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干老枝爆艳芳
——评陈才生的小说
2022-04-07王凤森
王凤森
陈才生教授新近出版的《自在文录》文集共分两集,一集以散文为主叫《太行漫笔》,另一集《林虑纪事》小说居多。在此,我谈一下才生教授的《林虑纪事》,同时也兼谈一下我对安阳小说创作的一些肤浅思考。
总体来说,无须讳言,过去一个时期甚至到目前,安阳的小说尤其是长篇小说创作是个弱项。这是很多人的共识。去年,在兴舟先生的新书发布会上,我曾经提出过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其实是困扰了我很久的一个问题,那就是:陕西那片厚土孕育出了以陈忠实、贾平凹、路遥为代表的文学陕军;而打开河南的文学版图,从南往北看,南阳有二月河,许昌、平顶山那一块儿有李佩甫,郑州是省会且不说它,再往北到焦作有李洱,新乡有刘震云,但怎么到我们安阳就沉寂了呢?安阳这片土地上,千百年来发生了那么多惊心动魄、荡气回肠、悲欢离合的故事,有那么厚的文化底蕴,有那么多的坟头,怎么说,也应该冒股青烟,是到了该冒青烟的时候了啊!
带着这个问题,我曾经一度很迷茫,也很怅惘。才生教授《林虑纪事》的出版,让我眼前一亮,也让我看到了安阳真正靠作品说话,要出当代文学大家的征兆。
在这里我想强调一下我的文学态度。我认为,文学作品既然写出来了,就是给人看的。得奖,是一种认可,是一部文学作品走了有多高、走得有多宽的一个标志,但写作又不能只奔着得奖去,还要达到“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的境界。这是一部文学作品在时间的长河里能漂流多远的实力。
巴尔扎克说:“小说是一个民族的秘史。”对此,肯定会有人问:小说,不都是虚构的吗?怎么会是历史?对巴尔扎克这句话,我们怎么理解?
小说是虚构的,这毋庸置疑,但小说因其基础和支撑——生活的真实和逻辑的真实,决定了其描述的人物,只是一个概括性的代表符号;其情节,是平凡日常生活片段的一种凝炼和升华。由此我认为,秘史就是心灵史,是思想史;之所以称为秘史,是因为这种逻辑的真实性,使它多年以后,就是一种隐身历史深处的真实存在。
如果说,小说是一个民族的秘史,那么,才生教授的《林虑纪事》,就是林虑山的秘史,是八百里太行的精魂。
尼采说:“太阳底下就没有新鲜事。”由此我就想,天下小说所写,无非是两样东西:一个是某时某地某一群人的生存状态;一个是人性在具有鲜明时代特色和历史背景下的某个事件中的具体而细腻的呈现。小说写得好不好,就看这两方面的表达精彩不精彩,深刻不深刻。
在才生教授笔下,林虑山就是这么一座山,环境就是这么一个环境,时代就是这么一个时代。他文中的人物、事件就像我们身边的那谁谁谁和那啥啥啥:我们熟悉的张三李四王五马六,都可以在这本书里找到他们的影子。才生教授的这本小说集,浓缩了当下这个时代,写出了我们安阳这片土地的温度,写出了林虑山人的生命张力。
我觉得,多少年以后,要了解林虑山和洹河畔在20世纪下半叶和21世纪初的人文历史,看才生教授的《林虑纪事》就行。如果说,红旗渠及其精神是一棵参天大树,那么才生教授笔下描摹的就是这棵大树生长起来的五彩斑斓的历史背景和时代环境。才生教授这本书,可以说,也是我们这个民族的一段秘史。而这段民族秘史,由林虑山这片地方来呈现,且出自才生教授之手,安阳何其幸也!安阳文坛何其幸也!
大作家不是培养出来的,他是扎根于一片沃土,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自己成长起来的。才生教授格局大、视野宽,文学修养深厚,文字功夫精纯,无论散文还是小说,他的文字表现力都已经到了呼风唤雨、随心所欲、出神入化的境地。锦绣文帛铺满天,任君撕扯任君裁。才生教授用自己六十年的人生积淀,写出了这两本书的厚重与深沉。
千古不衰,代代被奉为经典,是最大、最高的文学奖。才生教授的这两部书,填补了安阳文坛的空白,虽然目前还没有得大奖,但不影响我认为它们是当代安阳文学创作的一个高峰。我觉得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才生教授的这两本书,都注定要成为安阳本土文学创作中的经典。
才生教授有今天的成就,不稀奇。他这两本书,是厚积后的喷薄,是虬干老枝上爆开的娇艳花朵。人品即文品。那些傲慢、虚伪、轻狂、狭隘的人,是写不出这么朴实、厚重、深刻的作品的。
我想,这两本书,对才生教授的人生来说,应该是划了一个标点符号,但这个标点,我认为绝对不是句号,而是分号。我不知道在这个分号之后,才生教授还能不能再拿出更有分量的作品,因为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所谓的井喷,其前提都需要能量长期集聚和不断裂变。不过,依我和他交往的经验来看,才生教授是经常给人惊喜的,他今后会取得多大的成就,虽可能是意料之外,但也都在情理之中。
一部作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现在还是个文学圈外的人,说的都是一些外行话,不着调。姑妄言之,姑妄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