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完善养老保障体系的思考
——基于家庭人力资本投资视角
2022-06-03张嗣曼王露
张嗣曼 王露
(中央财经大学,北京 102206)
一、引言
人力资本投资分为公共人力资本投资和私人人力资本投资,本文主要分析私人人力资本投资。据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2020 年我国14 岁以下人口占总人口的17.97%,比2010年上升1.35个百分点,60岁以上人口占比为18.70%,比2010 年上升5.44 个百分点,劳动年龄人口减少4000 多万。劳动群体中受教育程度在高中及以上的人口已达3.85 亿,相较2010 年提升12.8 个百分点,表明我国的人口红利正逐步转向人才红利,我国经济要想保持高速增长,离不开劳动力质量和人力资本禀赋的提升。
受传统观念和养老保障体系完善程度的限制,我国家庭结构多呈现“三代式”形态,中年家庭决策者要同时承担父母老去和子女成长过程中产生的经济、时间压力。因此,在人口结构发生变化的背景下,探究养老保障水平与家庭人力资本投资间关系,不仅有助于提升国民基本素质,还有利于推动我国养老保障体系的完善发展和经济平稳可持续增长,对实现共同富裕具有重要现实意义。本文试图解决以下三个问题:第一,养老保障领取情况会对家庭人力资本投资产生何种影响;第二,中生代参与养老保障的情况是否会影响家庭人力资本投资,此处的中生代是指在“三代式”家庭中,承担抚养子女和赡养父母责任的群体,主要体现为中年群体;第三,如何进一步完善养老保障体系,向家庭提供全方位、多层次的保险保障,提升家庭人力资本投资能力。
二、文献综述
依据内生增长理论,人力资本是推动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作为衡量人力资本的主要指标,教育投资与人口结构改变、人口老龄化具有密切联系(Kenneth et al.,2007)。从已有文献看,人口结构改变对家庭人力资本投资的影响存在争议,部分学者从父母和子女“两代式”家庭入手,发现出于代际联系,为提升自身老年生活质量,父母有较大的动机增加子女教育资金投入(Blackburn &Cipriani,2002);结合教育成本上升的现实,Ehrlich &Lui(1991)提出父母倾向于用生育质量的提升代替生育数量的下降。近年也有学者从“老中幼”三代入手,探讨人口结构变化对家庭教育支出的影响,Pecchenino &Pollard(2002)利用世代交叠模型,发现老年人占比上升会增加社会和家庭的养老负担,社会养老负担通过税收进行转移,最终对家庭教育支出产生负面影响;李昊(2021)提出老年人口增加会加重家庭医疗负担,进而对家庭子女教育支出产生负面影响,并且这一效应在中低收入群体和农村地区尤为显著。随着经济发展和研究深入,人口结构对家庭教育支出影响的研究角度从二代间的代际关系扩展到三代间的代际关系。在人口老龄化问题不断凸显的现状下,社会养老压力逐步增加,“家庭养老”成为未来养老的主要方式之一,三代间的代际关系也将逐步成为家庭经济决策的主要影响因素之一。
人力资本是推动经济发展的主要因素,但随着人口结构改变,家庭经济压力也在发生变化。因此,部分学者开始研究人口结构变化下,养老保障对家庭人力资本投资的影响。Zhang(1995)提出现收现付制的基本养老保障制度会促使家庭增加对子女的教育支出,进而推动经济增长;出于利己角度,Kemnitz &Wigger(2000)认为由于父辈的养老保障领取情况与其子女的财富创造能力密切相关,家庭会倾向于提升子女教育投入;将利己动机和利他动机结合后,养老保险对家庭教育支出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且户主的受教育水平越高,这一正向影响越显著(赵静,2014)。受传统观念的影响,“家庭养老”依然是我国重要的养老形式之一,郭庆旺等(2007)提出“家庭养老保障”模式会促进人力资本积累,但此处的人力资本积累主要以公共教育为主。通过以上梳理可见,鲜有研究基于目前中国“三代式”家庭现状,以家庭为出发点,从三代间的代际关系入手,分析养老保障体系对家庭教育支出的影响。
源于“养儿防老”的传统观念,“家庭养老”依然是我国大多老人选择的养老形式,人口流动速度增加,使得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远离家乡,但其与父母间依旧存在经济联系。马忠东和周国伟(2011)通过对国家统计局有关数据进行分析发现,是否存在家庭供养与两代人之间的收入比关系较大,若子女收入远高于父母退休后收入,后代依旧要承担父母年老后的主要支出,可见独生子女一代成为家庭主要经济决策者时,若父母年老后收入有限,将会给其带来较大的经济压力。面对养老问题,柴效武(2004)提出可以通过异地集中养老,解决家庭养老面临的时间和精力问题,同时提出异地养老应当以市场化的形式开展,保险行业恰可成为这一领域的主要经营者之一。目前,我国保险公司建立了众多养老社区,但该社区主要服务于高收入人群,对真正需要通过保险分担家庭经济压力的中等收入群体保障不足。
基于研究现状和我国家庭实际面临的经济负担,本文从三代间代际关系入手分析养老保障体系对家庭人力资本投资的影响,基于收入效应和预期效应分析养老保障体系参与度对家庭人力资本投资的影响机理,运用CFPS 数据构建实证模型探寻养老保障体系参与度对家庭人力资本投资的影响,在此基础上提出完善我国养老保障体系的建议,从而充分发挥“三支柱”的保障作用,提升人力资本积累效率,保障和改善民生,以更好地促进社会和谐稳定和经济发展。
三、养老保障体系对家庭人力资本投资促进作用的理论分析
(一)相关概念界定
完整的养老保障体系由“第一支柱”基本养老保险、“第二支柱”企业年金和职业年金及“第三支柱”商业养老保险构成(郝演苏,2018)。“第一支柱”作为国家提供的基本养老保险,旨在保障民众基本养老生活;“第二支柱”作为企业补充养老保险制度,可有效提升退休群体的生活品质;“第三支柱”作为个人补充养老保险的制度,为民众提供灵活性选择、多样化服务,是利用金融手段增加养老保障供给的有效形式。目前,我国“第一支柱”基本实现全面覆盖,“第二支柱”覆盖面较窄,“第三支柱”尚处于起步阶段,建立多层次、综合性的养老保障体系依旧任重而道远。人力资本投资主要包括个人教育培训投资、健康投资以及劳动力的迁移,鉴于劳动力迁移一般难以测度,通常采用教育投资代表人力资本投资水平(Verhaeghen&Salthouse,1997),因此本文用家庭教育支出作为衡量家庭人力资本投入的关键指标。在以中年群体为核心的“三代式”家庭模式中,家庭经济支出多用于基本衣食住行、赡养父母和抚养子女,如何权衡各项支出是家庭需要考量的(李宜航,2019),深入剖析各支出的关系,对提升私人人力资本投资水平,促进经济社会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二)研究假设
从以上主要概念的界定中可以看到,家庭支出可分为三部分:基本衣食住行、赡养父母、抚养子女。一方面,有学者进行研究发现,子女收入与父母退休或年老后收入差越大,年轻一代承担的养老压力将越大。向退休群体给付养老保障金额,包括基本养老保险金、企业年金、职业年金和个人养老金,可以较好地缩小两代间的收入差距,减少中年群体面临的养老压力,提升家庭人力资本投资水平。另一方面,中生代拥有养老保障,可以增加家庭预期收入,降低民众对老年生活的不确定性预期,进而增加当期资金投入。
祖辈开始领取养老保障后,将导致收入分配产生变化,养老支出占比提升,挤占家庭人力资本投资。根据收入效应,领取养老保障作为老年人退休后的主要收入来源,可在一定程度上补充该群体的生活支出,缓解家庭面临的养老经济压力。具体表现在祖辈领取的养老保障金额增加,将减弱其退休给家庭支出带来的影响,同时退休后还可能为家庭提供资金和人力支持,推动家庭人力资本投资增加。
再者,根据预期效应,养老保险投保情况将影响投保人的消费倾向。参与养老保障体系能够为未来年老生活提供保障,改变中生代当期消费倾向和支出水平,引起家庭人力资本投资水平上升,具体影响路径如图1所示。
图1 养老保障体系对家庭人力资本投入投资影响的机理分析图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两点假设:
假设1:养老保障领取金额与家庭人力资本投资呈正向关系;
假设2:中生代参与养老保障体系会促进家庭人力资本投资。
从长远看,养老保障体系的完善发展,一方面可以提升老年生活质量,减轻家庭养老负担,促使家庭有更多资金用于人力资本投资,推动我国人口红利转向人才红利;另一方面可以减轻家庭未来养老收入的不确定性,影响民众的投资偏好。
四、养老保障体系对家庭人力资本投资影响的实证分析
(一)数据来源
本文采用国家统计局相关数据、家庭追踪调查(CFPS)有关数据。CFPS调查数据中主要运用的数据库有家庭关系数据库、家庭经济数据库、家长代答数据库和个人数据库,最终从个人、家庭、省域三个层面采纳相关数据,分析养老保障体系的建立健全对家庭人力资本投资的影响。主要关注祖辈养老保障领取情况、中生代养老保障体系参与情况对家庭人力资本投资的影响,因此以第三代人为主体进行数据整理和分析,研究对象主要包括老中青三代群体。
(二)变量设定
1.被解释变量:选取家庭人力资本投资金额作为被解释变量,人力资本投资包括教育培训支出、医疗费用等系列支出,由于相关数据采集存在困难,文献一般用教育支出度量人力资本投资。本文用家庭教育支出对数(lne_edu)进行表示,其主要包括书本费、学费、补课费用、择校费和文具支出等。
2.核心解释变量:本文选取养老保障参与情况作为核心解释变量,从以下三方面进行测度:与家庭有经济联系的老人的养老保障领取情况(old_ins_e)、养老保障领取金额的对数(old_ins_m)和中生代养老保障参与情况(PENsion_dum_ok)。养老保障领取情况一方面代表祖辈是否具有养老保障,另一方面代表祖辈是否年事已高,需要开始领取养老保障;养老保障领取金额体现养老保障的充分性;中生代养老保障的参与情况代表中年群体是否处于养老保险缴纳期、养老保险保费缴纳对家庭人力资本投资的影响。CFPS问卷调查中,已询问个人每月税后领取退休金数额,包括离退休金和各类养老保险,鉴于此,本文初步分析具有养老保障与家庭人力资本投资的关系。
图2 直观展示了是否具有养老保障与家庭人力资本投资间的关系,证明具有养老保障的家庭的人力资本投资水平更高,表明养老保障体系的完善发展可能推动家庭人力资本投入的增加。
图2 养老保障情况与人力资本投资间关系(单位:元)
3.控制变量:本文对个人特征、家庭特征和地域特征进行控制。首先,选取子女年龄、父母对子女受教育程度的期望作为个人控制变量,根据相关研究,家庭对子女受教育程度期望会显著影响家庭教育投资(吴强,2020),本文选取父母对子女受教育程度的期望值作为个人控制变量。
其次,选取父母婚姻状况、城乡分布、母亲受教育水平、房屋拥有情况、人口规模、家庭收入对数、健康人数占比作为家庭控制变量。具体来看,婚姻状况是否稳定、房屋拥有情况、家庭收入、健康人数占比会影响个体风险承受能力,对人力资本投资产生影响;城乡群体间的眼界和认知存在一定的差异性,其人力资本投资金额具有偏差;母亲受教育水平会影响家庭对教育的重视程度。
最后,为了控制地区间经济发展的差异对人力资本投资带来的影响,本文引入各省份人均GDP;为控制公共人力资本投入对家庭人力资本投入的影响,引入教育支出占GDP 的比重;还依据我国经济发展状况对家庭是否属于西部地区进行控制。变量具体设定见表1。
表1 变量设定
经过对数据的整理分析,剔除缺失值和极端值后最终选取10878 个变量值。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见表2。
表2 变量统计描述
(三)回归结果分析
被解释变量为家庭教育支出对数,解释变量为家庭养老保障领取情况、家庭养老保障领取金额、家庭养老保障体系参与情况,首先对整个样本进行OLS回归分析,依据核密度函数,家庭教育支出在多个观测点上取值为0,在这一情况下OLS 回归得到的是非一致估计量,因此本文对样本进行归并回归,假设左归并点为0,进行Tobit 回归后,检验发现扰动项不服从正态分布且存在异方差,决定采用“归并最小绝对离差法”(CLAD)进行回归,以期得到一致的估计量,回归模型设置如公式(1)所示:
其中lne_edui代表家庭人力资本投资水平,old_ins_ei、old_ins_mi、PENsion_dum_ok代表家庭养老保障参与情况,Zi代表个人层面、家庭层面、地域层面的控制变量。
从表3 的回归结果来看,OLS 回归、Tobit 回归以及CLAD 法下进行的回归均显示是否领取养老保障与家庭人力资本投资间具有显著的负相关关系,养老保障领取金额与人力资本投资间具有显著正相关关系,中生代参与养老保障与家庭人力资本投资间具有显著的正相关关系。以模型(3)为主进行分析,养老保障领取金额对家庭教育支出有显著促进作用,表明退休后收入越高,中年群体需要负担的父母赡养压力将越小,家庭会有更多的资金偏向于子女教育支出。但领取养老保障与家庭人力资本投资间系数为负,这可能是由于目前养老保障领取金额普遍较低,保障力度有限。中生代养老保障参与情况对家庭人力资本投资也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可见相较于缴纳养老保险保费带来的负担,养老保险能够更大程度地降低居民对老年生活的不确定性预期,改变其资金投资偏好,促使其有更多的资金投资于当期子女教育。
表3 回归结果
在个人特征方面,家庭教育支出整体上与子女年龄显著正相关,二次项系数为负,表明家庭教育支出与子女年龄间存在“倒U 型”关系。随着子女年龄段提升,家庭教育支出呈现先增加后减少的趋势,这一趋势与我国高等教育期间各项奖助学金有较大关系。父母对子女的受教育期望与家庭教育投入具有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这是因为期望子女获得高学历的家庭,认为同样的资金投入子女教育带来的效用要高于其他,在这一条件下,其必然会在自身所能承受的范围内尽可能增加对子女教育的投入,这也符合已有的研究结论:父母对子女受教育期望的提升,会显著增加家庭教育支出。
在家庭特征方面,父母婚姻状况对家庭教育支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这表明风险抵御能力越强、越稳定的家庭,将会有更多的资金投向教育、更多的精力关注子女培养。母亲受教育程度对家庭教育支出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可能是因为母亲在子女教育过程中参与度更高,母亲受教育程度越高,更善于以长远视角进行规划,促使家庭更偏向于进行人力资本投资;家庭总人口对家庭教育支出有显著负向影响,表明家庭总人数的增加,会在一定程度上分散家庭资金运用,减少每个子女所能获得的教育投资,这与多数学者的研究发现相一致(李超,2016)。
以上分析表明:完善的养老保障体系建立,对家庭人力资本投资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目前,我国的养老保障体系仍处于广覆盖、低保障阶段,保障程度和保障水平有待进一步提升。
(四)稳健性检验
基准回归采用了家庭具有老中青三代的全部数据,包括家庭全部为老人的相关数据,为了检验估计结果的稳健性,本文剔除仅有老人的群体,采用家庭由三代人构成,且三代人之间均有经济联系的个体重新进行回归。回归结果显示,养老保障领取金额和中生代养老保险参与情况对家庭教育支出依然具有显著正向影响,证明结果存在一定的稳健性。
(五)运用两部分模型进行分阶段影响因素分析
为了进一步分析各因素对家庭教育支出产生与否和家庭教育支出金额大小的影响,本文运用Cragg(1971)提出的“两部分模型”进行回归分析。该模型的第一部分为二值选择模型,明确养老保障领取情况和投保情况对家庭是否产生教育支出的影响;第二部分对产生教育支出的子样本进行OLS估计,探究养老保障领取情况和投保情况对教育支出金额的影响。
首先,定义虚拟变量ed,将产生教育支出的个体记为ed=1,反之记为ed=0。对于有教育支出的个体,可以观测到lne_edu>0;对于没有教育支出的个体,只能观测到lne_edu=0,因此关于lne_edu的两部分模型如公式(2)所示:
对于第一部分的二值选择模型,本文使用全样本进行Probit 估计;对于第二部分的模型,则使用具有教育支出的个体组成的子样本进行OLS估计。
从表4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养老保障领取情况对家庭教育支出发生与否影响并不显著,但会显著影响家庭教育投入水平;中生代参与情况会显著影响家庭教育支出产生与否,但对家庭教育支出实际水平影响有限。可以认为,随着养老保障体系的完善发展,居民退休后收入越来越高,家庭养老面临的经济压力越轻,间接对家庭人力资本投资水平产生正向影响。对中生代而言,一方面,年龄增长,具有养老保障,证明其具有稳定的工作,结婚生子的概率增加,促使家庭产生教育投资的概率提升;另一方面,抵御风险能力逐步增强,产生教育投资的可能性也将提升。
表4 两部分模型回归结果
采用两部分模型,由于第二部分是线性回归模型,在回归时使用异方差稳健标准误,可以较好地避免非正态性和异方差对估计量的异质性和渐近正态性的影响。
(六)异质性分析
鉴于我国呈现城乡二元体制,城乡间的教育资源、对教育的重视程度、养老保障领取状况具有较大差异,因此,本文对两者分别进行考察,以便深入探究养老保障领取状态对家庭人力资本投入的影响程度。
表5 为依据城乡差异条件进行划分后的统计性描述。城镇教育支出的均值约为乡村2倍,城镇养老年金领取金额是乡村的3倍多,城镇家庭人均收入为乡村的近1.5 倍。由此可见,我国城乡间仍存在一定的差异,城市和乡村的教育资源、家庭教育观念、教育模式、教育费用、生产生活方式等都存在差异,这些都会对家庭人力资本投资产生重要影响。
表5 城乡分布的异质性描述性统计
由于异质性分析主要关注核心解释变量old_ins_m、Pension_dum_ok、old_ins_e的系数大小和显著性,本文采用Tobit 模型对分类数据进行回归,回归结果省略其他控制变量的系数结果,仅显示关注部分。
表6 中列出了不同地域养老保障体系对家庭人力资本投资的影响。可以看出,养老保障领取与否和养老保障领取金额对城镇家庭教育支出水平具有显著影响,但对乡村的影响并不显著,表明过去城乡养老保障普及程度和养老保障领取金额间存在进一步靠拢的空间,乡村的养老保障水平仍有待提升,未来通过扩大普及范围和提升补偿水平可以有效促进人力资本投资,提升居民整体素质。同时中年群体参与养老保障对城乡人力资本投资水平均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说明现阶段我国农村的养老保障体系也愈发完善,城镇间差距正在逐步缩小,通过养老保障体系的完善,将逐步缩小城乡间人力资本投资差距,推动社会共同富裕。在今后的研究中,还可以结合多年数据,对长期影响情况和影响规律进一步展开深入研究。
表6 异质性结果分析
五、发展完善养老保障体系的政策建议
综上分析,完善的养老保障体系可以有力缓解人口老龄化给经济社会发展带来的影响,提升家庭人力资本投资水平。目前,我国城乡老年群体养老保障领取现状存在差异,中年群体养老保障参与程度有待提升,需不断完善养老保障体系,深化其对家庭人力资本投资的促进作用。
(一)消费者应提升养老规划意识
1982 年我国恢复人身保险业务,在1991 年首次提出逐步建立起基本养老金、企业补充养老金和个人储蓄性养老金“三支柱”体系。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保险在大众养老保障投资选择中的地位不断凸显,但对比全球市场,我国人身保险业发展仍有很大空间。随着人口老龄化程度不断加强,消费者应当树立正确的消费观念,意识到养老保障对家庭经济的支撑作用,通过养老保险,一方面可以提升自身的老年生活品质,另一方面可以减轻子女的经济压力。在三孩生育政策提出的大背景下,家庭主要经济承担者面临的时间压力和经济压力将不断凸显,因此,中老年群体应提升养老规划意识,增强自身养老保障,减轻社会和家庭的养老压力。
(二)“三支柱”充分发挥各自角色作用
“第一支柱”应充分发挥保基本的职责,扩大覆盖面,为民众提供基本养老保障,满足其基本生活需求;“第二支柱”应逐步落实,扩大覆盖面,在国家保基本的基础上为企业职工提供更高层次的养老保障;“第三支柱”应充分发挥补充作用,提供个性化服务,满足不同层次消费者的差异化需求。对于“第三支柱”而言,商业保险公司应主动承担责任,在现有国情下结合消费者需求,开发普适型养老产品,使得养老产品不仅针对高收入群体,让中等收入群体也能享受高品质的老年生活,缓解中国大多数家庭面临的支出难题。保险公司应当积极挖掘消费者背后的深层需求,充分利用自身平台优势,拓展保险服务形式,实现医养结合的发展体系。根据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我国中年群体占比下降,老年群体和少儿群体占比提升,这不仅对家庭资金分配提出挑战,对家庭时间分配也提出较大挑战,随着年轻群体生育时间不断推后,家庭主要经济承担者在工作提升、赡养老人和抚养子女之间将存在时间冲突,保险行业应当提供相应服务以缓解三者间矛盾,提升产品对家庭的吸引力,增强保险对家庭生产生活的保障性。
(三)政府做好正向引导,科学管控风险
第一,提升消费者的资金规划能力。养老资金对保值增值的需求较为突出,随着金融市场不断发展完善,政府应进行正向引导,普及资金规划渠道,推动消费者通过各种方式对养老资金进行规划,特别是商业养老保险,其方式简便、保障期限长的特点可以充分满足普通民众养老资金规划的需求。第二,科学管控资金运用风险。养老保险时间跨度长、给付期限不确定、领取者在领取期间缺乏其他资金来源,处于社会弱势地位。因此,针对养老资金,政府需要进行科学管控,结合我国资本市场现状形成灵活的投资范围和投资久期规定,保障大众的基本权益。第三,赋予保险公司更多自主规划权,大力促使商业保险融入社会管理,引导其向消费者提供优质的产品服务,加强资金规划。探索成立社区服务平台,让有能力的老年人适度参与社区抚幼工作,帮助其在社区内实现再就业,缓和代际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