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市某男同性恋浴池男男性行为者HIV 感染状况及影响因素

陈卫永 周欣 陈婉君 郭志宏 姜婷婷 杨介者 王憓 柴程良

浙江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艾滋病与性病预防控制所，杭州 310051

男男性行为者（MSM）是HIV 感染的高危人群，国内 MSM 的 HIV 感染率维持在 5%～8%[1-4]。 浙江省约40%的艾滋病患者由男男性行为传播， 因此，MSM 是当前艾滋病疫情防控的重点人群[5]。 MSM 根据其交友和寻找性伴的形式不同，发生危险行为比例和HIV 感染率也不同。 相对于其他场所MSM，男同性恋浴池（专指为MSM 提供洗浴的场所，以下简称“男同浴池”）活动 MSM 的 HIV 感染率更高[6-8]。 一项针对2010—2015 年全国各地男同浴池活动MSM的HIV 感染情况的Meta 分析发现，HIV 阳性率合并值为 10.3%（95%CI：7.7%～13.0%），男同浴池活动MSM 的HIV 感染危险性高于其他场所的MSM[9]。本研究于2015 年10 月至2016 年1 月在杭州市某男同浴池开展了针对MSM 的HIV 感染调查，旨在了解其HIV 感染状况及其影响因素，现将结果报道如下。

对象与方法

一、研究对象

2015 年10 月至 2016 年1 月在杭州市某男同性恋浴池开展横断面调查， 研究对象为年龄≥16岁，近6 个月内在浴池与同性发生过性行为，但不知自身HIV 感染状况的男性。 本研究样本量估计采用公式：N=Zα2×p×q/d2，N 为样本量，Zα为 α 值时的标准正态离差，p 为预期的样本HIV 抗体检测阳性者比例，q=1-p，d 为容许误差。 设定显著性水平 α=0.05，Zα=1.96，允许误差 d=0.03，根据既往研究，男同浴池MSM 中HIV 抗体检测阳性者比例取10%，样本量约384 人， 考虑可能出现的10%的无效拒答率，最终招募480 人。 本研究经浙江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伦理委员会审查通过（批准文号：2018-033）。所有调查对象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二、研究方法

本研究依托设立在杭州市某男同浴池内的HIV抗体快速检测点开展调查工作。 研究对象在知情同意的基础上采用偶遇抽样法招募，由经过培训的社会组织 （杭州市下城区爱心健康信息咨询服务部）调查员采用一对一的方式进行问卷调查，当地疾控中心人员开展血样采集，现场开展HIV 快速检测试验，如筛查试验呈反应性，血样带回并送至艾滋病确证实验室进一步检测。 招募工作采用手机号查重以避免重复纳入。

HIV 抗体检测阳性者，指HIV 抗体快速检测筛查试验呈反应性，并经免疫印迹试验（WB）确证为阳性。 按HIV 抗体检测结果分为阳性组 （48 人）和阴性组（417 人）。

调查问卷为自制问卷，内容包括一般人口学信息、艾滋病防治知识知晓情况、性行为特征、安全套使用情况、HIV 感染风险意识等。 知识知晓率选择8道题目作为艾滋病防治知识题：（1）能否从外表辨认是否感染HIV；（2）正确使用安全套是否可以减少HIV的传播；（3）与固定性伴发生无保护性行为是否可以降低HIV 的传播；（4）与信任熟悉的性伴发生性行为是否会感染 HIV；（5）口交能否传播 HIV；（6）患性病是否更容易感染HIV；（7）肛交时，被动方较主动方是否更容易感染HIV；（8）MSM 人群中艾滋病流行状况。结果采用正确、错误、不知道作为回答选项，整体知晓率按艾滋病防治知识8 题答对6 题及以上为知晓。

三、统计学分析

采用Excel 2010 建立数据库， 利用SPSS 22.0软件进行数据分析。 年龄、婚姻、户籍、文化程度、性行为特征等采用x±s、构成比或率表示，不同HIV 检测结果的浴池活动MSM 的人口学特征比较采用χ2检验；以浴池活动的MSM 中HIV 感染为因变量，自变量包括人口统计学特征、性态度、接受干预情况、性行为特征等。 采用单因素Logistic 回归法分析浴池活动的MSM 中HIV 感染的影响因素，结果中P＜0.2 的变量和部分人口学特征作为自变量纳入模型， 进行多因素Logistic LR backward 回归分析，以P＜0.05 判断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结 果

一、一般情况

本调查一共招募MSM 480 人，调查问卷有效且有实验室检测结果共465 人， 平均年龄为 （40.6±12.2） 岁，其中未婚/离异者 147 人（31.61%）；外地户籍 403 人 （86.67%）， 本地居住 6 个月以下 293 人（63.01%）；高中及以上文化程度 273 人（58.71%）；月收入≤3 000 元的 141 人（30.32%）；性取向为同性恋者 127 人（27.31%）。 465 名 MSM 中 HIV 抗体确证结果阳性的有 48 人 （阳性组）， 阳性率为10.32%，平均年龄为（38.29±10.86）岁；确证结果阴性的有 417 人（阴性组），平均年龄为（40.89±12.28）岁； 两组婚姻状况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χ2=6.58，P=0.010）。 具体结果见表 1。

表1 465 名男同性恋浴池活动的MSM 社会人口统计学特征[人(%)]

二、艾滋病知晓率、认知及宣传干预等情况

465 名MSM 的艾滋病防治知识整体知晓人数为423 人，知晓率为90.97%，其中8 个艾滋病防治知识题的知晓率在78.92%～92.47%之间； 自认为不可能感染HIV 的占81.68%， 自认为不可能感染性病的占81.86%， 近半年接受过HIV 宣传干预的占85.81%。 两组MSM 中自我认为感染HIV、自我认为感染性病两个变量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χ2=23.14和 16.58，P 均＜0.001），具体结果见表 2。

表2 465 名在男同性恋浴池活动的MSM 艾滋病知晓率、认知及宣传干预等情况[人(%)]

三、HIV 感染的MSM 行为特征的影响因素

单因素分析显示，HIV 抗体阳性和阴性的MSM在近半年来浴池次数、 有无同性临时性伴行肛交、有无群交及知晓同性性伴HIV 感染情况等变量中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均＜0.05）。 近半年有同性临时性伴肛交（OR=2.17）和近半年有群交（OR=4.58），感染HIV 风险更大； 近半年来浴池2 次及以上与1次比较 （OR=0.52） 和知晓同性性伴HIV 感染情况（OR=0.41），感染 HIV 风险较小；进一步分析，与临时性伴行肛交行为的人群中，肛交人数≥3 人较≤2人（OR=2.30）、肛门冲洗（OR=3.90）、有时冲洗（OR=3.35）较从不冲洗，感染HIV 风险更大。 具体结果见表3。

表3 在男同性恋浴池活动的男男性行为者 HIV 阳性的影响因素[人（%）]

多因素Logistic 回归分析显示， 以浴池活动的MSM 中 HIV 感染为因变量（0=否，1=是），HIV 抗体阳性的浴池活动MSM 的年龄、婚姻、同性初次性行为年龄、近半年是否与临时性伴肛交、自我认为感染性病及近半年有无接受HIV 抗体检测等为自变量，结果显示统计学没有差异（P 均＞0.05）。 近半年来浴池 2 次及以上（OR=0.49，95%CI：0.25～0.96），知晓同性性伴 HIV 感染情况 （OR=0.43，95%CI：0.21～0.88），近半年与异性发生过性行为（OR=0.47，95%CI：0.23～0.93），是 HIV 感染的保护因素；近半年有群交（OR=2.80，95%CI：1.06～7.41），自我认为可能/不知道感染 HIV （OR=3.55，95%CI：1.77～7.11）是HIV 感染的危险因素，具体结果见表3。

讨 论

本文为浙江省首次在男同浴池对MSM 开展HIV 感染状况的横断面调查， 研究发现该人群HIV感染率为10.32%， 略低于国内一项针对浴池活动MSM 的 HIV 感染率 Meta 分析中的 11.8%（样本量≥200 人）和 12.0%（广州、深圳、无锡等市）[9]，高于浙江省MSM 哨点监测结果（8%）[5]，提示男同浴池活动MSM 的HIV 感染率高于国内报道的公园和酒吧等场所活动MSM[10]，亟需加强对该人群的干预。

一、男同浴池MSM 感染HIV 的危险因素多样

本研究发现，男同浴池MSM 平均年龄较大、已婚比例高、初中及以下文化程度超4 成等人口学特征与国内其他研究一致[8，10-11]；近半年去浴池次数2次及以上MSM 的HIV 感染率（8.53%）低于去过1次MSM（15.20%），这与男同浴池场所MSM 容易发生肛交，进而引发 HIV 感染率高不一致[10，12-13]，有待进一步研究。 “十三五”期间，虽然浙江省MSM 人群艾滋病疫情快速上升的势头有所遏制，但仍是艾滋病防治的重点工作[13]，本研究结果提示需特别重视对首次去浴池活动MSM 的干预。

目前普遍认为浴池活动的MSM 广泛存在无保护性肛交和群交等现象，因此在浴池感染HIV 风险要高于其他场所[6，8，10]。 本研究发现，近半年有群交史和自我感知可能感染HIV 是HIV 感染的危险因素；此外，阳性组临时肛交人数＞2 个和肛门冲洗者分别占65.71%和50.00%， 均高于阴性组的45.45%和40.26%，这与国内其他报道同性性行为后直肠冲洗促进 HIV 感染一致[14]。 另外，本文发现，HIV 阴性组和阳性组人群使用安全套的情况没有统计学差异，浴池活动的MSM 发生性行为时每次使用安全套者仅占31.18%（145/465）， 与既往研究使用安全套预防HIV 感染不一致[15-16]，值得继续研究。 从艾滋病的知晓率看，两组MSM 均在90%以上，与国内其他报道不一致[7，17]，存在明显的知行不一现象，可能与该人群的社会环境造成的压力有关，未将HIV 防治作为其优先考虑事件， 提示针对浴池活动的MSM 艾滋病行为干预应关注其社会因素。

既往研究显示， 在浴池活动的MSM 中开展HIV 抗体现场检测可及早发现HIV 感染者， 减少HIV 再次传播， 并且多次接受同伴的健康教育与干预服务，有利于促进接受检测服务[18-20]。 本研究发现，知晓同性性伴HIV 感染情况是保护因素，表明通过促进检测服务，可以推动知情交友在MSM 中发挥的防艾作用。 有报道显示我国MSM 有异性性伴比例高[21]，与本文结果较为一致。 本研究发现，HIV抗体阳性组和阴性组近半年与异性发生过性行为的占比分别为31.25%和42.93%， 多因素分析结果显示：近半年与异性发生过性行为者发生HIV 感染风险较低[OR（95%CI）=0.47（0.23～0.93）]，推测与有婚姻关系的MSM 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与同性发生性行为有关，值得进一步研究。 另外本调查发现MSM 在发生异性性行为时从不使用安全套的比例达89.18%，这个桥梁人群造成HIV 的传播需要关注。

二、本研究存在的不足

综上所述，近半年有群交、自我认知有感染HIV风险、近半年去浴池次数多、与异性发生过性行为和知晓同性性伴HIV 感染情况是浴池活动MSM 感染HIV 的相关因素。 因此，需加强对浴池活动MSM首次去浴池活动时的干预，促进其进行检测，提升知情交友， 并根据男同浴池MSM 的亚人群特征制定相应的艾滋病干预策略。 由于本研究对象采用了偶遇抽样法，样本缺乏一定的代表性，选择性偏倚较大；由于调查内容涉及个人隐私，敏感性问题应答偏倚较大，今后将进一步调整研究方法，尽可能避免偏倚的出现。

志谢杭州市下城区爱心健康信息咨询服务部相关工作人员参与调查

利益冲突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作者贡献声明陈卫永、周欣：研究设计与数据分析、论文撰写、修改；陈婉君、郭志宏、姜婷婷、杨介者、王憓：收集资料、数据整理及分析；柴程良：论文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