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网络空间治理现状及发展趋势

2022-05-03黄楚新郭海威

前线 2022年4期

黄楚新郭海威

[摘要]作为国家和社会治理的重要组成部分，我国网络空间治理的重要性持续提升。从治理特点来看，治理主体多元化、治理方式科学化、治理维度立体化、治理理念国际化的趋势不断凸显。现有治理规则与需求不对称、技术应用边界不清晰、网络霸权主义与多边协作趋势不协调等问题更加突出。推进网络空间治理的新思路主要有建设网络空间综合性评估体系、提升治理法治化水平、打造高水平人才队伍、强化网络空间可持续发展共识等。

[关键词]网络空间治理；综合治理；治理能力；治理思路

[中图分类号] D669.4[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0529-1445（2022）04-0046-04

当前，网络空间活动趋向多样化和复杂化，一些新的治理难题与挑战随之出现，网络空间治理的必要性与紧迫性更加凸显，治理难度不断增大。客观理性地认识我国网络空间治理的整体状况，把握网络空间治理所面临的新机遇，助力网络空间治理思路创新与成效提升，对于推进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实现国家长治久安和促进社会和谐稳定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网络空间治理是国家和社会治理的重要组成部分。以党的创新理论成果为指导，以营造清朗的网络空间为目标，我国网络空间治理在方法手段及机制模式等方面不断创新，形成具有鲜明时代特征和中国特色的网络空间治理格局。

网络空间治理主体趋向多元化。各类主体、用户拥有更多主动权和主导权，多方共同参与成为网络空间发展新常态。新传播格局下，我国网络空间治理日渐趋向多方协同联动，在政府引导下，监管部门、技术平台、媒体、行业协会、用户等都成为网络空间治理的重要参与者。从内部协同来看，各主体内部要素的统筹协调和配置优化，有力推动了主体参与网络空间治理的最优动力输出。从外部协同来看，各参与主体间通过有机交互实现资源共享和优势互补，在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的基础上形成共建共治合力，比较优势有效凸显，网络空间治理的新模式、新方案不断涌现。在多主体协同视野下，我国网络空间治理能力与水平显著提升，监管、履责、监督、自律的网络空间治理格局逐渐形成，网络生态向上向好发展。

网络空间治理方式趋向科学化。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我们要本着对社会负责、对人民负责的态度，依法加强网络空间治理。”①以人为本、服务于人始终是网络空间治理的核心目标。我国网络空间治理的战略优势不断凸显，以政策法规、新兴技术等为支撑，网络空间治理方式更加智能化、人性化、精细化。一方面，网络空间治理旨在维护好网络空间的良好生态，通过调动和引导多主体共同参与，实现要素集聚，积极化解消除网络空间中的各类安全风险，推动营造清朗的网络空间。另一方面，网络空间治理致力于释放网络空间更大发展活力，更好地服务和满足人们对美好生活的需要。

网络空间治理维度趋向立体化。我国网络空间治理逐渐走向全面治理、系统治理和日常治理。从治理范围来看，网络空间治理主题从以往的内容治理拓展至网络内容、技术、行为等的综合治理，围绕网络内容生态建设、防范技术滥用与技术欺凌、规范网络空间行为等出台系列措施，网络空间治理效能不断提升。从治理模式来看，畅通网上网下双向沟通渠道，有助于及时精准感知社会態势，使网络空间治理更具全局性。

网络空间治理理念趋向国际化。我国网络空间治理坚持世界格局、全球视野，创新治理理念，将国际化与本土化相结合，从而实现网络空间治理提质增效。一方面，以世界的眼光洞察网络空间发展态势，积极借鉴其他国家及地区网络治理的先进经验，在与本土实际相结合的基础上，制定实施符合中国国情、体现中国特色的网络空间治理解决方案。另一方面，积极推进全球网络空间治理，同国际社会开展交流合作，以构建全球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为目标，参与国际网络空间规则制定，以开放、共赢的姿态推动达成国际共识，建立健全全球网络空间治理体系。治理理念的国际化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我国网络空间治理的前瞻性与发展性，进而有效增强制网权，为网络空间的健康稳定发展提供坚实支撑。

在技术升级、消费升级、营销升级的背景下，网络空间持续向纵深发展，移动化、智能化、人性化特征愈发凸显，网络生态向好向优。然而，爆发式增长与升级所带来的弊端与问题随之凸显，尤其是受到全球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技术滥用、网络攻击、隐私泄露等问题受到广泛关注，网络空间治理在前瞻性、全面性、规范性等方面短板突出，亟须加以优化。

网络空间动态发展与静态治理不平衡。技术的便捷化、智能化升级不断降低网络接入门槛，网民规模持续增长，网络空间主体身份更加多元，网络生态也趋于复杂化。网络空间治理体系表现出较为明显的滞后性，传统的治理方法与手段已经难以应对不断变化的现实局面，亟须加快构建能够适应新格局、新形势的新型治理机制，为动态性的治理议题匹配前瞻性、及时性的解决方案，优化网络空间治理格局，提升治理成效。

治理规则广度与治理需求精度不对称。随着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技术在网络空间的嵌入与应用程度逐渐加深，算法黑箱、唯数据导向等问题凸显，而现有治理规则在专业化和细分化方面表现出明显不足，网络空间治理的执行力、处置力受到阻碍，增强网络空间治理的精准性、垂直性显得更为迫切，需在治理精度和深度上进一步拓展。

应用场景拓展与技术善用边界不清晰。技术善用与滥用的边界模糊，导致网络安全风险增加，如违法违规采集和保存用户信息，利用大数据杀熟等技术欺凌现象时有出现。解决此类问题的关键在于对技术应用形成客观判断和理性反思，确保网络空间的技术应用可管可控。目前我国在此方面的治理机制尚不健全，划清技术应用边界、促进技术善用依然任重道远。

全球网络空间和平稳定发展面临巨大挑战。在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一些国家鼓动推进网络空间政治化、军事化进程，打着“清洁网络”等旗号，实施技术封锁、舆论操纵，逆全球化趋势而为之，霸权主义、单边主义依然存在，对全球网络空间的和平稳定发展构成巨大威胁与挑战。把握新发展阶段，立足新历史起点，瞄准新发展目标，掌握全球网络空间治理主动权、主导权，化对抗为对话，建立良性竞合关系，推动形成多边共同参与的网络空间治理新机制，构建网络空间新秩序，是我国在当前和今后一段时期面临的重要任务。

跨界协同合作创新网络治理机制。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推进技术融合、业务融合、数据融合，实现跨层级、跨地域、跨系统、跨部门、跨业务的协同管理和服务。”①在开展网络空间治理过程中，应牢牢抓住跨界融合的重要机遇，推动治理模式变革升级。新传播格局下，以政府为主导，企业、技术平台、媒体、用户、行业组织等均成为网络空间治理的重要主体，借助开放、平等、交互等互联网特性，认知方式、思维模式、创新体系等在一定程度上实现跨界融合，迸发出强劲的创新动力与活力。以此为支撑，网络空间治理将在跨界协同与合作中实现观念、方法的突破性、前瞻性创新，治理机制亦更能适应新的发展局势，有效增强网络空间治理在具体操作过程中的判断力、执行力。

新兴技术应用丰富网络治理手段。近年来，以新兴技术应用为支撑与驱动，社会治理的数字化、智能化转型提速，社会治理格局实现变革重塑，我国制度优势进一步凸显。基于此，结合我国在新兴技术研发应用方面的突出优势，将新兴技术有机嵌入和应用于网络空间治理，无疑将对治理手段创新、治理效能优化具有重要促进作用。在此过程中，不能仅仅将技术视为治理工具，还应注重“以用促治”，强化对技术的源头管控与治理，注重前瞻性治理，提升对技术应用过程中的风险感知和预警能力，营造良好的网络空间秩序。要对技术本身可能潜在的风险保持关注，提升技术应用的透明度，针对可能出现的信息茧房、数字鸿沟、技术欺凌等问题要及时对技术进行优化升级，最大程度减少技术应用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此外，突出技术导向并不意味着唯技术论，要坚持网络空间治理的人文性与技术性并重，走好群众路线，以人性化治理激发广泛的社会参与，进而形成网络空间治理的良性循环。

数字素养提升夯实网络治理基础。数字素养主要是指对数字资源的理解、获取、使用等能力。数字素养是数字化生存的前提和基础，也是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的重要支撑，因此其也成为全球各国共同关注的重要议题，并以各种形式制订实施数字素养提升的相关规划，如欧盟的《数字素养框架》、美国的《21世纪技能框架》、新加坡的《数字化就绪蓝图》等。随着我国网信事业的快速发展，经济社会各领域数字化水平不断提高，我国民众数字素养提升也进入快车道，有效推进了数字化转型进程。数字化时代的网络空间治理主张多主体共同参与，全民数字素养的提升为网络空间治理提供了基础能力支撑与保障，以数字素养提升为驱动力，将有效唤醒和激活全民参与网络空间治理的主动性、创造性，助力探索更为高效的网络空间治理模式，推动网络空间治理工作再上新台阶，提升网络空间治理的综合效能。

要进一步推动构建网络空间综合治理体系，提升网络空间治理效能，亟须变革治理的方式方法，创新治理理念，形成网络空间健康良性的可持续发展格局。

建立健全网络空间综合性评估体系。网络空间治理的实施前提是对网络空间发展情况进行系统性评估。亟须构建形成网络空间综合性的评估体系，为网络空间发展现状、趋势等提供系统性、多层次的分析框架，进而为解决方案的设计实施提供参考。在网络空间综合性评估体系建构过程中，既要注重网络空间的社会性与动态性，又要兼顾多样性与统一性，重视网络生态的自我修复与积极干预的影响，坚持活跃度与有序度的统一。确定网络空间发展态势的评价指标，搭建网络空间综合性评估体系，能够以科学、客观的方式分析和评估网络空间概况，对于政产学研等各界了解网络生态，更好地推进网络空间治理、构筑良好网络生态具有重要促进作用。

不断提升网络空间治理法治化水平。目前网络空间治理法治建设仍存在多头治理、深度不足、渠道不畅等问题，难以满足当下精细化、垂直化的治理需求。应加快厘清、调整有关网络空间治理的各项法律法规关系，完善相关衔接配套，以建立健全网络空间综合治理体系为目标，积极完善网络空间的立法机制和法规体系，注重治理的基础性、操作性、前瞻性及交叉性，强化网络空间治理的制度支撑。不断总结论证、细化条款、完善细则、有效落实，并加快建立长效治理工作机制，加强网络空间建设与管理。

打造高水平网络空间治理人才队伍。智媒时代的网络空间治理对人才提出了新的要求，培育打造一支高水平的专业网络治理人才队伍至关重要。一方面，网络空间治理能力包含对网络空间发展态势的发现力、研判力、执行力、处置力、引导力，需要搭建不同能力全覆盖的人才梯队，提高治理能力。另一方面，网络空间新发展格局对人才提出了更高、更新的要求，网络空间治理人才要对大数据、传感器、物联网等技术有较高的认知和掌握水平，在治理思路与理念方面做到与时俱进。

增强网络空间健康可持续发展的共识。加快网络空间治理能力建设，在注重增强态势感知能力、风险防御能力、参与斗争能力及协同合作能力的同时，亦应注重提高网络空间健康可持续发展的社会共识。我们要持续加强国内网络空间的主流价值内容供给，不断增强主流价值在网络空间的传播力、感染力、号召力和影响力，防止网络意识形态极化、网络环境恶化及社会治理成本增加。同时，我们也要主动融入全球性网络空间治理新格局中，积极参与制定国际网络空间治理的规则标准，增强我国在国际网络空间治理领域的话语权和影响力。强化发展性共识输出与供给能力建设，形成有利于网络空间健康可持续发展的社会共识、国际共识，使治理与建设并重，有效助力构筑良好网络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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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黄楚新.网络意识形态的新动向及应对策略[J].前线，2020，（03）.

（作者简介：黄楚新，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副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社会科学院新闻与传播研究所数字媒体研究室主任、研究员；郭海威，中国社会科学院新闻与传播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责任编辑/宋明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