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拔：“留白”教育是孩子成才的关键

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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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拔，新浪教育研究院专家顾问，广东国际化学校专委会常务副主任，曾任华南师大附中国际部副主任兼执行校长。

疫情防控期间，孩子到校学习的时间缩短。这让很多家长发愁，觉得孩子在校学习少，会耽误将来。对此，华南地区资深国际教育人士袁拔却有不同看法。他认为，适当的“留白”教育，让孩子多思考，才利于培养孩子的内驱力，也更利于孩子成才。

有必要给学生的个性化发展“留白”，鼓励学生思考、探寻自己的人生方向和兴趣爱好

笔者：您鼓励“留白”教育的初衷是什么？

袁拔：国内教育，不管是教学体系还是社会期待，都要求教学高效率。评估的时候，大家会关注学校传授给了学生多少知识点，学生理解、掌握了多少等量化指标。为提高量化指标，国内学校的课本上密密麻麻，上面罗列的全是知识点，开放性问题较少。而翻开国外教材，你会发现每一章节都有大量的精美配图，且旁边留了很多空白可以备注，而章节中的小问题也有提示，以帮助孩子阅读、理解。

另外，国外高中教学对学生的思维能力，不管是人文科学还是自然科学的思考、辩论能力的训练，比国内高中更深入、更全面。比如，看到一条信息之后，老师会引导学生思考：这条信息是真是假？传递信息的人基于什么立场来阐述这条信息？这条信息有没有可替代性？信息源是不是权威？这条信息是否经得起推敲、逻辑上有无漏洞？然后，老师会鼓励学生查找资料，进行辩论。很多时候问题并无标准答案，但在查找资料、进行辩论的过程中，学生的思考、辩论能力得到了很好的培养和锻炼。

这在国内课堂上不多见，原因是时间不够。国内教学讲究效率，评估模式以掌握知识点的多少为标准，家长、老师都希望孩子会做题，尤其会做难题。一堂课讲完，学生知道哪些知识点是必考的，相关题型会做了，就学得不错了。

不同的评估模式决定了不同的教学方式。如果国内的评估模式不改变，那么相应的教学方式也很难改变。国内教材上的很多知识点，不是学生喜欢或者想学的，而是“教育专家或课程设计者”认为学生要学的。其中，有些知识内容是不是真与日常生活相关？进一步学习有无必要？学生进入大学后，能否做到无缝衔接？目前，我们还无法回答这些问题。

但好在很多学校已经在想办法调整或改良教学模式，并取得了一定成效。其中，很重要的一个经验就是给学生“留白”：在完成基础学科教学后，有必要给学生的个性化发展“留白”，鼓励学生思考、探寻自己的专业方向和兴趣爱好。

真正厉害的孩子，不是次次考试都拿高分，而是有强劲的内在学习动力和一定的学习方法

笔者：疫情防控期间，孩子长期在家，家长非常焦虑，怕孩子上网课效果不好，学的知识量不够，在以后的竞争中被淘汰。

袁拔：家长之所以焦虑，是对孩子成功的判断标准过于单一，唯分数论。

其实，真正厉害的孩子，不是次次考试都拿高分，而是有强劲的内在学习动力和一定的学习方法。这样的孩子能够很好地安排学习和生活，并对自己进行持续管理。就是说，软实力很强。

家长的过度焦虑，会给孩子带来沉重的压力，影响其健康成长。因为孩子的自我期待，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外界和家长。家长一味让孩子拿高分、进名校，结果有些孩子在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甚至结婚生子后，才发现自己的生活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

而有些孩子上学时学业并不出色，后来却在其他领域展现出了优势，比如沟通能力强、有管理才能等。有些孩子学习不好，并非不努力，而是其学习模式和个性优势与评估体系不匹配。假如家长能够多元化地评估孩子，看到孩子成绩之外的优点，那么焦虑感就不会那么强烈了。

我甚至认为，孩子的学业压力越大，家长就越应该为孩子“留白”。

成长是由一段一段的时间构成，如果孩子把时间全部用来学习课本知识，就无暇发展其他。而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特的，都有适合自己的发展方向。如果把全部时间和精力都用来学习课内知识，没有时间去发现、发展兴趣爱好，自然也就没有机会找到自己的独特之处和真正适合自己的发展方向。

而“留白”的意义，就是让孩子有机会寻找他感兴趣的东西，并有时间思考、探索和实践。而这需要家长不用单一的评估指标来判断孩子为前提。

家长应该这么做：慢下来，深度陪伴孩子，允许孩子犯错

笔者：那么，家长具体应该怎么做呢？

袁拔：一要慢下来，不要过于追求快，不要让孩子抢跑。

慢下来，心才会静下来，才会有平和的态度去观察。如果觉得这个时间段内一定要达成某个目标、完成某项任务，你就很难有机会发现孩子的兴趣所在。

二要深度陪伴，同時保护孩子的求知欲。

深度陪伴，不是说时时刻刻陪孩子，而是有质量地陪孩子。跟孩子要有互动，要了解他需要什么样的支持和资源，观察他是不是擅长这个事。

我有两个孩子，大的是女儿，小的是儿子。女儿小时候总是问我很多问题，这是当时她那个年龄段的成长特点，而这些问题很好地展现了她的求知欲和兴趣方向。我知道求知欲是每个人学习和探索的动力，所以我会刻意保护孩子的好奇心，每次都耐心解答。等后来儿子识字之后，我也常常引导、鼓励他多发问，比如：航空母舰长什么样？宇宙飞船用什么当动力？我们一起翻书或者观看短视频，查找问题的答案。

三要允许孩子犯错。

我女儿读初中后，学业繁忙，压力不小，有段时间愁眉苦脸的。我不断安慰她，爸爸妈妈不看重你的成绩，考试拿90分也好，拿80分也好，都无所谓，只要你有学习兴趣，能够在学习中找到乐趣就行。即便她考试失利，我也不认为是坏事。因为她在失利中知道了自己学习的薄弱处，然后改正错误，弥补短板，这就是成长。

希望家长朋友们都能允许孩子犯错，并告诉他，失败很正常，不用怕。正因为这地方没做好，暴露出了不足，我们才有机会弥补，然后将事情做得更好。

【编辑：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