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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群体的家庭资本对其收入水平的影响
——基于2016年中国劳动力动态调查数据

2022-05-07高逸卿

现代营销(创富信息版) 2022年2期
关键词:收入水平资本家庭

高逸卿

(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劳动经济学院 北京 100070)

一、引言

伴随着改革开放,中国经济转型取得诸多成就。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同时要加强普惠性、基础性、兜底性民生建设,健全有利于更充分更高质量就业的促进机制及建立解决相对贫困的长效机制。与此同时,我国城乡、地区、职业、行业、人群之间的收入差距快速拉大(贾康,2018),收入不平等状况仍然明显。2018年我国农村贫困发生率为1.7%,九年义务教育巩固率为94.2%,高中阶段毛入学率为88.8%;基尼系数为0.468,城乡收入比为2.69。

现有研究显示,影响收入差距的重要因素主要包括人口结构变化、劳动力技能改善状况、技术升级与自动化水平、国内外产品需求变化及工会组织等具体制度(Karabarbounis 和Neiman,2013)。贡森等(2014)指出,中国的不平等问题,包括机会不平等和结果不平等,其背后原因主要是市场机制的作用未得到良好发挥,公共资源和权力滥用,及优质社会服务的享受权不公平;同时将不平等问题总结为收入不平等、家庭不平等、财富不均衡、水资源、卫生和医疗服务的不公平准入、人力资本的不平等及性别不平等六大方面。

收入不平等作为不平等问题最核心的部分,其影响因素众多,包括户籍制度和城镇化(陈钊等,2009)、市场化(李实等,2014)、性别(Zhu,2016)、经济开放(段志民,2018)等。此外,吴晓刚等(2014)提出职业在城镇工人与农民工收入不平等中起中介作用,是一种关键的“报酬机制”,体现在不同职业间报酬差异和职业内部的报酬差异。吴愈晓(2011)通过实证发现高学历、低学历的劳动者处于不同的劳动力市场,且经济地位的获得路径有“二元性”。职业流动是提升收入水平的主要因素,对人力资本的影响并不显著。周兴和张鹏(2014)通过实证发现,代际之间的职业传递会阻碍代际收入的流动性,且代际职业传递对高收入家庭的收入弹性影响更强烈。

我国不平等问题突出表现在收入水平差异,而家庭资本背景在代际传递过程中的作用不容忽视,通过子女教育、投资等多种途径影响着下一代的未来。因此,本文从收入不平等的因素分析为出发点,主要考察家庭资本对子女收入水平的影响。

二、理论基础与文献综述

(一)理论基础

1.资源受限理论

Becker(1993)提出资源受限理论框架,认为贫困父母由于处在经济危机状态,难以有足够的金钱和精力用来开发子女的人力资本。此外,家庭结构对贫困率也会产生影响,如未婚母亲和单亲母亲培育的子女,成年后会有较高贫困率(Corcoran,1997);在不完整家庭成长的孩子得到的家庭经济资源、非经济资源及社区资源的机会较少。贫困代际传递聚焦于代际之间转移的各种形式的资本,包括金融资本、人力资本、物质资本、社会资本、政治资本、自然与环境资本等(Karen Moore,2001),除此之外债务也会传递。

2.新迁移经济理论

Stark(1991)将家庭看作收益最大化的主体,认为人们会根据家庭预期收入最大化和风险最小化的原则进行决策,包括家庭成员的外出或回流,因为外出劳动者与家庭劳动者在不同工作环境下从事不同的生产活动,其收入就有一定互补性。影响人们进行迁移决策的三种家庭效应为风险转移、经济约束和相对贫困。风险转移是指家庭为规避生产、收入方面的风险,会将家庭成员外出已实现收入来源多元化。经济约束是指家庭面临资金约束或制度供给短缺又缺乏保险保障时,需通过成员外出务工获得必要的资金。相对贫困则是引起迁移的动因。国内学者认为,该理论适合分析我国城乡二元结构下的迁移现象,因为我国,尤其是农村地区受传统文化影响,家庭利益最大化往往是获取个人最大化经济收入的直接目的(杜鹰,1997)。

3.家庭资本理论

科尔曼(1988)提出家庭资本至少包括三种形式:物质资本、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物质资本可取得教育成就的物质资源,如,固定的学习场所、辅助的学习资料等,可利用家庭财富或收入进行近似测量。人力资本提供了学习的潜在认知环境,可通过父母教育水平近似测量。社会资本促进和增强了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对子女教育的影响,存在于人际关系网络中。布迪厄(1998)在区分了以上三种形式的资本基础上,将文化资本的存在形式归结为以下三种:一是体现在个体根深蒂固的身心性情倾向中(身体化形态);二是体现在文化物品中(客体化形态);三是体现在特定制度安排上,如教职资格认定等方面的规定(制度化形态)。

(二)文献综述

现有研究中,家庭背景对子女发展产生多方面影响。家庭背景对大学生毕业去向存在显著影响(陈东、张郁杨,2019)。家庭背景对子女的学业成就有较大的影响,教育机会差异和家长教育参与是两条重要的影响路径,并且影响路径和机制存在显著的城乡差别(李忠路、邱泽奇,2016)。国内研究中,邹薇和马占利(2019)提出家庭背景中父母受教育程度对子女教育成就具有重要影响,其差异通过转化为子代人力资本存量的不平等,再通过教育收益及劳动力市场的信号作用,最终导致子代收入不平等,加剧代际不平等的固化。

科尔曼(1988)认为,家庭经济资本是家庭中可确保子女接受教育的财富总量,对子女未来社会地位的影响可通过提供的教育投资实现。Wong(1998)发现家庭拥有文化资本的差异对子女学习成绩有显著正向影响。家庭的社会资本存量会增加子女人力资本存量,同时对子女毕业后未来职业选择和求职信心有着重要影响(郑洁,2004)。家庭文化资本可分为父母受教育程度、家庭文化习惯、家庭文化期待,均对大学生学习投入产生积极影响(王伟宜、刘秀娟,2016)。对于农科大学生而言,家庭文化资本通过学习成绩对其农村基层就业意愿产生负面影响,而城乡差异对其影响路径产生差异(张艳等,2018)。

综上所述,家庭背景对子女的教育、就业等方面产生诸多影响,而教育作为人力资本投资,对就业能力的形成起关键作用,最终会通过就业质量呈现。因此从家庭差异角度,揭示个体就业状况延续的不平等问题,是本研究的出发点。现有文献中对于家庭资本与收入水平或就业质量的研究,大多以应届毕业生(高耀等,2010)、青年农民(董金秋,2011)、女性大学生就业(刘雷波,2018)、子女教育(杨宝琰、万明钢,2015)等特定群体为研究对象,而不限学历、不限性别、不限户籍的研究尚有不足。因此,本文聚焦青年群体,即将家庭资本划分为家庭经济资本、家庭文化资本、家庭社会资本三个维度,考察其对收入水平的影响。并提出以下假设:

H1:家庭经济资本对收入水平具有正向影响。

H1.1:家庭人均总收入对收入水平具有正向影响。

H1.2:家庭人均财富对收入水平具有正向影响。

H2:家庭社会资本对收入水平具有正向影响。

H2.1:家庭年礼金支出对收入水平具有正向影响。

H2.2:父母党员数量对收入水平具有正向影响。

H3:家庭文化资本,即父母平均教育水平对收入水平具有正向影响。

三、数据来源与变量设计

(一)数据来源

本文的实证数据来自中山大学社会科学调查中心2016年在全国多个省市实施的中国劳动力动态调查(CLDS2016)。鉴于本文研究对象为青年群体,将出生日期锁定为1986—1995 年,以保证被调查人在填写问卷时年龄在20—30 岁;根据本文研究框架需要,根据“是否工作过”判断筛选出有工作经历的人;根据“雇佣状态”筛选出处于雇员从业状态的样本;由于解释变量为家庭资本,进一步剔除家庭人数为1的样本;针对就业相关的题目进一步将空白或无效数据剔除,最终确定864个样本。

(二)变量设计

本研究主要考察青年群体的家庭资本对其收入水平的影响,因此解释变量为家庭资本,被解释变量为收入水平。考虑到社会保险的种类与数量的影响,收入水平采用个人问卷中“不扣除个人所得税,社会保险和住房公积金的2015 年工资收入”和周工作小时处理为“小时工资”进行衡量。家庭资本分为经济资本、文化资本和社会资本三个维度。主要控制变量包括性别、政治面貌、是否懂外语、教育年限和技能证书数量。

(三)研究设计

为了检验青年群体的家庭资本对其收入水平的影响,本文采用logit回归模型分析。模型设定如下:

其中,因变量为收入水平,即小时工资(Income),自变量为家庭资本,即家庭人均总收入(X1)、家庭人均财富(X2)、年礼金支出(X3)、父母平均教育年限(X4)及父母党员数量(X5)、控制变量为性别(Z1)、政治面貌(Z2)、是否懂外语(Z3)、教育年限(Z4)及技能证书数量(Z5)。

四、实证结果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分析

本文采用简单描述性分析和相关分析,分别描述所有变量的基本情况。根据对被调查对象个人和家庭基本情况的介绍。可知平均收入水平一般,被调查青年的平均教育年限为12 年,即高中毕业。其中学历最低为未上过学,学历最高为硕士;技能证书获得情况不普遍,仅有312 人拥有技能证书;懂外语者掌握的语种皆为英语,占比41.8%。被调查者家庭资本的差距较为悬殊,家庭人均年总收入最低为435元,最高为475000 元;加上自有住房现在市值和欠债金额,家庭人均财富最低至-28 万元,最高至206 万元;存在年礼金支出的家庭仅有212 家,且从400—20000 元不等,家庭经济方面水平差距较为悬殊。家庭文化资本方面,父母教育水平差距较大,父亲学历为本科以下共845 人,其中未上过学的有535人,仅有18 人取得本科以上学历;母亲学历达到本科水平的仅有1 人,且有572 人未上过学。家庭社会资本方面,父母均不是党员家庭共817人,仅有1户父母均为党员。

(二)回归统计分析

回归结果表1中,第(1)—(5)列为加入控制变量后,自变量家庭人均总收入、家庭人均财富、年礼金支出、父母平均教育年限及父母党员数量分别对因变量收入水平回归的结果,第(6)列为加入控制变量后,将所有自变量纳入对因变量收入水平进行回归。

表1 对收入水平(小时工资)的logit回归分析结果

技能证书0.102(1.53)0.106(1.60)0.105(1.57)0.0820(1.24)0.0926(1.41)0.133**(1.98)

由第(1)—(5)列可知,自变量家庭人均总收入、家庭人均财富、年礼金支出及父母平均教育年限的估计系数均在0.01 水平下显著,父母党员数量的估计系数在0.05 水平下显著,即假设1、2、3均得到数据支持。

由第(6)列可知,纳入所有变量后,家庭人均总收入、家庭人均财富和年礼金支出仍在0.01 水平上显著,但父母平均教育年限和父母党员数量不再显著,说明在家庭资本整体对青年收入水平的正向影响中,家庭人均总收入、家庭人均财富和年礼金支出主要作用。

由(1)—(6)列可知,个体的性别和教育年限与其收入水平在0.01 水平显著相关,即对收入水平起正向影响。政治面貌和获得技能证书数量也起到部分作用,说明在家庭资本对收入水平的影响过程中,个体特征也起到了显著影响,与现有研究结果相符。

五、结语

本文主要探讨了青年群体的家庭资本对其收入水平的影响,通过现有理论和研究进行研究设计,并在此基础上利用2016 年劳动力动态调查数据进行实证分析。得到以下三点结论:首先,家庭资本中经济资本在不同家庭中差距悬殊,对青年收入水平起显著正向影响,即便在控制了性别、教育水平、政治面貌、是否掌握外语和技能证书数量及其余自变量后仍然显著。其次,家庭资本中社会资本虽然普遍水平不高,但对青年收入水平仍起到正向影响,在加入其余变量后仍然显著。最后,家庭资本中文化资本由于普遍水平一般,因此虽然对青年收入水平具有正向影响,但加入其余变量后,作用不再显著,说明文化资本在家庭资本的正向作用中未起到主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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