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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大事》:思念化星 月明星晴

2022-05-30马霖刘阳

现代青年·精英版 2022年8期
关键词:朱一龙人生大事小文

马霖 刘阳

导演:刘江江

编剧:刘江江

主演:朱一龙/杨恩又/王戈/刘陆/罗京民

类型:剧情/家庭

语言:汉语普通话/武汉方言

上映日期:2022-06-24(中国大陆)

片长:112分钟

中国人向来对死亡的话题表现出一种庄严肃穆的讳莫如深,殡葬师这一行业在大众的印象中是神秘的,很多人对于殡葬行业仍有诸多忌讳和不理解甚至轻视,认为殡葬师是发“死人财”。

然而关于生与死的思考是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课题。人生就像一本书,总会翻到最后一页。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人生大事》通过殡葬师莫三妹(朱一龙饰)与小女孩武小文(杨恩又饰)机缘巧合下展开的温情故事向我们展示了诸多关于社会现实的深刻议题。本片没有像《入殓师》一样将重点放在对殡葬行业的剖析解读,而是将殡葬师作为一种身份设置,从中折射出成长、教育、家庭和生命意义之于普罗大众的情感共鸣。

有笑有泪 温情严肃

2018年在白洋淀的一次调研后不久,电视记者出身的刘江江很快写出了电影剧本《上天堂》。这个剧本让他入围了当年的平遥国际电影展创投单元,受到了专业评委们的高度评价。《上天堂》的故事,也就是后来的电影《人生大事》。

《人生大事》讲述了从事殡葬行业的小人物莫三妹遇到被家人遗弃的小女孩武小文后发生的一系列故事,影片以看似冰冷的殡葬行业为背景,却折射出了人间暖意。

在刘江江的讲述中,在他小时候,家里就是从事与殡葬相关的行业的,这让他对这个题材并不陌生。他说,他的文艺启蒙就是在一场场葬礼上完成的。“小时候在办丧事的白帐里看过一部电影叫《我来也》,讲的是一个劫富济贫的神偷的故事。那个片子我看过好多遍,可能给我的艺术创作留下了种子。”

进入电视台工作后,刘江江拍摄了很多专题片、纪录片和栏目剧,其中一些曾涉及过殡葬行业,这让他对这个题材比较敏感。2018年的夏天,刘江江为了一个项目到白洋淀采访,在当地碰到了一个为亡者装殓的人,向他讲述了许多个人经历。“刚好那个时候,因为家里几位长辈先后去世了,这让我对葬礼有了新的看法。我觉得它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了一个人一辈子的悲欢荣辱,以及一个家庭的分合聚散。”

由此,他觉得这是做一个电影故事的很好的切口。直到一个春天的傍晚,他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看到单位附近一个寿衣店的面包车旁,坐着一个正在写作业的小女孩。“老板正在把车里的骨灰盒和寿衣往店里搬,小女孩就坐在店里的一个茶几前写作业,这让我觉得在这个看似冰冷的行業里,也一定有充满温情、暖意的故事。”由此,电影的第一版剧本很快就写出来了。

刘江江说,记者的出身让他感到,一个故事必须可信。“首先这事得让我自己相信,我才能写下去。故事写作的过程中,我会把自己的感受代入其中,时常写着写着自己就哭起来。”他说,“故事虽然讲的是殡葬行业,但实际上我讲的是那个家庭,它是一个有温度、有情有趣的故事。”

作为一部小成本文艺片,《人生大事》在镜头的拍摄组接上有其很鲜明的特点和创新的尝试。本片采取了一定数量的手持镜头拍摄,用视觉晃动感增强观众代入感,光影方面小文出现前的“上天堂”多为冷光,随着小文与众人情感深入,暖光的运用增多。

导演刘江江同时多用了特写,重视对演员细微神态动作的捕捉,贴近生活场景的真实细节,还原出一个建立在真实之上的社会边缘小人物的生存现状。虽然这种镜头的大量使用会造成视觉上的眩晕感,但的确拉近了与观众之间的距离。

可以说,生活本就由细碎的琐事组成,正是微小孤独却温柔的细节照亮我们普通的人生。

就像片中橙子式样的坐垫、名叫豆角的老虎,还有无数延时镜头下的橘黄色的日升、粉紫色的晚霞和霓虹闪烁的都市夜景,它们共同见证着主角在解决荒唐人生难题时的成长和坚守。

值得一提的是本片的声画配合,很多严肃的场合采用了诙谐的背景音乐,声画对位没有显得过于突兀,反而将现实中死亡的哀痛与小文视角下的对外婆的思念融为一体,小军鼓的使用增添了孩童般纯真乐观的氛围感。送别的主题音乐多次运用,将全片的情绪感推进到高潮。

在莫三妹和小文于朝夕相处中逐渐产生真正的父女情、莫三妹设法修好手表的片段中,延时空镜加上流畅哀婉的钢琴与温情的弦乐配合,发挥了音响在情感渲染中的重要作用——“小哪吒”和“齐天大圣”破除因葬礼产生的误会,消解了代际间的矛盾,在和解中共同成长、相互温暖。

和解成长 相互救赎

《人生大事》虽然将人物背景定在了殡葬行业之下,但它真正要展现的是人与人之间难得的真情,可以说是披着严肃外衣的温情合家欢电影。

莫三妹和小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被抛弃的孩子。莫三妹与父亲之间曾存在解不开的结,父亲从小对他的严苛要求和对他继承上天堂衣钵的愿望使得他叛逆硬气,甚至有些痞气和不着调,但他本心善良,正如他自称的孙悟空一般。

小文自小被舅舅收养,在这个舅妈做主的家庭里,她被认为是一个不该存在的多余的孩子,只有外婆是她唯一的依靠。直到小文外婆的去世将两人联结在了一起。

小哪吒最初要将孙猴子压在五指山下,孙猴子则把小哪吒看成克星。故事的核心情节自此便有了张力,年龄性格都合不来的两人自然地发生了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有趣事件,并渐渐走上互相救赎的道路,最终克服现实的阻力成为了真正的家人。

在此过程中虽然有生离死别的苦楚伤痛、小人物对抗惨淡现实的无奈挣扎,但结局终归是暖心的。

莫三妹与小文拥抱在一起,完成了父亲最后的心愿,肯定了自我的价值,肯定了坚持殡葬行业的意义,向人们传达出具有悲悯情怀和乐观态度的人文关怀,以及一种坚守平凡生活的执着态度。

导演刘江江通过情节的巧妙设置以及亲切的方言化表达构建了本土化的叙事空间,对于重组家庭的伦理关系、中国家长的教育方式、退休老人的赡养问题以及社会人际关系的信任危机等都做出了阐述和思考,做到了深刻和欢笑之间的平衡。

莫三妹的扮演者朱一龙在《人生大事》里的表现,被看过电影的观众称作颠覆性的表演。一向温文而雅的他,在电影中扮演了二流子式的小人物莫三妹。朱一龙说,打动他接受项目邀请的原因之一,是他在莫三妹身上看到的人物性格丰富的层次感。

刘江江对莫三妹这个人物的描述是:“我从小生活在一个小城市,莫三妹就像是我身边的一个人。他看上去胸无大志,但非常善良。他虽然看上去挺怂的,但却非常仗义。”朱一龙表示,为了塑造好这个人物,除了定妆造型的改变外,深入地观察生活也非常必要。“有一天,我在殡仪馆门口观察到一个感觉上很像莫三妹的人,他坐在面包车里,把脚跷在车外,抽着烟发着语音信息,身后放的全是小纸人。那一刻我觉得他整个人的状态就是‘莫三妹,突然就让我的表演有了一个具体的把手。”同时他也表示,电影的拍摄地武汉也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在多年来对生活的观察中,他觉得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像“三妹”一样的人,所以有很多素材可以运用到创作中去。

刘江江说,两位主人公之间故事的拍摄不是线性进行的,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直是培养感情又被打破,然后再次培养感情又被打破的过程。在一场场葬礼中,讲述的核心其实是莫三妹和小女孩武小文相互救赎的故事。服刑出狱的莫三妹对被生活放逐后的冷漠和绝望,以及表现得倔强任性的武小文内在的孤独和无助,在他们遇到彼此后,两人之间的关系逐渐冰释,最终实现了情感上的相互温暖和精神上的共同成长。

超越生死 愿星入梦

殡葬师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处于尴尬的位置,人们一方面希望对逝者进行最后的肃穆的告别,一方面又对死亡怀有忌讳,认为仅仅说出這两个字眼都会预示霉运,更有甚者对从事这一行业的人抱有怀疑、不安和嫌弃的态度。

实际上,殡葬师的存在是意义非凡的。

他们不仅要为逝者化妆,处理逝者的身体状态,使其恢复体面的形象,更要直抵心弦地安慰逝者家属,是生与死之间的摆渡人。他们对逝去的生命表示最后的尊重,留下永恒的美的瞬间。

电影里呈现出来的是6场葬礼的故事。这6场葬礼的切片,很好地将整个影片的故事串联起来,形成一个有机整体。“我们在创作中就聊到,在这整个故事里你一定能找到最让你感到扎心的那个地方。”刘江江说。

这6场葬礼,有的反映人生无常,有的反映荒诞的社会现象,有的反映父子情深……刘江江说,每一个葬礼背后不仅仅是一个人、一户人家的故事,更是芸芸众生的人生起伏和情感涌动。

作为一部现实题材影片,《人生大事》也不失浪漫情节。比如影片中,武小文拿着手中的画对莫三妹说,外婆告诉她,地上少个人,天上就多颗星,莫三妹就是“种星星的人”。在这场戏中,两位演员都给出了高水准的发挥,“种星星的人”也成为许多看过影片的观众讨论的热词。刘江江则表示,这个情节也恰恰是整个故事最柔软的地方。

“中国人对葬礼的态度本来就是很独特的。”刘江江说,“我们的传统曲艺里有很多跟死亡相关的故事,从中可以看到中国人骨子里的豁达。以纸扎为例,烧纸糊的房子、汽车甚至手机给亡者,有恭敬、祈愿,也有戏谑的成分。这是中国人独有的一种看待生死的态度,豁达或者仁义,它是有温度的。所以这个电影里的故事,每一处都不是悬浮的,都是真实与浪漫的结合。”

《人生大事》之所以能感动人心,因为它用孩童的视角化解了生与死之间二元对立的界线,让我们看到生命的浪漫美好,也懂得死亡不一定是尽头,而是地平线之下消隐的日光变成漫天繁星。

本片最美的瞬间,是绚烂的烟花在跨江大桥的上空如萤火般点亮,是超现实手法下犹如梵高的星月夜一般的蔚蓝色夜空,繁星点点,见证永恒,映照着三哥、小文和上天堂的众人。

离去也可以很浪漫,有些问题不需要有确切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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