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知识惯性的教师在线教学知识创新模型*

钟秀萍，杨 琳

（广州大学，广东广州 510000）

近年来，在线教学愈发得到重视。教育部等五部门于2021年1月发布的《关于加强中小学线上教育教学资源建设与应用的意见》明确指出：要提高师生对在线教育资源的应用能力，全面提升教师线上教学能力。教学知识是教师教学所必需的重要知识基础，最能直接影响教学的有效性，教学能力的提升根本上来说是教学知识的提升[1]。所以教师具备的在线教学知识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其的在线教学能力与影响着在线教学活动的效果。知识管理以知识为核心。因此，可从知识管理角度入手研究教师在线教学知识创新与在线教学能力提升之间的关系，通过知识创新一方面提升自身的专业竞争力，另一方面提升在线教学的质量。综上，从知识创新视角研究教师的在线教学能力发展显得尤为重要。

一、文献回顾

（一）在线教学能力提升

目前文献中与教师在线教学能力提升相关的研究大多从教育学领域开展，蔡慧英等学者研究运用学习科学领域的“教师-研究者”协同设计方式提升教师在线教学能力[2]，从侧面验证了协同设计是促进教师专业发展的可取路径。万昆等学者在研究从何发展教师在线教学胜任力的过程中提出了由意识层、技术层、应用层、治理层组成的“四维度十策略”教师在线教学胜任力发展策略模型[3]，强调的是从能力本身发展在线教学胜任力。从能力角度对在线教学进行研究，易忽略能力形成和发展的过程，缺少对在线教学知识创新和发展具体过程的挖掘。

（二）知识创新相关研究

大多数研究者从知识管理视角进行研究，所构建的创新模型主要探讨知识惯性作为自变量对其他因素的作用或相互之间的关系。周建明等学者针对知识惯性与研发团队知识创造行为之间的关系建立作用机制模型[4]，在该模型中团队创新氛围作为中介作用去影响知识惯性与知识创造行为。李柏洲等学者构建的企业双元创新的创新模型[5]，将知识惯性作为自变量，企业双元创新作为因变量，而知识治理作为调节变量，通过量表收集数据验证三者之间的关系。也有研究者从企业视角提出的创新模型以知识整合做中介变量，研究其对企业创新绩效或新产品开发绩效等有关企业或组织自身发展的影响。周建明等学者加入知识惯性于构建的结构方程模型当中[6]，验证知识惯性、知识整合与企业新产品开发绩效三者之间存在何种影响作用，得到知识整合作为中间变量影响企业经验惯性对新产品开发绩效的作用。

从教育学角度研究在线教学能力的提升的局限性在于研究点仍落脚于在线教学能力本身，涉及的内容还未看到在线教学知识与在线教学能力之间的强关联性。目前从知识创新视角切入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企业层面，鲜有在教师在线教学领域开展知识创新研究。我们能看到教师在线教学能力的发展是在通过学习和实践来更新、转变在线教学知识的基础上创新的，另一方面也能看到当下的在线教学透露出了传统教学的痕迹，这种痕迹主要来源于教师本身的在线教学知识偏差，这种知识偏差在管理学领域被称为知识惯性[7]。

综上所述，目前将知识惯性、知识整合与双元创新作为研究变量纳入结构方程模型当中的文献主要是从企业的视角进行。但这些参考文献提供了知识管理角度对自身涉猎的领域进行相关研究。教师的在线教学能力的提升是建立在在线教学知识创新的基础上。参考文献提供给了本研究从知识创新视角进行构建教师个体知识惯性、知识整合与在线教学知识创新之间关系的创新模型。通过查找文献，发现现有文献中关于在线教学知识创新的模型相关研究较少，因此本研究从知识创新视角研究教师在线教学知识创新模型具有可行性。

二、研究假设

（一）知识惯性与知识整合

本研究使用廖述贤教授将知识惯性分为两个维度的分析，即分为经验惯性与学习惯性。袁静等学者的研究指出由于知识惯性的存在会致使群体或个体层面产生知识迷失[8]，即群体面临新的探究性问题时，群体会优先检索知识结构中现存的知识，由此排斥新知识的吸收与整合。周建明等学者在其验证模型中得到了知识惯性对于内外部知识整合的负向效果[9]，指明由于组织内部存在的知识惯性，在面临内外部知识整合时，惯性的处理程序会产生破坏性作用。据此，本文认为当教师在进行在线教学知识整合时，已有的经验惯性、学习惯性会对其产生显著影响。据此，提出以下命题欲加以验证：

假设1（H1）：经验惯性对在线教学知识整合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

假设2（H2）：学习惯性对在线教学知识整合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二）知识惯性与双元创新

相关学者根据创新新颖程度将企业的创新阶段分为突破式创新和渐进式创新。据此，本研究将教师在线教学知识创新阶段分为渐进式创新与突破式创新[10]。周建明等使用层级回归分析发现知识惯性会显著破坏团队创新氛围[11]，进而负向影响团队知识创造行为。李柏洲等学者通过构建模型已验证了知识惯性的不同维度对企业的二元创新具有不同的影响作用[12]，得到知识惯性对企业的渐进式创新具有正向作用以及与突破式创新具有倒U型关系。因而，本文认为教师的知识惯性会对在线教学知识创新不同路径产生不同影响。由此提出以下命题欲加以验证：

假设3（H3）:经验惯性对渐进式创新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

假设4（H4）：经验惯性对突破式创新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

假设5（H5）：学习惯性对渐进式创新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假设6（H6）：学习惯性对突破式创新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三）知识整合与双元创新

梁娟等学者的研究指出知识整合对于企业知识创造绩效的产生和提高有着中介作用[13]，且内部知识整合在知识嵌入与知识创造绩效的关系中所发挥的是完全中介作用。张旭华学者的研究表明知识整合能力在内向型开放创新和创新绩效间有着重要的中介作用[14]，也就是说，不管企业组织还是个人，其知识整合的能力越强，则对于创新的正向影响作用就越大。由此，本文认为教师在线教学知识整合对其自身的知识创新具有正向影响。基于上述提出以下命题欲加以验证：

假设7（H7）：在线教学知识整合对渐进式创新具有正向影响；

假设8（H8）：在线教学知识整合对突破式创新具有正向影响。

综上所述，构建知识惯性、知识整合与双元创新的结构方程模型如图1所示。

图1 本文研究框架

三、研究设计

（一）数据收集

研究采取问卷调查的方式收集数据，以教师群体作为研究对象。问卷的主要内容包括知识惯性、知识整合和知识创新三部分。本次问卷的发放方式采取在线发放，共回收问卷145份，剔除具有明显逻辑问题的问卷5份，则有效问卷为140份。

（二）变量测度

量表题目均借鉴了国内外成熟量表。在正式发布问卷调查之前，先进行预调查，按随机方式选取10名教师发放问卷，根据问卷答题的结果结合专家建议，对问卷内容进行修改与调整，使之与教师群体相适配，最终形成正式问卷。正式问卷中除了教师个人基本信息外，其他变量的测量均采用likert-5级量表进行测度，1-5分分别代表非常不同意、不同意、不一定、同意和非常同意。

知识惯性：参考Liao开发的关于知识惯性的量表，其包括学习惯性和经验惯性两个维度，并结合研究问题与教师群体情况进行改进。每个维度均采用6个题项进行测度。

知识整合：关于知识整合的量表借鉴Iansiti和Clark的研究来设计测项。知识整合由8个题项进行测量。

知识双元创新：借鉴党兴华在研究中使用的双元创新量表。渐进式创新由4个题项来测度，突破式创新由5个题项进行测度。

四、研究结果分析

（一）信度效度检验与描述性统计

表1 量表信度与效度检验

量表整体的Cronbach’s α的值为0.95，在理想信度系数0.9到1范围之内。量表整体的KMO值为0.96，大于标准0.6。5个变量的Cronbach’s α值都大于0.7，表明量表具有可靠性，具备良好的信度。关于结构效度，量表题项的KMO值均大于0.7，说明量表题项适合使用因子分析。

（二）整体理论模型的检验

Bagozzi和Yi认为[15]，结构方程模型的检验必须从基本的适配标准、整体模型适配度和模型内在结构适配度这三个方面进行衡量。本文使用AMOS26.0软件对本研究的整体模型进行了分析检验，具体结果如下：

基本的适配标准：如图2所示，本研究各个因素衡量指标的因素负荷量均位于0.50至0.95之间的标准状态，误差值也均大于0，可见本文提出的理论模型符合基本拟合标准。

图2 假设模型的基本适配度与路径系数

整体模型适配度：该指标是用以检验整个模型与观察数据的拟合程度，从类型上可分为绝对拟合度指标、相对拟合指标和简约拟合度指标。由表2所示，本模型检验的拟合指标大部分达到理想标准状态。

表2 结构模型整体拟合度分析结果及其衡量指标

路径系数与假设验证：通过结构方程模型方法的分析，本文对结构模型的路径进行了分析检验，根据图2所示的结构方程模型路径分析结果，路径系数以及显著性（P值），本研究的假设验证结果可归纳为表3所示。由理论模式的路径系数及显著性表明，本文的假设H1、H2、H3、H5、H6、H7与H8都获得了支持；而假设H4则没有获得支持，根据P值表明路径系数不具有差异性。即经验惯性对在线教学知识整合具有负向影响（P<0.05）；学习惯性对在线教学知识整合具有显著正向影响（P<0.001）；经验惯性对渐进式创新具有负向影响（P<0.001）；经验惯性对突破式创新的影响不具有路径差异性（P>0.05）；学习惯性对渐进式创新与突破式创新具有显著正向影响（P<0.05）；知识整合对渐进式创新与突破式创新具有显著正向影响（P<0.001）。

表3 理论模式的路径系数与假设验证

验证后的理论模型及路径系数如图3所示。

图3 验证后的理论模型与路径系数

五、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与讨论

1.经验惯性对于知识整合的影响

数据表明，经验惯性对于知识整合有直接的负向影响效应，影响系数为0.62。在知识更新换代速度日益加快的环境下，教师的经验惯性不利于自身的在线教学知识整合。先前的线下课堂教学知识会破环着教师对在线教学的认识、新的教学环境知识、教学结构知识、教学目标知识等与原有教学知识整合。张淑辉等学者在研究中也证实教师在在线课程中所使用教学方法与传统类似，进而使得在线教学胜任力素质方面发展还存在不足[16]。

细检这些阐述，可以看到这样的规律：越是大尺度时代，生产力、生产方式的作用就越是明显，越是小尺度时代，上层建筑的作用、政治和意识形态的作用、甚至领袖人物的作用就越是明显，中尺度时代介于二者之间。

2.学习惯性对于知识整合的影响

学习惯性对于知识整合存在着显著的正向影响效应，影响系数为0.82。这表明，学习惯性的存在使得教师在面对在在线教学过程中遇到新的问题或与以前相类似的问题，会有意识主动地学习新的知识，纠正自身原有知识的不足，进一步拓展自身教学知识的空白处。学习惯性有意义性的持续作用不仅仅只停留在知识的记忆层面上，其更是帮助教师知道自身拥有怎么样的知识存量和需求什么知识以及如何去获取知识、建立知识网络等[17]。

3.经验惯性对于渐进式创新的影响

数据表明，经验惯性对渐进式创新有负向影响效应，影响系数为0.42。教师的在线教学知识处于渐进式创新阶段过程，原有知识来源会影响教师在线教学知识的迭代更新，影响教师自身借助不同知识来源吸收新鲜知识体系。教师个体的经验惯性化程度的持续增强，会使得其对特定知识的路径依赖加强。

4.学习惯性对于渐进式创新的影响

学习惯性对于渐进式创新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影响系数为0.69。学习惯性的加强使得教师在原有教学知识基础上保持稳定的学习知识速度，进而对渐进式创新产生促进作用。

5.学习惯性对于突破式创新的影响

从数据可知，学习惯性对突破式创新有着显著的正向影响，影响系数为0.72。渐进式创新阶段会经历萌芽、成长阶段，进而发展为突破式创新阶段的成熟阶段[18]。在教师在线教学知识突破式创新阶段，学习惯性越大，越能使得教师大胆接受新的事物与观点看法，进而激发知识创新的发展。有很多专家、学者、智者一生都具备很强的学习能力和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原因之一就是他们能够随时接受新知识的刺激，从而使自身顽固性大幅度降低[19]。

6.知识整合对于渐进式创新的影响

数据结果表明，知识整合对渐进式创新有着正向影响效应，影响效应系数为0.55。知识体系的扩充需要不同知识的整入，结合自身不断吸收整合教学隐性知识与显性知识，使得教师的知识流处于不断发展中。

7.知识整合对于突破式创新的影响

数据表明，知识整合对突破式创新具有正向影响效应，影响系数为0.70。教师个体的教学知识的吸收、整合与更新发展会形成教师在线教学知识发展的成熟期，进而实现在线教学知识的突破式创新。

（二）建议

本文在结论的基础上提出提升教师在线教学能力的建议：

第一，加强在线教学知识的吸收与迭代更新。教师个体应有意识地主动通过不同知识源学习在线教学知识，拓展自身的教学知识体系。在线教学能力的提升需要多层次知识协同发展。在进行知识整合过程中，需警惕自身具有的经验惯性的影响，另外应加强学习惯性的作用。

第二，在双元创新阶段进行知识创新。在线教学知识的发展在渐进式创新与突破式创新两个阶段存在不同的演进速度。因此，要根据自身知识体系的发展速度干预不同创新阶段，以防止在线教学知识突破式创新阶段，出现与之相反的结果。

第三，重视知识创新与在线教学能力发展的联系。知识整合无论是对渐进式创新阶段还是突破式创新阶段都有着正向影响效应，教师需保持不断对已有的知识体系吸收、整合、更新，从而达到拓展知识体系的成效，满足知识创新的内在要求。进一步来看，教师需将自身创新知识体系运用到在线教学中，在实践中提升在线教学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