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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融来了

2022-05-09张炜

全国新书目 2022年4期
关键词:融融手提箱接机

融融在南方机场停留一夜,将于第二天上午搭乘班机来到济南,降落时间为中午十一点十分。接机的是孩子的朋友,我和家人因故没去机场。

从这一天开始,我们家里将增添一位新成员。因为没有去机场接它,我心里有些歉疚,随着时间的临近,想着它进门的一刻又有些不安,好像完全没有做好接纳的准备,整个事情有点突然。一边在犹豫矛盾,另一边却在按计划推进,就这样,现在它马上就要来了,我们竟然慌促起来,准确点说是有点激动或冲动。其实这之前我们并没有什么事情,去机场接它是应该的。但直到最后还是耽搁下来,好像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欢迎还是拒绝融融,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问题,它很快就要进家门了。我们在窗前站了一会儿,走动,等待,然后静静地坐着。十二点,我们再次走动,不时伏到窗前。

他们终于来了。我看到一辆车子停在楼下,车门打开,有人小心地搬下一个手提箱一样的东西,很精致,带窗户。我知道,那是小动物们专用的旅行居所。远远的,我看到窗户上闪动着一张小脸,看不清眼睛。我们往电梯间跑去。

电梯门开启的一刻,我们的目光飞快捕捉到那扇小窗:窗前有一双大大的蓝眼睛,它正与我们对视。啊,这就是彼此的“第一眼”,心跳有些异样,这眼睛太美且似曾相识。

《爱的川流不息》张炜 著/山东教育出版社/2021.4/35.00元

为了防止新来的小家伙因为生疏而乱蹿,我们已经提前收拾好了一个封闭的后凉台,在那里安放了猫砂盆、饮水器和一个柔软的小窝。融融很快被安置在里面,它隔着玻璃拉门看我们,看全新的环境。

我一直在努力忍住心中的惊讶:它经历了长途跋涉,竟毫无倦意,浑身都透出充沛的活力,非常精神。它除了双耳、眼窝和后背呈淡淡棕色,基本上是纯白的。个子出乎意料地大,完全是一只成年猫的体量。它差六天才到四个月,体重却达六斤。

它站在落地玻璃门后面,目光里是温和的询问,没有一丝惊慌。它安静地看着屋里的一切,主要是看新主人。我们这才觉得原来的提防实在是多余了,不好意思地拉开那道门。它低一下头,款款而出。最初的仪态令人难忘:面容温情而庄重,迈着狮子般的步伐。是的,它的行姿让人直接想到了一头小狮子,举步从容,而且一对前掌每次离地时,就像狮子那样微微侧翻一下再提起。

它就这样径直走来,淑静,安然,礼数周全:先到女主人身边,将身子贴一下她的腿,仰脸看看;然后才走向我,一丝不差地重复了刚才的动作。不同的是我没有让它马上离开,而是因为惊喜和爱怜,抑制不住地伸出手,一下抱紧了这个热乎乎软绵绵的躯体。它一动不动,等待我的冲动过去。

我很快感到了自己的鲁莽,松开了它,说:“融融!”我一边呼唤,右手不自觉地伸向它,就像去握一位客人的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人久久难忘:它抬头一看,马上把右前爪搭到了我的手上,一只收拢的、洁白的手掌。我握住这只多肉的小手连连摇动:“你好!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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