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科普服务的现状、问题与对策研究

曹乐丁 周家筠 郑久良

[摘要]高校作为创新文化、创新人才和前沿科研成果汇聚的重地，拥有不可比拟的创新成果转化落地优势和公众科普资源，提升高校科普服务能力成为服务国家战略需求的重要环节，也是促进科技创新发展的重要抓手。该文基于对江苏省8所高校科普服务成效开展调研，发现高校科普工作处于松散的自发状态，存在高校科协工作缺乏抓手、科普形式单一固化、科普激励机制不健全、科普成果评价标准不一等问题，并有针对性地提出了若干对策建议。

[关键词]高校科普服务问题对策

[中图分类号]G31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9596（2022）030052-06

*基金项目：2020年常州工学院大学生创新训练计划项目“提升高校科普服务成效的激励机制和实现路径研究——以江苏省为例”（项目编号：202111055066Y）。

科学普及对于提升公众科学素养和推动我国社会快速发展具有重要作用[1]。没有全民科学素质普遍提高，就难以建立起宏大的高素质创新大军，难以实现科技成果快速转化。随着科学技术的快速发展以及新媒体环境的日新月异，科学普及的内容、方式、效果等均被赋予了新的时代意义并对其提出更高的要求。如何打造创新发展的“科普之翼”，促进科技创新与科学普及兼容发展，是政府、学界、产业界共同面临的重要课题，也是国家宏观战略落地生根的必然要求。高校作为创新文化、创新人才和前沿科研成果汇聚的重地，拥有不可比拟的创新成果转化落地优势和公众科普资源，提升高校科普服务能力成为服务国家战略需求的重要环节，也是促进科技创新发展的重要抓手。客观总结高校科普服务现状，剖析制约高校科普服务成效的根源，进而提出若干针对性的对策建议成为重要的研究课题之一。本文以江苏省高校为例，通过实地调研和专家访谈，分析高校科普服务现状与症结所在，旨在为提升高校科普服务成效提供有价值的参考。

一、调研对象及主要内容

高校科普是指高校面向校内师生和社会公众普及科学知识及技术的活动总称，一般包括科技周（科普日）、科技类学术交流与合作、科普（科技）竞赛、科普报告、科普展览、科技下乡、实用技术培训、开放实验室（标本室、博物馆等场所）等形式，最终达到提升全民科学素质，促进高校与社会、科研与生产、科技与经济相结合的目标。本文对高校科普服务现状开展系统性调查研究，旨在了解我國高等院校参与科学普及的现状和问题，进而提炼一套针对高校主体的科普服务评估指标体系及操作方法，为有关部门后续制定和出台有针对性的评估政策提供决策依据。XUEHUI学会2022年第3期2022年第3期高校科普服务的现状、问题与对策研究XUEHUI

（一）调研对象

本文通过抽样调查的方式，围绕“高校科普服务成效”这一主题，集中选取了江苏省苏北、苏中和苏南3个地区展开实地调研和深度访谈。科普服务课题调研对象涉及8所高校及6个省市科协。考虑到样本的代表性和典型性，基于院校隶属、院校类型、学历层次等因素的考量，分别选取以下高校作为调研对象：江苏师范大学（师范类）、徐州医科大学（医药类）、扬州大学（综合类）、江苏航运职业技术学院（理工类）、南京大学（综合类）、南京航空航天大学（理工类）、南京农业大学（农林类）、常州信息职业技术学院（理工类）。省市科协调研对象包含江苏省科协、徐州市科协、扬州市科协、南通市科协、南京市科协、常州市科协。

（二）调研内容

高校科普服务调研涉及高校和省市科协两个主体。高校科普服务调研内容涵盖科普基础投入、制度与机制建设、科普平台和科普活动4个方面，构成高校科普服务评估的核心指标。具体而言，科普基础投入包括科普机构、科普人员和科普经费3个层面;制度和机制建设涵盖科普制度、科普奖励2个层面;科普平台包括科普场地、科普传媒2个层面;科普活动涉及品牌科普活动、公众科普活动2个层面。

调研问题包括：①科普工作或承担科普职能的部门或机构建立情况及存在的问题;②科普人员设置和经费来源情况;③面向社会公众开放科普或宣传的基础设施（如科普场馆、开放实验室）等建立情况;④科普工作章程、管理制度（如科普工作规章制度）情况;⑤科普奖励或荣誉及相关统计情况;⑥科普教育基地、高校科普场馆建设情况;⑦科普类刊物运营效果及自媒体平台建立情况;⑧科普志愿服务活动实施情况及品牌科普志愿活动;⑨学校面向师生群体或社会群体开展的科普主题活动情况;⑩高校科普统计范畴;高校科普评价及建议。

省市科协调研内容包括：①目前所在地区高校科协的建立和发展情况;②对高校科协的组织管理以及涉及高校工作的科协部门情况;③高校提升科普活动质量和吸引力的优化机制及高校科普工作的监督机制;④给予高校科协的支持、合作以及联络反馈机制情况;⑤如何看待高校的诚信建设或科研伦理规范的建设工作;⑥下一步高校科协工作的重点方向及未来规划。

二、高校科普服务工作现状

根据科普服务评估核心指标，依托实地调研和专家访谈结果，本文从科普基础投入、科普制度和机制、科普平台和科普活动4个方面总结了江苏省高校科普服务的工作现状。

（一）科普基础投入方面

高校科普基础投入包括科普机构、科普人员和科普经费3个部分。经调查发现，从科普组织来看，在省级层面，江苏省于2000年成立了高校科协联合会，挂靠在东南大学，目前有93家成员。在校级层面，江苏省高校相继成立了科协组织，极少数高校科协有专职人员，如南京航空航天大学成立了独立的科协机构，有科协专职人员29人，承担着学术交流、人才培养、科学普及、期刊管理、服务挂靠学会等功能。绝大多数高校无专职人员，高校科协办公室多设在科技处或科研处，处在兼职或者合署办公的状态，部分院校虽有独立的办公室，但真正独立运作的比较少。各高校科协的章程不同，一般来说高校科协是与团委、学校工会是平级的，其成立也有一套流程，要经过选举、报告、换届等环节。

从科普人员来看，高校科普人员多为兼职，大多是校长、分管科技副校长、校党委书记、科学家、院士等担任科协主席，科技处或科研处处长担任秘书长。比如南京理工大学及河海大学均由院士担任科协主席，相当于是学术领头人。因此，“多科普机构、少科普人员”是高校科普基础投入的普遍现状之一，高校对专业科普人才的需求十分迫切。

科普经费的供给一般由高校提供，省科协将经费放置于高校科协联合会，部分科技活动会给予高校项目经费。从多数高校科普经费现状来看，科普专项经费预算占部门预算比例不足10%，多依靠自筹经费开展科普活动，整体而言高校科普专项经费不足。

（二）科普制度与机制建设方面

科普制度和机制建设涉及高校科普制度和科普激励两个方面。在制度管理上，在8家调研对象中，约95%以上的高校未建立科普考核机制。省级科协与市级科协对高校科协没有明确的要求以及管理权限，缺乏一套常态化的考核标准，考核与评价的方法依赖于高校有无科协组织机构、是否参与科普项目活动，以及取得科普调研项目成果。高校科协向省市科协进行年度工作总结报告，省市科协会根据高校科协工作成果评定等级，并给予一定奖励。

在机制建设上，高校科普活动的动员还存在归属管理矛盾，集中表现为省市科协对部属高校的科普动员缺乏相应约束力，难以调动高校师生的科普积极性。据若干地市科协人员介绍，市科协对部属高校的科普动员比较难，而对市属高校的科普动员能力比较强，科普活动的属地化管理比较强。高校科普服务正处于自发状态，目前尚未建立相应的科普考核制度，科普工作具体依托于院系，有的学生科普活动归校团委统一管理。高校科协没有系统的组织管理机制，部分院校为改善这一现状考虑将科普纳入学科评估社会服务，以此推动科普工作落实。整体而言，高校科普服务的评估和考核方案缺失，激励机制不健全。

（三）科普平台方面

科普平台方面的调研涉及科普场地和科普传媒两个方面。调研发现，江苏省高校拥有良好的科普基础设施，多数依托高校自身的校史馆、实验室、博物馆、教育基地等科普设施开展科普活动。如南京大学的“固体微结构国家重点实验室”、天文学院的天文馆，南京农业大学的科普博物馆，南京理工大学的兵器馆，南京航空航天大学航模、发动机等开放实验室，南京师范大学的标本博物馆，南京财经大学的货币博物馆，南京信息工程大学气象博物馆等，定期向社会公众举办科普活动。除了基础设施对外开放以外，各高校还通过微信公众号、抖音、大学慕课等平台向公众普及专业知识。尽管高校科普平台呈现一定的社会效应，但也存在一些现实问题，主要面临的困境为科普平台发展不完善，受众积极程度不高[2]，科普平台建设较为薄弱，科普场馆、科普教育基地、科普类自媒体平台依然偏少，专业科普场馆比较缺乏，科普服务供给与公众的科普需求存在一定的脱节。高校科技类场馆需要借鉴“以受众为中心”的理念，以理解和满足公众需求为中心，以服务社会为己任[3]。此外，江苏省的高校科普媒体建设比较零散，缺乏高质量的原创科普内容生产，科普创作人员比较缺乏，知名度和品牌传播力有限，高校科普宣传的合力没有显现，尚未形成科普传媒的新媒体矩阵。

（四）科普活动方面

科普活动涉及科技志愿服务活动和品牌科普活动。调查发现，省市级科协、高校科协以及高校师生三方联动，在科技活动周和科普日会以多种多样的形式开展活动，如科普进社区、进学校、进企业，规模宏大，活动数量高达2500个;部分高校还设有品牌科普活动，如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飞豹杯”航模节、“问天科学讲坛”，南京大学的天文展览，南京农业大学和地方农业企业合作拍摄相关纪录片等。大部分科普活动都是面向公众的，其主要是面向青少年、企业、城镇劳动者和农民。此外，南京农业大学和扬州大学基于自身地理优势和专业特长，面向农村举办科技交流活动，跟党校合作，面向公务员、领导干部开展科普服务。总体来说，高校积极开展了形式多样、内容丰富的科普活动，其以科技创新为主体的科普服务工作有了一定的积累与成效，但其整体精神风貌呈现松散状态，科普活动多依靠负责人的兴趣爱好及责任义务开展，缺乏自觉的科普服务意识，服务工作效果逐渐显现出力不从心。高校开展科普活动的数量和质量与高校拥有的科普资源相比明显不相称，仍然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三、高校开展科普服务工作面临的突出问题

（一）高校科协工作缺乏抓手，缺乏特色科普产品

省市科协对高校科普活动的约束力比较有限，高校隶属部门与科协机构的属地化管理之间存在一定脱节。从组织管理者的角度来看，高校科普服务工作缺乏强有力的抓手，高校科协多为自发的工作状态。尽管高校对科协工作很重视，少数高校还成立了独立建制的科协机构，具有一定的组织动员和整体推动能力，但科普服务成效的显示度仍显不够，科普专职人员和科普经费供给不足，致使高校科协工作缺乏有效抓手，特色科普产品比较匮乏。在科普工作的支持度和配合度方面，高校科協工作落实的重视程度不及学校其他行政管理部门，社会氛围尚未完全建立起来，科协工作偏软性约束，缺乏强有力的管理约束。在科普服务和产品方面，多数高校的科普服务更多依托实验室科普研学、科技活动周（日）、特色学科的专业赛事、科技交流活动等载体展开，科普平台建设类型不够丰富，科普活动形式比较固化。概括而言，高校科普产品较为单一，对科普产品的衍生开发不足，缺少原创性的高质量科普产品。究其原因，在于高校缺乏科普创意人才，突出表现为科普创作难题。囿于人才、技术和思维等局限，高校很难创作出既易于接受、又通俗易懂的作品，这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科普服务宣介的效果，不利于构成科普服务的新媒体矩阵。

（二）科普激励机制不健全，师生科普动力不足

整体而言，高校师生开展科普服务或从事科普工作还处于一个自发、自主、自由的松散状态，多数是靠情怀和兴趣在做科普，尚未将科普工作变成一种内生动力，师生的科普工作积极性有待提升。究其原因，在于高校缺乏相应的科普激励机制，突出表现为科普成果未纳入现行的科研评价体系，尚未形成科普成果评价的激励制度。科研激励机制的缺乏，导致师生科普动力明显不足。调研中发现，在科普激励机制方面，若干高校科协曾建议将科普著作、科普成果以适当权重纳入科研评价体系中，但学校最终没有采纳这种意见。高校科协尽管出台了一些科技创新激励办法，但力度仍然有限，对高校师生的科普动力激发仍显不足。如何将科普纳入科研评价体系，更好地激发师生参与科普工作的积极性和主动性，成为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三）科普成果评价标准不一，成果转化存在争议

在科普成果与科研成果转化方面，高校科协尚未出台相应的评价标准，在科普成果量化转化上，学者们尚存在争议。科普成果是否可以与科研成果直接挂钩？哪些科普成果可以认定为科研成果？认定的标准是什么？诸如此类的问题始终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究其原因，在于高校科普成果的认定存在一定的争议，尚未对科普成果类别和层次形成一套有明确共识的评价体系，尚未建立科普成果评价标准。调研发现，在科普著作与科研著作等量转化的权重上，有的教师认为权重可以小一点，有的教师建议权重可以相同。之所以有不同的声音，是因为多数科普成果偏软性，在通俗性和科学性方面比较强，但在学术性方面相对不及专业论文和专著，这就造成了科普成果纳入科研评价体系的“断裂”问题。在对科普成果的共识度认定方面，需要出台相关的一致性评价标准。科普成果认定的共识度不足，致使科普工作不能规范地开展。

四、提升高校科普服务成效的对策

（一）加强科普人才队伍建设，落实科普工作抓手

第一，加强高校科普人才队伍建设，提升科普服务工作能力。科普人才是第一资源，高校应强化专业科普人才队伍培育和建设，重点培养科普创作、科普产品生产、科普宣介人才队伍，以人才为抓手推动科普工作开花结果。同时，尊重科普人才的跨学科、跨领域特征，理论与实践并重，注重涵盖多元能力纬度的综合培养[4]。为了更广泛地吸引科普人才，高校应当健全科普组织机构建设，设置相应岗位和编制，拨付专项经费，完善岗位培训和职业规划，打通科普职称晋升通道。

第二，加强高校科协工作的宣传力度，提升科协工作的显示度。高校可以面向全校师生组织校科协系列成果展，不定期、大规模地宣传科协成就和相关政策，营造良好的校园科普文化氛围，打造科普宣传新媒体矩阵，让更多人认识到高校科普工作的重要性。

第三，营造良好的高校科普氛围，强化科协与高校各个学院、师生及社会公众的交流与互动。倡导“以赛促学、以赛促教”，通过设置科普类竞赛项目，依托科技活动日（周）活动，动员师生力量和社会公众参与高校科协工作，提升科普服务品牌，营造学术交流氛围，促进科技创新成果的广泛传播。总之，高校要构建“人才、宣介、氛围”三位一体的科普工作体系，重点以科普人才为抓手，以科普媒介为载体，以科普氛围为依托，全方位推动高校科普工作提质增效。

（二）建立科普激励机制，激发科普工作动力

第一，建立科学、合理的高校科普激励机制，提升高校全体师生的工作积极性。首先，健全高校科普评价机制，制定科普成果量化评价标准。高校应当联合省、市科协力量，共同商议制定详细的科普成果奖励和管理办法，明晰科普成果认定的类型、层级和奖励政策，建立科普成果量化评价标准。尤其是对于取得具有突破性、标志性原创成果的科普个人和团队，高校应当优先给予相应的奖励。其次，需要构建科普成果与科研成果量化转化的评价机制，将科普服务成效纳入科研评价体系之中。在科普成果认定基础之上，打通科普与科研两个评价通道，实现科普成果与科研成果互认的管理办法。对此，高校可以邀请政界、学界和业界的专业力量成立科普成果评价委员会专家库，通过专家认定、同行评议、社会参与等方式，全方面科学认定科普成果的质量和水准及其科研价值。

第二，在科研评价和教学评价中，激发师生创作科普成果的积极性和主动性。注重科普成果的培育和产出，将科普议题纳入相应教学体系中，通过教学比赛、教改课题等方式，动员师生力量参与科普创作。注重教学和科研成果中的科普宣传，邀请行业专家、学科带头人、科学家、院士等专业人士，通过专著、官网、公众号、公开课、短视频等方式进行推荐，以通俗易懂、科学有趣的方式宣介教学成果和科研成果，产出一批高质量的科普成果，打通科普—教学—科研良性循环的通道。（三）推动顶层设计创新，建立科普服务提升机制

推动科学普及和科技创新两翼齐飞、提升高校科普成效、营造良好的科普氛围，最根本的还是要从机制上入手，加强高校科普工作的顶层设计。首先，需要建立科普服务机制，并将其融入高校重点工作。对此，科普服务工作应当融合高校的主要职能展开，将科普工作与人才培养、科学研究、服务社会、文化传承创新等工作相结合，创新高校科普服務成效提升机制。例如，在“双一流”高校建设中，将高校科普工作成效纳入社会服务，设置相应的权重和指标，发挥科普成效的贡献度，推动科普服务提升机制落地生根。其次，建立“政产学研用”一体化的科普服务平台，推动高校科普服务全员参与。联合政府、产业、学界、研究机构和社会公众的力量，建立高校“大科普”格局，将政策法规、产业需求、科学研究和用户诉求相结合，构建一体化、集约式的科普服务平台。对此，高校需要在体制机制上创新思路和方法，采取聘任、兼职等方式协同平台团队力量，鼓励以“众包”“众创”“众筹”方式优化科普服务内容，实现科普服务的有效供给与高效产出。

参考文献

[1]刘以文.科技传播宣传现状与研究[J].科技传播，2017（4）：73-74.

[2]李晗瑜.高校科技传播研究的现状、困境及消解——以中国地质大学（武汉）为例[J].科技传播，2021（21）：28-31.

[3]黄时进.高校科技类博物馆的科技传播创新——基于上海地区高校的调研[J].北京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1）：135-139.

[4]牛桂芹，李焱.国外高校科学传播人才培养的典型经验及对我国的启示[J].科普研究，2021（6）：32-41，96，113.2022年3月学会M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