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学风建设的数字赋能及其实现路径*

程 琼 刘宏达

（1.湖北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黄石 435002；2.华中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9；）

高校学风是大学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既体现为个体在学习中展示的精神状态，又表现为校园整体所蕴含的学习风气与学术氛围，是求学之风、教学之风、治学之风的集中概括和体现。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指出，“一所高校的校风和学风，犹如阳光和空气决定万物生长一样，直接影响着学生学习成长”[1]，学风建设在高校人才培养、科学研究、文化传承和办学治校中的重要作用日益凸显。伴随着5G、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的更新迭代，高校学风建设也伴随数字时代进入数字时空。如何利用数字技术助推高校学风建设，以数增智、以数提质，成为新时代高校学风建设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

一、数字赋能：高校学风建设的数字化变革

“数字技术正以新理念、新业态、新模式全面融入人类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建设各领域和全过程，给人类生产生活带来广泛而深刻的影响。”[2]因其具有即时性、便捷性、交互性的特点，从而为营造优良学风提供了全新技术支撑，促使学风建设步入智能时代。

（一）学风建设时空环境的数字化

“人创造环境，同样，环境也创造人。”[3]人和环境具有双向互动性，人可以通过发挥主观能动性积极改造环境，实现自由而全面的发展。时空环境是学风建设的重要领域，在数字技术的支持下，学风建设被赋予和注入了知识传播多媒体化、信息交互网络化、数据处理智能化、教育场景虚拟化的数字内涵与形式。学风建设的时空环境不仅依靠单一的学习场景，而且还在信息技术的支持下实现了数字化的多场景融合。一是教育场域的智慧化。在教育信息化3.0时代，高校依托各类学习管理平台，为教师教学和学生学习提供了多元立体的数字化工具，如通过物联网、云计算构建智慧校园，运用5G技术打造智慧教室、生态课堂等。二是实践场景的仿真化。高校运用数字技术为实习实训、社会实践、志愿服务等各类实践活动赋能，通过物理空间与虚拟空间的深度融合，营造沉浸式数字实践场景，如虚拟仿真、3D打印技术等。三是自主学习时空的虚拟化。在“三网”融合技术的推动下，自主学习突破传统纸质学习媒介和时空传播的限制，创造出利用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等移动终端接入互联网获取学习资源的新形态，以短视频直播、微课为代表的新兴媒体平台逐渐成为人们利用碎片化时间开展自主学习的首选。

（二）学风建设方式方法的数字化

优良学风看似“无形”，但却要通过“有形”的方式方法来塑造和实现。在数字时代体现为高校学风建设方式方法的数字化。一是“学”的方法，即学习支持技术的数字化。以大数据学习分析技术为例，学校通过收集分析与学生相关的学习数据，根据出勤记录、考试成绩、图书借阅情况、自习室使用情况等为学生绘制个性化学习的数字画像，从而提供相应的课业辅导与学业支持服务。学生则利用该技术进行自我分析，不断优化自主学习策略。二是“教”的方法，即教育教学技术的数字化。“人工智能+教育技术”在部分高校已经推广运用，如智能教学平台、智能语音识别辅助教学、游戏化教学平台等。教师可以不受物理空间限制，在教学中实时调取各类数字化信息，打造创新型的沉浸式交互式课堂。三是“研”的方法，即科研资源供给的数字化。依托数字平台进行科研数据管理与学术资源供给，一方面为教师和学生提供便捷全面的信息搜集整理服务，另一方面也为防范学术不端提供了技术支撑。四是“管”的方法，即日常管理服务的数字化。学生管理服务部门通过数字技术满足学风建设中师生的日常需求，以数字化技术打通学习支持系统的“最后一公里”，如学习空间预约、文献借阅、学习技术交流等。

（三）学风管理评价的数字化

学风管理评价是一项整体工程，既涵盖对学习主体和教学主体的评价，也包括对教学环境和教学资源的评价，是推动学风建设的“指挥棒”。学风管理评价的数字化主要落实和体现在评价理念、评价方法和评价要素三个维度。学风评价理念的数字化源于评价技术的数字化支撑。数字时代产生的海量数据为学风评价提供了多维立体的认识空间，学风评价的整体样态得以充分显现。高校通过对评价对象的相关数据进行实时动态跟踪，可以及时准确的分析评价对象的行为表征与发展趋势。学风评价方法的数字化。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加持下，学风建设相关的实时数据不断动态更新，利用数据挖掘技术分析学习行为并追踪行为形成的认知过程，从而实现过程评价与结果评价相结合，如定性评价与定量评价相结合。学风评价要素的数字化是指在评价学风建设成效时，将数字思维、创新意识、科学素养、系统观念纳入评价要素之中，实现评价要素的多样化。传统的学风评价缺少立体化的评价视角，数字赋能背景下，高校已经能够通过数字技术来系统全面掌握师生学习、教研的数据信息，评价方式更加立体、精确与科学。

二、以数增智：数字赋能高校学风建设的价值逻辑

数字赋能高校学风建设是指通过数字化技术的应用与实践，推进学风建设的人本化、智能化和智慧化，使高校学风建设更加契合数字时代立德树人的价值目标。数字“赋能”并不意味着教育“失能”，而是要运用数字技术促使教育向更高的智慧形态发展，凸显教育的价值与人的智慧。

（一）价值基点：与数字化学习方式相适应

数字赋能背景下，信息技术以其强大的数字性能为学风建设营造了科技感十足的外部环境，为学习者带来了全新的学习体验。在学风建设中，数字赋能首先体现在对数字化学习方式的适应上，即学习者能够利用数字资源开展多种形式的学习活动，不再依赖传统的教师讲授与课本学习，具体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与数字化学习资源的开放性相适应。数字技术为实体学习资源搭建了虚拟网络，学风建设不再局限于校内实体资源的排列整合，而是基于“以生为本”理念来实现个性化学习资源供给与知识互换。如在协商合作型学习中，数字化带来的信息网络为学习者编织了一张巨大的“数据网”，使跨时空开展线上社群学习、合作讨论学习从理想变为现实。二是与数字化学习内容的丰富性相适应。数字时代，学习者知识获取途径多样，学习内容丰富立体，知识结构从单一走向复合，学习时空从有限向无限延展。学风建设要主动适应这种变化，为学生自主探索学习资源、建构适合自己的知识体系创造便利条件，用数字技术的创新性和引领性去激发学生学习的积极性和主动性。三是与数字化学习过程的可重复性相适应。在数字化学习过程中，学习者的学习数据会被同步记录并转化为数字资源，这些数字资源既是学习过程的实时记录，也是优化学习结构的数据基础，能够帮助学生、教师和管理人员不断优化学习过程，不断提升学风建设实效。

（二）价值重心：与数字化学习过程相贯穿

数字化学习过程主要用于描述学习者在一定时间序列内运用数字化技术开展的学习活动。一般而言，学习过程是动态、可持续的“时间段”，呈现出明显的阶段性。数字化学习诞生后，学习过程的阶段性从学习者的学习生涯延伸至整个生命存续周期，这引发了学习理念和学习思维的巨大变革。因而，将学风建设与数字化学习过程相贯穿显得尤为重要。一是贯穿数字化学习过程的各阶段。从学习过程纵向推进的步骤看，数字化学习分为准备、实施、呈现、评估、改进五个阶段。高校要在充分把握各阶段规律的基础上寻求其与学风建设的结合点，发挥各阶段数字化学习优势，纵向整合、一体推进，助力数字化学风建设闭环的形成。如在数字化学习的评估阶段，通过分析教师教学数据、学生课堂表现数据、期末成绩数据等途径描绘学习者立体画像，对其学习效能进行综合评估，为学风建设提供直观评价依据。二是贯穿数字化学习过程的各环节。与“阶段”所关注的时间持续区间片段不同，“环节”更强调事物发展进程中的某一具体节点。在数字化学习中，内容导入、活动组织、技术支持以及效果反馈是其中较为关键的四个环节。因而，要通过对学习过程各环节的横向把控、有效衔接，打通各环节中学风建设中存在的堵点。如在学习内容导入环节就要有意识地培养学习者的数字化学习意识，在设计学习内容时综合考量学习者精神状态等学风建设影响因素。

（三）价值旨归：与数字化学习功能相统一

数字化学习功能是数字化学习系统内部各要素之间以及系统与外部环境相互作用时产生的结果，通常表现为数字化学习满足学习者学习需求的一种属性。相较于传统学习系统而言，数字化学习系统包括数字化资源、数字化工具、数字化平台等多种数字化要素，具有资源获取、即时交互、知识建构、信息反馈等功能。这些要素和功能对数字时代高校学风的整体营造具有积极的推动作用。一方面，数字化学习功能与学风建设要求高度契合。高校学风建设主要围绕学习活动展开，这也就要求学风建设要满足学习者知识获取、信息交互等基本需求。另一方面，数字化学习功能为学风建设提供了技术支撑。在学风建设中，数字化学习通过发挥其独特的信息功能优势助力学风建设的数字化转型，为“无形”的学风建设提供了“有形”支撑，因此，要加快推进学风建设与数字化学习功能相统一。一是与数字化学习的资源获取功能相统一，为学习者提供全面系统的学习资源，如在学风建设中注重搭建数字化资源共享平台。二是与数字化学习的即时交互功能相统一，通过数字技术线上线下同步开展协商性学习、研讨性学习等，如学风建设中通过即时交互功能实现学习内容、过程多方面信息的协同共享。三是与数字化学习的知识建构功能相统一，不断优化整合与完善多种数字化资源，如学风建设中，学习者运用数字化学习的知识建构功能来灵活生成学习策略、动态规划学习内容。四是与数字化学习的信息反馈功能相统一，分析、对比、反馈学习过程数据，如为学习者提供个性化的学习策略不断完善其学习活动的各环节。

三、以数提质：数字赋能高校学风建设的实施路径

数字赋能高校学风建设是推进教育现代化和建设智慧校园的重要方式，是建设教育强国的关键内容和重要保障。数字赋能关键在“赋”，这种赋能要如何实现呢？数字赋能既是对传统意义上学风建设形态的创新，又是对新技术条件下学风建设内涵的丰富和发展，可从以下三方面着手。

（一）理念转向：树立数字化学风建设的育人理念

“理念是行动的先导，一定的发展实践都是由一定的发展理念来引领的。”[4]在数字化浪潮的席卷下，教育不再是同一空间内单向度的灌输，而是从现实空间延伸至虚拟空间、从单向度发展为多向度互动，这种时空和角色上的转换已经真实发生并已迸发出了强大的生命力。及时更新学风建设理念，是适应新学习环境、促进人全面发展的现实要求。首先，要树立以人为本的数字育人理念。从教育者的角度出发，数字技术的广泛运用提升了教学实效，为学风建设扫清了技术障碍，然而在实际操作中，却出现了一种“唯技术”的偏向，简单地将硬件设施和教学手段的数字化作为衡量学风建设成效的标准，偏离了以人为本的教育初心。不论技术产生何种变革，它终究是服务于“人”的工具，是帮助人们实现自我成长的依托，“人”才是数字化变革的主体和中心。其次，要树立万物互联的数字学习理念。从学习者的角度审视，数字化带来的改变不仅体现在外部环境上，还是一种思维模式的重建。在获取知识时，学习者不再受限于环境的制约，而是以更加开放、包容的心态去获取外部信息，从而不断完善自身的知识结构。学习者获取学习支持的来源更加多样，既能借助数字化技术将知识、数据、场景相结合为学习提供便利，也能够根据个性化学习需要定制学习支持系统，实现学风建设过程全要素的互联互通。最后，要树立协同联动的数字管理理念。从管理者的角度看，学风建设是一个复杂的系统，与教学、实践和日常管理密不可分。数字化将学风管理从一维平面引入了三维立体空间，管理者可以通过对学风建设各组成部分数据的实时监控及时调整管理策略，当其中任一环节发出预警，管理者即可调动多方资源，助力预警环节的改造升级。相对于传统的学风建设系统，数字化协同联动支持下的资源供给，能够最大限度地实现学风建设资源的优化配置。

（二）空间营造：打造数字化学风建设的智慧空间

学习空间是学习发生的场域，是高校学风形成的重要载体。根据空间的不同性质，可以将学习空间分为物理学习空间、虚拟学习空间和自然学习空间。物理学习空间是能够为人们直接感知的教室、自习室、图书馆等实体学习场所。虚拟学习空间是人们利用信息网络技术模拟现实物理空间构建的虚拟场域。自然学习空间以自然和社会活动为基础，是人利用自然环境和社会交往开展学习研究的空间。数字化学风建设通过数字技术的运用对物理空间、虚拟空间和自然空间进行功能升级，赋予了三大空间新的数字化形态。一是打造学风建设的智慧化物理空间。在数字技术支持下，学风建设的物理空间变得更加智能。以智慧课堂为例，从学习者进入课堂时起，物联网络便开始实时记录学习者的学习状态和情绪变化，通过对学习者的识别分析构建专属模型，开展智能评价与风险预警。这种智慧化的物理空间利用数字技术实现了学习者、学习工具和学习环境的无缝连接。二是打造学风建设的数字孪生空间。数字孪生空间是依托数字孪生技术生成的虚拟空间，具备物理空间的一般属性，能够为学习者提供与物理空间相同的学习体验。在数字孪生空间中，学习者通过数字孪生空间与现实物理空间产生互动，并“根据需求扩展相应的数字孪生功能模块以支撑假设验证和观察反思等学习活动”，[5]为训练学习者探究能力和高阶思维提供技术支撑，进而实现学风建设多场景模拟互动。三是打造学风建设的智能生态交互空间。传统意义上的学风建设生态空间主要围绕单一的学习者展开，学习者通过与自然世界和社会组织的知识交互完成学习过程。在数字技术的支持下，人与自然世界、人与社会组织的交互打破了时空界限，信息开始多向高效流动，人的智慧与技术智慧碰撞融合，逐渐生成新的知识链条。这些充满智慧的学习空间，不仅为学习者打开了视野，还为学风建设提供了更加多样的应用场景。

（三）机制保障：健全数字化学风建设的制度体系

良好的学风离不开制度的保障，只有在健全制度的规范指引下，优良学风才能够常驻校园。一是建立学风建设的动态监测机制。学风动态监测是在数字技术的支撑下对学风建设主体落实各项职责任务的监测机制，主要分为学情监测、教情监测、后勤保障监测。学情监测以学生的学习情况为监测对象，如出勤率、图书借阅率、文献下载率等，用于评价学生的学习投入是否达到平均水平。教情监测以教师教学为监测对象，通过对教师到课率、课堂互动率、作业批改率、项目指导率等可量化的指标进行数据监测，以保证教师在学风建设中的引导作用。后勤保障监测主要针对教辅人员，其评价标准主要看是否为学生和教师提供了便利的数字化学习教学环境，如自习室、研讨室的开放率等。二是健全学风建设的风险预警机制。风险预警一般指危机爆发前已采取相应的治理措施和应对方案，且该方案能够有效抵御风险发生时带来的不良影响。学风建设的风险点主要在于“教学科研活动中的师德失范现象和学术不端行为”。[6]数字赋能背景下，学风建设的风险预警机制可依托大数据技术来实现，通过分析比对师生日常的学习、科研数据中的异常，提前发现学风建设的风险点，并根据风险的等级层次，启动相应的风险预警机制。三是完善学风建设的智能帮扶机制。智能帮扶的前提是对学风建设中存在的问题有明确的认知，并能够针对问题提出切实有效的解决方案。从现有的帮扶机制上看，部分高校针对学生的学业困难已经建立起了较为完备的帮扶体系，如南京大学采取的分流预警措施就取得了良好效果。[7]但从数字技术的运用程度来说，学风建设的大数据技术分析与挖掘运用较为普遍，而数字孪生、人工智能等虚拟仿真技术在智能帮扶中的潜力尚未完全开发，智能帮扶还停留在“分析发现”而非“帮扶实施”阶段。因而，要想充分实现“以数提质”的建设目标，学风建设的智能帮扶还需加大学业相关数字技术的开发与应用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