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商环境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研究——基于新疆14个地州市

李　红，孙云威，相　涛

营商环境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研究——基于新疆14个地州市

李红，孙云威，相涛

（新疆农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52）

营商环境作为热点议题引起各地区广泛关注，优良的营商环境对一个地区的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通过对2014—2019年新疆14个地州市的面板数据使用时序全局主成分分析法，评价新疆营商环境并发现：2014—2019年新疆各地区营商环境总体水平都在逐步上升，但个别地区的营商环境得分也有下降的情况，南北疆的差异较大。使用固定效应模型分析营商环境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结果表明：营商环境在10% 的水平上对外商直接投资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效应。

营商环境；外商直接投资；全局主成分分析；固定效应模型

随着我国对外开放力度的不断增大，外商直接投资流入越来越多，对我国经济发展各个方面产生很大影响。2021年11月4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第四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开幕式上发表演讲，提出中国将进一步扩大高水平开放的力度，持续缩减外资准入负面清单。次日，在外商投资促进专题新闻发布会上，商务部正式发布《中国外商投资指引（2021版）》，该指引强调中国将持续优化营商环境。“十四五”规划强调促进国内国际双循环，以国内大循环吸引全球资源要素，引进外资和对外投资协调发展，促进国际收支基本平衡。

新疆位于我国的西北部，地理区位特殊，开放程度远不及东南沿海省份，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市场资源的流通效率，经济发展环境相比东南沿海省份较落后，经济结构单一，市场活力不足。新疆需要进一步加大改革开放的力度，大力改善营商环境，吸引更多国内外的优质企业来投资和经营，以此来提振经济活力。近几年在“一带一路”倡议和中欧班列开通的背景下，新疆搭上了发展的快车，政策红利逐渐释放。2021年7月28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第十三届人民政府第130次常务会议通过了《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实施<优化营商环境条例>办法》，办法的实施将进一步优化营商环境。

新疆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的情况变化不一，虽然新疆年末实有外商企业的数量由2006年的421个逐渐增加到2019年的794个，但实际使用的外商直接投资从2006年的10366万美元增加到2013年的48102万美元，达到峰值，然后开始下降到2017年的19613万美元，最后又逐渐增加到2019年的33100万美元。分析影响新疆地区吸引外商直接投资的因素及新疆14个地州市的营商环境水平有着十分重要的理论价值与现实指导意义。运用时序全局主成分分析法对新疆14个地州市的营商环境进行评价并使用固定效应模型研究营商环境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是一种有益探索。

一、文献回顾

营商环境对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经济发展有至关重要的意义。关于营商环境的研究颇多，但针对新疆营商环境的研究却屈指可数。邵丽（2021）研究了新疆的营商环境[1]，发现新疆关于营商环境的相关立法比较匮乏，缺少规范性文件，且立法、执法、司法间互动不足。张三保和康璧成等（2020）对全国31个省市区的营商环境进行了总体的评价[2]，得出新疆排在第27位，处于倒数第二梯队。董倩（2018）利用网络搜索数据[3]，通过月度营商环境指数对各地营商环境进行评价，结论是：虽然新疆的总体营商环境指数表现一般，但新疆营商环境指数环比涨幅最大，说明新疆的营商环境正在逐步改善。

关于营商环境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国内外均有相关研究。国外学者KanthasatBoontem（2016）根据可测量的环境指标来量化污染控制措施的宽松程度[4]，从而考察污染控制措施对整个行业以及单个行业中外商直接投资流入的影响，如污染控制的执法水平低对投资环境有很大的吸引力，可以吸引外商直接投资的流入。Farok J. Contractor、Ramesh Dangol和N. Nuruzzaman（2020）根据企业生命周期的不同阶段来分离监管变量[5]，利用世界银行对189个经济体的数据，研究东道国监管因素对外国直接投资的影响，结果是：具有更强的合同执行力和更有效的国际贸易法规的国家吸引了更多的外商直接投资。Andrew G. Ross（2019）基于2002—2017年间122个国家的样本研究国家层面的治理基础设施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6]，发现：如果政府拥有有效制定和实施政策的能力以及有效的管理措施来促进私营部门发展的监管环境，外商直接投资流入量会增加。

国内学者孙玉玲（2016）选取了12个指标对2006—2014年金砖国家营商环境对外商直接投资流量和存量的影响展开研究[7]，发现只有俄罗斯、南非和中国的营商环境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是显著为正的，巴西和印度则不显著。张应武和刘凌博（2020）基于2009—2018年世界123个国家的宏观数据[8]，发现一国的营商环境对外商直接投资净流入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这一关系适用于发展中国家，而在发达国家不显著。刘宏、刘玉伟和陈字旺（2020）基于2000—2013年中国326072个企业的微观数据[9]，发现营商环境越好，FDI对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提升效果越好，企业生产率越高，FDI在营商环境的作用下对出口产品质量的提升效果越明显。陈升和过勇（2021）运用引力模型检验了东道国营商环境对中国OFDI的影响[10]，发现：东道国营商环境总体水平对中国OFDI有积极的正向影响，而且发展中国家的营商环境对中国OFDI有较强的吸引力，发达国家则与此相反。

综上，多数学者在营商环境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问题上已经达成共识。新疆地理位置特殊，关于新疆营商环境的优化对提升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的研究还未见有报道。本文运用时序全局主成分分析法对新疆14个地州市的营商环境进行评价，并应用固定效应模型研究新疆营商环境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以此为改善新疆的营商环境、促进外商直接投资流入提供理论指导和政策建议。

二、新疆营商环境评价

（一）营商环境评价指标选取

我国的国情跟发达国家不同，在评价我国的营商环境水平时不能照搬发达国家的指标体系，需要结合我国的实际情况。中国新疆地理区位特殊，评价新疆营商环境水平必须结合实际情况。我国对于营商环境评价的研究已经比较丰富，见表1所示，学者们在构建指标体系时各有不同。

表1 营商环境评价已有研究指标汇总

（二）新疆14个地州市营商环境评价

1．指标体系与数据来源

综合上述学者的研究指标，结合新疆实际情况，从社会服务环境、经济发展环境、政府服务环境和社会保障环境四个方面，选取第三产业占比、服务业法人单位数、中高等学校在校人数、金融机构存贷款年底余额、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城镇非私营单位年末在岗职工(含劳务派遣工)人数、研究与试验发展经费、人均GDP、第一产业比重、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政府对市场的投入、财政压力、城镇居民基本医疗保险参保人数和城镇居民社会养老保险参保人数等13个二级指标，具体见表2。其中，第一产业比重和第三产业比重分别为第一产业和第三产业的GDP除以全部产业的GDP，政府对市场的投入用一般公共预算支出除以GDP，财政压力用一般公共预算支出除以一般公共预算收入。数据来源于2015—2020年的《新疆统计年鉴》，使用的涉及金额的数据都已剔除物价指数的影响。

表2 新疆14个地州市营商环境评价指标体系

2．研究方法

基于时序的全局主成分分析法相较于传统的经典主成分分析的优势在于可以处理指标、空间、时间的三维面板数据，且面板数据样本数较多，降维效果更好。全局主成分分析具备经典主成分分析的所有优势，还能从时间上进行动态的趋势分析。当前n个主成分的累积贡献率大于85%时，则表示前n个主成分基本可以包含指标体系的所有信息。

3．评价结果

营商环境评价指标之间存在影响方向不同和量纲不一致的情况，所以不能直接用原始数据进行全局主成分分析，需要对数据进行调整和处理。首先，对X8这个负向指标进行正向处理，本文采取的方式是取相反数，然后对全部指标进行Z-score标准化处理以降低误差和增加指标数据的说服力。接着用SPSS25.0软件对样本数据进行全局主成分分析，其信度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KMO统计值为0.738，大于0.7，表明该指标体系适合使用全局主成分分析。Bartlett球形度检验统计量对应的概率值为0，小于0.005。本文的营商环境评价指标各影响因子之间存在显著的相关性，通过信度检验，进行下一步分析。

表3 KMO和Bartlett检验结果

表4显示的是营商环境水平各影响成分的特征值和方差贡献率。在初始时，第一个主成分的特征值为5.496，方差贡献率为42.277%，说明第一个主成分代表了样本数据42.277%的有效信息。第二个、第三个和第四个主成分的特征值分别是3.658、1.384和1.202，方差贡献率分别是28.125%、10.648%和9.249%，前三个主成分的累积方差贡献率达到了90.309%，大于85%，能够通过效度检验。说明前三个主成分表达了原始数据90.309%的有效信息。根据特征值大于1的原则，本文提取4个主成分进行进一步的分析。

根据SPSS25.0计算得出营商环境指标体系的成分得分系数矩阵，通过该系数计算主成分得分。由因子得分系数可知：X1-6在成分1的得分系数较大，所以第1个主成分命名为社会服务环境；X7-9在成分2的得分系数较大，所以第2个主成分命名为经济发展环境；X10和X11在成分3上的得分系数较大，所以第3个主成分命名为政府服务环境；X12和X13在成分4上的得分系数较大，所以第4个主成分命名为社会保障环境。

表4 营商环境水平影响因子解释的总方差

根据成分得分系数计算4个主成分得分，公式如下：

F1=0.154X1+0.213X2+0.213X3+0.213X4+0.225X5+0.158X6-0.104X7-0.053X8-0.085X9-0.048X10-0.054X11-0.026X12-0.037X13

F2=0.014X1-0.092X2-0.107X3-0.04X4-0.057X5+0.05X6+0.353X7+0.46X8+0.458X9+0.144X10+0.1X11+0.09X12+0.05X13

F3=0.327X1-0.073X2-0.044X3-0.03X4+0.027X5-0.026X6-0.094X7+0.241X8+0.046X9+0.464X10+0.363X11-0.073X12-0.071X13

F4=-0.116X1+0.075X2+0.034X3-0.016X4-0.093X5-0.05X6+0.072X7-0.071X8+0.162X9-0.087X10+0.056X11+0.513X12+0.495X13

然后根据主成分方差贡献率来计算营商环境总得分，计算公式为：

F=（0.423F1+0.281F2+0.106F3+0.092F4）/0.903

4．评价结果

计算出的新疆14个地州市营商环境的得分数值普遍较小。为了便于比较和分析，将所有数值乘以100，得到表5。营商环境总体指标空间方面，新疆14个地州市的营商环境水平差异显著。总体来看，北疆只有乌鲁木齐市、克拉玛依市和伊犁州的营商环境优于南疆四地州，其他地州市的营商环境弱于南疆四地州。其中，乌鲁木齐市的营商环境在新疆14个地州市中表现最好，从2014年的130.984一直上升到2019年的222.872，远远超过了其他地州市。近6年来，营商环境最差的是塔城地区，其得分从2014年的-77.886上升到2019年的-44.735，但在每一年里，其都是排名最后。

将新疆的14个地州市按照2019年的得分做一个排名，营商环境水平从高到低依次是乌鲁木齐市、和田地区、克拉玛依市、喀什地区、伊犁州、克州、昌吉州、阿克苏地区、哈密地区、巴州、博州、吐鲁番市、阿勒泰地区和塔城地区。从发展趋势来看，在2014—2019年间，新疆14个地州市的整体营商环境水平呈现上升趋势。2014年营商环境得分为正的只有2个，其余全部为负，但2019年营商环境得分为正的地州市增加到9个，得分为负的减少为7个。2014—2018年新疆14个地州市的营商环境水平全部都在上升，但2019年巴州的营商环境出现下降。

表5 2014—2019年新疆14个地州市营商环境得分

三、营商环境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分析

（一）外商直接投资影响因素分析

影响外商直接投资的因素是学者们重点关注的课题之一。一般来说，不同地区有不同的发展程度，其影响因素会有所差异。本研究使用的营商环境评价指标体系已经包含了众多指标，本文参考李继宏和陆小丽、段鸿斌、喻胜华和张静、崔志新、孙焱林和覃飞、高运龙等多位学者的研究[15-20]，提出：除了营商环境之外，影响新疆吸引外商直接投资的因素主要还包括劳动力成本、市场规模、FDI集聚效应、与外商签订的合同金额和外贸依存度等。劳动力成本使用城镇非私营单位在岗职工平均工资来代表，市场规模使用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来代表，FDI集聚效应使用上一年的FDI流入量来代表。

（二）变量选取

根据数据的规范性和可获得性，被解释变量选取2014—2019年新疆各地州市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的总量，核心解释变量选择2014—2019年新疆14个地州市的营商环境得分，控制变量选择劳动力成本、市场规模、集聚效应、合同金额和外贸依存度。数据来源于历年的《新疆统计年鉴》，缺失的少量数据通过相邻且可获得数据的年份进行均值法处理。

（三）模型设定

其中，i表示地区，t表示年份，被解释变量FDI表示外商直接投资流入量，核心解释变量Index表示营商环境得分，Laborcost表示劳动力成本，Marketsize表示市场规模，Contractamount表示和外商签订的合同金额，Tradedependence表示外贸依存度，ε表示随机误差项。

（四）实证分析

表6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在STATA15.0中，使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回归分析，储存结果后进行豪斯曼检验。检验结果显示：模型在1%水平上拒绝使用固定效应模型的原假设，所以，本文采用双向固定效应模型研究新疆营商环境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回归结果见表7。

表7 固定效应模型结果分析

注：***、**、*分别表示回归系数在 1%，5%与 10%水平上显著

由表7可知，在固定效应模型中，新疆14个地州市的营商环境对外商直接投资在10%的水平上显著且系数为正，说明提升新疆的营商环境水平可以吸引更多的外商直接投资。劳动力成本在5%的水平上与外商直接投资负向相关，说明新疆14个地州市的劳动力成本越高，外商直接投资流入就越少。新疆和外商签订的合同金额在1%水平上与外商直接投资实际投资额正向相关，说明和外商签订的合同金额越多，外商直接投资实际投资额就越多。

相比营商环境得分、劳动力成本和合同金额，固定效应模型结果显示市场规模、FDI集聚效应和外贸依存度均与新疆利用外商直接投资无关，说明外商直接投资并不看重当地的市场规模，也不关注新疆的外贸水平，很大可能是其投资生产的产品被销售到其他省区。而且FDI集聚效应对外商直接投资也没有吸引力，说明往年的外商直接投资对新疆的投资并没有在空间上集中产生一定的经济效果，没有能够在产业和经济活动中形成强效的向心吸引力。

四、总结

基于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参考多位学者的研究成果，因地制宜地构建2014—2019年新疆14个地州市的面板数据，使用时序全局主成分分析法对新疆的营商环境进行综合评价，发现2014年到2019年总体上新疆各地区营商环境都在逐步上升，也有个别地区出现营商环境得分下降的情况。北疆只有乌鲁木齐市、克拉玛依市和伊犁州的营商环境优于南疆四地州，其他地州市的营商环境弱于南疆四地州。2019年新疆14个地州市的营商环境水平从高到低依次是乌鲁木齐市、和田地区、克拉玛依市、喀什地区、伊犁州、克州、昌吉州、阿克苏地区、哈密地区、巴州、博州、吐鲁番市、阿勒泰地区和塔城地区。

使用固定效应模型分析营商环境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结果表明：营商环境在10%的水平上对外商直接投资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效应，劳动力成本在5%的水平上与外商直接投资负向相关，新疆和外商签订的合同金额在1%水平上与外商直接投资实际投资额正向相关。固定效应模型结果显示市场规模、FDI集聚效应和外贸依存度与新疆利用外商直接投资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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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pact of business environment on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Based on 14 cities in Xinjiang province

Li Hong, Sun Yunwei, Xiang Tao

As a hot topic, the business environment has attracted widespread attention in various regions. An excellent business environment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the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a region. By using the time series global principal component analysis method on the panel data of 14 prefectures and cities in Xinjiang from 2014 to 2019, the business environment in Xinjiang was evaluated and found that the overall level of business environment in all regions in Xinjiang was gradually rising from 2014 to 2019. However, business environment in some regions has declined. Besides,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northern and southern Xinjiang were large. Using the fixed effect model to analyze the impact of business environment on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business environment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at the level of 10%.

Business environment;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Global principal component analysis; Fixed effect model

2021-12-03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562033）；新疆社会科学基金项目（20BGL083）

李红（1963－ ），女，青海民和人，新疆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农业经济管理、物流经济研究。

10.13685/j.cnki.abc. 000610

F832.6；F279.2

A

1671-9255（2022）01-000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