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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特色大国外交:“国之大者”的文化自觉与自信

2022-06-09张东赞

陕西行政学院学报 2022年2期
关键词:国之大者全球治理文化自觉

摘 要:中国特色大国外交是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世界格局下,中国积极参与全球治理的伟大实践。经过几十年的改革开放,我国综合国力得到很大提高,对世界的贡献从简单的劳务、商品输出逐渐过渡到向世界提供高端科技产品、文化产品乃至中国方案的转型阶段。外交制度与民族价值观的高度一致性构成了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文化特色。中国特色大国外交以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为目标,坚持正确义利观,积极参与全球治理,努力推进世界稳定健康发展,凸显中华民族对世界的担当,体现出“国之大者”的文化自觉与自信。重视道德伦理,倡导和而不同的价值理念等传统文化观在中国特色大国外交中得到集中体现。

关键词:大国外交;文化自觉;文化自信;全球治理

中图分类号:D82

文献标识码:A DOI:10.13411/j.cnki.sxsx.2022.02.008

收稿日期:2021-02-17

基金项目: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务费专项资金青年教师科研启动基金“传统文化的阐释与文化身份的认同”(3162018ZYQB02)

作者简介:张东赞(1982-),男,山东泗水人,讲师,博士,主要从事传统文化和对外汉语研究。

Major Country Diplomacy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Cultural Consciousness and Confidence of “the Great Country”

ZHANG Dong-zan

(Basic Teaching Department, China Foreign Affairs University, Beijing 100037, China)

Abstract:Major-country diplomacy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s a great practice that China actively participates in global governance in a world pattern of profound changes unseen in a century. After decades of reform and opening up, China's comprehensive national strength has been greatly improved, and its contribution to the world has gradually shifted from simple labor and commodity export to a transition stage of providing high-end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products, cultural products and even Chinese solutions to the world. The high consistency between the diplomatic system and the national values constitutes the cultural characteristics of the major-country diplomacy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Major-country diplomacy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aims at building a community with a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adheres to the correct view of justice and interests, actively participates in global governance, strives to promote the stable and healthy development of the world, highlights the responsibility of the Chinese nation to the world, and reflects the cultural consciousness and confidence of those who go abroad. Traditional cultural values such as attaching importance to ethics and advocating different values, have been centrally reflected in major-country diplomacy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Key words:major country diplomacy; cultural consciousness; cultural confidence; global governance

工业文明在引导世界发展几百年之后,其弊端逐渐凸显出来。英国著名经济学家彼得·诺兰指出,“自人类文明破晓以来,资本主义竞逐利润的自由一直处于人类进步的核心,这种自由却是一把双刃剑,能给人们带来巨大的益处,同时也产生了深刻的矛盾。人类要真正解决资本主义全球化的矛盾,就必须建立全球机制来控制不受约束的全球资本,让‘弗兰克斯坦的怪物’不能任意横行。”在工业化—资本化—金融化—自由化的西方发展模式下,生态环境逐渐恶化、种族矛盾重重、地区冲突不断、人们的信仰严重缺失等一系列问题层出不穷,社会风险充斥世界各地。作为世界秩序主导者的美国公然扯下了“平等、自由与博爱”的幌子,公然奉行“美国优先”的对外政策,推卸大国责任,将垄断资本逐利的本来面目暴露无遗。

人类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复杂形势之下,世界各国都在积极寻求新的发展之道与解决方案来维护正常的国际社会秩序,构建适合人类普世价值的规则体系,全球治理已成为共识。2014年11月28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外事工作会议上的讲话指出:“中国必须有自己特色的大国外交。”“特色”和“大国”作为外交的修饰语凸显了新时代中国外交活动的特点。十九大报告中明确中国特色大国外交要推动构建新型国际关系,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有别于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以追求权力为目标,将国家之间的竞争视为主要活动,富有丛林法则信仰的外交政策。中国特色大国外交是中国积极参与全球治理的重要实践,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凸显中华文化的自觉与自信。

一、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时代背景

当今世界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格局之下,霸权主义、单边主义、保护主义对世界和平与发展构成严重威胁。自然环境持续恶化,全球发展失衡,全球治理赤字不断扩大,文明冲突日益加剧等一系列全球问题困扰着当今世界。人类已经走到了命运的十字路口,是沿着老路走下去,还是寻求新的治理之道,人们需要做出抉择。一味以追求权力为中心的霸权主义必然会遭到世界各国的一致抵抗。超越国家、种族、宗教、意识形态、经济发展水平之上的协同发展,共同推进全球治理已成为世界各国的共识。在复杂的国际形势下,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秉持正确义利观,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目标,将民族复兴与促进人类进步有机结合,凸显“国之大者”的担当与责任。

(一)全球治理秩序变革的时代背景

二战后,美国凭借其强大的经济实力与军事实力逐渐取得世界霸权地位,设置了国际秩序的一系列规则,从而保证这种国际秩序的运行以及最大化地使资本流向本国公民和企业。具有“冷战时代顶级战略家”之称的乔治·凯南于1948年为美国国务院规划人员撰写的一份名为《政策研究23号》文件中这样写道:“我们拥有50%的世界财富,但只有6.3%的人口。我们无法不成为怨恨和嫉妒的目标……我们今后一段时间内真正的使命就是设计一种准许我们维持这种地位差异的关系模型……我们的注意力将不得不放在我们直接的国家目标上。我们不得不以直接的强权概念与人打交道,这一天已经不远。理想主义的口号对我们的限制越少越好。”这种地缘政治权力下的准垄断行为让其有选择性地肆意攫取高额利润,充分享受霸权红利。建立在二元对立理念基础上的霸权秩序势必带来世界范围内的矛盾乃至冲突。尤其是“恐怖主义”与“流氓国家”这两顶帽子牢牢地掌握在国际独裁者手中,随时可以扣到不守秩序者的头上。

由霸权国家所设计的资本、商品以及技术流通规则的全球化成为一匹脱缰的野马,在给垄断资本带来高额利润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发展中国家的发展。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巴西、印度、南非等国家积极融入世界经济体系,逐渐成长为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发展中大国。新兴国家的发展进一步加速了资本主义世界经济结构性利润压缩。与此同时,垄断资本主义的活力在不断衰减,它除了给世界大部分国家带来压迫以外,不能继续为资本家带来无止境的资本积累。当资本不能持续积累、创新不能持续时,以现代性为标签的工业文明就丧失了其存在的合理性。全球化已经不再是美国化,也不再是华尔街或者美联储的天下。权力政治在国际舞台上已经显得不合时宜,新的安全观与各得其所的发展观以及和平共处的文明观正在得到世界各国的推崇,国际治理已经成为共识。

(二)世界文明的贫困化在加剧

伴随经济全球化而来的是制度的全球化以及文化的全球化。世界上的不同文明并未因资本的全球化所带来的频繁交流而变得更加包容且富有生机。文化霸权正在消解世界不同民族本土文化的活力,“文明冲突论”被国际独裁者视为金科玉律,世界文明的贫困化正在不断加剧。盎格鲁—撒克逊文化随着全球化的推进在世界范围内扎根并发展起来,世界各地的民族文化正在遭受强势文化的侵蚀,文明的贫困化正在当今世界上演。对此,汤因比曾经一针见血地指出:如果任由盎格鲁—撒克逊文化沿着清教徒的思路走下去,世界的生产力就会不断地急速前进,人的欲望会随之不断膨胀,对自然的掠夺就会变本加厉,其后果就是世界的动荡不安,最终导致人类的毁灭。对物质的狂热追求引发的超前消费以及过度消费行为,导致人们忘记了本民族的传统,并慢慢地改变了生活方式,造成对过度金融化社会的依赖。过度消费危机如果不能解决,其后果会导致市场经济道德资本消耗殆尽;团结信任和工艺纽带的破裂。

(三)社会风险性不断聚集

随着全球化的不断推进,不受监管的资本急剧增长,资本的自由流动逐渐打破了传統的社会关联,国家主权事实上已经受到不同程度的削弱。资本的全球化还导致第三世界模型的使用范围扩大至工业国家,同时也使第三世界的社会呈现出贫富对立扩大的局面,一方极其富裕,享有特权,另一方则极其痛苦且充满绝望的情绪。这种情况越来越具有普遍性。贫富差距的持续扩大增加了地区的不稳定因素,世界正在遭受和平赤字、发展赤字、治理赤字的严峻挑战。“人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民族主义和种族主义的深渊之中,这些恶劣的情感又在冷血的、 科学计划的残忍中找到了发泄。”德国学者乌尔里希·贝克指出,风险社会所触发的运动可以表述为“我怕!”共同的焦虑取代了共同的需求,焦虑型团结逐渐形成一股政治力量。风险社会已经到来,而且这种风险已经不是局部地区的风险。危险共同体已经形成,风险社会通过它所引发的威胁动力,瓦解了民族国家、军事联盟以及经济集团的边界。人类所面临的经济、政治、生态等问题则越来越具有全球性,需要国际社会的共同努力。

二、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文化之特

每一个大国尤其是崛起中的大国,都把发展自己的国际关系理论作为国家软实力战略的重要内容。只有掌握一定的话语权,才能更好地消解霸权国家对崛起国家所采取的话语制衡。历史表明,只有当强烈的大国意识与国家软实力战略相结合的时候,一个国家才会试图去构建富有本国特色的国际关系理论。在当今国际舞台上,大国要做好自身的定位,树立好大局观,顺势而为积极参与国际治理,为世界提供智慧和治理方案。中国特色大国外交源于五千年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积极参与世界秩序的重塑与全球治理,凸显“国之大者”的世界担当与责任,是新时代中国治国理政思想的集中体现。

(一)基于传统文化伦理观的对外政策

中国特色大国外交凸显中华传统文化的伦理观,没有宗教色彩,符合人类普适伦理价值。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秉持正确的义利观,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核心,这是中华传统文化中仁爱思想的集中体现,与“美国优先”的对外政策有本质区别。美国擅长在宗教外衣的掩盖下通过外交手段乃至战争来维护其自身霸权从而攫取利益。宗教和宗教团体在美国的主要对外关系尤其是对外战争中发挥着重要的持续性作用。美国政府常常因为来自公众的宗教压力而必须采取规范的外交政策,“上帝选民”的信念一直为美国的公民宗教所支撑。

美国政府在宗教思想下,更是将自己化身为世界秩序的构建者与维护者。基辛格在《世界秩序》中对美国在世界中的角色中写道:“一个伟大自由的联邦奉上帝的旨意,雄踞其他国家之上,愿意将其原则传遍整个西半球…… 美国不仅仅是一个国家,它还是上帝神圣计划的推手和世界秩序的缩影。”在美国的对外政策中,通过宗教情感可以拉近对外政策与民众的距离,宗教思想带有比较明显的印记。中国特色大国外交从伦理价值出发,不带有宗教色彩。“伦理精神意味着内在的道德信念与共同态度,一种人类对于将其联结在一起的价值的自我义务、不可动摇的标准以及个人的基本态度或者德性。”在中华传统文化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欲立而立人”被视为黄金法则。

(二)古代外交思想的继承与发展

中国特色大国外交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发展。“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尚书·虞书·尧典》)。爱与政治在中华传统文化中得到很好的结合。从家族到邦国再到天下,仁爱思想贯穿其中。中华文化作为一种典型的守成文化,对外没有侵略性,“协和万邦”是中国古代处理与他国之间关系的重要原则。“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礼记》)。“协和万邦”与“天下大同”是古人描绘的关于未来世界的美好蓝图。

在社会主义建设新时代,中国特色大国外交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目标,努力塑造和平稳定的世界秩序。2014年10月1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指出:“古往今来中华民族之所以在世界有地位、有影响,不是靠穷兵黩武,不是靠对外扩张,而是靠中华文化的强大感召力和吸引力。”中国特色大国外交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和国家治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富有深厚的历史底蕴。

(三)和而不同的价值理念

中华文化对异质文化从来都具有极大的包容性。正因为这种包容性,所以从未主动对外发动军事战争。在有文字逐年记载的2700多年中,中国从来没有主动出击过,每次边境战争都是因境外入侵而进行的反击而已。反观美国,在20世纪的一百年中,美国对外进行了五次较大规模的并被赋予宗教“圣战”色彩的战争,即美西战争、一战、二战、冷战和反恐战争。阿富汗战争以及伊拉克战争更是在文明冲突论的口号下进行的。时任美国总统小布什在发动侵略中东的战争之后,“口误”地声称这是一场新的“十字军东征”,宗教色彩的文明冲突论十分明显。早在19世纪之初,美国就已经宣称:“我们是全人类的代表。”美国人自诩的“上帝选民”的身份让其有资格为全球制定秩序,并且不遗余力地推广自身的价值理念与生活方式。与美国不同,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秉承“公平正义,合作共赢”的原则,主张不同国家以及不同文明之间对话而非对抗。

(四)外交制度与中华传统价值理念的一致性

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制度与过程同政治意识形态的理想与价值之间具有高度的统一性。“中华民族”是中国现代民族的共同体名称,是一个社会学概念,而不是生物学上的概念,最早由梁启超1902年在其《论中国学术思想变迁之大势》中提出来。中华民族早在秦汉时期就建立了世界上最早的现代国家,从而产生了处理外交关系的需求,以保护民族共同体和国家的安全。外交制度与民族的价值观存在高度的一致性。此外,早在秦汉时期就形成的文官制度对中国古代的内政外交具有重大影响。战国时期的客卿制度可以说是文官制度的滥觞。文官由于没有血缘的纽带关系,只能兢兢业业地工作,同时对自身的道德修养要求很高。体现在士身上的“德”也是促使中华制度乃至文化延绵不绝的重要原因。士人这种精英阶层对政府、对国家的负责态度影响到了普通百姓,形成了一种价值认同。因此,在中华文化的语境中,外交制度的制定以及行為在维护民族共同体和国家安全方面与中国传统的文化价值观念具有高度的一致性。

三、中国特色大国外交与文化自觉

文化自觉指的是认识到文化的发展演变规律,主动地总结过去的经验教训,思考文化如何建设和发展,同时为社会提供更多的文化产品乃至文化方案。任何民族的发展都离不开自己的历史和传统,对历史和传统的反思继承是为找到更好的发展之道。中华民族是一个善于总结和反思的民族,每次遇到困难都可以求诸历史经验。包容性也让中华文化一直富有活力并延续下去。“中国有可能自觉地把西方更加灵活也更激烈的火力,与自身保守的、稳定的传统文化熔为一炉,如果这种有意识、有节制的融合取得成功,其结果可能为人类文明提供一个全新的文化起点。”中华文明之所以源远流长,一个重要的原因就在于能够维护、珍爱自己的过去,而且将过去进行道化或者存在化,让其存在于人们的日常生活之中,去塑造美好的未来。中国特色大国外交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治国理政思想在外交领域的集中体现,是中华民族文化自觉的重要表现。

(一)中华文化在全球话语权的博弈

自工业化以来,世界都是在西方现代性的语境中探讨全球范围内的问题。工业化与现代性挂钩,在西方中心论者看来,非工业化就代表着落后,甚至是愚昧。“欧洲中心论”的文化语境就带有明显的参照色彩,这种参照标准本身就是一种隐藏的权力。在这样的一种论调下,“规范”或者“规则”乃至好的政策应该是从西方向非西方传播,从西方的规范制定者到非西方的规范接受者,这样的一个标准路径似乎就理所当然了。建立在西方语境下的话语权力带有明显的倾向性和较强的战略攻势。权力借助话语以知识、真理的名义获得隐而不显的权威,建立起相应的社会结构并强化权力关系。

拥有话语优势的霸权国通过话语资源和话语手段来促成有利于自己的权力结构。同样,通过话语将霸权国的权威和霸权主导下的国际秩序去合理化,提出具有竞争性的价值观和规范,为自己建立合法性并建立反霸权同盟是崛起大国制衡霸权国的重要手段之一。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也是崛起中的大国,中国需要在国际舞台中享有一定的话语权。中国特色大国外交所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以及正确的义利观等核心观念植根于中华传统文化,是富有中国特色的价值观念,抛开了欧洲中心论的文化语境参照。

(二)国家叙述视角下的大国外交

国家以怎样的姿态展示给世界以及国内的民众,这涉及国家叙述。国家叙述主要涉及叙述国家或民族的故事,以及拥有怎样的价值目标。以美国为例,美国对自己的叙述是一个爱好和平、崇尚自由、民主的国家,但是在世界其他一些国家的叙述中,美国则是倚强凌弱的霸主。随着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逐渐突出,国家叙述显得越发重要。中国特色大国外交更是将“国之大者”的形象进行生动阐述,中国作为负责任大国的形象得到了世界的普遍认可。对外来说,中国特色大国外交努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以世界和平的维护者以及全球治理的积极参与者的形象呈现于世界舞台;对内来说,中国特色大国外交是治国理政思想的对外表现,内外形象具有高度的一致性。成功的国家叙述对内可以提升民族的身份认同以及国家凝聚力,对外可以减少误会,增进世界各国之间的理解。中国作为崛起中的大国,势必会受到霸权国家的压制,在这种情况下,成功的国家叙述可以减少被其他国家误读的可能。

(三)理论与实践并举

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核心在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不仅是一种价值理念,更是行动。“一带一路”目标在于互联互通,促进各国之间的协同发展。这与美国为首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推行全球化的初衷完全不同。其全球化的最初目的是实现霸权国家将过剩的技术、商品、资本等实现在全球的流通从而进行有选择性地攫取巨额利润,不断维护垄断资本为世界所设计的关系模型。世界的互联互通是对霸权的消解,只有霸权瓦解才能真正實现平等基础上的互联互通。当今世界,基础设施的供求矛盾从来没有如此突出,拥有70亿的全球人口,但是基础设施仅能满足30亿人口的需求。因此,建设互联互通才是世界未来的发展之道。世界银行指出,基础设施投资是实现联合国减贫、医疗和其他千年发展目标的“缺失环节”。中国倡议的“一带一路”顺应了全球治理体系变革的内在要求,向世界展示了中国负责任大国的全责共担的命运共同体意识,为完善全球治理体系变革提供了新思路、新方案。

四、中国特色大国外交:从文化自信到中国方案

欧洲中心论已经影响世界几百年,人们对此习以为常,很难跳出惯性思维的窠臼。国家之间的竞争最后还是制度的竞争,制度是一定的历史环境下的产物,是时代与历史相结合的产物。中华文化的发展关系着人类存亡以及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建立使命。明清以后,中国的对外交往采取闭关锁国的政策,与世界脱钩,导致社会衰落。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近代以来中国落后挨打的局面已经一去不复返。

经过几十年的改革开放,中国的综合国力得到极大提升,已经接近世界舞台的中央。中国对世界的贡献也开始从简单的商品以及劳务的输出,转向为世界提供高科技产品和文化产品乃至中国方案。中华文化的智慧正在积极地融入世界治理之中。罗素说:“智慧的精髓在于解放,尽可能地将人从当前的专横中解放出来,我们不能助长我们意识中的利己主义。”中华民族摆脱欧洲中心论的语境,提出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方案是中华文化自信的重要表现。这种自信主要来源有二:一是对自己民族丰富而璀璨的文化宝库有全面而深刻的了解。中华传统文化在中华民族面临困难时总能找出富有智慧的方案,这种智慧应该给世界分享;二是百年的奋斗历史,特别是四十余年来改革开放的巨大成就,与日薄西山、乱象丛生的西方社会形成了鲜明对比。中华民族有着强大的文化创造力和反思能力,总在历史重要关头感受到时代之变化,为社会发展提供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中国有意愿、有能力更多地参与到国际社会事务中去,以中国智慧为国际社会贡献力量。

从文明角度推动世界协同发展的国际秩序最核心的问题还是文化问题。关于国际秩序的全球文化秩序主要有三种模式:第一种是全球伦理模式。1993年在美国芝加哥举行的世界宗教大会通过并签署了《世界宗教议会走向全球伦理宣言》,试图通过宗教来协调文化全球化与非西方文明之间的张力,提出全世界共享的全球伦理观念;第二种是美国学者亨廷顿提出的“文明冲突论”,基于美国国家利益出发,目的是要维护美国的利益;第三种模式则是文明之间的对话,以儒家思想为重要代表的中华文化是参与世界文明对话的重要力量。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中国特色大国外交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核心就是在践行文明对话的重要举措。许嘉璐先生指出,事实证明,“一带一路”是一条中华文明同世界深入对话的文化通道,也是一条孕育着人类未来发展方向的崭新道路。中国特色大国外交是中华民族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复杂形势之下,参与全球治理的重要中国方案。纵观世界发展史,国际秩序建立都是霸权国家制定并维持的。之前世界中心之“核”的荷、葡、西、意、法、英无一不是霸权模式,只是采取形式有所不同。中国特色大国外交改变了传统的方案,不以权力政治为追求,凸显了国之大者的责任与担当。

五、余论

世界秩序的维护不是某个或者某几个大国的权利或义务,而应该是由世界各国积极参与的共同治理,文化与制度的多样性应该受到世界各国的尊重。全球化进程的日益深入,世界各国之间的互联互通已经成为当今时代的元模式。随着全球化的推进,世界各国之间的交流联系越来越密切,中国的治国理政思想应该也能够为全球治理提供经验。中国早在秦汉时期就建立了现代国家,积累了丰富的治国理政的宝贵经验,尤其是大国治理经验。作为负责任的世界大国,中国有责任也有能力为全球治理提供中国智慧与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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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校对:叶慧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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