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输出的新路径探索

摘要：在新媒体蓬勃发展的今天，游戏、音乐、短视频等深受年轻人喜爱，它们逐渐为中国文化的输出开辟了一条新路径。开放世界冒险游戏《原神》于2020年9月上线，其被认为是中国文化输出的一个典型案例。文章研究《原神》各个游戏机制蕴含的中国文化，以期给新时代的文化输出带来新的启发和思路。

关键词：文化输出；游戏；《原神》

中图分类号：G124；G89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2）10-00-03

1 文化输出的概念及我国的输出探索

文化输出是指一个国家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主动而有意识地将其传统的价值观传播或强加给其他国家的过程［1］。

文化输出的内容是决定输出结果的关键。当今社会，应该对外输出中国文化中有益于人类身心健康发展的内容。同时，为了保证输出文化的纯粹性，输出内容应该以原创作品为主，输出能够代表国家、人民和中华民族形象的內容，同时要传递中国文化中蕴含的思想精神以及价值取向。

这么多年来，人们一直在探讨文化输出这个问题。那么究竟该如何进行文化输出？是原封不动地照搬经典，还是结合时代背景加以创新？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新的时代背景下，《西游记之大圣归来》《哪吒之魔童降世》《一人之下》《狐妖小红娘》等作品的火爆，使中国文化的传播取得了新的进展。或许并不是外国人接受不了或者不喜欢中国文化，而是以往没有结合时代背景，用容易被人理解和接受的方式去传播。

2 以游戏为载体的文化输出新路径

在新媒体蓬勃发展的今天，中国文化的输出也逐渐探索出一条不再主要依赖传统媒体的新路径。游戏、音乐、短视频等深受年轻人喜爱的形式，为中国文化的输出带来了新的契机。

2020年9月，《原神》在150个国家和地区同步上线，这是由上海米哈游公司研发的一款开放世界冒险游戏。截至2020年10月29日，Sensor Tower发布了《原神》上市以来移动版30天的预估收入，以2.45亿美元（折合人民币约16亿元）高居同时间段全球移动手游首位［2］。

当今社会，对于游戏产业的海外输出而言，除了要获得商业价值，发挥文化输出作用也很重要。不同于传统媒体，游戏可以潜移默化地把中国文化传播出去，做到“润物细无声”。

3 《原神》游戏架构下蕴含的中国文化

《原神》的主线任务是一个跨越七个国度的冒险旅行，玩家扮演“旅行者”的角色，在伙伴“派蒙”的陪伴下，跨越七个国度去寻找亲人，在游历中结识新的伙伴，参与新的冒险。游戏设定的七个国度源自现实世界，所以蕴藏着每个国家对应的历史与文化。本文主要分析的是以中国为原型的国度——璃月地区所蕴含的中国文化。

3.1 视听环境塑造游览中国风世界的沉浸式体验

沉浸式体验通常是指利用人的感官体验和认知体验，营造相应的氛围让参与者享受某种状态，获得沉浸式体验［3］。《原神》中的璃月地区从视听角度向玩家展现了极致的东方美学，再加上细节处理非常到位，以及游戏本身具有高度的自由探索性，使得玩家在探索世界的过程中仿佛沉浸在游戏营造的虚拟世界中，具有极强的代入感。

3.1.1 视觉环境塑造——虚实结合，如真如梦

作为《原神》里极具中国特色的代表性区域，璃月地区从自然景观到人造景观的设计基本都参考了中国秀美壮丽的真实自然风貌。

张家界主要为砂岩峰林地貌，这样的地貌特征与“岩之国度”的属性正好相符，璃月地区中最奇幻瑰丽的“绝云间”便取材自张家界。“绝云间”位于璃月地区的西北部，在游戏设定里是仙人隐居的地方，终年云雾缭绕，梦幻缥缈。其间山峰林立，高耸入云，每个峰顶由木质吊桥、栈道相连接。如此场景，非常人所能企及，非常符合中国美学中对于仙人洞府的幻想。在国产的神仙志怪剧中也不难看到这样的场景，比如主角一行人遇到困难，须求助仙人，而仙人往往居住在极难找到的地方，不是在深山老林之中，就是在悬崖峭壁之上。

“渌华池”则是以我国黄龙自然保护区内的五彩池为原型。碧水河（璃月区域的河流名称）由北向南流淌，自荻花洲分出支流，支流蜿蜒而下，流经望舒客栈，最终在天衡山脚下汇聚，形成了渌华池。在矿物的影响下，渌华池的湖水呈现出蓝绿、海蓝、浅蓝等不同的颜色。湖水清澈透明，湖中莲花摇曳，鱼蟹的身影清晰可见。

还有作为最繁华贸易港口的“璃月港”，作为主城区，它的整体设计灵感主要来源于湖南的凤凰古城。“璃月港”三面环山，一面临水，高低错落的建筑群沿水岸线展开，靠近水面的一栋栋建筑面向大海，临水而建。靠近山体的建筑背靠悬崖，与山体相融。其间行人游客、走卒商贩络绎不绝，展现出璃月地区欣欣向荣、人民安居乐业的繁荣景象。

或许有人疑惑，既然“璃月港”是中国风城市的主城区，那为何不选择更能代表中国主流传统文化的长安、北京这些城市？这就要从游戏视觉的角度来考虑。长安、北京作为历史文化名城，在中国人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但是这两座城市地势平缓，又多次被统治者定为都城，相较而言整体城市风貌显得更加稳重。而游戏不仅要符合文化设定，新奇惊艳的视觉感受也是十分重要的。

上文列举的几个场景，也并不是完全照抄现实世界，而是在场景美术以及效果渲染上强化了色彩的对比冲突，才能最大限度地让玩家感受到场景的奇幻氛围。所以，璃月地区是现实与虚拟结合的一座如真如梦的东方古城。

3.1.2 音乐氛围塑造——中西结合，自然和谐

《原神》中的音乐可以说是游戏的一大亮点。其在体验剧情、完成任务、打怪寻宝等方面的巧妙设置，给玩家带来了良好的听觉体验。

《原神》的音乐由知名音乐制作人陈致逸谱曲，采用“管弦乐做基底，加入世界音乐元素”的思路，让玩家在穿梭不同国度时可以感受到丰富多彩的音乐魅力。其中中国音乐风格的专辑——璃月篇OST《皎月云间之梦》在各大音乐平台上线后，不仅收获了国内听众的广泛好评，在外网也有超百万次的播放量。

目前，原神璃月地区音乐专辑有3张分碟，分别是《琉璃明月照海平》《山巅清心云间月》《璃月鏖战录》，共收录了游戏中璃月地区出现的69首原声音乐。游戏中每个场景都有自己的专属音乐，每当玩家所处的场景发生转换或者剧情出现转折时，音乐也会随之变换。同时，在玩家进入战斗状态时，还会出现相应的战斗进行曲。

璃月地区的背景音乐展现了鲜明的中国风音乐韵味，虽然以管弦乐作为基底，但是为了凸显高山、流水、客栈、梯田、村庄等具有东方意象的场景，也采用了笛子、二胡、古筝、琵琶等民族乐器逐渐撑起主旋律，用一种悠扬婉转的音乐传达神秘的东方魅力。

专辑中最受玩家欢迎的音乐为轻策庄的背景音乐——《轻策昼间》。在这首音乐中，小提琴与笛子交替主导，其他乐器交相呼应，逐渐引导乐曲的情绪达到高潮，为“轻策庄”这座田间村庄营造出恬静安谧、和谐美好的氛围。不但让外国玩家感受到了中国音乐的魅力，也让逐渐远离村庄、定居城市的中国玩家对村庄产生了深深的怀念之情。

3.1.3 细节设计——联系实际，精细入微

《原神》在游戏的细微之处刻下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烙印，将中国文化要素深深嵌入游戏的运行系统和玩法机制中。比如，中国传统的农耕劳作遵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所以当游戏时间变换到晚上时，璃月港卖鱼的商贩、轻策庄的茶摊老板等NPC都会消失，直到第二天天亮才会再次出现。

除此之外，角色制作的食物道具也融入了大量中华美食元素。每当玩家操控角色路过璃月港的餐馆“万民堂”时，总能听到小贩吆喝“中原杂碎，好吃不贵”。“中原杂碎”这道菜是用烤熟后的动物内脏、边角料等组成的肉料理，虽然不是一道名菜，但是作为别具风味的民间小吃，它的普及与受欢迎程度绝对不低。另外，玩家从商贩手中购买的或者任务完成后获得的“菜谱”中还能看到“珍珠翡翠白玉汤”“仙跳墙”“爆炒肉片”等中华传统美食。

3.2 故事情节与人物塑造传达充满中国特色的理念与价值观

如果说场景环境、背景音乐和细节构建了《原神》游戏中国风虚拟世界的外壳，那么游戏中的世界观架构、故事情节设定以及人物形象的塑造则为其赋予了灵魂和内涵。除了丝丝入扣的主线剧情之外，各个角色的单人剧情和节日活动剧情也让玩家逐渐了解了中国特有的人文风情与其传达的思想价值观念。

3.2.1 世界观与故事情节设定

在《原神》的世界观中，数千年前发生的残酷的魔神战争导致生灵涂炭，大地荒芜，而在战争中取得胜利的七位魔神在这片名为提瓦特的大陆上开创了新的国家。新建立的七个国家和各自的魔神领袖有着相同的元素属性，璃月的元素属性为岩元素，是大陆上最早建立的国家。

璃月的神为岩王帝君“摩拉克斯”。璃月剧情开始于七星（璃月现任管理者）举行“请仙仪式”，这时突发意外，帝君遇刺，原身巨龙从天而降。玩家“旅行者”为了调查真相，在调查途中结识了愚人众执行官“达达利亚”、往生堂客卿“钟离”等重要人物。“达达利亚”怀疑帝君没有死，为了逼出帝君，设计放出了漩涡之魔神——奥赛尔，让这位被帝君镇压千年的魔神去攻击失去神灵守护的璃月港，璃月人民因此陷入危难之中。

面对危难，隐居的仙人和现任管理者七星携手御敌，修复大型武器“归终机”来抵抗魔神。在仙人力竭、“归终机”被毁的情况下，千岩军仍然听从指挥坚守在前线。危急关头，天权星凝光决定放弃她的空中楼阁——群玉阁，将整座楼阁当作武器砸向海中的魔神，最终镇压了它，平息了这场灾难。

这段剧情体现了仙人、领导者和民众团结一致共同御敌的家国情怀，以及凝光放弃群玉阁体现出的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无私精神。经此战役，民众也接受了自己国度失去神灵守护的事实，璃月从“神治”转为“人治”。

3.2.2 角色形象塑造

2022年年初，一首时长不到3分钟的戏曲唱段《神女劈观》火爆国内外各大平台。“凡缘朦朦仙缘滔，天伦散去绛府邀……”视频中，人物婉转悠扬的唱腔、充满中国戏曲元素的服饰以及举手投足间展现出来的飒爽英姿，让从来沒有接触过中国戏曲的外国网友惊呼感叹。

这个戏曲唱段来源于《原神》璃月地区的曲艺名角——云堇。云堇是璃月戏曲名社——“云翰社”的现任当家，她兼备剧作与演唱能力，唱腔柔美，自成一派。

作为在多个国家和地区同步运营的游戏，《原神》含有中、日、英、韩等多国语言，但是为了让外国玩家欣赏到原汁原味的中国戏曲，《神女劈观》并没有进行翻译，而是保留了中文唱腔。一时间，“中国戏曲”“中国京剧”等成为网络热搜词，成功让外国玩家对中国戏曲产生了兴趣。

但是也有人质疑，既然是传播中国戏曲，为什么不原原本本地展现京剧？这个问题从游戏中就可以找到答案。“璃月戏历史悠久……幸运的是，今天的璃月戏依然保有古璃月戏那般纷繁复杂的声乐和百转千回的曲调。”［4］这是云堇人物故事中的一个片段，从中可以了解到，她唱的戏并不是现实世界中的京剧，而是游戏世界中的“璃月戏”。而且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个“璃月戏”也和古时候大不相同，只保留了最明显的戏曲特征，《神女劈观》大抵也是如此。

3.2.3 节日氛围烘托

璃月的两个重大节日——逐月节和海灯节，分别取材自中国传统节日中秋节和春节。本文主要讨论海灯节。

每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就是璃月的“海灯节”。从游戏剧情中可以了解到，在海灯节之前的一段时间都可以算作节日。在这段时间里，人们都会祈祷平安、消除厄运，跟中国春节期间辞旧迎新的传统十分相似。

在海灯节当夜，人们会放出“霄灯”（人们手中放飞的小灯）和“明霄灯”（全璃月人共同建造的巨灯），升上夜空。灯的寓意是“愿薪火相传，美德不灭”，璃月人相信，这些灯可以引导历史上曾护佑璃月的英雄魂归故里。

海灯节的剧情动画向人们展现了璃月平静祥和、其乐融融的美好景象。烟花燃放时，不管是仙人、管理者七星还是普通民众，都会带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抬头仰望烟花，领略海灯节带来的震撼与感动。

4 结语

当今社会，游戏已经不再是一种单纯的娱乐活动，而是渐渐成为文化传播的载体，它和传统媒体，如报纸、广播、电视等一样，具有非常大的影响力。在游戏的开发与设计中融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不仅可以让国外玩家在中国风的游戏世界里畅游，而且会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中国文化的熏陶。

对游戏制作者来说，除了要坚守自己的文化，还要将其与世界文化融合，从传统中寻求突破。因此，《原神》在游戏中进行中国文化输出的部分做法，也许能为我国探索文化“走出去”的道路提供新的思路和启发。

参考文献：

［1］ 龚滟.论美国文化输出战略［J］.燕山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3）：63-67.

［2］ 游戏陀螺.《原神》移动端30天吸金16亿元，未含中国安卓市场收入［EB/OL］.百家号，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81957734634351630&wfr=spider&for=pc，2020-10-30/2022-11-02.

［3］ 刘姝秀.游戏环境下的中国文化输出探索：以《原神》为例［J］.科技传播，2021，13（8）：112-114.

［4］ 云堇（游戏《原神》中的4星岩系角色）［EB/OL］.百度百科，https：//baike.baidu.com/item/%E4%BA%91%E5%A0%87/59453355？fr=aladdin，2022-08-17/2022-11-02.

作者简介：陈倩倩（1999—），女，江苏宿迁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影视动画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