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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心灿灿(四)

2022-04-26池薇曼

花火彩版B 2022年1期
关键词:师兄

新浪微博│池薇曼

上期回顾:

小夜灯:“师父,今晚有人跟踪我,然后,Y来救我了。原来他没有忘记我的名字。可惜我忘了问他,为什么要假装不记得我的名字。”

白日句点:“或许,他只是觉得难以置信,想确认一下,他确实见到你了。”

叶疏灯想了想,发了一条信息问应煦:“应师兄,你为什么装作忘了我的名字?”

应煦很快回复她:“因为好玩,你傻乎乎的样子特有意思。”

第二天课程多,忙碌的时光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晚自习课。

叶疏灯打开课本背单词,却一个单词都记不住。她抓过练习本随手涂画,回过神来时,发现写的全是同一个名字:应煦。

下课铃比想象中响得更快,叶疏灯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

昨晚,叶疏灯跟应煦约了在校门右侧碰头。他不住枫涯小筑,而住马路对面的高档住宅区,房价是枫涯小筑的十倍,标准的土豪。

路上,叶疏灯看了眼手机,应煦发来短信:“我快到了,奶昔你要喝什么口味?”

信息发出时间是二十多分钟前,叶疏灯一溜小跑奔向校门方向。

夏夜的凉风呼呼吹过,她来到约定的地方,路灯朦胧,给应煦的身影罩上神秘气息。

她放慢脚步,调整好呼吸,朝他走去:“应师兄。”

她一路跑过来,刘海被吹得乱七八糟,眼睛却闪闪发亮,仰着脸看他的样子,就像等待主人垂怜的小狗。

他递给她一个袋子:“你没回复要什么口味,我随便买了草莓味。”

她一愣,开心地接过。奶昔还有点儿冰,她跑过来正好热得不行,脸颊贴上清凉的杯壁,小嘴咧成一颗漂亮的小桃心:“谢谢师兄,我喜欢草莓味。”

天黑的缘故,他的脸色显得阴沉:“你看到奶昔比看到我还开心。”

“没有啊,都一样开心。”

他的神色没见缓和:“一杯奶昔的最佳食用时间在十五分钟内。”

叶疏灯再迟钝,这下都该反应过来,他是在为她没回复信息外加来得这么晚而生气。

“对不起呀,我上课没有看手机的习惯……这不,我下课后看见你的信息,立刻就飞跑过来了。”她用小指勾住奶昔袋子,从背包里拿出素描纸,“我把画带来了。”

他没接:“你先装着,等到了再给我。”

应煦的语气依旧酷酷的,表情却不再绷着。

叶疏灯发现,自从昨晚跟她摊牌表示记得她以后,他似乎就不再打算掩饰恶劣本性。

由于他们要去坐地铁,叶疏灯虽然很想喝奶昔,但还是忍住了。

一路上,见她不时举起奶昔瞅瞅,一副望梅止渴的样子,他忍俊不禁:“你难道不舍得喝,要带回家放冰箱里珍藏?”

“坐地铁不能吃东西。”乘警们的目光犀利堪比鹰眼,一旦发现有乘客违规在车厢内进食,哪怕嘴巴动一动,他们都会带着罚单脚下生风直奔你而来。

“等你喝完,我们再进地铁站。”

“我回家喝好了。”她还要画立绘,打算把奶昔留到画画时补充能量。

晚上九点的地铁上乘客依旧不少,应煦留心四周乘客,并没有可疑人物。

走出地铁站,考虑到昨天的跟踪者可能守在附近,应煦提议绕远路走。

他们拐进一条巷子,经过拐角一家便利店时,就见三个发型前卫、衣着狂放的杀马特正分散在墙边,将一只毛发倒竖、脏兮兮的流浪猫围住。

叶疏灯看向应煦,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看她一副想去救猫又顾忌他的样子,他示意她留在原地别动,迈步走向那群杀马特:“请问这只猫是怎么回事?”

猫刺耳的叫声不断响起,杀马特们齐刷刷回过头来。

这群人中的金毛杀马特离应煦较近,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答道:“这猫被车碾伤了,我们想带它去兽医院看看,但它怕人得很,我们几个抓了好久才抓到它。”

应煦回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道:“刚才你要是冲出去,就冤枉他们了。”

他们跟那群杀马特同路。路上,莫西干头熟练地递给叶疏灯一张名片,笑得像太阳花:“小姐姐,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要做发型或洗头,欢迎随时到我们发廊,我的工号是308。”

叶疏灯这阵子都在忙,经他一提醒,发现她的头发差不多也该剪了。

她刚要接名片,应煦抢先一步接了过去,眼中有冰霜积聚:“给我。”

莫西干头被他的眼神吓退,识趣地走了。

应煦的护送只持续了一天,因为第二天放学后,就开始放国庆长假。

从阳越市北站坐高铁回临春市,仅需不到四十分钟。开学前,纪韵青曾让叶疏灯一个星期回家一次,说要多煲汤给她补补身体。叶疏灯想留出时间画稿,加上她第一次独自生活,新鲜感还没过,就拒绝了。

上车后,她想起这次回家还有其他任务,便发信息给应煦:“昨晚谢谢师兄送我回住处。关于特产交流会,师兄有什么建议?”

特产交流会是F大新生入学后,每个专业都会办的传统活动。新生们趁国庆长假回家准备一些家乡的特产小吃带回学校,共同分享,增进交流。叶疏灯在临春市长大,却不清楚当地有哪些特产小吃。

不多时,应煦的回复来了:“我没参加过。”

她确实难以想象应煦拎着一大堆土特产的画面。她又给他发了一句祝福 :“提前祝应师兄国庆快乐。”

国庆有七天假期,一想到这段时间都见不到他,她内心的失落就像波纹,一丝丝漾开,逐渐布满心间。

宋言修比叶疏灯早到家,他特意开车来接妹妹。纪韵青让他顺路去超市买点儿东西,接完妹妹,他拐了个弯去超市。

叶疏灯坐高铁时怕睡着坐过站,一路强忍着睡意,这会儿放松下来直犯困,她干脆留在车里补眠。

“真的不去?你很久没跟哥哥一起逛超市了。”

小时候,兄妹俩经常跟纪韵青去采购。纪韵青对宋言修比较宽松,他想要什么都让买,却不让叶疏灯吃太多零食,怕她长蛀牙,因此她想吃什么就跟哥哥说。宋言修谎称自己想吃,纪韵青就答应买,过后叶疏灯再悄悄去他房间吃零食。這是他们兄妹间保持多年的秘密。

“不去,我撑不住了。”

叶疏灯困得快睁不开眼,朝他挥了挥手,就躺下睡了。

她的补觉没有持续多久。空旷的停车场突然爆发出一阵争吵声,有车主停车时碰到旁边的车,双方戾气很重,吵个不停。叶疏灯彻底没了睡意,打开车窗透气。

宋言修迟迟没回来。她看了眼手机,高一时的班长黄龄娟发来微信消息,通知她记得出席明天的高一同学会,她回了“收到”,就看到应煦发来新短信。

他说:“这个长假小师妹如果要去买特产,我随时奉陪。”

叶疏灯适才还为接下来七天见不到他而沮丧,如今看到他的回复,她高兴得差点儿蹦起来。虽然他不在跟前,但她还是努力把唇边明媚的笑意藏好,矜持地回复道 :“先谢过师兄。”

发完短信,她感觉到一道哀怨的视线,抬头一看,拎着两大袋东西的哥哥不知何时出现在车窗外。

妹妹对着手机眉开眼笑的画面,尽数落入宋言修眼中。他联想到一件最为可怕的事,手“嘭”地搭上车门,力道之大,险些把车门卸了:“小桃,你谈恋爱了?”

叶疏灯险些被口水呛到:“怎么可能?”

妹妹略显慌乱的样子,让宋言修越发确定自己的猜测。联想到一个臭男人搂着妹妹言笑晏晏的画面,他仿佛一下老了十岁,声音嘶哑:“对象是谁?”

“你别乱猜,不想理你。”

说完,叶疏灯关上车窗,真的不理他了。

地下车库阴风阵阵,宋言修的心更凉。他又想起,最近几次的视频电话都被妹妹以要画稿子为由拒绝了。他太大意了。

宋言修冷笑,他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敢觊觎他的宝贝妹妹。

晚饭很丰盛,叶疏灯舟车劳顿,草草吃了几口,就回房间泡澡,打算早点儿睡。

她想起还没跟应煦说哪一天去买特产,虽然他说整个国庆假期他都有空,万一他突然有其他安排,她还是提前跟他约好时间吧。明天同学会,她后天有空,就定在后天好了。

发送信息前,叶疏灯又觉得自己急着回复他,未免太不矜持,斟酌良久,她决定明天参加完同学会再回复他。

同学会定在一家KTV,附带自助餐。国庆长假,很多包厢都被预约了。他们班预约到中午十二点到傍晚六点这个时间段,附带自助午餐。

KTV位于商场附近,叶疏灯特意提早出发。她喜欢买文具,商场里有一家文具精品店,琳琅满目、色彩缤纷的货架总能给她提供灵感。

叶疏灯挑了几支彩笔,人性化的设计,可爱的配色,她爱不释手。

结账后,她往KTV走去。

迎面走来一个穿黑T恤的男生,他打量着她,惊喜地打招呼:“叶疏灯?”

她觉得男生有点儿眼熟,迟疑间,又听见他说:“我是范嘉学,高一第一学期坐你后面的,你来参加同学会?”

经他一提醒,叶疏灯顿时想起来。她点头:“对啊,你也是吧?”

“我刚买完东西,正要过去,一起走吧。”

两人边走边回忆高一时的趣事。比如数学老师总爱拖堂,上课讲到激动处总爱上蹿下跳,有一次,他老人家的动作太大,直接导致西装裤子破了,露出红色大裤衩。

见范嘉学脸上的笑容有点儿僵硬,她诧异地问:“你不舒服吗?”

范嘉学指了指她身后:“那个人认识你?从刚才开始,他一直盯着这边。”

叶疏灯扭头,看见戴墨镜的宋言修站在不远处。

他审视着眼前跟妹妹有说有笑的男生,相貌五分,衣着四分,身高五分,这种各方面水平低于平均线的家伙,哪里配得上他世界第一可爱的妹妹?

没等他开口,叶疏灯朝范嘉学傻笑:“这位是我哥,我忘记带钱包,他帮忙送过来。你先过去吧……”说完,她用力拽住宋言修,拖着他往角落走去。

叶疏灯把宋言修拉到消防通道附近才放开他,没好气地问:“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刚才的家伙就是你喜欢的人?”宋言修痛心疾首地扶额,“他还没有你哥帅,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叶疏灯有点儿头疼:“刚才那个人只是我同学。难道你担心我谈恋爱了,就成天跟男朋友腻在一起,不帮你画稿子?”

宋言修心虚地移开视线,刚才蔑视范嘉学时的强大气场荡然无存。

他干笑两声:“你哥怎么会是这种人,我只是担心我心爱的妹妹被骗。”

看他的反应,叶疏灯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一半。她踮起脚,轻轻一掌劈在宋言修头上:“总之,在成为独当一面的插画师之前,我不会谈恋爱,更不会笨到被男人骗。你再不回去,我就生气了。”

宋言修闻言,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她:“给你的开学礼物。”

“谢谢。”

宋言修送礼物的品位堪忧。经历过数次被嫌弃后,他选择了最稳妥的礼物——直接给钱。

叶疏灯最近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既然哥哥要给,她就先收下。

叶疏灯跟几个坐得较近的女同学聊了下近况,又追忆起高中生活。

有女同学问她:“高一时你的同桌,那个胖胖的女同学,叫什么月来着?我记得你俩关系可好了,形影不离,她怎么没来?”

穆皎月的事,班上其他同学估计都不知情。

叶疏灯还没想好如何回答,旁边传来一道讥诮的女声:“呵,找个长得丑的当朋友,自然就衬得自己美若天仙。”

她扭头,认出是文艺委员林芝。

她朝林芝冷笑道:“那你最好离我远点儿,你在我旁边站着,别人也会当你是我的陪衬。”

林芝脸涨得通红,声音尖厉起来:“要不要脸,真当自己是万人迷?”

叶疏灯懒得跟她争吵,起身走出包厢。

阳台的凉风掠过脸颊,发热的眼圈逐渐冷却。叶疏灯不想回去,拿出手机,看到应煦昨天发来的短信。

一想到他,所有潮湿的、沉重的心情都烟消云散。

她给他發信息:“师兄现在在忙什么呢?”

片刻后,应煦发来短信:“整理模型,你呢?”

应家的别墅很大,有一个房间专门放应煦自己做的车模型,叶疏灯只从门缝往里瞅过一眼,还没有进去细细参观过。

她答:“参加同学会,有点儿无聊。”

发送完后,屏幕上跳出应煦的来电。她滑动接听,听见他清越的嗓音:“既然无聊,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你在哪里参加同学会,我去接你。”

叶疏灯报了地址,又听见他问:“你今天穿的裙子还是裤子?”

她不解,老实地答道:“白色牛仔裤。”

“那刚刚好。我现在过去,等我二十分钟。”

挂了电话,叶疏灯借着阳台的玻璃门打量自己的打扮。因为是来参加同学会,她没怎么打扮,怎么舒服怎么穿。早知道要见应煦,她起码化个淡妆才出门——失算了。

二十分钟后,应煦骑着一辆漆黑重型机车登场。改装的雅马哈VMAX1700与他穿黑色机车服的矫健身形融为一体,他逆风而行的身姿如矫捷的猎豹。

他翻身下车,摘掉黑色头盔,朝刘海随意吹了一口气,英姿飒爽,惹得路边几个站着聊天的女生尖叫连连,举起手机不停地拍照。

叶疏灯见过他的这台机车,但还是第一次看他骑车的英姿。她忍住发花痴的冲动,矜持地朝他走去:“师兄这是在模仿港片男主角的登场方式?”

他闻言,回她一抹痞气十足的笑:“我既然来拐人,当然不能用普通的登场方式。”

应煦给她准备了一个粉红色头盔。她第一次戴头盔,不太会调节双D扣,笨手笨脚地鼓捣了好久都没弄好。

他笑了:“我来。”

应煦探过身来,右手轻柔地托住她下颌,他收紧带子,问她:“这样会不会透不过气?”

叶疏灯觉得下巴痒,没忍住,“扑哧”一笑:“不会。”

“怕痒?”

她不好意思地点头。

应煦扣紧卡扣,打量着她,很是满意:“之前看到这个头盔,就觉得跟你很搭。”

叶疏灯正好奇他哪来的女性头盔,听他一说,难道……他專程为她买的?可是,她才跟他重逢,他什么时候准备的头盔?

她总有种他蓄谋已久的感觉。

见她出神,应煦刮了刮她的鼻子:“回魂,出发了。”

等他跨上机车,她才反应过来,她岂不是要……从后面抱住他?这个姿势也太暧昧了。

见她迟疑,应煦又问:“这个高度你上不来?”

他语气里带了三分笑意,叶疏灯咬牙,放下挡风镜,利落地跨上机车。

迟疑一瞬后,她双手环住他的腰:“我坐稳了。”

机车驶出商业圈,沿着沿海公路高速前行。

风很大,怕他听不清,她凑到他耳畔提议道:“师兄,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规则很简单,轮流喊出自己喜欢的东西。我先来,西瓜!”

应煦说了一个词,风太大,叶疏灯隐约听见他似乎说了“桃子”。

她立刻联想到自己的小名,耳垂一热,但是应煦并不知道她的小名,应该只是巧合。

她定了定神,继续喊:“鸡蛋仔!”

“游艇。”

“爆米花!”

应煦把车停在海边一家自助烧烤场。正是假日,游客很多,沿着海岸线一字排开的白色遮阳伞犹如一朵朵蘑菇。烧烤场座无虚席,海风送来食物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叶疏灯惊讶地道:“师兄居然会来人多的地方。”

应煦挑眉:“你不是饿了?刚才你玩游戏,喊的全是食物。”

叶疏灯一回想,确实如此。

“我刚吃过自助餐,还不饿呢。”

“真的不饿?”

经他一问,叶疏灯又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饿了。恰好服务生端着一托盘刨冰路过,她的眼睛顿时亮了,于是,应煦适时抛出一句:“我有点儿渴。”

叶疏灯迅速接话:“我也渴了,我去买刨冰吧,师兄要喝什么?”

“冰美式咖啡。”

太阳很晒,叶疏灯没摘头盔,她把挡风镜推上去,就出发了。

烧烤场挺大,有好几家冰店。

其中一家屋檐下挂着几串风铃,海风吹过,丁零零的响声清亮悦耳。叶疏灯推门走进去,排队的人不算多,她很快点了单,拿着牌子找了空位坐下等待。

五六个中学生模样的男生推门进来,他们在叶疏灯旁边的桌子坐下。为首的高个子刺猬头男生兴致很高,他跟同伴打闹着,动作幅度太大,打飞了桌上放吸管的罐子。

罐子甩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嘭”地砸中叶疏灯的头盔,吸管天女散花般落了一地。

眼看有人被砸,刺猬头男生非但没道歉,反而边拿余光偷瞄她边继续跟同伴打闹。

叶疏灯被砸得脑袋“嗡嗡”响,她庆幸自己没有摘头盔,不然现在额头上肯定要起一个小包。尽管心里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她还是腾地站了起来:“那边的男同学,麻烦你把打翻的吸管捡起来,还有,砸到人都不知道要说对不起吗?”

刺猬头男生跟她对视半秒,红着脸别过头,朝柜台后的服务员招手:“服务员,来捡吸管!”

服务员来捡吸管,叶疏灯帮忙捡了一部分。刺猬头男生的长腿探出来,占了过道的大半,她假装没看见,狠狠踩了他一脚。

听见惨叫声,她方觉得解气。

叶疏灯拎着饮料找到应煦。他一看见她就问:“小师妹又路见不平了?”

见应煦好整以暇地看向她身后,叶疏灯转身,看见冰店那群男生跟了过来。

她简单地跟应煦讲了事情的经过,小心翼翼地说:“他们应该是来找我算账的。”

他拍拍她的头盔:“我去跟他们谈谈。”

“别揍人。”有应煦在,她完全不怕。对方看样子顶多读高中,万一真动起手来,以应煦的武力值,他们肯定会被打趴下。欺负小孩子,有损他的英名。

应煦不置可否,他走向刺猬头男生,冷声问:“你们有事?”

难得的约会被一群小毛孩打扰,实在让人不爽。更让他不爽的是刺猬头看叶疏灯的眼神,略显忐忑又心怀期待。

显然,又有人觊觎他的小桃子。他就不该让她一个人去买饮料。

应煦这一身行头气势十足,外加冷着脸,一看就不好惹。

刺猬头男生被他的气势震慑住,吞吞吐吐地答道:“我只是想……加一下小姐姐的微信。”

他在冰店里一眼看到戴粉红色头盔的小姐姐,就觉得她很可爱,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才跟兄弟们打闹起来,没想到弄巧成拙,吸管罐子飞出去砸到小姐姐。

应煦不悦地提醒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她有主了?”

刺猬头男生看到可爱小姐姐拎着饮料走向帅气青年,就隐隐猜到了,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应煦的话,把他内心恋慕的小芽压断了。

像是要验证自己的话,应煦转身,朝叶疏灯勾手指。

叶疏灯远远地观察着他们,虽然她听不见应煦跟那群人说了什么,但是看应煦的反应,事情应该是解决了。

她走到应煦跟前。他忽然俯下身,左手搭在她肩上,低声说:“别动。”

他湊近她,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能数睫毛的程度。

虽然叶疏灯心跳加速,但依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换了别人,凑这么近,她多半以为他要吻她。可她知道,应煦不会吻她。他这样逗她,都是觉得好玩。

从那群男生的角度看,赫然是应煦当众吻了她。这下,刺猬头男生万念俱灰,灰头土脸地跟同伴们退场。

应煦端详她几秒,轻声说:“你衣领上有吸管。”

他说着,从她后领取下一根吸管。

叶疏灯这件衣服的领口呈收束状,后面有几根系带,她打了蝴蝶结,刚好挂住一根吸管。她浑然不觉,挂着这根小尾巴到处走。

刚才的事再次验证了一点:应煦果然对她没有任何想法。

她长得挺可爱的呀,这个距离他都不会心动,没有丝毫要吻她的冲动,是她太没有魅力了?

不,不怪她。论颜值,他可比她高,他成天对着自己的脸都无动于衷,更不可能被她迷倒。

叶疏灯吃掉大半杯刨冰,才想起问应煦:“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玩?”

“去看芒草。”

临春市位于亚热带,全年无雪,近来秋高气爽,正是登山的好天气。山野海滩边成片芒草开出花,秋风吹拂而过,花穗高低起伏,远看犹如一片淡褐色的雪。

前年,某部爱情电影里出现一段在芒草滩告白的镜头。影片剧情虽遭人诟病,但这个片段被某网红单独剪辑出来后,唯美的画面引发赏芒热潮,加上有公众号发文整理出八个赏芒圣地,近两年一到芒草开花的季节,就有许多秋游爱好者来打卡。

应煦骑着机车,载着叶疏灯驶上山路。

秋风将山峦吹成红橙黄褐的斑斓暖色调,他们路遇一大群穿汉服的人来拍照。虽然天气热,他们走得满头大汗,但依旧坚持不懈地扛着各种拍照的道具,不时停下来整理妆发。

这一行人把本就不算宽敞的路占了大半,应煦放慢速度,避让他们。

叶疏灯喜欢所有美好事物。她目不转睛地欣赏他们的妆发打扮,应煦背后长了眼似的,笑道:“小师妹也想穿?”

“才没有。”

“小师妹穿一定很好看。”

“我觉得,应师兄穿汉服更好看。”

她说的是实话,应煦的气质如古玉般稳重内敛,又有新月的冷感,很适合古风扮相。

她在脑海里把最近大热的某部古风仙侠剧男主的装扮换上应煦的脸,再次确定,应煦绝对很适合古风扮相。

应煦笑了:“小师妹愿意穿,我自然陪你穿。”

叶疏灯原以为,应煦不会对汉服或者洛丽塔之类的亚文化感兴趣,如今听他说愿意陪她穿,她忽然真的想试试。

行至半山,应煦骑车拐进右侧。灌木丛茂盛,形成天然的掩护,若非应煦,叶疏灯还真没发现这里有一条小路。

她凑到他耳边高声问 :“师兄,你觉不觉得我们像在寻宝啊,这里有宝藏吗?”

“宝藏没有,只有美景。”

机车来到一处开阔山坡,应煦停下车。

叶疏灯下车,摘下头盔,激动地往前冲。

山坡尽头是一片断崖,断崖之下,山坡连绵起伏,皆覆盖有芒草,浅褐色花穗犹如草丛长出的翅膀。饶是单看不起眼的杂草,成千上万株连成片时,也成了震撼人心的壮观美景。

“天哪,好漂亮!”

她惊叹完,不忘拿出手机拍照。师父说过,CG绘画需要积累丰富的素材,她习惯随时随地收集素材。世界上最壮观的画,莫过于大自然的杰作,光凭人的想象力,绝对无法造就如此壮观的景象。哥哥的游戏最近在做新内容,她觉得以这片断崖为原型,绝对能做出很好的场景。

应煦倚着机车看她忙碌,唇边不自觉地浮现一抹笑。

眼看她越走越远,他上前,提醒她道:“这边危险,你别走太远。”

话音刚落,叶疏灯踩到枯草,脚下一滑。

她惊呼,应煦反应极快,长臂一捞,把她拉住了。

他这一带,她整个人往后一歪,结结实实地撞进他怀里。她发量多,扎了马尾,乌黑蓬松似小松鼠的尾巴,挠得他的心也跟着发痒。

“我以为我一不注意你就捅娄子,没想到我一直看着你,你也能在我眼皮底下出事。”

他的语气里没有生气,没有责备,单纯是无奈。

叶疏灯不敢抬头,此刻他的手搭在她肩上,她怕一抬头,就要陷进他那落了星光般的眼眸里。

她低头看见自己的裤子,不由得惊呼:“哎,我的裤子……”

这片草地上有不少苍耳和鬼针草,她拍照时没留意,在草丛里转了一圈,裤子上粘了不少草籽。叶疏灯穿的白色棉布牛仔裤,带倒刺的种子牢牢粘在裤子上,密密麻麻。

草地很舒服,她原地坐下清理草籽。应煦也帮她一起清理。她的牛仔裤属于紧身款,他摘草籽的动作隔着裤子传来,像在挠人。叶疏灯最怕痒,实在受不了,“咯咯”笑着拨开他的手。

“我回去再清理。”

应煦表示质疑:“有那么痒?”

“痒,痒死了……难道你不怕痒吗?”见他摇头,她在他手背上挠了几下,问他,“这样也不痒?”

“不痒。”

她又大着胆子在他胸口抓了抓:“这样呢?”见他依旧无动于衷,她笑嘻嘻地捏住他的脸,“这样呢?”他的皮肤比她的还细腻,真叫人妒忌。

应煦的脸手感很好,她双手并用,揉面团似的胡乱揉了几下他的脸,身体重心不知不觉朝他倾斜。

她捏得正起劲,听见他略带含糊的声音问:“很好玩?”

“还挺好玩的。”

下一秒,应煦脸上春风般的笑容消失。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无法动弹。她本就靠他很近,被他一扯,顿时失去平衡,跌入他怀里。

她惊愕地抬头,却见他眸色转深,眼神灼热,似有火光蔓延。

意识到自己玩得过火了,叶疏灯闭上眼。

她忘了,应煦也是正常人。按照男生的生理构造,她这样对他动手动脚,很危险。

半天不见他有动静,她战战兢兢地睁开眼。

四目相对,犹如雨后骤然放晴的天空,他展颜一笑。他扶着她坐好,趁她被这笑容蛊惑,抬起右手毫不留情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以后别这样。”

叶疏灯捂住额头,痛得“咝”了一下,龇牙咧嘴地表示抗议:“师兄知不知道‘怜香惜玉’这个词?”

应煦挑眉,反问她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不是圣人,没有那么好的定力。”

他适才险些失控。她被他拉进怀里后,似乎才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吓得双目紧闭。少女脸色煞白,长长的睫毛也在颤抖,就像被逼上绝路的小白兔。

看到她这副模样,他哪里还敢有下一步动作。心火烧得再旺,他也只能忍着。

她道完歉,又觉得有必要解释一番,免得他误会她很轻浮。

“刚才我捏你是觉得好玩,完全没别的想法。”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他回暖的表情又结冰了。

叶疏灯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怕他一生气,就把她丢在这荒郊野岭,赶紧纠正道:“其实,也不能说完全没别的想法。毕竟,师兄这么帅,作为一名花季少女,看到帅哥发花痴很正常。”

应煦闻言,表情更阴沉了:“哦,只要是帅的,你都想动手动脚?”

她想了想,誠实地答道:“我只对你动手动脚过,至于其他男的,连话都很少说。”

如果是其他男生约她出来兜风,晚自习结束后要送她回住处,还成天请她吃东西,以上任何一样,她肯定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能让她差别对待的,只有应煦。

应煦听了这话,表情回暖。

叶疏灯的手机唱起歌。少女接完电话,无奈地跟他说:“我哥喊我回家,我得回去了。”

“你哥未免管得太宽了。”

叶疏灯如实回答:“他就是怀疑我在谈恋爱,怕我消极怠工,不给他画稿子。我除了上课,就是给他的游戏画稿子,哪来的时间跟精力谈恋爱。”

他听着她的抱怨,忽然笑问:“那你想不想谈恋爱?”

“不想。”她一一细数,“我这学期课很满,要学几个绘图软件,哥哥的游戏有一堆立绘要画,平时还得做饭搞卫生,很忙的。”

“你这不叫不想,只是还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有区别吗?”

“当然。”他起身,又俯身朝她伸出手,“当你对一个人动了心,你就会明白。”

“少瞧不起人,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我也是知道的。”

“那你说说看。”

叶疏灯搭了一把他的手站起来,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不告诉你。”

话说回来,如果告诉十五岁的叶疏灯,将来有一天她会跟应煦讨论想不想谈恋爱之类的话题,她肯定不相信。

现在的应煦跟她记忆里的他实在相差太大。

她一度认为,他这样的天才根本没有凡人的感情。

下期预告:

叶疏灯第一次见到应煦,是高一开学那天,他是穆皎月的竹马哥哥。

后来,她遇上高空倒水,半边肩膀湿透,打了个喷嚏。

眼前突然一黑,一件带有草木香气的外套将她兜头盖住。

这世界上有许多人在仰望月亮,可是,谁都不能停驻在月亮眼中。他眼中亦不会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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