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世代,这样一群人
2022-04-06陈冰陈婉姣
陈冰 陈婉姣
Z世代,特指1995年至2009年之间出生的人群。在当今社会,他们的存在感越来越强。
像曾经流行于美国的“千禧世代”,以及流行于日本的“宽松世代”那样,人们渴望用一个简单的词,去概括当代新青年的群体特点。但如此庞大的年轻群体登上历史舞台,让关于新青年定义的讨论越来越多。作为互联网原住民,Z世代和过去的年轻人相比,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被称为“孤独一代”。Z世代出生于物质富裕的时代,大多数无需忧虑意识,但他们是第一批独生子女的后代,自己也是独生子女,而且很可能是最后一批独生子女。这种与生俱来的孤独感在互联网的加持下显得愈发强烈。
以微信公众号为代表的自媒体兴起,使得信息的交互愈发垂直,各类来自于小众文化的网络综艺流行圈层,逐渐形成并成为当今常态,Z世代可以越来越只关心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然后生活在一座看起来无比丰富的“孤岛”上。
他们共同经历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进程。
2008年举办北京奥运会、国产航母下水、全球新冠肺炎疫情、中国抗疫后的领先复苏、中美对立、中印冲突、新疆棉事件、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Z世代的年轻人对新一代中国人身份的自豪與认同,远超其他世代的人群。自信就是他们最大的基调。
他们见证了互联网、移动互联网的普及,被称为“互联网原住民”。
数字化生存是他们从小就开始并已成为习惯的生存方式。借助移动互联网的高速发展,他们完全活在手机里——起床立刻用,深夜也在用,在微博、微信、抖音、快手和哔哩哔哩的陪伴下成长,聊天时不用问“在吗?”他们不像前辈们要上线,而是永远地、完全地活在了线上。
Z世代充分感受到了国家经济的高速发展、日益富强,享受到了属于他们的时代红利。同时,他们也处在一个更大变革的酝酿期。这让他们显现出迥异于任何前一世代的思维方式和行为特征,也预示着他们将贡献出显著区别于上一个世代的创造力和消费力。
根据国家统计局2018年的数据,Z世代约占我国总人口的19%,其中三分之一已经成年。此外,经济发达地区和东北地区的Z世代人口显著少于其他世代,这也就意味着Z世代中的大部分人口集中在下沉市场,并且呈现出向下沉市场更加集中的趋势。
手机早已成为每个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分子,对Z世代而言更是如此。作为手机使用最娴熟的一代,“网络世代”、“数字原住民”,早已成为Z世代身上的固定“标签”。
这群年轻人,平均每天会花费6—9个小时,使用社交媒体,包括微博、QQ、抖音等广受欢迎的移动App。在他们眼里,物理世界和数字世界并不是两个独立的实体,而是一个紧密融合的多维度空间。
Z世代将社交媒体视为生命意义的重要部分。“如果不发社交媒体,我干这事儿有啥意思?”这是来自Z世代的灵魂拷问。
深圳市一位16岁初中女生张宇宣花半小时写了一首原创英文歌曲《SHE》(女孩),并将创作过程制作成短视频上传到哔哩哔哩网站上。凭借“开口脆”的嗓音、优美的词曲、场景简单却略带高级感视频画面,张宇宣收获一众粉丝的追捧。短短几天时间,视频点击量就超过800万次,迅速火出了圈。
张宇宣的经历非常具有代表性。从自我兴趣出发,逐渐成为某个领域的KOL(意见领袖),将新媒体的创意产业视为未来的职业方向,不少人希望将Vlogger(视频博主)作为终身职业。无疑,社交媒体的充分渗透和推荐算法的彻底普及,让个体的每次表达都总是会有人赞同,反过来又进一步刺激个体,更敢于表达和自信。
当互联网的作用日益从获取信息转向分享信息,“人设”被Z世代广泛接受,在不同的平台上展示不同侧面的自我。每个社交平台针对不同的目的,一个平台还有多个马甲。
Z世代将每天大部分的时光都留给了不同尺寸的屏幕,从智能手机、笔记本电脑、台式机到平板电脑……
从消耗时长来看,视频方式是Z世代最喜爱的触媒方式,每日人均在视频娱乐上花费接近两个小时,他们观看视频时长超出全网用户20%,主要在爱奇艺、抖音、腾讯视频、快手、哔哩哔哩网站这几个主流平台上。
将内容素材、背景资料等进行高度浓缩化的总结和归纳形成的“胶囊化”长视频成为重要的学习手段,让Z世代快速获取信息。最典型的Z时代聚集地,哔哩哔哩网站称自己为“学习平台”,以丰富多圈层的内容加上弹幕的互动体验,成为年轻人流量的暴风眼。
Z世代出生于物质富裕的时代,大多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在经济增速放缓,社会阶层固化以及房价高企的宏观背景下,Z世代背负了较高的成功压力,时常感到疲惫和无力,加上社交媒体的聚光灯效果,优秀的同龄人带来的压力更加明显。
上海市委党校孙悦凡博士指出,虽然Z世代整体上受过更高的教育,拥有比往代人更多的机会,更开阔的眼界,但也面临着激烈的竞争,“内卷”的压力,以及自我实现的愿望。从现实来看,他们要想在社会立足,做出成就必然需要足够努力。“躺平”更像是Z世代的一种需求和向往,但不代表他们不愿努力或者堕落。
上海市委党校王婷博士则进一步表示,从精神面貌上讲,现代人普遍存在心理年龄幼态化的问题,即心理年龄没有达到与相应年龄相对的成熟度,从而让很多Z世代产生了“丧佛宅”。
“丧”是与理想较大预期落差带来的应激反应,“佛”是自我消解和安慰的生存保护色,“宅”是不想也不需要出门生活和社交下的自由属性。丧、佛、宅的背后,焦虑成为他们的常态。Z世代的睡眠、心理健康几乎必定有或大或小的问题,但他们在生活压力下对传统生活态度展开了积极的反抗,进取心与“拒绝内卷”兼容,对心理和身体健康很早便开始重视,防微杜渐。
相比过去国人对心理问题“讳疾忌医”,当代年轻人则是张开手臂拥抱心理健康的重要性。一个让人意外的调查结果是,在对养生App的使用中,Z世代排在老人之后,占比居第二,是养生市场中的中坚力量。
作为Z世代的研究者,上海交通大学文学院何言宏教授发现了Z世代迥异于往代人的独特个性。他指出,相对于印刷文化对主体所建构形成的“深度注意力”来说,Z世代的认知特点更加具有浅表性——快速、即兴、碎片、随时切换、缺乏深度。这种“浅表注意力”,让Z世代大脑适应了短平快的学习节奏,能够迅速处理问题,却牺牲了长时间专注的能力,很难对复杂问题进行严肃、详细和认真的分析或评估。
“Z世代把大量时间耗费在虚拟关系上,很少花工夫去建立真正有血有肉的人际关系。”何言宏指出。
由于年龄、阅历特别是他们习惯于网络虚拟社交,而且这种虚拟社交虽然具有表面上的开放,开放到甚至可以即时性地在全球范围内广泛社交,但由于大多是虚拟性的,使得他们的社交又是选择性极强的、圈子性的,甚至是封闭的。这就导致一旦回到需要真实交流的现实中,他们的行动力又会很弱,显得犹疑、迟钝。
虚拟与现实交织,算法加剧信息茧房的产生,每一次被精准投喂的简单快乐之后,又是巨大的虚空。既然只能活一次,那就大胆去做,无限享受。
(摘自七一网 七一客户端/《新民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