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君莫当“奔竞”者

王厚明

某领导曾有段名言：“我最讨厌那些有事没事来我办公室坐坐，闲聊联络感情，或者怎么样的人，我既浪费茶叶又浪费时间。我非常尊重那些从不主动找我，却在自己的岗位上把事情做好的人。”寥寥数语，生动描绘了投机钻营者和埋头实干者的迥异形象。

那些热衷“联络感情”者，不由令人想起“奔竞”一词。宋真宗曾把外放到地方去补缺的郎官之名告诉宰相，称其才德俱佳，待任满回朝可升任监司。可当其回朝、宰相荐奏时，真宗却一声不吭。而宋真宗之所以变卦，是因郎官在前夜拜见宰相之事已由密探侦查上报了。于是宋真宗在位期间，该郎官始终没能再被任用。史书载“真宗恶人奔竞如此”。

现实中，为官位、利益“奔竞”者不在少数，他们热衷“找靠山”，很喜欢“套近乎”，习惯去“抬轿子”，常来点“小意思”，搞感情投资、个人依附、派系站队，或察言观色、投其所好，或溜须拍马、谄媚逢迎，或跑官要官、见利伸手，谋的是一己之私、图的是个人功利。“奔竞”之害显而易见，唐代李林甫与宫中宦官、妃嫔交情深厚，对玄宗的举动了如指掌，每逢奏对都能符合玄宗的意旨，深得赏识。“口有蜜，腹有剑”的“奔竞”者李林甫最终担任宰相十九年，独揽朝政，为安史之乱埋下隐患。

防“奔竞”者，风气很重要，而作为以上率下、成风化人的领导起着关键作用。历史上以《老残游记》而声闻遐迩的刘鹗，虽揭露官场腐败现象俨然一身正气，但也曾是“奔竞”者。光绪二十一年（1895），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任职的刘鹗为了达到承包我国第一条铁路工程的目的，除屡次在督办处递说帖，还携带五万两银子到京城，一路打点，同时托人以数十幅珍贵字画行贿时任军机大臣、户部尚书翁同龢。而翁同龢没有“浪费茶叶和时间”，不以同乡之谊所动，不为字画之贵所惑，不仅没有准其所请，而且把他的行贿劣迹写入日记，“记之以为邪蒿之据。”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无论是换届考察，还是選人用人，无论是敏感事项，还是工程建设，凡有利益关联处，一些别有用心的、心怀企图的人，总琢磨着用“奔竞”手段，打招呼、拉关系、走门子，用不正当手段晋升越位。这需要相关组织和领导擦亮眼睛，狠刹歪风邪气。与“奔竞”相反的，是那些扎根岗位默默无闻、真抓实干又不善亲近领导的人。正如此前引发热议的《正确看待和使用“不粘人”干部》一文中所描写的，“不粘人”干部平日里多半埋头干事、不会来事，只琢磨事、不琢磨人，不贴靠、不巴结，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好品质。

事业是干出来的，不是“奔竞”出来的。用“大公”“大义”“大我”的标尺选好人用对人，让吃苦头的人有奔头，肯埋头的人能出头，必能肃清风、树正气，减少“奔竞”空间。

摘自《北京日报》2022年1月25日  方少华/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