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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凉底色下的偶然命运转折

2022-05-29刘宏志

南腔北调 2022年5期
关键词:偶然性底层悲剧

刘宏志

一个处于青春期的,性意识刚刚萌发然而又处于懵懂状态的男孩子,无意中发现了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年轻女老师和村干部的不正当性行为,就开始以和性有关的诸多方式主动攻击这位女教师——这显然是这个男孩子释放自己说不清楚原因的性压抑的一种方式。这位年轻的女教师,终于不堪这男孩子屡屡挑战其教师权威,于是,就在一次不知道男孩子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挑衅中,一怒之下,用教鞭打了这个男孩儿的生殖器,于是,这两个人、这两家人的命运发生了重大转折。女教师最终自杀,男孩子失去了性功能,男孩子的父亲为此事死于劳改农场。这就是墨白小说《夏日往事》的全部内容。在这个看似简单的故事中,却蕴含着墨白写作的两个基本母题——对偶然性命运的观照和对底层生命悲凉底色的展示。

偶然性命运是墨白一直关注的一个问题,在他看来,偶然是生活中的必然,我们的生活会随时被偶然打断,所以,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偶然性就是我们生活中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作为作家,必须关注生活中的偶然性。他这样说道:“我们对未来又一无所知,在我们身边,我们不知道随时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生活中的偶然真是太多太多,我们的写作对这些既是偶然又是必然的事件,对这些神秘不可预测的事件不能熟视无睹,只有面对这些的时候,我们的写作才能更加丰富多彩。”[1]在这里,墨白甚至把偶然性上升到了生活本体论的高度。这种观念是否正确姑且不论,但是,表达偶然,表现偶然性命运,却是墨白一以贯之的写作主张,他的很多小说都在表现偶然性对我们命运的重要影响。墨白的一篇小说就被命名为《偶然》,小说讲述的就是一个偶然发生的悲剧。小说描述了两个大孩子带着一个小孩子去捕鱼。当两个大孩子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他们忽略了小孩子。小孩子百无聊赖,又口渴,就一个人离开岸边,找地方喝水去了。但是,小孩子临走的时候,忘记拿走他的小裤头,结果这个小裤头被风刮进了河里。两个大孩子正在捕鱼的时候,看到了小裤头,以为小孩子掉进河里了,就赶紧追小裤头,想救出小孩子,导致他们入水越来越深,而最后被溺死在水中。墨白的长篇小说《欲望与恐惧》也讲述了一个偶然发生的事情:一个乡村赤脚医生要对村子里的人进行性教育,打算用模型给大家做“模拟表演”。但是,偶然的事情发生了,在进行“模拟表演”之前,他和自己的情人做爱。然后,他们被等待看“模拟表演”的村民发现了。于是,疯狂的人群强迫他们公开表演性交。这是一个偶然性事件,并没有必然发生的理由。但是,这对当事人和当事人的家属来说,却是一个残酷、疯狂、荒诞的事件。这个偶然发生的事件接着又影响了当事人和当事人家属的一生。医生情人的女儿目睹了这一切,这给她的心理带来极大的伤害,使她深刻地厌恶做爱。甚至多年以后,在她有了自己的婚姻、自己的丈夫之后,她依然抵触做爱,这反过来又带给她丈夫性压抑和性苦闷。几个人的命运,都因为一场偶然发生的“模拟表演”而发生了转折。

在《夏日往事》中,小说中一系列人物命运的转折,显然也是源于一次偶然事件——乡村女教师孔英对学生东方的过度惩罚。我们不知道小说中的男学生东方是有意把生殖器露出来而躺在桌子上睡觉还是别的学生的恶作剧,但是这个显然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女教师孔英是怎么想的。当孔英进入教室,迎面迎接她的是东方睡梦中高高矗立的生殖器的时候,作为一个年轻的女教师,她显然感受到了巨大的耻辱感,特别是,这是一个经常以和性有关的诸多方式对自己进行攻击的学生。在这一刹那,女教师孔英显然失去了理智,于是她的教鞭重重地落在了学生的生殖器上,也就在这一刹那,她的命运和这个学生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写。我们必须承认,从小说叙述来看,孔英对东方的这个惩罚完全出于偶然——东方在上课時躺在桌子上睡觉是偶然,露出生殖器也是偶然,而面对这种情况孔英居然瞬间失去理智更是偶然。可是,这一系列的偶然发生了。事件发生的偶然性与事件的沉重后果——几个人的死亡——相对比,更凸显出偶然对我们命运的塑造力量。

评论家张闳在谈到墨白的小说的时候,给墨白的小说设定了几个关键词,其中一个就是偶然性命运。从上述作品我们也可以看出,在墨白的作品中,偶然性往往是决定作品最终走向的一个基本因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过于依托偶然性并不符合一个纯文学作家的写作品格,反倒是更接近通俗文学的品格。强调故事的悬疑、刺激的通俗小说,更习惯于借助偶然性来改变事物发展的某种必然规律,从而使得故事更跌宕起伏,具有悬念。当小说中的主人公陷入僵局的时候,作者往往依托于偶然性来帮助主人公解困,使得故事能够继续往下演进,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通俗文学中的机械降神(“机械降神”这一说法来自希腊古典戏剧,指在虚构作品内,意料外的、突然的、牵强的解围角色、手段或事件,为紧张情节或场面解围。在古希腊戏剧中,当剧情陷入胶着,困境难以解决时,突然出现拥有强大力量的神将难题解决,令故事得以发展,编剧常常利用起重机或起升机的机关,将扮演神的演员载送至舞台上。这种表演手法是人为的,制造出意料之外的剧情大逆转)。相比较通俗文学,纯文学往往更强调生活的必然性,或者生活中的某些深意,并不依托于故事情节吸引人。这样,在纯文学作品中,机械降神之类的偶然、巧合基本绝迹。但是,在墨白的作品中,偶然性确实经常可以被见到,而且,值得注意的是,墨白的作品并不因为这些偶然性而减低了文学的品格,或者说,在某种程度上,墨白的小说正是在利用这些偶然性的巧合来表达其作品的深意。

利用偶然性,墨白表达了他对现代人的主体性丧失的认知和生活确定性丧失的认知。当偶然性成为我们的必然命运的时候,一方面,它表现了墨白对现代人的某种认知,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现代社会,启蒙主义者提倡的大写的人已经倒下,人的主体性已经丧失。是的,乐观的启蒙主义者眼中的无所不能的、顶天立地的人,却并不能理性地把握自我的命运,这不啻是一个荒诞的玩笑。然而,这个玩笑却真实地表达了当下人的生存的脆弱性。面对破碎的现代世界,我们已经丧失了探知生活一切的自信。我们不再是传统神话中无所不能的英雄,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古代英雄,面对当下日益庞杂、破碎的多元世界,我们甚至都无法探知我们自己身边的一切,无法知道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另一方面,偶然性却更加强调了命运对人的笼罩。没有人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我们所能做的只能是控制自己,甚至连自己的行为也控制不了。既然如此,在这个世界上,等待人的命运会是什么呢?只能是不确定的偶然性。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每个人的前面都充满了我们不知道的偶然,而这些偶然随时都有可能改变我们的生活。当偶然成为生命中最为关键的一环之后,对于每个人来说,指向未来的确定性就消失了。我们都生活在一个充满偶然的、没有确定性的生活之中。这样,在墨白的小说中,偶然性本身也成为一种哲学意义的表达,它表现了我们生活确定性的丧失。

同时,偶然性还表达了墨白的悲剧意识。阅读墨白小说我们会发现,墨白小说中的偶然性多和突发性悲剧有关。如上述的《夏日往事》,一场偶然的突发事件改变了两家人的命运,可是这个改变,不是朝着美好的方向,幸福的方向改变,不是如同通俗小说中的男女主人公偶然之中获得某些大人物的青睐或获得某种福运,而是朝着败落的方向前进。这不仅在《夏日往事》中有体现。墨白小说《事实真相》中来喜的悲剧,似乎也是由一系列的偶然造成的。来喜和一起来城市打工的农民工,无意中看到了发生在他们身边的一起凶杀案。几天之后,这个案子在城市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作为目击者的他们,并没有被众多的城市人所认同。而后,来喜由于包工头的赖账,愤怒之下,偷了一些钢筋,而这些钢筋又成了包工头哥哥对他进行惩治和其他工人对他疏远的理由。无法忍受的来喜一个冲动,导致在他们乘坐的大巴车停下休息的时候,趁着夜色打死了他自以为是包工头哥哥的人。但是,这又是一个偶然的错误,他打错了人。当他再看到包工头哥哥的时候,精神无法承受重负的来喜疯了。还有上述讲到的小说《偶然》《欲望与恐惧》等等,莫不如此,都是一个偶然的意外事件带来了一系列的悲剧。如果说一部小说中偶然导致人物的生命流程转向悲剧是偶然的话,那么,当几乎墨白所有小說中的偶然性改变,都是把人物命运朝着更加败落,更加不堪的方向前进,我们就可以说这是墨白的写作理念了。事实上,几乎墨白笔下的人物都有着悲剧性的结局。在墨白笔下,所有的人物都是只有现在和过去,而缺失了未来的希望和指引,这种人物设置方法,其实就暗示了墨白小说的理念——悲剧是他笔下人物生存的常态。比如,《夏日往事》中这种带有极大的偶然性,然而对主人公的生活却又有着毁灭性打击力量的偶然事件不断降临,成为墨白小说悲剧感营构的一种方法。当偶然的苦难不断地侵袭墨白笔下的人物的时候,当墨白笔下的人物从来就无法获得偶然降临的幸运的奖励的时候,我们说,至少在墨白小说中,对墨白小说中的人物来说,偶然性悲剧其实并非偶然,而是墨白刻意为之,这是他们的必然命运。通过这样一种看似偶然的情节设计,墨白表达了他对生命的悲观认知。

张闳这样评价墨白小说中的偶然性命运:“不过,底层生活的痛苦有时并不在于它有多少灾难降临,也不一定就是他们注定要忍受必然的痛苦,而是在于底层生态的脆弱性。他们是无助的,一个偶然性的事件就可以成为他们的命运。比如,日常生活中的某个细小的疏漏和错误,却会给主人公带来无尽的烦恼和厄运,甚至有可能是致命的。”[2]在这里,张闳的意思是,墨白借助偶然性命运实现了对底层生命、底层苦难的观照,墨白通过他的小说强调指出了底层生态的脆弱——一切看上去幸福的平静,其实是经不起一点儿冲击的。的确如此,墨白借助他笔下的偶然性命运,不仅表达了他对生命的认知,对人生悲剧性的体察,其实也实现了他对乡村底层生命悲剧性命运的观照,对乡村底层生命悲凉底色的展示。

墨白是一个有着强烈现实关怀的先锋作家,所以,他笔下的人物都是底层小人物,他的写作,多和苦难有关,往往表现底层小人物的挣扎、苦难,这就使得他的作品总带有一种悲凉的底子。当偶然性的苦难突然降临到一个底层民众的头上时,墨白会告诉我们,这个人之前所有的努力,他原本可能有的所有的比较好的未来,在这一刹那间,都会烟消云散——底层缺乏抗御灾难机制。《夏日往事》中的孔英,原本可以有一个比较好的命运。小说一开始就这样叙述:孔英是一个学校老师,虽然是一个乡下学校,可是相比面朝黄土背朝天、在田地里辛苦耕作的农民,她的工作还是比较轻松。更何况,还有更好的机会在等待她——她先后获得了推荐上大学的机会和后来到新疆嫁给一个军官的机会。这对一个农民来说,其意义是不言而喻的。可是孔英必须为她的偶然性过失付出代价,她先后失去了这两次机会,并且自己名声受损,羞愤自杀。我们不知道孔英为了获得这种好运——推荐上大学——付出了多少代价,按照小说交代,孔英是和大队支书刘群有着不正当性关系的,所以,推荐孔英上大学也是刘群一手安排的结果。在这里,孔英到底是因为爱情还是受迫于刘群的淫威而和刘群发生性关系,我们已经不得而知了,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即孔英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是煞费苦心的。她的努力原本可以获得比较好的回报,可是仅仅因为自己的一个偶然过失,她失去了这一切。或许孔英遭遇的偶然性灾难太过于偶然,可是,墨白通过这个偶然过失造成的灾难,其实表达了他对乡村底层生活的理解——乡村底层永远是无法超越苦难的。

墨白笔下的乡村底层生活充满苦难,即便没有偶然性悲剧事件的发生,悲凉也是墨白笔下乡村生活的底色。乡村底层是墨白经常落笔的对象,事实上,当他的小说以颍河镇作为人物活动的空间时,墨白已经暗示了他的写作对乡村底层的关注。不同于古代田园诗歌中的乡村,墨白笔下的乡村是一片令人无法忍受的压抑和沉重。在他笔下,日常生活不是以一种舒适的形态呈现,而总是伴随着压抑和沉重。过日子不是享受生活,乡下人是不配享受生活的,因为无所不在的贫穷和权力,会随时摧毁乡下人的日常相对安稳的生活,乡下人的生活是忍耐和熬煎,是无边的压抑。这压抑有贫穷的原因,墨白笔下的乡村,他笔下的颍河镇中的生活的底色就是贫穷,因为贫穷,乡村呈现出的是一片萧索、破败的景象。小说《灰色时光》一开始就是经济的贫穷带给人的压抑,主人公是一个民办教师,每个月的工资才三十二元四毛钱,而与此同时他又要支应社会的、家庭的种种的需求,他的生活显得黯淡和压抑。为了能够交上河工钱,他决定不顾妻子还有两天就要分娩,去贩卖大蒜,这也导致了之后悲剧的发生。这样的故事情节在墨白小说中不是个例:《记忆是蓝色的》中的槐花妈为了五百块钱要把女儿嫁给一个秃子,在女儿逃走之后,甚至还要把自己嫁给秃子;《蟾蜍》中的哑巴是因为贫穷才受到诱惑,去给山东佬看蛤蟆,这也才有了之后妻子的被侮辱;《父亲的黄昏》中的父亲因为贫穷才在垂暮之年又进了监狱;《灾难》中的倩嫂正是因为贫穷,才被迫嫁给性格粗野的跑运输的老黑,导致生活的不幸和最后死于非命;《流行死亡》中的狗儿,一开始是因为似乎能够给大家带来解决贫穷的希望受到大家的尊重,后来又因为这个希望的破灭而被歧视和侮辱,以致最后死亡。小说《夏日往事》中毁灭性的偶然性事件的到来和贫穷没有必然关系,所以,小说没有具体书写村落的贫穷,但是,通过小说中东方靠卖烤红薯为生和簇拥在红旗身旁的一堆看客、听众的形象这些细节,我们其实不难发现,他们也仍然生活在穷苦之中。这虽然不是事件悲剧的主要来源,可是却构造了底层乡村生活的悲凉底色。

权力压抑也是墨白小说中乡村底层生活苦难的重要来源,这在《夏日往事》中也有着比较明显的体现。在《夏日往事》中,作家虽然没有着意构造相关情节,可是,权力在整个悲剧事件中的作用却显而易见。小说中,孔英之所以对少年东方痛下狠手,很重要的原因在于她的羞辱感——因为她和村支书刘群的非正常性关系被东方发现,而东方又常常拿此事羞辱她。小说没有说明,作为一个刚满18岁的未出阁的姑娘,孔英为什么要和村支书刘群保持这种非正常性关系。从传统中国价值观来说,一个姑娘和一个已婚人士保持性关系,会极大影响到这个姑娘的名声。当然,从事件发展来看——刘群做主保送孔英上大学,我们似乎可以判断,他们非正常关系的形成显然和权力有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权力是这个悲剧事件的原罪。而且,在意外事件发生之后,如果当事人能够及时恰当地处理,整个事件也不会出现更为严重的后果。可是,在事件发生后,刘群却以曲解东方写在黑板上的顺口溜的方式,以政治惩罚的方式威胁东方的父亲,保护孔英。此时,权力开始全面介入这个事件,而且权力的确造成了对肇事者惩罚的延宕。但是,这个延宕并没有导致惩罚的结束,反而带来了更为严重的后果。在之后,孔英每一次人生的重大事件中,东方的父亲都会带着东方前去搅闹,这直接耽误了孔英的前途,而且使其名声受损,直至她羞愤难当,自杀身亡。此时,权力造成的对肇事者懲罚的延宕反而害了肇事者,使其承受了更多的压力,从而扩大了事件的悲剧性。其实,小说描述的整个事件过程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表明,整个村庄的人都是生活在贫穷和权力的双重淫威之下,在这样的生活中,即便没有最后的大悲剧,日常生活也是以一种悲剧的方式悄然前进。如《夏日往事》,更能打动我们的可能是整个事件的核心部位,即小说中的红旗讲述的东方的命运,孔英的命运,我们也极容易为突然降临在东方、孔英头上的灾难而嗟叹不已,可是,如果说孔英和东方头上没有降临那个偶然性灾难,他们的生活就一定会好吗?小说其实借助红旗这个人物暗示了东方们的生活。小说中的红旗没有遭受任何的灾难,可是成年后的红旗也不过是在镇上卖布匹,他的生活也一样灰头土脸,也同东方一样,生活在物质和精神的双重困乏之中。他的生活,是悄然前进的没有大事件的悲剧,悲凉同样是他生命的底色。换言之,即便没有那一场带来巨大悲剧的偶然性事件,墨白笔下的乡村底层生活的底色也仍然是悲凉的,那偶然性事件,不过给这个悲凉的底色增加了一些悲剧气氛而已。

通过着力描写生活中的偶然性,墨白表现了他对生活的某种理解。也许,生活中并不像我们原本想象的那样一切都是必然,一切都是确凿无疑。事实上,我们永远不知道在街道的下一个拐角遇到什么样的人,我们永远不知道我们的生活中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也许,所谓的必然只是一种宏观的叙事方式,对于我们每一个具体的生活者来说,生活中总是充满了各种偶然和意外,总是充满了不确定的因子,这个显然就是墨白借助小说表达出来的他对生活的理解。而对苦难的顽固性认知,又让墨白充满了一种悲剧意识,特别是当他面对乡村底层民众的时候,悲凉就成为他写作的唯一底色,不可预知的偶然性命运也必然地和灾难相关,这又使得他的小说在强调偶然性的不确定性的同时,却总是呈现出悲剧的确定性。命运的偶然性的强调和悲剧的确定性的认知,都是墨白小说中所强调的,这二者似乎也有一定的矛盾,但是从这个矛盾中,我们正可以看到一个有着强烈现实责任感的作家对现实的认知和批判。

参考文献:

[1]墨白.与写作有关的一些断片[M]// 墨白.怀念拥有阳关的日子.郑州:河南文艺出版社,2006:216.

[2]张闳.关于墨白小说的几个关键词[M]// 张闳.事实真相.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2001:256.

作者单位:郑州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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