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南革命精神的谱系溯源与文化标识
2022-05-27李海峰
摘 要:浙南革命在中国共产党党史、军史中具有重要地位,期间生成的浙南革命精神是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谱系在地区革命实践中的特殊展现。总结提炼浙南革命精神,首先应在全国革命进程中解析浙南革命的基本特征,明晰地区革命实践赋予革命精神的个性特质;其次,在革命精神谱系视野中探析浙南革命精神与系列革命精神的关联共鸣,及其个性特质的历史根底与谱系渊源;再次,在一般性和特殊性的交互生成逻辑中,梳理浙南革命精神的文化标识。
关键词:浙南革命精神;革命精神谱系;谱系溯源;文化标识
中图分类号:D64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2-0105(2022)01-0051-06
Pedigree Tracing and Cultural Identification of Revolutionary Spirit in Southern Zhejiang --Based on the Pedigree Pespective of the Revolutionary Spirit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LI Haifeng
Abstract: The Southern Zhejiang Revolution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history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and the history of the military. The Revolutionary Spirit of Southern Zhejiang was generated during this period was a special display of the revolutionary spirit spectrum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in the regional revolutionary practice. This Paper Summarizes and refines the Revolutionary Spirit of Southern Zhejiang, clarifying its fundamental characteristics and the traits of the Spirit endowed by regional revolutionary practice in the process of National Revolution; Moreover, it analyzes connections and resonances between Revolutionary Spirit of Southern Zhejiang and other revolutionary spirits from the pedigree perspective of revolutionary spirit and its traits of its historical background and origin; Thirdly, in the interactive generation logic of generality and particularity, the cultural signs of the revolutionary spirit in southern Zhejiang are sorted out.
Key Words: revolutionary spirit of southern Zhejiang; pedigree of revolutionary spirit; pedigree tracing; cultural identity
黨的十九届六中全会强调,要用从党的百年奋斗中看清楚过去我们为什么能够成功、弄明白未来怎样才能继续成功。[1]14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人铸就的系列革命精神,是共产党“传承党性文化、传递价值信号和表达理论理念的精神载体”,[2]是“两个成功”历史命题的集中诠释。浙南革命爆发于国民党统治的腹心地带,期间生成的浙南革命精神,集合着革命实践建构的政治价值、制度规范、精神理念、革命文化等,厚实着“红色根脉”的深刻内涵,是新时代人民群众追寻初心、砥砺使命的线索指引,是传承红色文化、挖掘红色资源当代价值的概念统领。基于浙南革命与全国革命的紧密历史关联,浙南革命精神同系列革命精神关联共鸣,是革命精神谱系在地区革命实践中的特殊展现,“展现着中国共产党革命的阵地转换以及实践重点”。[3]
一、个性特质:根植于地区革命实践的特殊性
浙南革命25年从未间断,总体呈现为全国革命一般性和地区革命特殊性的复杂交织,勾画了既共鸣于全国革命起伏,又富有浙南特色的螺旋上升历史曲线,期间浙南革命的特殊性建构了地区红色文化的特质。
(一)浙南在敌我博弈中“战略支点”的功能定位喻示着斗争条件的复杂严峻,坚定坚守成就了浙南革命精神的原则底线
浙南地处闽浙赣三省交界地带、山水纵横交织、民风彪悍,人民群众具有较强的反抗斗争意识,客观上为革命提供了有利条件。浙江是蒋介石及下属不少党政要员的老家,是江浙财阀的基地,在浙江开展革命活动易取得较大政治影响的可能性使得浙江革命“对象感”较为鲜明。事实上浙南地区也较早地成为党中央关注的重点,如早在1924年与“一师网络”关系密切的谢文锦受党中央委派回乡筹建党组织,拉开了浙南革命的序幕。但正因是国民党统治的腹心地带,“四·一二政变”后浙江成为国民党统治重点“盯防”地区,国民党党政系统和特务机构比较健全,且省防军、地方保安团等军事力配比较为完备。[4]反观共产党的革命队伍,缺乏专门军事训练且装备简陋。革命力量对比悬殊,以至于浙南在政治和军事上屡遭血腥镇压和大规模围堵,革命活动难以较大规模存续。因此浙南革命具有一定战略意义,也确实实现了对敌震慑的战略牵制作用,但“在国民党统治的中心区难以长期存在和发展也属客观现实”,[5]“战略支点”的功能定位符合实际。浙南斗争环境极端残酷,信仰的坚定、意志的坚韧、初心的坚守成为革命延续的根本保证。
(二)与全国革命的紧密关联派生出内生基础上更多域外因素介入的动力结构,交汇交融构建了浙南革命精神的开放格局
“八七会议”精神传达到浙江后,省内革命骨干陆续进入浙南发起了系列武装暴动,其大多失败的根由主要归结于自上而下的“左倾”盲动。[6]260其后红十三军的成立除大灾荒背景下农民起义频发外,区域外也存在重要诱发因素:一是蒋介石与冯玉祥、阎锡山等掀起的“中原大战”,浙江反动势力相对空虚;二是党中央根据共产国际的指示,要求各地扩充红军并积极进攻中心城镇。挺进师的入浙,推动浙南乃至浙江革命重新振兴。浙江国共和谈后,凤翱凤林村集结了我党各条战线党员干部、国民党左派、社会民主人士等,以至于“人流如织”。中共闽浙边临时省委创办的闽浙边抗日救亡干部学校,学员来自浙江各地,甚至有来自江苏和上海的学员,学员结业后奔赴浙江各地,后来有的调动到延安,有的转移到浙东和新四军,担负起抗日救亡使命。在领导机构上,中共浙南特委,分别受浙江省工委、闽浙边临时省委、浙江省委、闽浙赣省委等省级党组织的领导。总之,大量来自区域外的革命力量承载的革命文化、斗争经验、行为规范等在浙南交汇交融,观念的碰撞拓展了浙南革命精神更为宽广的开放格局。
(三)高潮迭起与挫折丛生的交织展现出革命力量在极端困境中积极有为的行动自觉,进攻进取培育了浙南革命精神的时代担当
1927年4月15日,中共温州独立支部遭到国民党反动军警破坏,被迫停止活动。面对血腥屠杀,残存下来的温独支成员拉开了浙江武装斗争的序幕。1930年底,浙江各地党组织基本被破坏殆尽,仅在温州、宁波和台州还有党组织,[7]264-265这些党组织在革命挫折时的坚持一定意义上延续了浙江革命。挺进师入浙后即与党中央和上级党组织完全失去联系,如此形势下挺进师孤军坚持,自觉实现了从正规战向游击战的转变,在浙南的三年坚持成为全国革命低潮时少有的局部进攻。1937年3月,闽浙边临时省委开启了南方地区较早的国共和谈,自觉从国内革命战争向民族战争转变。其后浙江省一大的召开、浙南抗战、温州解放等,浙南人民紧随时代感召,自觉预判革命形势并在逆势中积极作为。1939年刘少奇在延安马列学院面谕黄先河:全国党的斗争是浙江最残酷,因浙江是蒋介石的老家,浙江是浙南斗争最残酷。[8]44困境甚至绝境中的积极作为,展示着浙南人民使命在前的时代担当。
(四)地区革命领导中枢的地位推动革命实践产生超脱出本地域时空的历史贡献,创新创业拓展了浙南革命精神的视野气度
浙南作为中共闽浙边临时省委和中共浙江省委的驻地所在,其革命烽火曾遍及浙江及周边省市,甚至对后来的华东抗战产生了深远影响。红十三军是当时编入中央军委序列的全国十四支红军之一,其革命斗争同质于同时期其他红军,实质上起到了为全国革命“探路”的作用。挺进师浙南三年游击战争,牵制了大量敌兵,从战略上策应和掩护了中央红军的战略转移。且此后浙南在国民党统治腹心地带的坚持,“在战略上对延安也是有力的支持”。[9]残酷的戰争环境,锻炼了一批优秀的军事将领和一支功勋部队,为华东抗战准备了一批军事骨干。闽浙边抗日救亡干部学校创办期间粟裕形成的游击战争思想,为“浙江新四军”北上抗日做了军事思想准备。中共浙江临时省委成立后,在全浙下辖六个特委,在55个县成立了县委或县工委,其他县也有党支部或党员在活动。[10]4解放战争末期,浙南又成为浙闽解放的前哨阵地,为浙闽解放准备了力量。浙南革命名为“浙南”,但其革命影响力不局限在浙南。
(五)血缘、学缘、地缘等社会资本的富集致使宗族依赖与革命协同的对立统一,变通变革塑造了浙南革命精神的气质意蕴
浙南的特殊人文地理条件,如“三里不同调,十里不同音”,社会比较闭塞,宗族、血缘、同乡关系是常见的社会资本,在凝聚人心上积累了聚合协作的群众基础。当然宗族意识浓厚有时也可能成为革命的障碍因素,宗族本位意识的改造一定程度上是革命群众基础构建的重要环节。[11]为争夺有限的生存资源,对抗山匪流民,乡人素有习武传统,可谓“男壮皆练武,村村有拳坛”。打拳练武习俗锻炼了群众的反抗意识和革命必需的组织纪律性。同时根植于瓯越之地的永嘉学派,在义利观上主张道德与事功相结合的“以利和义”精神,强调经世致用,关心人民疾苦,永嘉学派的“崇实”“重商”“变通”却于公利而非私利。[12]此外,现实条件逼迫浙南人民形成了“四海为家”的闯荡观念和特别强烈坚定的乡梓情怀,思维方式更加趋于灵活变通。总之,独特的本土文化与革命文化交融时,建构了浙南坚持原则和敢于打破思想藩篱有机统一的思想特色。
二、关联共鸣:一致于革命精神谱系的一般性
作为革命精神谱系在浙南的特殊展现,浙南革命精神与系列革命精神关联共鸣,其精髓要义一致于系列革命精神,并在革命实践中予以继承和发扬。
(一)浙南革命精神承袭着伟大建党精神的理论渊源和本源内涵
革命精神的“话语空间彰显着历史和时代的使命自觉”。[13]与系列革命精神的生成逻辑一致,浙南革命精神深植于百折不挠的革命实践,源起于救亡图存的使命感召和对马克思主义真理的执着追求。20世纪20年代初期的浙南,阶级矛盾尚未激化,革命爆发更多是新文化、新思想传入传播的结果。马克思主义信仰实则是浙南革命精神起始建构的理论源头,其后坚持真理、坚守理想是不变的主体主线。挺进师在浙江面临形势之严峻、革命条件之恶劣、斗争环境之复杂、付出代价之沉重可青史不泯,在全国革命低潮时在浙南地区树立“求是”的革命旗帜。[14]据不完全统计,浙南地区建国后被追认为革命烈士的有6000多人,在一些革命老区出现了“一门三烈”“一门四烈”甚至“一门六烈”的情况,无名烈士更是难以胜计。[15]10金维娇,被刽子手割下舌头后,最后被一刀刀割肉后杀害,牺牲时还怀有7个月的身孕,始终坚贞不屈;浙江省委书记刘英沾着被拷打出的血水,在监狱的墙壁上写下“共产主义万岁”六个大字……正是因为骨子里铭刻着为初心使命而不懈奋斗的时代烙印,所以血脉中流淌着不怕牺牲、英勇斗争的革命基因,并在实践中展现为对革命事业的无限热爱、对党和人民的绝对忠诚。
(二)浙南革命精神阐扬着井冈山精神的道路指引和斗争策略
新民主主义革命在实践上集中体现为“以毛泽东为代表的共产党人对共产国际和苏联革命模式教条化的扬弃和基于中国国情对中国革命道路的探索与选择”,[16]而浙南革命则是期间道路抉择的典型实践。从早期革命失败于城市,到自觉将重心由城市向农村转移,至1949年4月浙南地区全面形成农村包围城市的压倒性态势,印证着“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革命道路的正确性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革命理论的科学性。在斗争策略上,浙南早期革命斗争经验不足,直至挺进师带来了更为成熟的军事斗争战略战术。期间挺进师战略重心和斗争方式的转变,是在井冈山和苏区成功经验与抗日先遣队失败教训的对比中完成的。后来形成的粟裕浙南游击战争思想也是萌发于井冈山斗争时期,浙南三年粟裕“以毛泽东同志在井冈山时期总结的十六字诀为指导,结合实际”,[17]183创造性的提出了“敌进我进”的战略战术。总之,井冈山精神集合着井冈山斗争的经验教训,其精神建构的根本逻辑是理论联系实际。随着挺进师的到来,此思想逻辑必然全方位、全领域全过程传导至浙南革命直至胜利。
(三)浙南革命精神丰富着长征精神的核心要义和实践基础
2016年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编纂的历史图书资料集《红军长征纪实丛书》,副编中包含了“北上抗日先遣队卷”和“南方三年游击战争卷”。先遣队的革命斗争拉开了红军长征的序幕;其后续部队挺进师浙南三年游击战争属于南方三年游击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18]4在此意义上,先遣队和挺进师在浙南的革命斗争属于红军长征的重要组成部分,为浙南革命乃至浙江革命打下了深刻的长征烙印。犹如当年先遣队需去完成“冲破国民党军对中央苏区的‘围剿’、吸引国民党军队回调、配合红军主力准备实施的战略转移、推动抗日民主运动等一系列战略目标”,期间还伴随着“左倾”错误思想的干扰,[19]任务之艰巨、牺牲之惨烈、精神之壮烈可谓演绎着长征精神。后来挺进师接过其旗帜,在重重围困中延续着先遣队的使命。自然环境恶劣,又有国民党顽固派的重重军事包围和经济封锁,期间浙南革命力量自觉将有限的自我放置于无限的革命事业中,“不怕牺牲、坚忍不拔、充满乐观、顽强拼搏的革命英雄主义气概和坚持正义必胜的革命文化自信”始终延续,[20]其间所蕴育的意志品质和精神风貌丰富着长征精神的内涵组成。
(四)浙南革命精神延续着延安精神的价值取向和政治品格
1936年秋,经中共浙南委员会努力,挺进师与中共中央驻上海办事处恢复联系。其后,闽浙边抗日救亡干部学校是参照中央抗大的办学经验创办的;中共浙江临时省委重建后,根据中共中央《关于大量发展党员的决议》,推动了浙江党组织快速恢复和蓬勃发展;依据《抗日救国十大纲领》,浙江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取得重要成就;浙江省一大实质上是回应党中央号召全省党组织自下而上拥护中共七大的普遍行为;根据1940年7月7日《中央关于目前形势与党的政策的决定》,浙南转入隐蔽精干斗争等。至温州事件前,通过上海至浙南、南昌、皖南的政治交通,浙南与延安保持了较为密切顺畅的联系,中央决策持续传递至浙南。为浙南革命指明斗争方向的同时,随之而来延安的价值观念也深刻影响着浙南的革命文化。而延安时期的政治方向、思想路线和创业思维的根本逻辑在于共产党将人民视为改造国家命运的有力主体。[21]毛泽东在《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等论著中则集中阐明了共产党人的根本立场、态度和感情,建立起革命斗争的内在标准尺度,实践中发挥出强大的保障、驱动、凝聚和规范功能。[22]在延安精神的指引下,人民至上的价值观念,推动浙南革命力量在艰苦卓绝的斗争中建构出共同砥砺奋斗的文化结构,个人理想与革命事业的高度统一导引出艰苦朴素和廉洁自律的行为规范。如1947年11月浙南特委通过的《关于今后根据地建设的决定》树立起“为人民服务的坚强观念”的崇高地位。[23]207而共产党人道德中的人民性,贏得了浙南人民的广泛政治认同。此外,延安精神蕴育着中国共产党进行自我革命的伦理自信,这种伦理自信传导至浙南推动了浙南地区的“整风运动”。浙南整风虽因客观原因推迟至1946年10月,但总体上依照延安整风运动的内容和形式,干部党员重新学习延安整风时期毛泽东等中央领导的著作和论述以及党中央的指示等,以克服主观主义、宗派主义等不良作风,明确了方向、增进了团结、强化了党的领导。
三、文化标识:一般性与特殊性的交互生成
革命精神的一般性与浙南革命文化的特殊性交互生成了浙南革命精神的核心内涵:与革命精神谱系的一致性应是浙南革命精神的建构基底;地区革命实践赋予的本土特色,又丰富和发展着革命精神谱系的内涵外延,构成了表达浙南革命精神的基本线索。凝练浙南革命精神应在革命精神谱系视野中,综括革命精神一般性基础上的地区红色文化特质,而明晰其文化标识应是发轫之始。
(一)忠:忠诚于党、忠于人民、忠于信仰、忠于使命
浙南革命期间的一切坚持、一切奋斗的前提是对信仰的坚定、对党和人民、对革命事业的绝对忠诚。1840年以后,“先进的中国人”上下求索,救亡图存的历史进程显示了马克思主义的真理力量,正是真理的指引,为人民群众的价值观塑造提供了广泛一致的价值共识。[24]浙南人民以真理的精神追求真理,推动浙南革命在曲折中破浪前行,实践中体现为历史使命的觉醒和担当。而初心使命发端于最朴素的“家国情怀”和“人民情怀”,不懈奋斗的根源是感叹于民生之多艰和“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浙南革命爆发于地区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转型失败的历史节点,[25]4-11倾听着来自时代和人民的呼唤,依循着人民主体的理论线索,砥砺出绝对忠诚的政治优势和组织优势,照见的是“我是谁”“为了谁”“依靠谁”的高位道德自律,构建起忠诚奉献、忘我牺牲的行为逻辑,勾勒出浙南人民不论风吹雨打、不怕千难万险勇毅前行的历史图景。
(二)敢:敢于牺牲、敢于斗争、敢于胜利、敢为人先
浙南党组织在“八七会议”前毅然施行了武装斗争的“敢为天下先”,历史证明了“武装夺取政权”的正确性。红十三军的革命烽火燃遍了浙南20多个县,在巨大牺牲的情况下依然恪守建军时的中央指令。挺进师挺进浙江彰显了红军敢赴死地的冲天豪气和决死担当。浙江国共和谈前夕,吴毓、周饮冰等人在联系不上闽浙边临时省委的情况下,正确解读中央政策文件精神,以“快邮代电”的形式自行呼吁国民党当局和谈,可谓“胆大包天”。浙江省一大的系统规范性堪称地方党代会制度史上的典范。解放战争时期,浙南遭到残酷“清剿”,隐蔽坚持、以待时机的决策昭示着困境坚守的担当。诸如此类,以至于浙南人民敢闯敢干、敢于斗争、患难与共、自觉先行的意志品质和精神风貌特别鲜明。无数革命者的忘我牺牲和前赴后继,体现着共产党人对信仰、对道路、对胜利的无比坚信。艰难时刻,顽强的斗争精神、坚韧的斗争意志、高超的斗争本领把浙南乃至浙江革命一次次推向高潮,乃至为华东抗战和解放战争做出了突出贡献。
(三)实:实事求是、求真务实、踏实肯干、真心实意
求是源自于对真理的执着追求,务实体现着瓯越原生文化的本土观念。挺进师来之前的浙南,革命重心是进攻中心城镇,可概括为“激流勇进”;浙南三年游击战争期间,集中创建农村革命根据地,可表达为“厚实根基”;之后是从隐蔽斗争到公开武装斗争直至农村包围城市,显示为“逆势坚守”。浙南革命可谓曲折前行,革命重心和斗争策略自觉调整的根本在于对客观规律的尊重,在于坚持一切从实际出发、理论联系实际。从而在实践中,“实”既可以是不计毁誉的良苦用心,把维护群众利益的情意做实,也可以是重任在肩的“我将无我”,把大公无私的道德自律做实;既可以是顾全大局的政治担当,把严格政治纪律做实,也可以是自我革命的锐意进取,把党的纯洁性和先进性做实;既可以是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把一切艰难困苦当作意志磨砺的行动做实,也可以是形势预判、探路在前的自觉,把有限与无限的正确抉择做实。
(四)活:艰苦创业、开创新局、灵活创新、变革创造
恶劣的生存环境、残酷的革命斗争,消解不了浙南人民战天斗地的壮志豪情,熄灭不了共产党人改造旧世界的本源冲动。浙南革命历程曲折坎坷,恰是反复的生死考验激发了浙南人民在筚路蓝缕中开辟生存之道的内生动力,生动演示着人民创造历史的辩证唯物主义逻辑。而现实困境与务实变通的本土文化导向建构了对身处环境和价值观的自我剖析,塑造着浙南人民敢于打破藩篱的胆魄和决心。其间的创新思维,既发端于“开辟新局”的生死存亡关头,更是挖掘出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潜在禀赋。同时组织的价值取向和文化基底又成为约束其野蛮生长的制度性框架,保证了马克思主义的真理力量贯穿其间,初心使命成为勇于自我革新的根本动力。同时革命精神“具有穿越历史的渗透性,构成时间的静态轉化为发展动态的统一”。[26]创业创新的精神要义在解放后也得以延续,1956年燎原社对“包产到户”的试验探索早于小岗村20余年;改革开放时期的“温州模式”利用体制性的优势落差先行一步;龙港成为全国第一个“镇改市”等,持续的实践丰富着“活”的理论内涵。浙南人民在“续写创新史”的征程中,继续展示着别样的精彩。
四、结语
“忠”展露着浙南人民的政治品格、道德情怀、信念信心和初心使命;“敢”描述着气质品质、斗争意志、精神风貌和风骨担当;“实”概述着道路方向、思想指引、方法路径和精神境界;“活”则凝聚着奋斗逻辑、胆魄决心、文化底蕴和思维方式。“忠”“敢”“实”“活”的红色文化标识贯穿于浙南革命全过程,有机统一于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立场和方法,一致于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谱系的核心表达,系统构建了浙南革命精神核心内涵的文化结构。而梳理浙南革命精神的文化标识,可以推动形成对浙南革命更多规范性和规律性认识,从而更好发挥革命文化在新时代资政育人的功能。
收稿日期:2022-01-17
基金项目:浙江省党校(行政学院)系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第二十二批规划课题“钩连·共鸣·特质:浙南红色基因与中国革命精神谱系”(ZX22077)
作者简介:李海峰(1981—),男,山东鄄城人,硕士,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平阳分校讲师,主要从事浙南革命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