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熏蒸治疗脑卒中后疲劳的临床研究

梁雅慧，公维军，杨傲然，周 天，何 静

脑卒中后疲劳(poststroke fatigue，PoSF)是一个逐渐被认识的脑卒中后并发症，为身体和/或精神上的主观疲劳感，或对生活质量产生负面影响并导致日常活动困难的持续的能量缺乏。脑卒中后的病理性疲劳通常不随休息而改善，而且在一些病人中会长期存在，甚至在神经系统恢复良好的病人中也会发生[1]。中医药治疗脑卒中后疲劳具有明显优势。中药熏蒸是一种历史悠久的中医外治法，目前已在临床广泛用于治疗各种疾病。本研究主要观察益气活血、健脾舒肝中药熏蒸疗法对脑卒中病人疲劳程度及其相关因素的影响。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取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康复医院神经康复中心及中医康复中心2017年3月—2019年1月收治的脑卒中后疲劳病人82例，采用随机数字表法分为观察组与对照组，每组41例。观察组，男27例，女14例；年龄44～79(66.3±6.4)岁；病程1～5(1.93±0.9)个月；脑梗死31例，脑出血10例。对照组，男25例，女16例；年龄41～78(65.0±8.5)岁；病程1～5(1.96±0.8)个月；脑梗死29例，脑出血12例。两组病人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在本研究进行过程中，病人分组情况对康复治疗师、量表评估人员、统计分析人员采用盲法。本次研究经北京康复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批并通过。

1.2 诊断、纳入与排除标准

1.2.1 诊断标准 脑卒中符合第四届全国脑血管病学术会议制定的脑卒中诊断标准[2]；采用疲劳严重程度量表(fatigue severity scale，FSS)评价病人脑卒中后疲劳程度，总分≥4分诊断为脑卒中后疲劳[3]。

1.2.2 纳入标准 符合上述诊断标准者；年龄18～80岁；临床资料完整；同意本次研究并配合治疗者；病人自愿参加，并签署知情同意书。

1.2.3 排除标准 简易智能精神状态检查(MMSE)评分<24分者；不能进行交流者；生命体征不平稳者；有严重并发症者。

1.3 治疗方法

1.3.1 对照组 入院后给予脑卒中基础药物治疗及康复训练。基础药物治疗：根据病人具体病情对应给予抗血小板聚集、调脂、控制血压、控制血糖等治疗。康复训练包括：运动疗法、物理治疗、作业疗法、言语吞咽训练等，疗程4周。

1.3.2 观察组 在对照组治疗的基础上，给予中药熏蒸治疗，熏蒸治疗仪由翔宇医疗设备责任有限公司生产，型号：HYZ-IIH。熏蒸药物采用补阳还五汤合逍遥散加减，组方：黄芪150 g，当归尾30 g，川芎30 g，赤芍45 g，白芍30 g，地龙30 g，桃仁30 g，红花30 g，柴胡30 g，白术30 g，茯苓30 g，薄荷10 g，生姜10 g。水煎取汁400 mL，放入熏蒸床的水槽内，兑清水600 mL，进行熏蒸治疗。每日1次，每次30 min，每周5次，疗程4周。

1.4 观察指标

1.4.1 中医证候积分 依据2002年《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4]制定，分别于治疗前后对临床症状进行评分。倦怠乏力、心悸、气短、自汗、盗汗、食少纳呆等症状按轻重程度分为无症状、轻度、中度、重度4级，分别计0分、1分、2分、3分。

1.4.2 脑卒中后疲劳程度评估 采用FSS量表评价病人脑卒中后疲劳程度。FSS量表是一个常用的评估疲劳的量化工具，已应用于脑卒中后疲劳的评估，此量表共9项，每项按程度计0～7分，各项的平均分为FSS分值。

1.4.3 睡眠质量评估 采用匹茨堡睡眠质量指数量表(Pittsburgh Sleep Quality Index，PSQI)评价病人最近1个月的睡眠质量。该量表由19个自评和5个他评条目构成，其中第19个自评条目和5个他评条目不参与计分，18个条目组成7个维度，每个维度按0～3等级计分，累积各维度得分为PSQI总分，总分为0～21分，得分越高，表示睡眠质量越差。

1.4.4 抑郁程度评估 采用蒙哥马利抑郁评定量表(Montgomery and Asberg Depression Rating Scale，MADRS)评价病人抑郁程度。该量表共包括10个条目，评分<12 分为缓解期，12～21分为轻度抑郁，22～29分为中度抑郁，30～34分为重度抑郁，≥35分为极度抑郁。

1.4.5 肢体运动功能评估 采用简化Fugl-Meyer运动功能量表评价病人肢体运动功能，该量表能较准确地对偏瘫病人肢体功能进行定量评定，各项最高分为2分，上肢+手33项共66分，下肢17项共34分，上下肢合计100分，分值越高则肢体功能越好。

1.4.6 生存质量评估 采用脑卒中专门化生存质量量表(SS-QOL)评价病人生存质量，该量表主要评价内容包括语言、自理能力、社会角色、工作劳动、活动能力、情绪、上肢功能、家庭角色、视力、精力等指标，满分100分，分数越高则生存质量越高。

2 结 果

2.1 中药熏蒸治疗对中医证候积分的影响 两组病人治疗前中医证候积分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两组中医证候积分均较治疗前减少，且观察组减少较对照组更明显，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详见表1。

表1 两组中医证候积分比较(±s)单位：分

2.2 中药熏蒸治疗对病人疲劳程度、睡眠质量、抑郁情绪、运动功能及生活质量的影响 治疗前，两组FSS评分、PSQI评分、MADRS评分、Fugl-Meyer评分及SS-QOL评分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两组病人MADRS评分均较治疗前降低，Fugl-Meyer评分、SS-QOL评分均较治疗前升高，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观察组病人FSS评分、PSQI评分较治疗前降低，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与对照组比较，观察组治疗后MADRS评分降低更明显，Fugl-Meyer评分、SS-QOL评分升高更明显，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详见表2。

表2 两组病人FSS评分、PSQI评分、MADRS评分、Fugl-Meyer评分及SS-QOL评分比较(±s) 单位：分

3 讨 论

研究证明，脑卒中后疲劳与脑损伤部位、肢体功能、疼痛、睡眠质量、焦虑、抑郁、脑卒中前疲劳等因素相关[5]。脑卒中后疲劳的发生以及持续存在的机制仍不明确[6]。西医药物治疗主要是以改善脑卒中后疲劳相关症状为主，多使用抗抑郁药物及兴奋网状激活系统的药物，临床疗效欠佳；非药物治疗主要涉及运动疗法、物理因子治疗、认知治疗及心理治疗等方面[7]。中医学通过整体观念、辨证论治从宏观上把握机体的整体状态，调动机体的能动性，在治疗发病机制不明确的脑卒中后疲劳具有明显优势。

脑卒中后疲劳属中医“劳倦”“虚劳”的范畴，表现为神疲乏力，少气懒言，自汗，心悸，脉虚等。王清任在《医林改错》中提出了中风气虚血瘀病机论，指出：“半身不遂，亏损元气，是其本源”“元气既虚，必不达于血管，血管无气，必停留而瘀”，补阳还五汤是其益气活血法治疗中风的著名方剂，现代医家也多从脾胃论治脑卒中后疲劳，采用补中益气、益气活血等方法治疗脑卒中后疲劳[8-10]。脑卒中后突然出现的偏瘫、失语、吞咽障碍等功能障碍让病人不易接受，产生精神创伤，出现焦虑、抑郁等情绪障碍。所以有医家认为“肝郁脾虚”是脑卒中后疲劳的基本病机，调肝理脾是治疗的基本大法[11]。

中药熏蒸疗法最早见于《五十二病方》，是利用中草药煎煮产生的药雾熏蒸皮肤，利用药力和热力开腠理，渗透穴位，疏通经络，直达病灶，利用不同的中药配伍迅速调整人体脏腑气血[12]。与口服中药相比，中药熏蒸的药物经皮肤吸收，既避免肝脏首关消除，又减轻了胃肠道负担，拓展了中药的给药途径，提高了病人使用中药的依从性。中药熏蒸疗法应用广泛，在治疗脑卒中肢体功能障碍、调节焦虑抑郁情绪、改善失眠方面都取得显著疗效[13-15]。本研究探索中药熏蒸疗法治疗脑卒中后疲劳的疗效，以益气活血、疏肝理脾为治则，采用补阳还五汤、逍遥散加减。方中黄芪、白术、茯苓健脾益气；当归、川芎、赤芍、桃仁、红花活血祛瘀；地龙通经活络；柴胡、白芍、薄荷疏肝解郁、柔肝缓急；生姜降逆和中、辛散达郁。研究结果显示，中药熏蒸治疗能改善脑卒中病人的卒中后疲劳程度和睡眠质量；虽然对照组的基础药物和康复治疗能够改善病人抑郁情绪、运动功能及生活质量，但是观察组使用中药熏蒸治疗后，病人抑郁情绪、运动功能及生活质量改善更明显。本研究分析了中药熏蒸疗法对脑卒中后疲劳程度、相关因素的影响，一方面，熏蒸中药中的益气健脾中药大补元气，直接缓解疲劳；另一方面，通过药物作用和热力作用改善病人睡眠质量、抑郁情绪、运动功能等脑卒中后疲劳的相关影响因素，从而间接缓解疲劳，最终病人生活质量得以提高。

综上所述，以益气活血、健脾疏肝为治则的中药熏蒸疗法能够有效改善脑卒中后疲劳病人的中医证候，缓解病人的疲劳程度、睡眠质量、抑郁情绪、肢体运动功能等相关影响因素，从而提高脑卒中病人的生活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