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右向左：梦想之外 现实之中

黄真

童年，对每个人来说，有着许多珍藏的回忆。在陈杨、陈夏两姐妹的童年回忆里，看漫画、画漫画是少时最美好的时光。陈杨、陈夏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姐姐陈杨，笔名向右，妹妹陈夏，笔名向左。姐妹俩皆为职业漫画家，向右向左漫画工作室的创始人。

20世纪八九十年代，日本、美国的动漫席卷中国，那时涌现了一批到现在都被称之为经典的漫画作品，陪伴了80后、90后两代人的成长。同为80后的陈杨、陈夏也不例外。从父亲送的贺年卡上第一次看到花仙子和美少女战士，姐妹俩就不禁为之深深着迷，她们惊叹于漫画中的少女“好漂亮呀”，也感叹漫画中的故事好玩又有趣，从此就入了漫画的“坑”。

陈杨、陈夏不止喜欢看漫画，还喜欢画漫画。

从临摹漫画的插图开始，精美的画面、或帅气或美丽的人物、精致的线条……姐妹俩几乎临摹了看过的每一本漫画书，“临摹的多了，我们突然发现自己也能画了。”陈杨说，“那时候漫画是没有教材的，我们就是自己摸索着画。当时还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每次看书前都先用印纸把书上所有好看的角度印下来，然后自己再参照印纸练习，包括线条、风景都是这样练出来的。那时光复印的画本就有四五本”。漫画逐渐填满了姐妹俩的童年、少年生活，直至她们心中萌发出了要做自己的漫画的愿望。“我们小时候就喜欢用漫画讲故事，用漫画去表达自己的小世界”，回忆起幼时的漫画情缘，姐妹俩依旧神采飞扬。

即使因为家庭的原因，热爱漫画的陈杨、陈夏没有走上美术科班的道路，但她们依旧追逐着儿时的梦想，手中的画笔也未曾放下。大学毕业后，二人创办了向右向左漫画工作室，并在2014年双双入选中央文化部文化产业创业创意人才库，2015年参加中央文化管理干部学院创意创业人才班动漫方向培训并顺利结业。虽然中间也走过弯路，但兜兜转转之后，2015年，姐妹俩成立了向右向左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她们的漫画梦想终于成为现实。

2015年，也是中国动漫产业承上启下的一年。2012年之前，国内动漫作品大多是小成本小制作。2015年，国产动画《西游记之大圣归来》一鸣惊人，拿下9.56亿元票房后，资本敏锐地嗅到了市场潜力，各大公司争相入局，国漫产业乘着互联网东风，曾一度迎来了蜜月期，行业几乎呈快餐式发展。资本过度高涨，一定程度也影响到了当时的动漫作品创作环境和创作者心态。因为网络空间没有篇幅限制，资本不断支持各种类型的作品，一页就能做到几百甚至上千元稿费，容易产生赚快钱的错觉，但漫画作品的质量却良莠不齐。互联网动漫平台的兴起也对传统纸媒带来冲击，创作者离开，用户变相被带走，漫画杂志等传统纸质媒体销量下行，传统纸媒迎来动荡。

被裹挟在浮躁的市场大环境下，陈杨、陈夏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姐妹俩别无他法，唯有不断突破，不断适应动漫行业的跌宕起伏。但无论动漫市场多么喧嚣，姐妹俩始终永葆创作初心，坚持出精品，坚守文化行业从业者的责任心。

“前几年的网络漫画给人感觉粗制滥造，特别的低俗，漫画更新得很快，甚至有日更的漫画，但是内容、画工、效果都很差。”本着精益求精的态度，陈杨、陈夏对待每一部作品都如同自己的孩子。“漫画的绘制其实是耗时耗力的，每一张画稿中都蕴含着画手的心血。从人物设定、脚本到分镜头、服装道具的设计等，读者们看到的漫画其实只是最后呈现出的一部分，幕后的许多环节读者是不了解的。”陈杨举例说，“我们之前接了《小英雄雨来》的项目，在进行创作时就感觉到素材的匮乏，我们去图书馆、战争纪念馆等地查资料，最后呈现出的成品既要力求符合歷史，也要符合当时那个年代的状态。”仅仅为了画好芦苇荡，她们特别注意区分南北方芦苇荡的差异，还要考虑芦苇荡的高度要符合漫画中的季节。为了还原旧时的火车，在资料匮乏的情况下，她们翻遍了所有资料，“我们的作品要经得起考究，要让读者看到，特别是让现在00后、10后的孩子们看完漫画后，能知道原来以前的火车是这样子的。”陈杨说，“我们从一开始就坚持漫画正向的输出，做低俗的内容虽然能赚快钱，但是毁得是自己的名声，特别是现在漫画的阅读门槛低，好多读者是未成年人，做漫画时要考虑到未成年人的接受度。”

“一部漫画IP从立项到上市再到出效益，周期很长，至少前期得投入两三年才能看出效果，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投资商不愿意投资漫画的原因。”正如陈夏所说，漫画产出的周期时间长，资本在持续投入却未看到明确前景的前提下，叠加外部环境变化，最终选择离开。据艾瑞咨询统计，2016年动漫产业以148笔投融资行为达到历史高峰，但在2017年初，随着部分公司遭遇资金链或运营危机，动漫产业进入短暂调整期。总体来看，虽然资本依然关注，但已不像最初遇到动漫项目就投资那么疯狂，不好的项目或者企业会因为拿不到投资被市场清理出去。陈杨、陈夏认为，这种冷静期对于行业沉淀是一件好事。“资本撤资对我们来说其实还是挺高兴的。为什么呢？因为真正被筛掉的是一批不好的，那些真正做精品漫画的人反而都留下了。现在网络上主推的一些漫画作品绝大多数都是制作精良，故事内容也是比较积极向上的，整个行业风气也好了很多。”

如今，喧嚣过后，产业参与者们逐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发展路径，平台化内容生产和运营成了大多数投资者的选择。陈杨、陈夏公司的漫画原创作品大都从纸媒转向了网络，并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她们的原创IP《女王驾到》连载于腾讯动漫，人气近百亿，收藏量超140万；连载于各大动漫平台的《穿越王妃要升级》，人气过百亿，已经登录日本和韩国等海外平台，在日本上市第一个月就荣登人气排名第7名。

虽然在平台取得了如此好的成绩，但用陈杨的话说，“靠原创漫画别说赚钱，有时甚至解决温饱都很难。”动漫平台的崛起让原创漫画有了新的成长土壤，国漫开始从小众走向大众。2020年中国泛二次元用户规模已达4.1亿人，而随着国漫读者群体的养成，为内容付费逐渐成为读者的共识。以微博动漫为例，54%的微博动漫用户是内容付费用户。扩大的粉丝群及用户的消费意愿为中国动漫市场带来更大的红利，但这片土壤对许多原创漫画家来说并不“友好”。发展原创动漫，很大的困难来源于资金压力。在平台、运营、漫画家的三方博弈中，漫画家的收益几乎很难支撑他们坚持不懈地去创作好的作品。创业之初，陈杨、陈夏同样遇到这种窘境。

“漫画只要依靠平台上架，平台、运营就会抽成，像我们这种自营IP的就会更弱势一些，平台、运营是不负责自营IP作品的推广、宣传等这些工作的，这一块还是靠我们自己做，但作品从立项、推广到做到一定的体量，资金投入是非常多的，耗费的周期也长。抽成后到漫画家手中的收益与前期投入和后续的消耗是不成正比的。”陈夏说，“我们目前人气最旺的《穿越王妃要升级》也是刚刚能维持自给自足状态，这还是得益于这部漫画的海外收益非常好。”

梦想向右，现实向左，生活向前。陈杨、陈夏的破题之策就是扩大公司的业务范围，“我们只能先通过外包和其他业务养活技术团队，同时做我们的原创作品”，陈夏打趣道，“外包项目是解决吃饭问题、温饱问题，原创项目是实现我们的动漫情怀”。她们参与多部影视剧的动画制作，《小英雄雨来》就是她们的一次跨界合作；为《圣诞的魔法城》主题公园打造的《圣诞的魔法城》漫画單行本已在中国内地及台湾地区和东南亚出版发行；她们还与编剧于正、小说阅读网合作，把电视剧《半妖倾城》改编成漫画版，在腾讯动漫发布。《红色漫记——中共枣庄党史漫画系列丛书》则是姐妹俩的又一次全新尝试，她们希望用漫画吸引更多孩子了解红色文化，“漫画在形式上没有太多的对白剧情，但孩子们喜欢这种方式，他们觉得很有意思，很感兴趣。”目前，《红色漫记》已出版印刷8册。2016年，陈杨、陈夏与山东传媒学院建立校企合作联系，通过老师进驻学院的形式，设置专业课程，为中国动漫培养后备人才。对于承接的其他业务，陈杨、陈夏也在不断探索中精进业务水平，她们希望能在商业运营中实现原创漫画与其他业务的融合发展，在梦想与现实中找到平衡。

谈及未来，陈杨、陈夏表示，随着网络普及，动漫文化逐渐被越来越多人接受和认可，特别在国家及各级政府给予动漫产业的政策引导和扶持下，漫画产业逐渐进入良性发展轨道。她们希望未来能打造更多精美的原创IP，“中国文化经过千年沉淀，孕育出很多优秀的故事素材、文化遗产，我们希望能做中国漫画的引领者，用漫画讲好中国故事，把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传播出去，让我们的漫画具有文化影响力。”

Everyone sees childhood memory precious. To the twin sisters Chen Yang and Chen Xia， reading and drawing comics were the happiest memory of their childhood. The elder sister Chen Yang creates under the pseudonym of Xiang You， and the younger sister Chen Xia has a pen name of Xiang Zuo. As professional cartoonists， they have set up Xiangyou Xiangzuo Cartoonist’s Studio， turning passion and hobby into career.

In the 1980s and 1990s， as Japanese and American anime swept through China， the post-80s and post-90s generations were fascinated by a number of cartoons that are still considered classics， such as Dragon Ball， Saint Seiya， Slamdunk， Sailor Moon， Transformers and etc. Born in the 1980s， Chen Yang and Chen Xia were captivated by the allure and charm of The Flower Child Lunlun and Sailor Moon. The sisters gained a good deal of enlightenment from magic stories and legendary adventures of anime. It’s where their dream and future starts fr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