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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自己

2022-04-13陈子

国画家 2022年2期

陈子

应编辑朋友的邀请写篇文字，对我来说这是个苦活儿。很久都没有写文章了，铺开纸硬是无法落笔，因为找不到确切的语言来形容此刻杂乱无章的思绪。从何开始呢？就从为什么做了画家开始吧。如果说是因为对社会的一种逃避让我退守到画室独自面对画面自言自语，倒不如说，是因为对绘画艺术这种极个体的工作方式的热爱，抑或是对精神层面活动的生命印迹的痴迷，让我觉得使某种形象呈现的过程是那么的有意义。我选择了做画家并且乐此不疲。

画家其实很辛苦，不光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还得耐得住寂寞，能够长时间独处更是完成作品的前提，而我正是一个喜欢独处发呆的人。在以往的经验里，孤独的怀想一直左右着我的作品。记不清是哪一年，当我能够独自出门时，在新疆的大戈壁上，为夕阳留在地平线上的最后一缕金色而感动，为瀚海里枯树老干旁摇曳的嫩枝而泪下。离开嘈杂的都市，独处在这样的环境里，让人无法控制驰骋的思绪。对往日的感念和未来的畅想，让我的心灵深处与现实保持着一种模糊的距离，正是这种距离，使我的作品总是与现实情境保持着一种不确定感，在这里，人物、背景都是我用来表达情绪的符号。这样似乎能更大限度地承载我的感受和情绪。我的精神活动也会在人物的刻画、背景的渲染，以及绘制过程中的意外留痕，都还算比较妥帖地呈现。

当然，我并不是一个生活在世外桃源里的远离社会的旁观者，相反，我热爱生命、热爱生活、热爱这个有些纷杂的世界，喜欢细细品味生活中各种滋味，对于生命中遇到的各种人和事包括自身的变化，更是用心去体会。那些来自时代的发展、环境的变化，以及人类的进步带来的种种信息，都在我独处时影响着我的创作。美好的、喜悦的、靓丽的、抒情的，伤感的、惊恐的、疏离的、焦躁的，这些充满矛盾的情绪在我的各个时期和系列作品中下意识地流露着。那种不可名状的，不能确定的，无法控制的如同岁月留下的痕迹，我都仔细地让它留在纸上，我喜欢这种感觉。有时由于情绪冲动画面难免留下些缺憾，但我喜欢画面中留下的这些缺憾，因为它是非常真实的。不过观者也会用眼睛和心去参与弥补、参与思考，这正是我所希望的。这也是我与人们沟通和交流的一种方式吧。

在我独自静坐时，面对一张白纸，与心耳语，凝神于一线阳光、一树花影、一个微笑、一丝伤感……在一次次重复的劳作中，渐渐显影这些种种的凝神，清晰这一路心灵的耳语时，我会为纸上留下的灵魂的足迹而感到欣慰和满足，再艰辛再疲惫都抵不过这种让生命留下印迹带给我的愉悦……

常常想生命的偶然性和不可重复性，就像我们独一无二的样貌，你的特质和气韵总是与众不同的。只要我们找到自己就会找到自己独特的表达方式。用心感受生命、感受生活，任何在直觉的瞬间观察并储存在心灵深处的生命信息和对生命的思考，都会因为独处的怀想和底蕴的泛起而至作品的产生。当然完成作品自然少不了一个根本，那就是你的“独门绝技”，这又回到前面说到的，根据自己的特质，找到它，运用它，呈现它。这，就是与众不同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