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蒙文古籍整理出版浅析

詹夺

摘 要：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民族团结之本，不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就是要不断巩固中华民族共同体思想基础。满蒙文古籍的整理出版正是为巩固中华民族共同体思想基础提供文化资源，为促进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实现中华民族大团结贡献力量。本文是在前人研究总结的基础之上，着重以近十年为时限，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视角对满蒙文古籍整理出版与以此为依托而成的研究性著作进行浅析。

关键词：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满蒙文档案 古籍整理

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创造性提出的重大论断，是作为新时代党的民族工作的主线。中国是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各民族在长期的交往交流交融中形成了中华民族命运共同体，积累了丰富的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思想资源。其中，满蒙文档案文献是民族古籍中重要的文化资源，是全民族宝贵的古籍文化遗产，整理、出版与研究满蒙文档案文献对于增强民族文化认同、坚定民族文化自信、促进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皆有不可或缺的价值与意义。特别是近些年，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大环境下，国家层面展开的对全国各地区满蒙文文献的调查活动，进一步促使国内各地相关的档案馆、博物馆以及该领域研究者对满蒙文档案文献整理出版并加以利用。本文是在前人研究总结的基础之上，着重以近十年为时限对具有文献史料性质的满蒙文古籍出版概况以及学者借此加以研究利用并出版的相关学术成果进行分析，以推进少数民族古籍整理和出版的系统化与规范化，从而更好地实现出版价值与学术价值，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提供可以借鉴的思想资源。

一、满蒙文古籍整理出版的主要成就

满蒙文档案是我国历史上保存下来以少数民族文字书写的，数量多且集中的古代档案。少数民族古籍承载着中华民族厚重的文化记忆，蕴含着丰富的民族团结进步思想，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重要资源。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考察内蒙古大学图书馆时指出的那样：“要加强对蒙古文古籍的搜集、整理、保护，挖掘弘扬蕴含其中的民族团结进步思想内涵，激励各族人民共同团结奋斗、共同繁荣发展。”整理出版相关少数民族古籍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加强民族团结不可或缺的一环。

1.出版内容更加丰富

众所周知，国内所藏满蒙文档案数量很大，种类繁多，内容极其丰富。改革开放之前，真正能掌握满蒙文并从事相关研究的学者还比较少，又因其卷帙浩繁，不论是整理成果亦或是研究利用成果数量都极其有限;党的十八大以来，在不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渲染下，有更多的学者投身到此领域中来，其整理出版工作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

从所藏范围来讲，满蒙文档案的整理出版已经渐进突破了以清代中央所藏满文档案为主的局面，其关注点也兼顾了地方档案馆所藏的满蒙文资料。这些满蒙文文字所记载内容的整理出版大致有三个方面：一是涉及东北、北部、西北各旗，如《清代阿拉善和硕特旗蒙古文档案选编》《清代阿拉善和硕特旗满文档案译文选编》《杭锦旗札萨克衙门档案》等;二是涉及具体民族历史，如《陈巴尔虎部落满文历史档案》《清代锡伯族档案史料选编》《清代西迁新疆察哈台蒙古满文档案编译》等;三是综合性满蒙文档案，如《黑龙江将军衙门档案》《雍和宫满文档案译编》《军机处雍正朝满文议复档译编》等。可见，近十年整理出版的满蒙文档案地方性特点较明显。除了综合性满蒙文档案延续了既往性特征外，涉及地方各旗与民族的满蒙文档案内容不乏包含各地方各民族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法律、风俗等林林总总。这对于研究清代边疆民族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其史料价值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对于现今国家的民族政策与治理等具有极高的历史借鉴意义。

2.出版数量稳步提升

近十年来国内满蒙文档案文献的图书出版成果呈平稳上升态势，而满文档案的出版相比蒙文档案出版数量较多一些。据不完全统计，满文档案出版数量20余种以上，主要有《军机处雍正朝满文议复档译编》《清代达斡尔族档案辑录：黑龙江将军衙门达斡尔族满文档案选编·乾隆朝》《清代准噶尔情报满文档案译编》《盛京内务府档·乾隆朝》满文版、《新巴尔虎右旗满文档案汇编》《清末、民国时期中、俄、蒙边境边防满文档案》《清代伯都讷满汉文档案选辑》《土默特左旗档案馆藏土默特历史档案》《陈巴尔虎部落满文历史档案》《清代锡伯族档案史料选编》《雍和宫满文档案译编》《清代西遷新疆察哈台蒙古满文档案编译》《清代阿拉善和硕特旗满文档案译文选编》《黑图档》《锡伯族档案史料》《清初西洋传教士满文档案译本》《清代和布克赛尔土尔扈特满文档案全译》《乾隆朝满文寄信档译编》《清代军机处满文熬茶档》《西藏自治区档案馆馆藏蒙满文档案精选》等;蒙文档案出版数量5种以上，主要有《阿拉善和硕特旗蒙古文历史档案》《清内阁蒙古堂档所存有关阿拉善和硕特满蒙文档案译编》《杭锦旗札萨克衙门档案》《清代阿拉善和硕特旗蒙古文档案选编》《蒙文汇书》。从横向比较来看，满蒙文档案的整理出版在绝对数量上并未占有明显优势，但是从其自身的纵向进程对比来说，满蒙文档案整理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随着满蒙文原始档案资料的陆续出版与问世，加入并利用满蒙文档案资料的研究者也逐步增加，更多的学者投入此行列中来，不仅利用满蒙文档案史料研究学术问题，他们更愿意从源头做起，将许些仍深藏在各地的满蒙文档案整理编译，以期出版，供更多的学者研究利用。

3.编译形式多样化

满蒙文档案的整理出版难度较一般书大，其出版形式主要以编译为主，随着数字化时代的发展，其编译形式也一改以往单一形式，概括起来主要有翻译汉文版、满蒙汉文结合版与满蒙原文版三种。其中，第二种满蒙汉文结合版是主要出版形式，学术界使用起来倾向性较大，使用者也比较多。满文档案的出版大部分也同时翻译成蒙汉文，便于不同学者的使用;蒙文档案的出版大部分是蒙文原件影印本。如《陈巴尔虎部落满文历史档案》是以满文为主的档案，再分别翻译为蒙汉两种语言;《西藏自治区档案馆馆藏蒙满文档案精选》是从西藏自治区档案馆馆藏蒙满文档案中精选的影印本;《黑龙江将军衙门档案》是黑龙江将军衙门满文档案，经过译汉、标注整理成汉语本的档案资料书;《杭锦旗札萨克衙门档案》就是内蒙古自治区民委少数民族古籍研究室联合编纂的以蒙文影印本形式整理出版的成果。这些满蒙文档案的来源主要集中在第一历史档案馆、内蒙古档案馆、辽宁省档案馆、土默特左旗档案馆、阿拉善左旗档案馆、西藏自治区档案馆等，整理编译者也主要集中在这些档案馆的相关研究人员以及各地方档案史志局、自治区民委少数民族古籍研究会、中国人民大学、中央民族大学与民族地区各高校相关专业的教师。为了适应各界不同的需要，未来会探索更为方便的整理出版形式。

4.研究性成果破茧式呈现

近十年来，专业研究人员利用已出版的滿蒙文档案史料研究出版的学术成果破茧式呈现。这些学术成果既包括有关清代“大一统”等宏观视角的论述内容，又包括具体到某一类满蒙文档案本身等微观视角的研究，这两大方面构成了具有研究性质的有关满蒙文档案图书出版现状的核心内容。这些核心内容正是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提供历史上的依据与经验。

对于满蒙文档案史料本身的研究与解读，也就是对其档案本身的意义价值、在哪方面能提供史料依据，一直是满蒙文档案文献研究的基础性工作。如《满文档案研究》《满文文献研究论集》《清代百件珍稀蒙古文档案整理研究》具有代表性。其中《满文档案研究》可以说是近十年来关于满文档案各方面内容比较完备的一本学术著作，而《清代百件珍稀蒙古文档案整理研究》也算是国内第一部蒙古文历史档案文献学著作。目前依托满蒙文档案为史料的研究作品多以满蒙文档案文献与学术论文研究相结合的形式出版，内容也多以清代边疆民族相关的主题展开研究，代表作如《满文档案与历史探究》《清初理藩院研究——以顺治朝理藩院满文题本为中心》《嫩科尔沁部与清初五朝四帝关系史研究》《清代蒙古罚牲刑研究》等。

二、满蒙文古籍整理出版存在的主要问题

满蒙文档案作为我国历史上数量多且集中的古代档案，是我国少数民族古籍整理中的重要部分。虽然学术界与出版界对满蒙文档案的整理与研究成果已有相当程度的进步，但是目前我们的整理出版也还是存在一些问题。

1.专业人才数量严重不足

我国未整理的满蒙文档案浩如烟海，如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所藏满文档案就有200余万件，蒙文档案3.7万件，但真正刊布的只占一小部分。[1]能投入到整理出版并做研究的专业人才数量严重不足。当然，这种专业人才数量严重不足其实是满蒙文档案整理出版发展过程中一直存在的问题。满语文在现阶段使用者中数量较少，其中能从事相关工作的人数更是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要从字母学习，从基础开始培训，所以专业人才数量少是一方面，这些人才是否能够接续下来又是另一方面的问题。即使蒙古语使用者较多，能从事相关工作的人员数量稍乐观，但是不管是满语文还是蒙古语熟知者，仅会使用满蒙文是远远不够的，是需要精通两种语言文字，还要熟悉有关的历史、地理等知识，掌握一定的翻译理论、文献编纂等理论知识也是关键。而这一过程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才能达成，因此，不论是在学术界还是出版界培养出大批的专业的满蒙文档案编研工作者是今后我们着重要解决的问题。

2.整理出版效率有待提高

满蒙文档案整理过程与出版问世周期皆较长，这是有目共睹的，如《军机处雍正朝满文议复档译编》用时近十年之久。当然，这本《译编》内容的时间从雍正八年（1730）至宣统二年（1910），跨度很长，1678件，共17册，汉文译文约107万字，难度可想而知。诸如此类的项目不占少数，皆规模大、难度高。主要困难来自两个方面，一是整理过程中的编译难度，二是出版环节的编校难度。这两个难度都需要专业人员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但是如何遵循科学的体制、掌握一定的方法，从而在整理和出版环节提高效率还是需要进一步的思考与改进。

此外，以满蒙文档案为基础的研究性成果虽然破茧式呈现，但不论是数量上还是利用程度上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有的学者也认为很多方面还有待发现与提高，如西藏自治区档案馆所藏清代蒙文档案史料在清代治藏行政中的作用也一直没有被学者们发现，[2]有关的学术研究著作也可以再从多维度展现，特别是具有学术价值又带有可读性的经典作品的出版问世还可以有更高的期待。以上这几方面不仅是满蒙文古籍整理出版中存在的问题，也是少数民族古籍整理出版发展过程中长期存在的问题。

三、加强满蒙文古籍整理出版的措施

1.思想上要牢牢把握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十三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内蒙古代表团审议时强调：“要紧紧抓住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这条主线，深化民族团结进步教育，引导各族群众牢固树立休戚与共、荣辱与共、生死与共、命运与共的共同体理念，不断巩固中华民族共同体思想基础，促进各民族在中华民族大家庭中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3]习近平总书记的重要讲话为新时代少数民族古籍工作指明了前进方向，揭示了少数民族古籍整理就是要抓住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这条主线，就是要通过这些少数民族文字的记载找寻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思想资源，从而激励各族人民要共同团结奋斗，增强各族人民对中华文化的认同和自信，维护中华民族大团结。鉴于此，整理出版民族古籍的任务需要学术界与出版界在未来的道路上携手共进，推出更具规模、更具特色的精品。

因此，从思想上就要牢牢把握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这条主线，明确各族人民共同缔造了中华民族的历史进程，一部中国史，就是一部各民族交融汇聚成多元一体中华民族的历史。尤是清朝，由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巩固发展，满蒙文档案中留下的丰富材料正是多元一体中华民族有力的历史佐证。满蒙文古籍的整理出版与研究对于维护民族团结具有必不可少的价值与意义。只有深刻理解了这一深层次含义，相关工作者才会更加有斗志、有精神投入到工作中去。

2.行动上充分整合资源协同发展

首先从源头上解决满蒙文专业人才的培养建设问题，创建多样化的满蒙文整理出版与研究的人才体系，除了各大专院校研究所培养出的人才外，社会各阶层有此志向并有能力的民间基层工作人员也应该调动起来，因此可以分两步走。一是培训有志向的基层工作人员的专业素质，加强满蒙语言文字的教育，学习相关历史知识，使之具备一定的素质与能力;二是再将具有从事相关工作能力的人员依托现有的政策制度向满蒙文整理与出版队伍中不断输送、充实专业人才队伍。

其次要优化满蒙文整理方法，考虑以数字化的形式对原始档案进行编辑整理，并协同科技创新运用于出版环节之中，尤其是出版机构要及时引进数字化人才，将数字技术融合应用，以突破当下数字化的局限。要利用好数字编研等新举措，突破出版机构现有的局限，从而顺应数字化时代满蒙文整理出版工作的发展趋势。

此外，还需要继续推进满蒙文古籍的研究和阐释，推进满蒙文古籍的宣传与开发，从而进一步加强夯实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巩固中华民族共同体思想基础，推动民族文化工作进一步发展，促进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最终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贡献应有的力量。

（作者单位系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