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牧区人地关系协调发展评价

常 虹，王 洋，刘亚红，闫晓红，石 磊，孙海莲

（1.内蒙古自治区农牧业科学院，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31；2.生态草业可持续发展内蒙古自治区工程研究中心，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31）

内蒙古牧区位于我国北方草原， 由于是森林向荒漠的过渡地带，在地形、气候、社会等方面均表现出明显的过渡性，生态环境脆弱易波动，成为我国北方重要的地理环境过渡地带和生态安全屏障［1］。 自然条件的特殊性加上长期以来人们对草原的不合理利用，牧区草原沙化、退化现象严重，使该区域成为我国自然生态环境恶化、 经济发展落后的地区之一［2-3］，人地关系极其紧张。 草原生态失去平衡、 草地退化过程中最为活跃的因素是人为因素， 平衡人口生存需求和草原生态保护的关系， 是牧区经济社会发展亟待解决的一个重要问题。如何协调该区域人地关系、探究该区域人地关系和生态承载力的演变过程与演变机制， 实现区域可持续发展成为内蒙古牧区面临的重大课题。 该文基于内蒙古牧区人口现状和草地资源承载力的分析， 进一步对该区域的人地关系进行分析， 以期为该区域的草原生态保护及社会经济发展提供科技支撑。

1 材料与方法

1.1 研究区概况

内蒙古牧区地处内蒙古高原中部， 从大兴安岭西麓的呼伦贝尔市新巴尔虎左旗向西延伸到阿拉善盟阿拉善右旗 （东经97°07′57.71″～123°50′26.46″，北纬37°21′40.78″～50°12′14.88″），地势由东北向西南倾斜，东西长约2 134 km，南北宽1 520 km， 海拔89～3 401 m， 区域总面积为76.68万km2，包括阿拉善盟的阿拉善左旗、阿拉善右旗、额济纳旗，包头市的达尔罕茂明安联合旗，巴彦淖尔市的乌拉特中旗、乌拉特后旗，鄂尔多斯市的杭锦旗、乌审旗、鄂托克前旗、鄂托克旗，乌兰察布市的四子王旗， 锡林郭勒盟的锡林浩特市、 阿巴嘎旗、苏尼特左旗、苏尼特右旗、镶黄旗、正镶白旗、正蓝旗、西乌珠穆沁旗、东乌珠穆沁旗，赤峰市的克什克腾旗、阿鲁科尔沁旗、巴林左旗、巴林右旗、翁牛特旗，通辽市的科尔沁左翼中旗、科尔沁左翼后旗、扎鲁特旗，兴安盟的科尔沁右翼中旗，呼伦贝尔市的新巴尔虎左旗、 新巴尔虎右旗、 鄂温克旗、陈巴尔虎旗等10 个盟市33 个旗县，有14 个边境旗。 内蒙古牧区气候以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为主，春季多风干旱，夏季雨热不均，冬季寒冷并且持续时间长，年平均气温为-2～8 ℃，气温年差平均为32～36 ℃，日差平均为12～16 ℃，全年太阳辐射量从东北向西南递增， 降水量由东北向西南递减，年总降水量50～450 mm，东部的新巴尔虎旗降水量高达486 mm， 西部的阿拉善盟年降水量少于50 mm。蒸发量大部分地区高于1 200 mm，阿拉善盟和巴彦淖尔市高原地区蒸发量在3 200 mm 以上。 根据区域内地貌特征及植被特点，内蒙古牧区可分为9 个土地利用类型： 草地占56.98%，裸地及戈壁占17.76%， 沙地占13.02%， 耕地占4.74%，林地占3.02%，灌木占2.12%，建设用地占0.79%，水域占0.67%，未利用地占0.90%（包括盐碱地和沼泽地等）。

1.2 研究方法

1.2.1 人口与草地资源承载力分析方法

生态承载力是指在一定区域内，在不损害该区域环境的情况下， 所能承载的人类最大负荷量［4-5］。 草地是牧区重要的生产性土地，根据牧区的具体情况， 草原牧区牧业人口承载量研究是区域生态承载量的重要内容之一， 所以该文研究的牧区生态承载力主要是草地资源承载力。 选用当地生产中占有重要地位的草地资源作为自然资源，为了反映草原的承载状况，在确定人口指标时将人口细化到牧业人口。

该文借鉴土地资源承载力模型计算牧区草地资源可承载的最大牧业人口， 结合内蒙古牧区实际情况，通过“以草定畜，以畜定人”测算牧区每户家庭满足消费支出的养畜量、 草地资源能持续供养的牧业人口所需的草地面积， 并以此为衡量标准，协调平衡牧区的人地关系［6-7］。

定量分析牧区草地资源承载力的演变过程，主要采用牧区牧业人口承载量（LCC）和草地资源承载力指数（LCCI）两个指标判定牧区人口数量与草地资源承载力的关系［8-9］。 以牧民平均消费支出［10 000 元/（年·人）］为标准（参考内蒙古2016 年统计年鉴）， 按照收入与支出的平衡点计 算［10］：

式（1）中：X 为人均消费支出所需羊单位数量（羊/人）；W 为牧民平均消费支出［该研究W 值为10 000 元/（年·人）］；I1为羊单位出售羊毛收入（元/羊）；I2为羊单位出售活羊收入 （元/羊）；E 为羊单位牧业支出（元/羊）。

依据草地资源载畜能力， 推算人均消费支出所需羊单位数量基础上， 确定牧区牧业人口所需草地面积， 即草地资源对牧区牧业人口的承载能力，也就是牧区牧业人口承载量：式（2）～式（4）中：T 为牧区牧业人口承载力（hm2/人）；L 为载畜能力（hm2/羊）；X 为人均消费支出所需羊单位数量（羊/人）；LCC 为牧区牧业人口承载量（人）；S 为可利用草场面积（hm2）；LCCI 为草地资源承载指数；Pa 为现实人口数量（人）。

LCCI 指数揭示了区域现实人口数量与土地资源承载力的关系。 根据LCCI 的大小，可以将不同地区的草地资源承载力划分为承载盈余、 平衡和超载3 种类型区。承载盈余地区：草地资源承载力指数（LCCI）低于0.875，具有一定的发展空间；人地平衡地区，草地资源承载力指数（LCCI）介于0.875～1.250，基本平衡，发展潜力有限；人口超载地区，草地资源承载力指数（LCCI）高于1.250，缺口较大，人口超载严重。 基于LCCI 的草地资源承载力分级评价标准如表1 所示。

表1［9］ 基于LCCI 的草地资源承载力分级评价标准

1.2.2 草地退化指数

该文采用草地退化指数表示草地是否退化及退化程度。 草地退化指数是指评价区域草地植被覆盖度和同一自然地理带内未退化草地植被盖度的比值，草地退化指数越小，表示草地退化程度越严重［11］。

1.2.3 数据来源

人口数据和牲畜数据来源于2000、2010、2015、2016 年内蒙古统计年鉴［12-15］。 内蒙古牧区行政边界数据、 土地利用数据来源于中国科学院资源环境科学与数据中心（http：//www.resdc.cn/）。

2 结果与分析

2.1 内蒙古牧区人口分布

内蒙古牧区总面积76.68 万km2，占内蒙古总面积的64.82%。 2016 年内蒙古牧区总人口为516.09 万人，占全区总人口的20.48%。 从盟市看，赤峰市牧区人口最多，为156.05 万人，其次是通辽市，牧区人口为124.07 万人。 从旗县来看，科尔沁左翼中旗牧区人口最多，为52.91 万人，其次是翁牛特旗， 为48.13 万人， 第三是科尔沁左翼后旗，为40.55 万人（见表2）。

表2［15］ 内蒙古牧区人口分布 单位：万人

分析内蒙古牧区人口密度可知 （见图1），内蒙古牧区平均人口密度为6.35 人/km2， 远低于全国144.29 人/km2的水平， 也低于内蒙古自治区21.30 人/km2的水平，人口分布相对较稀疏。 从空间分布上看， 内蒙古牧区人口分布呈现东南部较密集、东北部和西部较稀疏的特点。人口密度最高的旗县是科尔沁左翼中旗，为55.27 人/km2，其次是巴林左旗，为53.74 人/km2，人口密度最小的旗县是额济纳旗，为0.16 人/km2。

2.2 牧区人地关系分析

2.2.1 人口与草地的分布牧业人口指农业人口中从事畜牧业生产的人口和由从事畜牧业生产的人口抚养的人口。 草地是牧区重要的生产性土地， 是畜牧业生产的物质基础，是牧民人口赖以生存的生产资料。

内蒙古牧区草原面积为43.69 万km2，生活着以牧业为生的159.13 万人［16］， 占牧区总人口的30.83%，平均每平方千米草原养育着4 人。从旗县来看，科尔沁左翼后旗、科尔沁左翼中旗牧业人口较多，分别为27.2 万人和22.7 万人；鄂托克前旗、额济纳旗牧业人口较少，分别为1.0 万人和0.9 万人（见图2）。 从草原生活的牧业人口密度来看，牧业人口密度最大的旗县是科尔沁左翼中旗和科尔沁左翼后旗，分别为58 人/km2和46 人/km2，牧业人口密度最小的旗县为苏尼特左旗和新巴尔虎右旗，分别为0.7 人/km2和0.8 人/km2（见表3）。

表3［15］ 内蒙古牧区各旗县牧业人口密度 单位：人/km2

从空间分布来看， 内蒙古牧区牧业人口分布状况为东南部较密集，西部和北部较稀疏，呈现从东部到西部、从南部到北部降低的趋势。

2.2.2 人口与草地资源承载力关系评价

经模型评估，内蒙古牧区2000、2010、2015 年的草地资源承载力指数（LCCI）分别为3.68、3.88、3.89， 从变化趋势上看， 随着牧区人口的增加，2000 年到2015 年的草地资源承载力指数呈上升趋势，且指数介于3～4，均大于1.250，可见内蒙古牧区人口与草地资源承载关系表现为人口超载状态（见图3）。

从旗县来看（见表4 和图4），东乌珠穆沁旗、鄂温克旗的草地资源承载力指数介于0.875～1.250， 处于人口与草地资源承载关系平衡状态；新巴尔虎右旗、陈巴尔虎旗、克什克腾旗、新巴尔虎左旗的草地资源承载力指数均小于0.875，处于人口与草地资源承载关系盈余状态； 其余旗县草地资源承载力指数均大于1.250，处于人口与草地资源承载关系超载状态。

表4［16］ 内蒙古牧区各旗县人口与草地资源承载力

2.3 人口分布与草地退化情况

2.3.1 内蒙古牧区草地退化情况

经计算， 内蒙古牧区各旗县的草地退化指数均小于90%，可见，内蒙古牧区草地存在不同程度的退化（见图5）。 鄂温克旗、陈巴尔虎旗草地退化指数介于80%～90%， 草地退化程度相对较轻，处于轻度退化水平；扎鲁特旗、科尔沁右翼中旗、西乌珠穆沁旗、巴林左旗、科尔沁左翼中旗、科尔沁左翼后旗、阿鲁科尔沁旗、克什克腾旗、新巴尔虎左旗草地退化指数介于70%～80%，草地退化程度处于中度退化水平；东乌珠穆沁旗、锡林浩特市、新巴尔虎右旗、巴林右旗、正蓝旗、翁牛特旗、阿巴嘎旗、正镶白旗、镶黄旗草地退化指数介于50%～70%，草地退化程度处于重度退化水平；乌审旗、达尔罕茂明安联合旗、鄂托克前旗、四子王旗、苏尼特左旗、鄂托克旗、苏尼特右旗、乌拉特中旗、杭锦旗、乌拉特后旗、阿拉善左旗、阿拉善右旗、额济纳旗草地退化指数小于50%， 草地退化程度处于极重度退化水平（见表5）。

表5［17］ 草地退化程度分级标准

2.3.2 人口分布情况

图6 显示了内蒙古牧区人口分布与草地退化指数的情况。由图6 可知，在牧区草地退化指数较高的地区，即草地退化程度较低的草原区，人口密度较高；而在草地退化指数较低，即草原退化程度较为严重的区域，人口密度较低。这说明在降雨量较多的东部草甸草原、典型草原区，草原退化程度较低，更适宜人口分布，人口密度是较高的；而在自然条件严酷、气候干旱的西部荒漠草原、荒漠区域，草地退化程度较高，这些区域对人们生产生活产生一定影响，有些区域甚至不适宜人口居住，人口密度是较低的。用人口密度作为横坐标，草地退化指数作为纵坐标，生成散点图，二者的分布关系符合指数模型y=9.502ln（x）+36.781。

3 讨论

内蒙古牧区土地面积广阔， 平均人口密度为6.35 人/km2，人口分布相对较稀疏。 从空间上看，内蒙古牧区总人口和牧业人口分布均呈现东南部较密集、北部和西部较稀疏的特点。在全国人口密度分布上存在胡焕庸线， 揭示了中国人口分布规律，即自黑龙江黑河至云南腾冲画一条直线，线东南半壁36%的土地供养了全国96%的人口； 西北半壁64%的土地仅供养4%的人口。 胡焕庸线在内蒙古牧区的部分将牧区分为东西两部分， 自科尔沁右翼中旗北端到镶黄旗南端的一条直线，经计算， 线东南半壁16%的土地供养了全牧区61%的人口；西北半壁84%的土地仅供养39%的人口。可见， 该研究结果也符合胡焕庸发现的人口分布规律。

根据马尔萨斯的人口增长理论， 食物是人类生存的必需品，是限制人口增长的主要因子［18］，学者们在此基础上， 完善并发展了人口承载力评价方法。 Ellis 等［19］评估人口承载力认为人口承载力主要由食物供需来决定。 草原牧区牧民主要靠天然草地资源的畜牧业为生， 为满足日益增加的人口需求以及提高生活水平， 其家畜的需求量必将增加，但又要受到草地资源承载力的限制。根据上述理论， 该文借鉴土地资源承载力模型计算牧区草地资源可承载的最大牧业人口， 通过 “以草定畜，以畜定人”测算牧区草地资源承载力与人口的关系。经计算，内蒙古牧区整体人口与草地资源承载力的关系表现为人口超载状态。但从旗县来看，新巴尔虎右旗、陈巴尔虎旗、克什克腾旗、新巴尔虎左旗处于人口与草地资源承载关系盈余状态，这与刘东霞等［7］在陈巴尔虎旗的研究结论一致。东乌珠穆沁旗、鄂温克旗处于人口与草地资源承载关系平衡状态， 其余旗县均处于人口与草地资源承载关系超载状态。 这与乌音嘎等［10］在锡林郭勒盟的研究结果一致。

4 结论

研究结果显示：①内蒙古牧区人口分布不均，总人口和牧业人口分布均呈现出东南部密集、西部和北部较稀疏的态势， 空间上呈现出从东部到西部、从南部到北部降低的趋势。②内蒙古牧区人口与草地资源承载力关系表现为人口超载状态。从2000 年到2015 年，随着牧区人口的增加，草地资源承载力指数呈上升趋势，人口超载程度增加。③东部草原区，草原退化程度较低，人口分布密度较大，而西部草原区，草原退化程度较高，人口分布密度较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