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非遗”那些事
2022-05-07肖岳山
肖岳山
潮州城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之一,也是粤北、赣南以及闽西人员往来、内外商贸货物的集散地。
潮商从这里出发,携带潮绣、潮州瓷、玉雕等“土特产”走南闯北,还引进多姿多彩的新式技术和西方工艺。傳统与新潮、古典与西式,加上本地手艺人的创意,碰撞出令人惊喜的火花,形成了潮汕文化之大观。
古韵风流,灵活巧思,兼收并蓄,不畏尝试,是潮式工艺魅力之所在。
在老一代潮州人记忆深处,可能都有这样一个场景:幽深的石板巷深处,庭院中,祖母、母亲、姐妹坐在花绷子前,对着一张空白的布帛,手持细针,牵引彩线上下翻飞,渐渐绣出一幅美丽的画卷。
作为潮汕地区传统的工艺美术品代表,潮绣是中国四大名绣之一“粤秀”中的主要流派。
潮绣始于唐宋,盛于明清,在历史长河中饱汲了凤山韩水的精华。潮绣题材广泛,有人物、龙凤、博古、动物、花卉等等,结合饱满、匀称的构图和热烈喜庆的色彩,画面气氛鲜明生动,产生了丰富瑰丽的艺术效果。
如果以品种和手法划分,潮绣可分为绒绣、钉金绣、金绒混合绣、线绣等,全都各具特色。其中,绒绣是在各种丝、绸、缎上,以平绣针法用丝绒绣出平的画面,用作画片、挂屏等;而以金银线为主,绒线为辅的叫金绒混合绣;线绣,则是只用丝线来进行平面修制;钉金绣针法比较复杂,有过桥、踏针、捞花瓣、凹针、累勾绣、垫高等60多种,其中“垫高绣”最为出彩,先用棉絮垫定图案造型,然后绣上金丝绒线,使之呈现浮雕感,绣针下的景物栩栩如生,呼之欲出,此绣法在“四大名绣”中独树一帜。
值得一提的是,在“潮绣圈”中,还存在着另一项特殊技艺,它由西方传入的花边织品脱胎而来,结合潮绣的传统手法,中西合璧,产生了精妙无双的效果。它就是抽纱。
抽纱又称“抽绣”,起源于中世纪的意大利、法国和葡萄牙等国家,所以老一辈人将抽纱叫作“番花”。
20世纪20年代初,大批英国、德国和美国洋行纷纷在潮汕创办抽纱行。短短几年间,潮州抽纱业进入全盛时期,产品通过汕头口岸销往西欧各国,盛极一时。然而,到了80年代末,机绣使传统的手工抽纱受到巨大冲击,新时代电脑软件程序设计的出现,更是把抽纱彻底打入冷宫,基本没人学、没人做,完全处在断层状态。
2008年,出生于潮绣世家的祝书琴重建“绣庄”,致力于挽救“濒危”的抽纱技艺。祝书琴还把和母亲同时代的资深老艺人请回来,在她的绣庄重操旧业,使得这一消失多年的技艺再度出现在世人面前。
2014年,“潮州抽纱”被评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祝书琴成为省级代表性传承人。
2004年,拥有悠久产瓷历史、执外销瓷器牛耳,名气却并不响亮的潮州,终于获得“中国瓷都”的称号。在潮州人心中,这是一块“迟来的金字招牌”。
潮州瓷开窑始于唐代,兴盛于宋代,历经元明清和民国时期的改良,在近现代重新焕发光彩。
在唐代的创始期,潮州窑以北关窑和南关窑为主,均属平地低温窑技艺。产品呈灰色或灰白色,胎体较厚。
到了北宋,潮州窑进入成熟期,开始出现高温瓷烧制技术。北宋中期到南宋早期,是潮州窑的鼎盛期,由于北方战乱,大批南迁的瓷窑工匠带来了先进技术,加上中原经济中心南移、陆地丝绸之路中断等因素,客观上为潮州窑的兴起创造了历史条件。
长期的发展,使得潮州陶瓷形成了端庄、典雅、精巧的创作风格和审美意蕴。工匠们手法精细,釉料洁白晶莹,瓷器造型优美,以别具风韵享誉瓷坛,并诞生了潮彩、通花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艺术形态。
在广州揭阳普宁,涌现了潮州瓷的另一个重要成就,嵌瓷。嵌瓷是潮汕民间建筑的三大艺术之一。来到普宁,在祠堂、庙宇的屋脊上,总能看到龙飞凤舞、花团锦簇的装饰,它们在阳光的映射下闪闪发亮,走近细看,这些装饰竟是由无数瓷片拼接而成。这种房屋装饰便是嵌瓷,俗称“聚饶”“贴饶”或“扣饶”,在整个潮汕地区十分普遍。
追本溯源,嵌瓷工艺兴于明,盛于清。最初是一些工匠本着“变废为宝”的理念,将废弃的陶瓷剪切,创造性地拼接了简单的花草图案来装饰屋顶。由于色彩绚丽,经得起风雨冲刷,很快便在湿润多雨的潮汕地区传播开来。
2008年,普宁嵌瓷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这项古老的民间技艺正迎来发展的春天。
当人们走在潮州的大街小巷,常常会被老厝门楼里的木雕吸引,每次驻足观看,都会惊叹那手工之精妙。这些散发着浓浓潮州味的木雕,体现着中国最传统的美学。
潮州木雕是广东潮州地区的一项传统民间雕刻艺术,与东阳木雕并列为中国传统民间两大木雕体系,主要用于建筑装饰、家具装饰、案头装饰等,往往是经过精雕细琢后贴上纯金箔,显得金碧辉煌,所以又叫潮州金漆木雕。
潮州木雕形成于唐代,是中国现存四大木雕流派中起源最早的。金漆木雕最初是皇家、庙宇建筑的装饰艺术,流传到南方之后融入了地方特色,形成一种流派。到明清两代,潮州木雕已有很高的艺术水准,材质多选用樟木,冬季伐树锯成块状,风干后不易变形,耐虫蛀,雕刻成品之后再上漆贴金,更是富丽堂皇。
根据不同的题材,工匠们采用不同的装饰,把浮雕、通雕、线刻等灵活运用,产生了不同的形式美。最具代表性的是穿透、镂空、多层次的“通雕”,它吸收了圆雕、浮雕、阳刻及绘画的某些长处,能把曲折复杂的故事情节集中在一个画面上,有条不紊地联系起来,既做到叙事明了完整,又能使造型单纯概括,经得起玩味观赏。
(摘自七一网七一客户端/《环球人文地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