正反馈循环”。因此,主动性人格—主观幸福感—助人行为这一中介效应形成了一个半循环,即主动性人格通过主观幸福感影响助人行为,助人行为进而又影响主观幸福感水平。
3.3 生命意义感和主观幸福感的链式中介作用
本研究结果发现,大学生心理骨干的主动性人格可以通过生命意义感—主观幸福感的链式中介作用对助人行为产生间接效应,说明主动性人格对助人行为有一定的增强效应,且这种效应是通过提高生命意义感和主观幸福感来共同作用形成的,验证了假设3。根据自我决定理论,人格、气质、情绪等对个体的身心健康有重要的影响[33]。主动性人格、生命意义感和主观幸福感都是个体的积极心理资源,对个体起到保护作用。大学生心理骨干持有较高的主动性人格有助于提高他们的生命意义感,而生命意义感影响着个体的幸福感水平,即拥有更高生命意义感的个体具有更高水平的主观幸福感。主动性人格的发展和培养有助于增强个体的心理资源,可以提升个体的生命意义感。因此生命意义感高的个体,能够深刻理解自身的价值和意义,体验到生活中更多的积极情绪,从而提升了个体的幸福感水平。较强的主观幸福感的个体更能理解和关心他人,促进助人行为。柯维和史密斯[41]认为,生活的意义与助人行为密切相关,帮助他人、服务社会其实是个体追求和实现幸福的过程。
本文验证了生命意义感和主观幸福感在主动性人格与助人行为之间起链式中介作用,对大学生心理骨干的选拔和培养工作有积极的意义。如何做好心理骨干的选拔、培养工作是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既紧迫又重要的工作[42]。高校教育工作者可以从助人行为的角度出发,关注大学生心理骨干的主动性人格、生命意义感、主观幸福感三方面的培养和提升,利用现代便捷的网络条件,整合国内外的优质资源,优化大学生心理骨干的培养方案,结合线上慕课培训和线下团体辅导如生命意义感团体、幸福感团体等形式促进大学生心理骨干的助人行为,提高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实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