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多种分析方法的国内大学生学习投入研究综述

袁煜琦，黄睿彦

(南京医科大学 a.医政学院；b.教师发展中心，江苏 南京 211166)

本文采用内容分析、归纳分析和文献计量等方法开展综合分析，借助NoteExpress文献管理软件，从发文趋势、作者发文及期刊分布情况、研究趋势与热点等维度，对国内有关学习投入理论、大学生学习投入及其测量工具的研究现状进行梳理，分析研究的基本状态。

一、学习投入理论的演变与发展

学习投入理论起源于国外，不同时期的国外学者提出了不同的见解。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理论内涵逐渐完善，由强调单一的时间投入转变为多元的共同投入，学生个体要全身心投入，院校也要为学生学习提供支持环境。学习投入研究最早可追溯到20世纪30年代，Mccormick等学者[1]在研究中提出了“任务时间”(time on task)这一概念，认为学生在学习中投入的时间越多，学习收获也越多。随后，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对学习投入的内涵进行探索。Schaufeli等人[2]从积极心理学角度出发，将工作投入的概念引入教育领域，首次提出学习投入，认为学习投入是一种更持久且普遍的情感和认知状态，包括三个维度：活力、奉献、专注。Kuh[3]认为学习投入由两部分构成：一是学生在课堂内外投入教育活动的时间和精力，二是教育机构即学校为了吸引学生参与教学活动而采取的政策措施和提供的资源环境支持。Fredricks等学者[4]建议将投入作为包括行为投入、情感投入和认知投入的多层次结构来研究。

国内关于学习投入的内涵研究较少，多引自国外，缺乏创新性。孔企平是国内较早探索学习投入概念的学者。他将“student engagement”译为“学生投入”，并对国外的学习投入概念进行梳理，认为学习投入应是行为、认知、情感投入的组合而非单一的概念。还有学者认为学习投入是学生在学习过程中的一种持续且充满积极情感的状态。尽管各位学者对学习投入内涵的界定各有侧重，但是，关于学生的学习主观能动性，以及在学习过程中不仅要投入时间，更要投入积极情感，做到身体与心理的共同投入等内涵，学者们给予了共同的关注。

二、大学生学习投入研究测量工具的选择与使用

国内大学生学习投入研究使用的量表多为国外各类量表的汉化版，使用较多的有美国“全国大学生学习投入调查”汉化版(NSSE-China)、中国大学生学习与发展追踪调查量表(CCSS)、Utrecht工作投入量表汉化版(UWES-S)。也有少数学者自主开发、编制了适用于我国大学生的学习投入测量工具。

(一)美国“全国大学生学习投入调查”汉化版(NSSE-China)

2007年，清华大学启动了对美国“全国大学生学习投入调查”(NSSE)的汉化工作，形成了NSSE-China量表。该量表为国内学习投入量化研究提供了信效度良好的工具，获得了国内学者的肯定。在实证研究中，学者多从五维度指标入手，分析学生的学习投入情况。五维度指标体系可以帮助研究者获得大学生的教育经历、学习现状及社会环境支持度数据，还支持开展校际比较研究。此外，研究团队重新组合量表中的部分题项，构建了教育过程诊断指标，并形成了诸多子量表。

(二)中国大学生学习与发展追踪调查量表(CCSS)

随着NSSE-China的广泛使用，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于2009年发起了“中国大学生学习与发展追踪研究”项目，其中“普通本科院校问卷(绿色问卷)”便是在NSSE-China量表基础上编制而成的。CCSS更新完善了NSSE-China的综合分析指标和教育过程诊断指标，通过重新组合、增加题项，设置了学习诊断指标。在实证研究中，使用较多的仍为五维度可比综合分析指标(见表1)。CCSS官方数据显示，全国已有近150所不同类型的高校参与该项目[5]。CCSS的相关研究多由合作院校的学者独立开展，此外学者们还进行了诸多内涵丰富的外延性研究，如：杨立军、何祥玲[6]提出了大学生发展指数的新概念，并构建了该指数的基本架构；黄雨恒、周溪亭、史静寰[7]基于CCSS数据构建并验证了本科课程教学质量评价指标体系。

(三)Utrecht工作投入量表汉化版(UWES-S)

方来坛等学者[8]翻译、修订了Schaufeli研究团队编制的UWES-S量表，认为该量表信效度良好，称其为“学习投入量表”，修订后的UWES-S量表包括活力、奉献、专注三个维度。李西营、黄荣[9]对UWES-S题项进行因素分析后，将其划分为动机、精力和专注三个维度，并称其为“大学生学习投入量表”。

(四)自制量表

国内学者在自主编制大学生学习投入量表上做出了积极探索。舒子吁[10]以Schaufeli等人的学习投入理论为指导，通过深度访谈、问卷调查等方式收集问卷题项，编制了学习态度、学习收益、自我要求、专注、学习计划五维度大学生学习投入问卷。廖友国[11]认为学习投入应是综合涵盖个体行为、认知和情绪投入的状态，并编制了三维度大学生学习投入问卷。

综上，国内大学生学习投入实证研究中常用的量表多为三维度或五维度结构，以上量表的维度划分见表1。

表1 国内学习投入量表维度划分

三、大学生学习投入研究现状的文献计量法分析

本文使用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进行文献检索，以“大学生学习投入”为主题进行高级检索，来源为全部期刊，时间范围不限，检索日期为2021年8月7日，共检索到中文学术期刊论文585篇。剔除会议、新闻、综述、与主题无关的各类文献，最终保留479篇。将其导入NoteExpress软件，对年份、关键词、作者、来源等字段进行词频统计，利用Excel对词频结果进行统计分析。

(一)文献发表概况

1.文献发表趋势

纳入发表趋势分析的大学生学习投入文献共436篇。从选取的文献来看，国内于2008年开始出现“大学生学习投入”的研究成果，2008—2010年发文量较少，大学生学习投入研究领域鲜有人涉足，年均发文仅1.3篇，处于研究的初始期；2011—2019年，发文量从9篇迅速增长到65篇，且各年增长趋势稳定；2020年，发文量陡然增加，由65篇增加到90篇。文献发表数量的变化趋势可以反映我国学者对大学生学习投入的关注度在不断提升。

2.作者发文情况

479篇纳入文献的作者共有891人，将同名作者逐一对比、筛选后，共计413人以第一作者身份发文。根据文献计量学普赖斯定律的核心作者发文量计算公式：M≈0.749*(Nmax)1/2，M为核心作者最少发文篇数，Nmax指论文发表数量最多作者的发文量。本研究中Nmax为7，M≈1.98，表示以第一作者身份发表论文2篇及以上的作者可认为是核心作者。经统计，本次纳入的大学生学习投入领域文献中共有50名核心作者，发文量大于2篇的核心作者共16位，累计发文57篇，其中24篇发表于核心期刊。

3.期刊分布情况

由图2可得，S点为原点，坐标为(0,0,0)，假设由S点出发到F点经过L1,L2,,Ln,Li(xi,yi,zi)表示UAV飞行过程中的第i个节点，因此UAV飞行全过程的路径可表示为

479篇纳入文献分别发表在283份期刊上，以教育类期刊为主，其中59份为核心期刊。发表在核心期刊上的论文累计134篇，约占论文总数的27.97%。刊载“大学生学习投入”主题文献数量最多的期刊为《高教探索》(核心期刊)，累计12篇。

(二)基于关键词词频统计的研究热点与趋势分析

文章关键词是作者对标题、摘要及正文进行总结后提取的具有高度概括性及实质含义的词语。统计关键词频次有助于发现某研究领域的热点。由于不同文献对含义相同的关键词表达不同，因此对词频统计结果进一步处理，合并含义相同的关键词，最终获得791个关键词，词频10次及以上的关键词共17个，词频统计见表2。笔者在阅读文献的基础上，结合词频信息，从研究对象、研究方法和研究内容方面进行研究热点与趋势分析。

表2 关键词词频统计

1.大学生学习投入领域的研究对象

表2中，与大学生学习投入研究对象相关的高频关键词有3个，分别是“大学生”“高职学生”“本科生”。结合文献，发现该领域最主要的研究对象为广义上的普通大学生。部分学者认识到了高等职业教育在培养高技能型、应用型人才和高等教育发展中的重要地位，以高职学生为对象开展学习投入研究。此外，少部分学者缩小了研究对象的范围，以学科属性或专业来划分，对特定大学生群体(如护理专业、体育专业、医学专业、公安院校等特定专业大学生)开展有针对性的学习投入研究。

2.大学生学习投入领域的研究方法

结合文献内容及表2中“问卷调查”“结构方程模型”高频关键词，对该领域常用的研究方法进行归纳，发现该领域的实证研究多采用定量研究方法，问卷调查为获取数据的主要渠道。学者通过分析问卷数据，对大学生的学习投入现状进行描述，多采取结构方程模型、多层线性模型、Logit模型、多元回归分析等定量分析方法处理数据，对学习投入与不同变量间的相关性或因果关系进行分析与探讨，仅有少数学者使用质性研究方法。

3.大学生学习投入领域的研究内容

(1)描述性学习投入现状分析

本次选取的文献中有84篇为描述性现状分析研究，其中仅有8篇为比较研究。国内学习投入现状研究主要通过问卷调查获取数据，基于三维度或五维度指标描述分析大学生的学习投入水平，发现存在的问题，提出可行建议。如朱丹丹、杨滨[12]从情感、认知、行为投入三维度对大学生在线学习投入情况进行描述性分析。

比较研究多集中于对比不同高校或不同国家大学生的学习投入情况，可以帮助高校明确差异，调整教学策略。如代宁等学者[13]将某校本科生学习投入五维度指标与“211工程”院校常模进行比较，发现该校的师生互动水平和校园环境支持度的总分均高于常模总分。

(2)探讨性学习投入与其他变量的关系分析

探讨性学习投入与其他变量的关系分析是国内的关注点，选取的文献半数以上为此类研究，可细分为两类：一类是讨论大学生学习投入的影响因素，另一类是探索学习投入对其他变量的影响。

具体来说，第一类，国内学者对大学生学习投入影响因素开展了诸多研究，将影响因素归纳为三点：第一，人口学变量，既包括性别、民族、受教育程度等个人信息变量，也包括父母的受教育程度、职业、收入等家庭信息变量；第二，自身人格特征，如学习倦怠、专业承诺、专业认同、学习态度、学习动机等内在因素；第三，社会支持环境，如来自家人、教师、同伴的支持，师生、同伴间的关系，校园环境的支持等外在因素。此外，万昆等人[14]探索了影响在线学习投入的因素，发现外在的感知教师支持、在线平台体验，内在的在线学习自我效能感、满意度、态度，以及部分人口学变量均会对大学生在线学习投入产生影响。

第二类，国内学者在探索学习投入对其他变量的影响时，常使用相关性分析和中介效应分析的方法，探讨学习投入与各变量之间的关系及可能存在的中介效应，进而探索学习投入对结果变量产生的影响。主要的结果变量有学业成就、学习收获等。苏林琴[15]发现大学生的学习投入与学习收获呈正相关，投入越多，收获水平越高；孙松等人[16]发现学习投入可以正向预测学业成就，专业认同在学习投入与学业成就之间发挥中介作用；谢琴红等人[17]发现专业认同感在职业价值观与学习投入之间发挥中介作用。

四、研究述评与展望

国内大学生学习投入研究已趋于成熟，自2010年以来，该领域发文量连续上升，不断受到学者关注，但就现有研究而言，依然有待改进。

(一)深度挖掘理论内涵，构建系统、完整的理论体系

国内学习投入理论研究寥寥无几，仅有的研究更多的是将国外理论本土化，缺乏理论创新。此外，由于研究视角不同，国内学界对学习投入概念并未形成统一的界定。从心理学视角出发，偏重于探讨学习投入中的积极投入或消极倦怠情感；从教育学视角出发，偏重于从投入学习的时间、精力及校园支持入手，或从行为、情感、认知三维度入手。因此，学界应对学习投入的理论内涵进行深度挖掘，形成系统、完整的理论体系，以指导实证研究。

(二)进一步优化测量工具的结构与内涵，提高测量工具的针对性和可操作性

国内大学生学习投入的测量工具多引自国外，经过本土化与文化适应性改编，已形成信效度良好且广受认同的测量工具，但仍存在以下不足：一是学者基于不同的学习投入概念编制量表，导致各类量表的维度划分不一致、测量内容各有侧重，无法全面反映大学生的学习投入情况；二是量表虽具有普适性，可以对大学生实施普测，但忽视了院校类型、学科、专业等对大学生学习投入的影响，缺乏针对性。国内学者可以在理论创新的同时，针对不同类型的施测对象，研制更适合本土、结构更合理、内容更聚焦的测量工具。

(三)增强研究对象的聚类性，促进研究方法的多元化

目前，国内大学生学习投入研究已成为高等教育领域的研究热点，其研究现状存在以下特点。第一，研究对象方面，应朝专门化方向发展，即调查特定类型的大学生群体，但目前仍以一般大学生为主要研究对象，忽略了专业、学科属性等因素对大学生学习投入的影响。第二，研究方法方面，国内实证研究以定量研究为主，较少有学者使用访谈等定性研究或定量定性相结合的方法。定性研究有利于挖掘深层原因，因此未来的实证研究可以适当引入定性研究，丰富研究方法，获得更多成果。第三，研究内容方面，由单一的现状描述发展为探索学习投入与各变量的相关关系，但缺乏学习投入的理论研究；实证研究中比较研究相对较少，探索影响因素时，缺乏对国家政策、时事热点等社会大环境的考量。此外，伴随着网络的普及化、新冠肺炎疫情的常态化，在线教学已经成为一种趋势，必将对大学生的学习投入产生影响，可在未来研究中予以更多关注。

本研究结合多种分析方法，通过梳理国内学者关于大学生学习投入的相关研究，总结已有研究的特点，寻找研究中的空白与不足，以期为该领域的深入研究提供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