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虎形文物

二零二二年是农历壬寅虎年，看各地出土的虎形文物，可以领略虎的精神气象，了解人与虎的关系，感悟虎在地球生命共同体中的作用。

相传，湖南曾出土两件商代青铜酒器虎食人卣。一件整体外形是一只老虎，以尾部和两只后足作为支撑端坐;虎头的背后是一个可以揭开的盖子，盖上立一鹿形把手;虎身部分中空，用于盛酒;虎口大张，两只前足喂人入口。这一虎形文物既表达了人们对虎的畏惧，又蕴含某些信仰方面的隐喻，这一特点在很多虎形文物中亦有体现。

玉虎铜虎显威萌

东汉应劭《风俗通义》云：“虎者，阳物，百兽之长也，能执搏挫锐，噬食鬼魅。”晋干宝《搜神记》载：“画虎于门，左右置二灯，象虎眠，以驱不祥。”长期以来，民间认为虎能驱邪镇宅，避灾纳祥，故虎深受百姓喜爱与崇拜。

辽宁后洼遗址出土了目前最早的雕有老虎纹饰的玉器。这只圆柱形挂坠直径为1.2厘米，高1.9厘米，距今有6000年的历史。安徽凌家滩遗址也出土有一件造型别致的佩戴饰物玉璜，其两端雕刻虎头，神态逼真，相貌可爱。

此外，在商周贵族的墓葬中也常能发现虎形或带老虎纹饰的玉器。这些玉器有的是用玉片雕成虎形，被称为“片雕玉虎”;有的是用玉石打磨成立体的虎形，被称为“圆雕玉虎”。它们体型较小，一般长度不超过10厘米，雕刻十分精细，其造型有的虎虎生威，有的呆萌可爱。

相比于玉器，古人在青铜器上纹饰或雕造的老虎则更为形象，也更有创造力：有的青铜器直接被做成老虎形状，有的器物表面铸有虎形纹饰，有的则耳部或足部恰似虎形，还有将武将的头盔做成虎面状。如战国时期的青铜虎钮于，顶部站着一只昂首翘尾的小老虎，表面还刻着许多虎纹，浑身“虎里虎气”。

商代伏鸟双尾青铜虎是目前体型最大的虎形青铜文物，长53.5厘米，高25.5厘米，宽13厘米，可谓“虎之王者”，是江西省博物馆十大镇馆之宝之一。这只青铜虎四足弯曲趴在地上，张着大嘴露出牙齿，呈猛虎扑食状。一只小鸟悠然地站在虎背上，虎不惊鸟，鸟不惧虎，对比鲜明又和谐统一。饶有趣味的是，这只铜虎竟然长着两条长尾。

巴蜀青铜器物中亦多有虎的形象。如四川广汉三星堆遗址一号祭祀坑曾出土两件虎形文物：一件为铜虎，昂首竖尾，圆眼大耳，龇牙咧嘴，迈步前行，浑身嵌以小方块绿松石;另一件是金虎，用纯金模压而成，呈扑击状。二号祭祀坑还发现数件虎头面具。成都市青羊区金沙村遗址也出土有多件虎形器炉。这些实物资料不仅说明蜀人对虎的观察相当仔细，也表明虎图腾崇拜现象在早期社会的普遍性。

不论是商代铜盔饰以虎头，还是巴蜀青铜兵器上饰有虎纹，都具有相同的寓意，即展现强悍威猛之气势。这一点在虎符上体现得尤为彻底。

虎符是一种能调兵遣将、指挥千军万马的虎形令牌，由青铜或黄金制成。虎符通常分成两半，右边一半由皇帝保存，左边一半交给将帅。当皇帝需要部署军事行动时，会将自己手里的一半虎符也交给将帅，让虎符合二为一。如现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的阳陵虎符，是秦朝皇帝发给驻守阳陵将领的铜铸虎符，长8.9厘米，宽2.1厘米，高3.4厘米，小巧玲珑，便于携带，是研究古代军事管理制度的实物资料。

龙虎牛相斗猛

在中国古代，虎被认为是百兽之王，其形象经常与象征中华民族的龙之形象同时出现。《易经·乾卦》载：“云从龙，风从虎。”《礼记·曲礼上》云：“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

在文学史上，历代文人往往将龙、虎两个意象同时引入诗句中，如：两汉《艳歌》“青龙前铺席，白虎持榼壶”;唐代吕岩《五言》“虎啸天魂住，龙吟地魄来”，李商隐《杂曲歌辞·无愁果有愁曲》“东有青龙西白虎，中含福皇包世度”;明代李开先《塞上曲一百首》“虎旅纷纷列虎牙，龙庭漠漠走龙沙”;等等。

文物中龙、虎相伴现象也十分常见。河南濮阳西水坡发现一幅蚌塑龙虎图，属仰韶文化文物，距今有6000多年的历史，现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蚌壳堆塑而成的龙、虎图案分布在墓主两侧。蚌壳虎被摆在墓主左侧，头北背东，长139厘米，高63厘米，俯首垂尾，张口露齿。

河南淅川下寺春秋楚墓出土的云纹铜禁，现藏于河南博物院，是用于摆放餐饮器具的长方形案几，长103厘米，宽46厘米，高28.8厘米，重95.5千克。其四周攀附着12条龙，底部蹲伏着12只虎。

现收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的商代龙虎纹青铜尊（出土于安徽阜南），高50.5厘米，口径44.9厘米，足径24厘米，重26.2千克，其器口呈大喇叭状，肩部和腹部分别饰三条曲身龙纹和三组虎食人纹，龙虎相衬，别有威风。

1952年河北唐山贾各庄18号墓出土一件战国时期燕国的青铜龙虎纹盘，通高12.8厘米，口径35.4厘米，足径19.7厘米，高足，平底，带附耳并向外折曲。器身满饰菱形纹、饕餮纹、绳纹、云纹等。其龙纹饰于盘内，为三团双龙盘曲，中间还绕四龙，外周则饰六虎，龙腾虎跃，生气盎然。

此外还有虎与牛的组合文物。云南晋宁石寨山墓地曾出土以牛虎对峙或搏斗为主题的文物。如牛虎斗铜扣表现了牛和虎之间激烈的搏斗场面：牛以冲天气势将老虎压倒在地，颇具戏剧效果。又如束腰筒形贮贝器，其两侧是向上攀爬、伺机而动的两只老虎，器盖上健壮的两头牛顶着锋利的长角，寸步不让地怒视着老虎，一旁看热闹的猴子惊恐地蹿上树梢，两只飞鸟振翅逃离现场。这些文物表明，老虎曾在云南地区大量生存，并经常与牛发生搏斗。

虎虽是百兽之王，但人类在畏惧的同时也希望能征服它，要它为自己服务。如今，老虎成了野生保护动物，人虎关系由紧张變为和谐。我们欣慰地看到，在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中，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张小华，甘肃省白银市靖远县靖远一中历史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