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年说虎

高润红 内蒙古农业大学

2022年是农历虎年。中华民族对虎一向多有敬畏和喜爱，在生活、生产和文化中均有对虎元素的表达，这也反映了历史上生态环境的良好和人们对生物多样性的保护。之后随着人类对自然的过度开发和利用，生态环境受到破坏，作为食物链顶级消费者的老虎也逐渐走向消亡。通过对虎的了解，可以警示我们应科学利用自然环境，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的可持续发展。

虎（Panthera tigris），俗称老虎，是猫科豹属虎种的统称，从300 万年前的中华古猫开始演变进化，出现的虎种主要有东北虎、华北虎、华南虎、里海虎（新疆虎）、巴厘虎、爪哇虎、孟加拉虎、印度支那虎、苏门答腊虎等。目前，中国境内分布的虎种有华南虎、东北虎、孟加拉虎、印度支那虎。

老虎作为森林之王，反映了森林的规模与质量。内蒙古一度森林茂密，有大兴安岭、阴山、贺兰山、燕山及独特的鄂尔多斯高原，为老虎的栖息提供了良好的生态环境。虎缘林生，林消虎没。“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森林环境“深山隐映、万木笼青”，其庇护的狼、獾、狐、虎、豹“各得其养”。

内蒙古各种关于虎的描述与记载，如地方志、岩画、壁画、地名等，折射出了森林变迁的真实历程。

一、内蒙古有关虎的地名标识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地名是地域的标志，是重要的文化形态和载体。内蒙古大多数地名都与自然生态要素和实体有关，如“大雁滩”“獾子村”及“呼和浩特”（蒙古语：青色的城）、“包头”（蒙古语：有鹿的地方）、“野马图”（蒙古语：有黄羊的地方）和“库都尔”（蒙古语：有獐子的地方）等，都是以动物栖息地或环境特点而命名的。

老虎在蒙古语中被称为“巴日”或“巴拉”，“巴日图”就是有老虎的地方。内蒙古从东到西记载有关老虎的地方有多处，如呼伦贝尔市新巴尔虎左旗的“巴日图林场”，通辽市库伦旗的“老虎洞嘎查”，赤峰市敖汉旗的“老虎山村”、喀喇沁旗的“杀虎营”、阿鲁科尔沁旗的“巴日图沟”，呼和浩特市土默特左旗的“老虎圪洞”，包头市土默特右旗的“老虎尧村”、石拐区的“巴拉沟”，鄂尔多斯市乌审旗的“巴日松音淖尔”等，说明这些地方曾经有良好的森林环境和老虎出没。

还有些地方是因地形特点像老虎而命名的，如集宁市的“老虎山”、准格尔旗的“大老虎梁”、凉城县蛮汉山上的“老虎岩”等（图1）。

图1 蛮汉山老虎岩

二、内蒙古有关虎的文献记载

据《守望家园——内蒙古生态环境演变录》（2009，以下简称《演变录》）记载，清康熙年间，内蒙古东部的大兴安岭林区和内蒙古西部的大青山一带，以及鄂尔多斯东部的准格尔山区，都曾是野生虎栖息的地方。乾隆猎虎图（图2）也说明在燕山北部今赤峰市敖汉旗、宁城县及喀喇沁旗等地曾经有虎的存在。

图2 乾隆猎虎图

《准格尔旗札萨克衙门档案译编》（2007）记载，光绪元年（1875年）农历二月十七，旗民喇迪纳巴泽尔向旗衙门禀报：“本旗浩赖锡里地方来了一只老虎，民人（清代公文里对走西口的汉族农民的称谓）张敏、张二、张三发现并用烟将老虎熏死。”在描述喀喇沁王贡桑诺尔布的小说《为王》（2019）中也有对虎的记载。

《演变录》中写道，20世纪50年代根河林业局刚成立时，采伐工人曾经在林场遇见过虎。之后虽有老虎名录记载，但没有确凿证据表明内蒙古有老虎分布。也就是说，在内蒙古，虎的消亡大约是在20世纪50年代。

三、内蒙古有关虎的岩画

岩画是会说话的历史石头。内蒙古有着丰富的岩画资源，著名的阴山岩画、贺兰山岩画和曼德拉岩画（图3）中均有关于虎的记载。这些岩画中老虎与其他相关的动物组合在一起，准确地反映了当时这些地区的生态环境与森林质量。

图3 内蒙古各地有关虎的岩画

四、内蒙古有关虎的饰件

饰件是吉祥与美好的符号与象征。老虎勇猛、威武，是森林中的百兽之王，以虎为主题的饰件备受人们的青睐。在内蒙古出土过众多关于虎的饰件与印信，各个博物馆中均有关于虎的饰件陈列（图4），反映了当地人们对虎的崇拜和喜爱。

图4 虎形饰件

虎是森林生态系统的顶级消费者。内蒙古有大面积的森林植被，也曾是虎的故乡。山深闻虎啸，林黑自生风。内蒙古森林虽几经毁坏，但自从我国六大林业工程启动以来，经过全区人民多年不懈的努力和奋斗，目前森林面积居全国之首，人工林建设规模居全国第三。这为内蒙古生态恢复和森林生物多样性保护提供了良好的基础，虽未能重现像东北虎豹国家公园万兽之王的盛景，但也出现明显的生态好转迹象，无论是贺兰山出现的雪豹，还是成群的马鹿、獐、麝和野猪返回山林，无不昭示着内蒙古人民为改善生态环境做出的巨大贡献。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公约》第十五次缔约方大会（COP15）提出：“保护生物多样性，共筑生命共同体。”通过对内蒙古老虎的认知，让我们继续加强生态文明建设，保护和恢复森林，维持生物多样性，筑牢我国北方生态安全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