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能源市场面临考验

王莉莉

随着乌克兰局势骤然升级，国际能源市场连日来大幅波动。欧洲在能源领域高度依赖俄罗斯，在乌克兰危机之前就已饱受能源短缺和价格上涨之苦，当前面对急剧变化的地缘政治形势，将面临更大考验。

高度依赖俄罗斯

作为世界主要油气出口国，俄罗斯在全球能源供应中的关键作用不容低估，欧洲更是严重依赖俄罗斯能源出口。在欧盟国家一次能源结构中，石油和天然气占比约为60%，且主要依赖进口，俄罗斯是欧盟最大的天然气和原油供应国。数据显示，俄天然气、石油和煤炭分别占到欧盟进口总量的40%、27%和46%。

欧洲国家天然气大量依赖进口。有数据显示，芬兰、拉脱维亚、波黑、摩尔多瓦等国进口天然气中，俄天然气占比超过90%。另外，保加利亚接近80%，德国、意大利和波兰超过40%，法国接近25%的天然气也从俄罗斯进口。

石油是欧盟最终能源消耗中使用最多的燃料。根据欧盟统计局数据，取暖油、汽油和柴油等石油产品占欧盟最终能源消耗的41%。美国能源信息局数据显示，2020年俄罗斯出口石油中近一半流向了欧洲国家。

如今，国际能源价格剧烈震荡。各国纷纷采取措施，试图减轻能源价格波动对经济的影响。法国经济与财政部长勒梅尔称，法国政府计划支出超过200亿欧元应对能源价格上升。西班牙第一副首相卡尔维尼奥表示，该国工人和雇主等各方将达成经济损失分担协议，政府将采取补償受影响最严重的行业、加速能源转型等措施，减轻能源价格持续上涨带来的经济损害。

德国总理朔尔茨此前表示，过去几个月，德国政府一直在同欧盟内外的伙伴商讨俄罗斯能源的替代品，但这不可能在短期内实现。他说，来自俄罗斯的能源对欧洲至关重要，目前没有其他方法来保障欧洲的供暖、电力和交通能源供应。欧委会执行副主席弗兰斯·蒂默曼斯警告说，与俄罗斯能源“脱钩”可能带来比乌克兰危机“更大的伤害”。

据路透社报道，尽管遭到美欧抵制，俄罗斯3月份的石油和天然气凝析油产量仍增至1112万桶/天。俄罗斯外交部副部长亚历山大·潘金表示，欧洲将感受到反俄制裁所带来的一波后果，但这些后果将不涉及能源，俄方仍将依据现有协议履行相关义务。

当地时间3月18日，国际能源署发布报告，呼吁立即减少石油消耗，以缓解受到俄乌冲突影响的石油供应危机。国际能源署公布的系列措施包括：降低公路行驶速度、远程办公、减少公共交通成本、远途出行尽可能乘火车而不搭乘飞机、鼓励步行和骑车出行、增加电动车的使用、推行周日无车日活动等，以迅速减少石油消耗，降低石油供应不足的风险。根据国际能源署的数据，这些措施可在4个月内将每天石油消耗量减少270万桶。

能源价格大幅上涨

事实上，西方能源企业和大宗商品交易商也并未停止购入俄油气。英国媒体报道称，壳牌和英国石油公司（BP）将在几个月内根据原先签署的采购合同继续买入俄罗斯油气。除壳牌、BP这样的国际能源巨头之外，包括嘉能可、托克集团等在内的国际大宗商品交易商也在继续采购俄罗斯能源产品。

受能源价格大幅上涨影响，近期欧元区通胀水平持续攀升。2月欧元区通胀率按年率计算达5.8%，超过1月份的5.1%，再创历史新高。其中，能源价格是推高此轮通胀的主因，同比大幅上涨31.7%。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洲所所长崔洪建认为，不管最终欧盟对俄能源制裁跟进到何种程度，都会对欧洲的经济生活形成巨大压力。“现在欧洲天然气期货价格涨到3500欧元/千立方米，是平时价格的10倍，已经给欧洲带来了重大影响，欧洲目前要大规模发债，就是为了应对这一情况。能源上涨会影响到经济成本，油气能源是工业生产需要的，民众生活肯定也会受影响，比如油价上涨，居民相应的支出也会增加。”他说。

欧洲央行行长拉加德表示，俄乌冲突推高能源和商品价格，破坏国际商业活动并削弱信心，对欧元区经济活动和通胀产生实质性影响。

或将加速发展可再生能源

3月9日，欧盟表示通过加速发展可实现2030年1000GW太阳能装机目标。根据Solar Power Europe发布的《欧洲光伏市场展望2021—2025》，2030年欧盟光伏装机将达672GW，折算未来9年年均新增装机56.3GW。而本次目标提升至1TW，意味着年均新增装机将达92.8GW，预期上调65%。由于对传统能源的依赖激发欧洲对可再生能源需求高涨，新能源市场将会被进一步扩大。

从欧洲能源消费端来看，石油和天然气占欧洲能源消费的主导地位，二者合计占总体能源消费的59%，其中石油占比为33.8%，天然气占比为25.2%；煤炭是油气外的第三大能源，占比达到12.2%；可再生能源占比达到11.5%，是世界上可再生能源消费占比最大的地区；核电和水电占比分别为9.6%和7.5%。

欧盟气候专员弗兰斯·蒂默曼斯表示，欧盟可以进口更多的液化天然气，迅速推动可再生能源发电，并通过能效措施削减需求。他承认，为了避免改用天然气，各国不得不长时间利用煤炭资源。

但蒂默曼斯坚持认为，只要可再生能源迅速增加，欧盟仍有可能实现其绿色目标。他说：“如果我们加快向可再生能源过渡的速度，同时提高我们的能源效率，并使我们的能源资源多样化，到今年年底，我们对俄罗斯天然气的依赖就可以减少三分之二。创造自己的能源资源是最明智和最紧迫的选择。”

蒂默曼斯同时表示，欧盟可能从其他渠道增加天然气进口，包括从阿塞拜疆等国进口100亿立方米的管道天然气，以及从卡塔尔、埃及甚至澳大利亚进口500亿立方米的液化天然气。

除此之外，国际能源署还向欧盟提出了减少对俄罗斯天然气依赖的10条建议，包括不与俄罗斯续签天然气供应合同、储存更多的天然气、加快风能和太阳能等可再生能源的部署等。

集邦咨询的报告指出，2022年欧洲总装机需求将达到37.3GW，同时随着欧盟提出各项政策规划，加速实现2030年1000GW太阳能装机目标，欧洲可再生能源市场有望进一步扩展。值得注意的是，在欧洲高需求的景气度下，预计欧洲对于光伏组件价格的接受度较高，并且由于其欧洲分销市场的存在，可以推断2022年欧洲光伏组件的进口量将会持续整体量价齐升。虽然欧洲目前可再生能源渗透率较小，但后期具有较大的增长空间，是未来能源增量的主体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