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学校》教学解读
2022-05-30丁珊珊
丁珊珊
《花的学校》是选自印度大诗人泰戈尔《新月集》中的一篇散文诗,入选统编版教材三年级上册第一单元。课文从儿童的视角、以孩童的口吻,向妈妈述说自己在“六月的阵雨落下的时候”的独特发现。泰戈尔的这种寓理于情、寄情于景的散文诗,内容上淡化情节,表达上追求陌生化,不利于刚刚升入三年级的学生顺利走进文本,毕竟他们习惯了低年级那些故事性强的课文学习。因此,努力还原文章所蕴含的故事,引导学生从熟悉的学校生活中去感悟母亲的爱心所在,才是教师解读文本的有效途径。
一、在还原中发现故事
泰戈尔《新月集》收入的37篇散文诗中就有20篇是以儿童视角来表达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诗人成功地破译了儿童发现的秘密——对新鲜的东西既充满好奇,又乐于开展想象,这也是儿童能够不断地有发现的源泉所在。《花的学校》里所讲述的故事就是儿童的一种发现。
课文一开始,“雷云轰响,东风吹口笛”,“我”在这一系列不同寻常的景象中,习惯用眼睛去寻找将要出现的奇迹,果然“一群一群的花从无人知道的地方突然跑出来,在绿草上跳舞、狂欢”。这个发现显然就是故事的开始,通俗地说,就是那儿怎么一下子冒出了那么多的花儿;但在“我”的眼里,免不了有惊奇和想象:是雷云轰出来的还是东风唤出来的呢?如果仅仅如此,那最多是一个感叹句。出人意料的是,“我”的惊奇和想象在继续中加入了新的发现:这些花是“在地下的学校里上学”。由此,故事得到了发展,这些花上学时候的情形:做功课是关了门的;如果偷着出来做游戏是要罚站墙角的。对于花孩子上学时“关了门”和“罚站墙角”,有人认为含有作者对当时教育现象的影射,这显然是一种不和谐的因素,与作者在整本书中的创作风格有冲突;所以,此处可以从“做功课”这个事实出发,让学生联系自己的实际进行想象,花孩子们上学需要做什么样的功课,应该怎样去做功课,比如一朵花要想开得美丽、鲜艳、时间长,必须获得更多的养料,如果他们早早地冒出来,肯定就开得不好看了。其实这也是运用想象的方法,找出故事发展的具体情形。那么,这些花孩子为什么突然跑出来了呢?“雨一来,他们便放假了。”乍一看,“放假”是花孩子能够跑出来的原因,其实,每当学校放假,都是孩子们的学习告一段落的时候,可见“放假”既是故事的进一步发展,又是一种新的发现——“花的学校”里也每到一定的时机(雨一来)就放假。接下来,不仅有“我”的新发现“花孩子便穿了紫的、黄的、白的衣裳,冲了出来”,更出现“我”的神奇想象:花孩子的家在天上,他们冲出来、跳舞、狂欢、扬起双臂,都是表达又可以回到妈妈怀抱的急切和喜悦。故事在此戛然而止,似乎没有结局,但结局自然蕴含在“我”的想象中,花孩子扑向了妈妈的怀抱。
有故事就有人物,本课的人物主要是两组母子,一是故事中的花孩子与妈妈,一是“我”和妈妈。但他们在课文中是虚实分明的,作为孩子的一方,他们在课文中有行为,有语言,有思想,看上去活灵活现;作为妈妈的一方,她们似乎被隐身了,只有一双慈爱的眼睛带着微笑在默默中看着自己的孩子。
具体地说,原野上一群一群的花孩子是“我”的发现,他们在花的学校里(地下)的学习生活是“我”的想象,他们放假了扬起双臂要扑向住在天上的妈妈的怀抱也是“我”由己及人的推测。那么“我”是谁呢?一方面,“我”是课文中花孩子故事的讲述者,“我”的生动讲述让人们认识了花孩子和他们的学校生活;另一方面,“我”也是一个在学校学习的小学生,不仅学习功课和做游戏,更学会了讲故事的本领,和妈妈在一起时不再缠着妈妈讲故事,而是一見到新鲜的东西就绘声绘色、没完没了地说给妈妈听,似乎要跟妈妈比一比现在谁更会讲故事。其实,换个角度看,“我”之所以能够绘声绘色地讲述花孩子的故事,是因为“我”在学校就像花孩子一样;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只有感同身受,才能说得那么真切自然。由此可见,“我”和花孩子看上去是两个人,这些在不同场合的不同表现都源自一个可爱的孩子成长的足迹加上梦想的表达。与之相关的是,课文中的妈妈,虽然分别对应于“我”和花孩子,实际上她们都是爱的化身,不然的话,“我”怎么会面对妈妈说“他们也有他们的妈妈,就像我有自己的妈妈一样”。其中“也有”和“自己的”透漏出的是孩子那种满满的自信和自豪。一句话,课文中妈妈的隐身,目的是让孩子尽情地表现自己的天真烂漫,释放自己的欢乐童趣。
经过以上梳理还原,可以看出,课文是“我”向妈妈讲述发现花的学校放假时花孩子们的表现,当我们引入故事以及人物这样的因素来理解课文后,“花的学校”就成了十分迷人的场所,无意中也突出了单元主题“美丽的校园,成长的摇篮,梦想起航的地方”。
二、品味拟人带来的新鲜感
泰戈尔作为文学大师,在《新月集》中,故事都被诗化或者淡化,多数时候仅留下一个影子或者外壳,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引领人们去品味故事里所蕴含的诗意。而诗意往往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课文中许多有新鲜感的词语和句子,正是我们品味诗意的切入口。
课文第一、第六两个自然段,所写的本来是狂风暴雨,但课文却呈现了另一种景观:“当雷云在天上轰响,六月的阵雨落下的时候,润湿的东风走过荒野,在竹林中吹着口笛。”“树枝在林中互相碰触着,绿叶在狂风里簌簌地响,雷云拍着大手。这时,花孩子们便穿了紫的、黄的、白的衣裳,冲了出来。”
这里面出现的自然景物,如雷云、风、树枝以及花儿,如果出现在狂风暴雨中,给人留下的印象多少有些可怕。但细细读上面的句子,课文中的“我”对雷云的轰响竟然是一种喜欢加上欣赏,不仅觉得天上有神奇的大手在拍着,而且地上有润湿的东风边走边吹口笛与之相应和,好像是天地之间在合奏一支动人的交响曲。营造出这种美妙效果的是作者比较多地采用拟人的手法进行表达。雷雨轰响在六月里,本来是一种吓人的声音,生活中有些孩子就特别怕打雷,但用“拍着大手”来写雷云轰响,无形之中消解了夏日里雷声的威猛,这种“拍手”就像午睡后老师走进教室对还在昏睡的孩子拍拍手一样,变成了一种温柔的呼唤,与直接描写产生震耳欲聋的效果大不一样。雷雨中的风应以“疾”的姿态去“横扫”,课文用“走过荒野”还“在竹林中吹着口笛”来表达,“走过”写出了东风那种不急不忙的悠闲心情,“吹口笛”更能表达风儿十分快乐的感觉。树枝的“互相碰触”,就像一群孩子在一起玩拍手游戏,一边拍一边唱——那就是绿叶发出的声响。这一切都像背景与序曲一样,为的是主角登场——花孩子“冲了出来”,一个“冲”字,既写出了花孩子们急切的心情,又写出花孩子们所积蓄的力量,让人感到这些花的开放是多么迷人可爱;这种迷人可爱还表现在多样的色彩上,“穿衣裳”在一般人来看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但用在花儿身上,就有了精心打扮的意味,或许这就是他们在地下的学校里所学习的功课,此刻冲出来也是一种汇报表演啊。
实际上,从课文的题目“花的学校”到文中的主角“花孩子”及其表现,拟人手法的运用几乎无处不在。正是在想象中融入拟人手法,才使一所虚拟的学校变得既闻所未闻又真实可信,因为在“我”的丰富的想象里,一切都可以创造出来。而“我”为什么有这么源源不断的创造力呢?那是“我”在学校里老师教育的结果,是“我”的身后妈妈一直用慈爱的目光鼓励的结果,所以,“我”能用神奇的语言汇报自己对大自然的独特感觉,“我”每说一句话都想给妈妈带去新鲜和惊喜,只是妈妈不知道那一刻“我”已经悄悄变成了花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