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汁团

柴隆

灰汁团是一道宁波独有的小食。它的模样粗拙可爱，浑圆，呈茶色，比鸡蛋略小些。因为是用当年的早稻米制成，灰汁团极有韧性，吃起来不粘牙，清凉、爽滑，够筋道，而且越冷越爽口，是三伏天极好的解暑小食。

灰汁团是宁波北仑柴桥一带著名的点心。当地历来有重阳节女婿给岳父岳母挑“望节担”的习俗，那圆圆的灰汁团，就是不可缺少的“担品”之一。鄞州古林镇石马塘的灰汁团也久负盛名。

早稻收割完毕，黄澄澄的稻谷被运到晒谷场晾晒，剩下一束束稻草，被整齐地晾晒在田间地头。那一捆捆不起眼的稻草常被外地人用来做饲料、垫猪圈、当燃料，却不曾料想它们也能化腐朽为神奇，成就一道宁波古早味的点心。

农户喜获早稻之后，将早稻米磨成粉，把晒干的稻草烧成灰。将水烧开后，把稻草灰畚出，用开水淋灰，取其汁水，经沉淀过滤后即成“灰汁”。

在灰汁中拌入磨好的早稻米粉，再加入黄糖拌匀后，倒入锅内用文火烧，同时不断地用铲子顺时针方向搅拌，一边搅拌一边继续添加黄糖和灰汁水。待米粉煮到八成熟、颜色略黄时出锅，趁热用手搓成一个个直径三四厘米的团子。把搓好的团子放入垫有蒸笼布的笼屉内蒸半小时后取出，放于阴凉处凉透后即可食用，吃起来韧韧的，带着一股乡野之风。

早稻于春季生长，饱含江南的水汽，因此才能蒸出粒粒分明、飘着清香的灰汁团。收割完早稻，恰逢农历“七月半”，做“七月半”羹饭时，搓上几个灰汁团，既祭祀祖先，又可自己尝鲜。

如今，灰汁团在宁波市区的菜场、超市里都有出售，但大都添加了食用碱，少了用老法子取灰汁的程序，没有了那种醇醇的、酽酽的清香味儿。那种味道源自新打的稻草所煅之灰，和新打的早稻所軋之米，两者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