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经济带城市群技术转移网络结构演进及协同发展研究
2022-05-25田贵贤
田贵贤
(萍乡学院商学院,江西 萍乡 337055)
推动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是关系国家发展全局的重大战略。2021年,国家发改委印发《“十四五”长江经济带发展实施方案》,指出长江经济带要打造区域协调发展新样板和塑造创新驱动发展新优势,成为我国生态优先绿色发展的主战场,畅通国内国际双循环的主动脉。在国内国际双循环发展的新格局下,充分发挥创新驱动作用,增强区域经济协调性,以城市为空间单元,着力打造协同创新共同体,实现长江经济带全域协同创新,成为驱动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途径。因此,推进长江经济带区域协同创新发展是一项具有挑战性、复杂性和紧迫性的重大工程[1]。
1 研究方法及数据
1.1 研究方法
社会网络分析(Social Network Analysis,SNA)是对社会网络的关系结构及其属性加以分析的一套规范和方法,旨在探究隐藏在复杂的社会系统表面下的网络模式和深层结构。目前学术界主要是通过社会网络分析法对技术转移网络的结构进行研究,社会网络分析可以清晰地描述网络的整体、个体以及内部节点关系的各种属性。本文选取的主要指标如下:
1.1.1 网络密度
网络密度反映的是网络整体的联系紧密程度,城际技术转移网络的密度值越大,表明各城市之间技术转移关联越紧密。其计算公式如式(1),式中D表示密度,m表示网络中实际的关系数量,N表示网络的节点数量(以下公式中N的含义与此一致)。
1.1.2 平均最短路径
平均最短路径表示的是网络中存在路径相连的所有节点对之间的平均最短距离,这个数值越小,表示网络的通达性越好。其计算公式如式(2),式中表示技术转移网络中城市的技术转移权重。
1.1.3 平均集聚系数
平均集聚系数表示网络整体的聚集情况,可以结合平均最短路径判断网络是否满足小世界特性。其计算公式如式(3),式中表示与节点相连接的节点数量,表示与节点i相连接的n个节点之间实际的边数。
1.1.4 平均度数
平均度数反映的是网络整体的联系强度,在这里节点的度数是指节点与其他节点相连接的个数。其计算公式如式(4),式中表示城市在整个网络中连接的城市数目。
1.1.5 度中心性
度中心性由其他节点与该节点的直接连线数量来衡量,反映节点在网络中的重要程度。其计算公式如式(5),式中表示城市i与城市j是否存在相互连接的关系。
1.1.6 中间中心度
中间中心度反映的是一个节点担任其他两个节点之间最短路径的数量,反映节点在网络中充当的中介角色。其计算公式如式(6),式中表示城市i与城市j相连接且经过城市的最短路径数,表示城市j和节点k相连接的最短路径数。
1.1.7 接近中心度
接近中心度反映网络中某一节点与其他节点之间的接近程度,其表示节点在网络中的自主性,数值越大自主性越好,越不受其他节点的控制。其计算公式如式(7),式中表示在整个技术转移网络中城市i和城市j之间最短路径的长度。
1.2 数据来源
现有文献中常见的技术转移衡量方式主要有国际贸易与投资、产学研合作、技术交易以及人员交流四种[2]。综合来看,由于专利承载的有效信息较多,在现有的文献研究中也是使用最为广泛的指标。根据国家知识产权局发布的《中国知识产权运营年度报告(2018)》,2018年专利转让次数为222 802次,占全年专利交易总次数的88.04%。因此,本文使用专利转让来衡量技术转移,数据来源于国家知识产权局专利信息服务平台(http://search.cnipr.com/)。本文首先根据专利转移的文本特征,识别专利交易的地理位置,其次将地理位置信息匹配到长江经济带相应的110个地级市,最后通过图论方法构建长江经济带2005年、2010年、2015年、2020年的技术转移网络。
2 实证结果及分析
2.1 网络拓扑结构特征及其演化
城际技术转移网络的规模和密度不断扩张。从网络规模和网络密度来看,网络节点数呈现倍数增长。2005年,整个技术转移网络的节点数为58,说明在长江经济带内仅有不到一半的城市存在技术转移关系。到2020年,网络节点数上升到108,城市节点不断扩展,技术转移网络逐步覆盖长江经济带全部城市。网络边数呈现“井喷式”增长,由2005年的76条和2010年的362条,增至2020年的2 918条,这表明长江经济带内由初期的单边技术转移联系,演变成多边的技术转移。网络的密度出现快速增长,由2005年的0.023增长到2020年的0.092,这表明技术转移网络的联系范围和规模不断扩大。
城际技术转移网络关系的广度和强度不断提升。从网络节点连接情况看,网络平均度数从2005年的2.621增长到2020年的20.281,说明到2020年长江经济带中每个城市平均与20个城市之间存在技术转入或者转出关系,网络整体的通达性相较于2005年提升了9倍。与此同时,网络的最大出度在2005年仅有9,之后其呈现快速增长,到2020年已达到108,同期网络最大入度由9增长到76。这说明城市之间的技术转移强度越来越大,并且核心城市对区域内部的技术外溢效应逐渐增加。网络的平均加权度从2005年的2.534快速增至2020年的36.211,城市间的技术创新转移平均强度呈现指数增长。跨区域的技术创新转移数量极大增加,城市间技术转出与转入力度愈加强劲,城市间技术流动趋势明显,凝聚力不断增强。
城际技术转移网络由分散走向聚焦,演化符合小世界特征。从网络的整体属性来看,2005—2020年,平均集聚系数从0.068稳定上升到0.517,说明城际技术转移网络整体上表现出较强的集聚态势。平均路径长度整体维持在2.048~3.372 3之间,且呈现出不断下降的趋势,这表明城市间技术联系的途径城市由3个下降到2个,整个长江经济带内城市间的技术转移阻隔在下降,技术流动愈发频繁,但整体下降程度较低。从平均路径长度和平均集聚系数与随机网络的平均路径长度和平均集聚系数的对比来看,长江经济带城际技术转移网络在2005—2020年的演化过程中满足小世界特性,说明在成渝城市群创新网络中,各节点城市的各种创新要素可以快速地流动,从而提高技术转移效率。
2005年、2010年、2015年、2020年的长江经济带网络结构整体属性指标值详见表1。
表1 长江经济带网络结构整体属性指标
2.2 网络中心性特征及其演化
上海、成都、重庆、南京、杭州和宁波等城市是技术转移网络的核心,技术扩散能力逐渐强化。如表2所示,整体来看,四个时间截面内,度中心性排名前十的城市整体变化不大,主要是上海、成都、重庆、南京、杭州和宁波等,说明这些城市处于城际技术转移网络的核心位置。这些城市不仅经济发达,还集聚着众多的高校、科研院所和企业,创新资源丰富,技术创新的溢出能力极强。从数值来看,核心城市的度中心性值不断增大,最高城市由2005年的0.258 6增长到2020年的0.915 1,说明核心城市在网络中的技术辐射和集聚能力不断提升;节点度值由2005年的15上升到2020年的108,说明核心城市与长江经济带内超过半数的城市存在直接的技术联系,技术创新转移的对象不断扩展。从出度和入度来看,2015年和2020年,上海、南京、重庆、成都和苏州等核心城市的加权出度值要远大于加权入度值,说明核心城市对整个网络的技术扩散能力不断增强。
表2 网络度中心性排名前十的城市
中西部省会城市“技术守门员”职能日渐凸显。如表3所示,整体来看,四个时间截面内,上海、成都、南京、杭州和宁波等城市仍然稳居前十,在整个技术创新转移网络中发挥着较强的“桥梁”和“中介”作用。其中,2010年,武汉、长沙、昆明和合肥等城市排名靠前,说明这些中西部的核心城市扮演着“技术守门员”的角色,即具有对其他城市节点技术转移中介作用的控制能力。具体来说,就是在技术转移网络中,中西部的省会城市发挥着承上启下的职能,对外与上海、南京、杭州、成都等核心城市的技术创新关联,对内则向省内其他城市发出技术创新转移。但是,到2020年仅有成都、重庆和武汉排名靠前,这说明中西部的核心城市在网络中的地位呈现出波动变化的特征,说明其在网络中控制其他城市之间进行技术转移的能力较为有限,对于区域创新溢出的能力不足。
表3 网络中间中心性排名前十的城市
上海、成都、南京和杭州等核心城市的网络独立性强。根据表4,从接近度中心性来看,四个时间截面内网络的接近度中心性数值变化整体不大,最大值是2015年安顺的1.000 0,随后到2020年其又下降到0.690 4。这说明核心城市的技术转移自主性变化不大,也说明技术转移是一个相互依存、互惠互利的过程。从核心城市的排序来看,2005年,赣州、娄底、萍乡、乐山和自贡等欠发达城市的接近度中心性较高,这主要是由于这些城市与其他城市是直接的技术转移关系,受其他节点的控制较小。2015年和2020年,上海、南京、杭州和宁波等城市节点在网络中的自主性较强。一方面,是由于其自身具有丰富的创新资源;另一方面,是这些城市与其他城市形成了较为稳定的技术转移通道,具有多样化的技术来源,因此受到其他城市控制的影响较小。
表4 网络接近度中心性排名前十的城市
3 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文以专利交易数据表征技术转移,探究了长江经济带城际技术转移网络的拓扑结构和空间结构的演化特征,主要结论如下:第一,从网络整体属性来看,长江经济带城际技术转移网络规模和密度不断扩张,城市节点不断扩展,技术转移网络逐步覆盖长江经济带全部城市;城市间的技术转移广度和强度不断提升,技术的输入与输出关系呈现倍数增长;城际技术转移网络由分散走向聚焦。第二,从网络节点来看,网络结构的核心边缘特征明显,上海、成都、重庆、南京、杭州和宁波等城市是技术转移网络的核心,技术辐射能力逐渐增强。武汉、长沙、昆明和合肥等中西部省会城市“技术守门员”职能日渐凸显,大部分中西部的中小城市处于网络的边缘位置。
基于以上结论,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第一,优化跨区域技术转移机制。长江经济带内技术转移空间梯度差异较大,跨区尤其是中西部跨区域技术转移联系不紧密。今后,需加大对中西部地区承接成果转移转化的差异化支持力度,围绕重点产业需求进行科技成果精准对接;探索科技成果东中西梯度有序转移的利益分享机制和合作共赢模式,引领产业合理分工和优化布局[3]。
第二,构建区域性技术转移联盟。长江经济带内各城市群是技术转移网络高度密集的区域,应当以城市群为单元,建立区域性的技术转移联盟,集成城市群内部技术成果优势资源转移转化,搭建跨区域技术转移转化服务平台[4];推动城市群内部和城市群之间技术成果信息互通、资源共享、工作协同,建设统一开放的技术市场,构建互联互通的区域技术交易网络。
第三,建立区域性技术转移中心。重点以上海、南京、合肥、武汉、长沙、成都、重庆和贵阳等城市为中心建立区域性技术转移中心,发挥核心城市的引领、辐射、集聚功能[5]。以区域技术转移中心为试点,完善政产学研各类创新主体间的跨区域流动与对接体制[6],形成以企业为主体,高校/科研院所为依托,市场导向、政府推动、社会参与的跨区域创新合作机制。积极建立长江经济带区域内科技创新中介间的协同机制,重视科技服务中介的发展、培育与壮大[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