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陶瓷艺术发展之思考

2022-05-24国玲

陶瓷研究 2022年2期

国玲

（华东师范大学，上海，200000）

0 引言

与其他的艺术门类比较，陶瓷有其独特的艺术魅力。陶瓷材质与我们的日常生活有着解不开的情缘，它特有的质感和材料属性、它的韧性和超常的感性功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历史上官窑的精致唯美无瑕和民窑的大众亲和性都以其不同的形式，将实用性与艺术性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承载着我们民族的文化审美和情感价值，增强着民族认同感，体现着民族创造性。自20世纪80年代随着西方现代艺术大潮的兴起，传统陶艺逐步迈入了现代艺术的洪流之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1 时代孕育新的艺术

几千年的陶瓷文化使我们为之自豪，传统陶瓷以其精湛的艺术魅力和工艺世人所喜爱。在经历了几千年的辉煌发展，到了近代由于历史和经济发展等诸多原因，中国陶瓷经历曲折跟随整个艺术的洪流，进入近现代的一个发展中。中国是陶瓷的国度，千年窑火造就了历史上无数的精彩作品。如何将传统的资源转化为今天的创造，并形成具有启发性的艺术影响力值得我们深思。中国的改革开放向世界打开了文化交流之门。随着西方各种艺术思潮的大量涌入，中国现代艺术的逐渐萌芽和活跃，国外艺术书刊相继引进，国内各种美术刊物和各种的陶瓷大展，逐渐向世界讲述了陶瓷的中国故事。中国的现代陶艺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如何具有进行转化并获得了现代文化新品质的潜力。传统和当代如何传承和转化，体现出时代孕育新的艺术。

当代我们面对多样的创作媒介和实验先锋不仅具有当下的意识也需要传统的营养。当代具有不确定性，在急剧变化目不暇接的当下，更要能传达出这个时代的独立思考的能力和自信的定力，需要根植于我们的传统并且缔造出东方的美学。用理想主义的情感表达支撑陶瓷艺术创作。使原有的各种器形形状有突破但又不固守。造型语言可以伸展出很多的可能引发与观者之间的交流。我们需要在这种深厚的中国传统文化文脉逻辑中生长，对于艺术的历史有独到的见解和判断，在艺术的审美价值选择和当代的表达理解独特，具有敢于挑战的实验性。在不断突破媒介与艺术边界的过程中淡定从容自信，构建一个具有东方意蕴的艺术世界，同时具有不断解决问题的能力。从而使我们的中国陶瓷文化身份生生不息不断向前发展。

2 艺在先术在后

陶瓷艺术离不开技术工艺，在制作中工艺烧制中表现出来的无限的审美体验。肌理的层次美质朴美缺陷美，平实中的力度、材料中的升华、泥性的自然、窑变的奇妙等等。亦有人造物与天成意向的生命力所在，同时带给我们具有时代性的美感体验。陶艺自身也能从自我表达的形式扩展成当代审美经验的传播意识，焕发出异常的魅力。中国古代一向注重“道”和“器”的关系，《易经》中说道：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在做“器”的时候，要赋予器物更高的精神价值，甚至要通过做“器”来实现对“道”也即是精神的把握所谓“器以载道”。要始终将对器形器物的塑造要作为一种精神的表征，赋予它以文化的容量，从而感受到它后面深厚的文化能量。

图2 Hans Coper陶艺作品

图3 Lucie Rie 陶艺作品

图4 Peter Voulkos陶艺作品

图5 八木一夫陶艺作品

陶瓷材料很有魔力，稍不留神就会被她精美的技术带走飘远。技术不等同于艺术。不能将技术作为一种依赖，这样自身就被禁锢住。技术只要满足了我们的创作需要就可以了。技术是一个熟练活，时间的积累可以让我们达到技术的提升，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的技术工人很多工程师少。艺术也是这样，有时候可遇而不可求不等同于你努力了就会达到。技术与艺术的关系应该是艺在先术在后，这样才能创造，才能不断创新保持鲜活的艺术生命力。也就是理解的艺术的创造性。

3 陶瓷艺术的当代价值

3.1 陶瓷艺术的多样性

在陶瓷艺术的教育上我们大部分人一直受到非常有教养的陶瓷审美的教育，就如我们的官窑陶瓷没有瑕疵。也就是说我们受到的教育积累就是我们在博物馆中看到的样子。但是世界很大我们要思考，可能我们看到的却只是一个弹丸之地......也我们缺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艺术的多样性”和“无限的创造力”。虽然我们一直在说朝着文化大国的方向发展，但是我们整个中国的博物馆，几乎没有一个是关注世界文明的博物馆，这不得不让我们深思。在世界上在西方很多小国家都关注世界艺术史的作品，在这些小国家我们可以看到中国的作品、日本的、韩国的、美国的、澳洲的还有欧洲各国的。甚至更小的国家依然能看到其他国家的作品，更不用说在这些超级大国能看到全世界的作品。我们耳濡目染朗朗上口的大英博物馆、大都会博物馆，单单只看两河流域和亚洲的艺术一天都看不完，更不用说看他们本国的艺术。说这些的意思只是想表达，我们的普通人民大众缺少这样直观地观看世界艺术的多样性。这样的一个区别非常重要，他体现了国民的基础素质教育，所以现在我们会大力宣传美育。缺少艺术的多样性眼光势必就会不远不广。

所以在当下要使陶瓷艺术重新振兴，离不开基础的美育教育和广大民众基本的视觉审美。

3.2 材料语言与相对应的艺术表达

陶瓷很有魅力，它既坚硬又脆弱使我们愿意去珍惜它。从泥土到陶瓷由柔软到坚硬。它的外表给人的感觉坚硬，但是它又很脆弱经不起任何碰撞，但是只要没有碰撞损坏陶瓷又是永恒的。这非常像个悖论。陶瓷就是这样，让你琢磨爱不释手。它是永恒的即使我们人类早已不存在，陶瓷还会延续和传承者文明，向世人们讲述着它的时代。陶瓷的脆弱又会让人怜爱，就像一个生命。比如典型的在我们常常遇见的陶瓷艺术展览中，陶瓷的布展很不同，它不像其他的绘画艺术种类就是挂那两张画，几乎不存在损坏的意外。但是陶瓷艺术展不同她会让你无法安心，在布展时当将一个个箱子打开时，很可能是会遇到一件破了的作品，这在情感上很打击，考验心理。但这也就是陶瓷的性格，它易碎脆弱但是你爱它。这就是陶瓷材料。

传统陶瓷容器的表达是主流。如果现在我们再来重复宋代唐代都不对，这就是死守传统。在唐代陶瓷的辉煌时并不知道会有宋代陶瓷的顶峰造极，这都是依靠人的技术的人的传承。当下的陶瓷重视对材料的表达也重视人的表达。这个意思的理解是，社会是不断发展的技术文明也是不断前进的，所以材料它也会不断变化的，哪怕千年的泥土也会随着时代而被挖掘出新的表情语言。所以我们不断地发展不断地去材理解料，每种材料都有自己的语言，有自己的个性，自己的表情。比如木头材料温和具有亲和力，钢铁材料冷酷坚硬等等，这些就是材料的个性语言表情。我们怎样用自己的语言与材料的语言融合起来？这很重要，我们选对了材料语言，你的艺术就找到了千里马，那你的艺术就会做得很好。陶瓷也是如此，泥土有自己的语言，当成为瓷土的时候会变的纯粹，当变成粗陶的时候会粗朴，这些都是泥土的材料属性。不要违背材料原始的属性，这样就会缺少艺术最本真的东西。所以现代艺术更多的是人的情感主导去发现材料可能表达的欲望，引导材料去表达。这样就会新的东西发现。而不是一味地由人的精湛技术去改变材料性格属性。

3.3 陶瓷的审美经验与无限的想象力

审美是我们的经验，是我们记忆力积累的东西，艺术需要我们的审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审美经验，这是个人的不可控的。作为我们为之自豪的中国传统陶瓷，它从材质上、釉色上、烧成上都是很好的审美经验的文化传播。我们对过去有很多的见解和记忆，会形成我们的经验。但当我们经验太多的时候，我们的想象力就弱了。我们如何做到我们的经验强大但同时又不会固化我们的想象力和敏感的知觉。那么在传统陶瓷的把握上，我们就应该注意这个问题，审美需要培养，但是它不能固守单一。传统陶瓷有它的时代性，现在我们看到的精美的传统陶瓷，史前的彩陶黑陶、唐代的三彩、宋代精美绝伦的青瓷、元代明清的青花瓷五彩瓷等等，都是我们在博物馆看到的文物，并不是说它不美了而是说它脱离了时代。

它距离我们遥远离开了我们现在的生活，我们只能站在博物馆前远观，如果你学到的知识塑造的自身的审美修养还要求你去复制重复，这就显得很没有意义了。现在科技技术如此发达却无法复制出宋代的汝窑的神韵。这就是文化的内涵，时代的意义，不能脱离于文化之外社会之外。

当我们的审美经验积累到一定容量时不能固守，这样会固化我们的想象力和敏锐的知觉感觉。因为我们的传统过于发达，我们的审美过于单一，我们骄傲以至于我们非常放纵，一放纵就会自负。我们传统深厚这很有魅力，但会骄傲排斥其他新的事物。怎样不固守，这跟我们的味觉依赖、视觉依赖、审议依赖是同样的道理。在审视我们传统陶瓷的审美时要摆脱这种依赖，使我们的审美具有想象力和新鲜的活力。要会改变不要拘泥于舒适圈。

4 传统传承与当代文化新标签

4.1 传统的传承

我们的传统陶瓷文化是一个深厚的土壤，是我们依托的土壤。任何艺术的演变都有其被尊重的意义，我们受到的素养的教育使我们深爱我们的文化。中国陶瓷经过千年的发展达到辉煌的文明，这是我们的历史是我们尊重的传统，依托他们我们会有一种归依感。对待传统我们要主动尊重，传统陶瓷中容纳了很大信息量。无论器形、釉色、窑变各个窑系各具风格，给我们提供庞大的文化信息容量，这些容量提升了我们的知识量，这是我们的文化基础和文化根基，就像一棵大树的庞大根系，无论怎样枝繁叶茂始终都要靠这个根系提供养分，离开了这个根系就离开了生命的源泉甚至直至死亡。

尊重传统不固守传统，艺术的表达同时也是灵活的。就是我们讲的传承创新。艺术家有自己的主观愿望和情感表达，在作品上传达出感染人的情感触动，这就是传达出了文化的含义。这种文化含义是在深厚的中国传统文脉逻辑中生长。它根植于传统并且表达出了新文明的文化含义。现代陶艺的创始人美国的彼得·沃克斯，创立了奥蒂斯美术学院。而且他有深厚的传统文化基础，他学习过中国的定窑磁州窑，也学过日本的陶艺。他的拉坯技术非常好，手工拉坯能拉很大很高。这说明彼得·沃克斯虽然发起了现代陶艺的革命，但是他同样有很好的传统技术。这说明自身传统的滋养多么重要。

4.2 当代文化新标签

中国当代陶瓷的发展，需要探索出新的方向成为当下文化表达的语言，建构起一个当代陶瓷的文化世界。当代陶艺也是当代艺术的一个分支，不会超越现代艺术的流派。陶艺里面也有行为艺术、观念艺术、装置艺术、超现实主义、超写实主义等。

比如日本的陶艺家八木一夫《萨姆萨先生的散步》，它取材于一部小说这部小说的主人公一夜之间由人变成了动物，八木一夫受这部小说启发。创作了《萨姆萨先生的散步》，成为里程碑式的作品。它完全颠覆了日本传统陶瓷的表现形式，世界被他的作品吸引。他用的技术方式是拉坯、相接、包含柴烧的元素，技艺、烧成却都是传统的但是形态却非常现代。新的标签中暗含的因素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