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趣与成绩:中学生文理倾向的阶层养成
2022-03-29赵延东洪岩璧
赵延东,洪岩璧,徐 笑
(1.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理论与方法研究中心,北京 100872;2.东南大学人文学院社会学系,江苏 南京 211189;3.南京市发展改革委员会,江苏 南京 210024)
教育在社会地位的代际传承和再生产过程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因此近年来关于社会阶层差异讨论的核心之一便是教育不平等问题,例如对教育扩张背景下不同阶层获得优质教育资源机会的研究[1-3],以及高等教育对社会流动和阶层差异固化的影响[4-5]等。我们认为阶层差异的固定化包含两重含义:一是指阶层之间流动性降低,阶层地位的继承性增强;二是阶层界限日益封闭,难以逾越,且这种壁垒逐渐内化于个体的认知和能力中,形成布迪厄所说的“惯习”。这在教育不平等研究中均有所体现。刘精明[6]将影响教育获得的家庭资源区分为内生性资源和外依性资源。文化资本是内生性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受外界力量干预较少,由此产生的不平等效应具有很强的持续性和稳定性。洪岩璧、赵延东[7]从家长教育模式角度指出,目前的教育分层主要源自金钱等外依性资源和资本所构筑的壁垒,而非来自阶层态度和惯习等内在藩篱。那么对于学生而言,家庭阶层背景是仅仅影响学业成绩和教育机会,还是已经深入影响其惯习等内在认知态度?以往研究主要关注第一重意义上的分层结果,本文则试图通过分析中学生对文理科目的兴趣和成绩是否存在阶层差异来探讨第二重意义上阶层固定化的现状。
一、知识分层、文理分科与文化资本
在任何教育体系中,知识分层都是课程体系的基本特征[8],而文理分科则是知识分层的一种表现[9-10]。文、理科教育在塑造学生思维模式方面存在系统差异,对个体职业生涯和生命历程产生深刻影响。专业化教育灌输特定种类的知识和解决问题的具体方法,从而产生与学校分科相应的“知识集团”[11-12]。以往的教育分流(screening)研究主要探讨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之间分流[13],以及普通教育内部一般学校和重点学校之间的分流[14],鲜有研究关注中等教育内部文理分科分流及文理兴趣的形成机制。
布迪厄提出文化资本存在三种形态,即实物、身体化和制度化形态,文化资本的累积涵盖整个社会化过程,是最为隐蔽的资本传递渠道[15]。国内以往研究多关注作为实物形态的文化资本,主要是家庭藏书量以及参与高雅文化活动的作用[16-18]。但与形式上的文化参与相比,更重要的是对文化的内化,只有广泛阅读、理解高雅文化,不断积累被教育体系所承认的文化知识,才能在竞争中取得优势地位[19]。
文理分科体系是中国教育系统的一个重要特征。自废除科举之后,受国家和社会在特定时期对学校人才培养质量和规格要求的影响,我国的文理分科经历多次存废起伏[10,21],其存废问题也一直存在激烈争议。支持者认为分科有利于满足学生个性需求、减轻学生过重的学习压力和学业负担,也有利于高校人才选拔和高考招生制度的完善;反对者认为文理分科导致学生综合素质方面的缺陷、整体知识失衡、培养目标割裂,本质上源于功利主义思想的泛滥[22]。
二、家庭背景对专业偏好和成绩的影响
柯林斯[23]指出,传统再生产理论视角忽视了个体能动性和变迁,因此需要新的概念和工具来研究教育不平等问题。而兴趣无疑是体现学生个体能动性的重要指标。现有国内外教育社会学研究多关注阶层因素对大学生专业选择的影响,而对中等教育阶段学生文、理科兴趣的形成着墨不多。
家庭文化资本在学生的专业偏好和选择过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布迪厄等人[24]分析了阶层背景对大学生专业选择的影响,认为人文社科专业是研究文化因素影响教育不平等的最好场所,而理科学业与社会出身关联较少。一般认为哲学等学科需要才华和天赋,而自然科学最需要努力和学习,那些需要才华的学科能够为文化资本带来最高回报[25]。这是因为学生的家庭社会经济地位越高,其在戏剧、音乐等文化领域的知识就越丰富和广泛,由“语言和文化能力”构成的文化资本就越丰厚[24,26],而这些文化资本对文科学业成就的影响更大[19]。在西方社会,经典的文科课程包括拉丁语、希腊语、哲学、历史、艺术、人类学和社会科学等,这些科目的价值不仅限于专业知识,还被认为可以完善学生品格,培养明辨是非的能力以及社会责任感。因此,尤西奥里(Urciuoli)[27]认为人文教育的主要功能在于对各类资本进行制度性再分配:通过再生产来提供社会资本和符号资本,通过训练符合阶级要求的社会知识和行为来培育文化资本。因此父母教育程度较高的学生更有可能选择人文学科专业[28]。
国内有关研究显示,家庭社会经济地位越高,其子女越可能选择工程、新闻、金融、管理和法律等“热门”专业,而中低阶层子女往往会选择教育、农林地矿等冷门专业[29-32]。而胡安宁等人[33]则发现文化资本越丰富的大学生选择人文社科的可能性越大,选择理工科的可能性越小。他们猜想这是因为文化资本丰富的学生高中文科成绩更好,因而倾向于选择人文社科专业,而文化资本可能先影响非认知能力,再进一步影响专业选择。除成绩之外,阶层背景对大学生专业选择的影响主要通过两个途径。一是家庭理性决策过程:中上阶层家庭较多考虑专业的预期收益,而较低阶层家庭往往缺乏信息和资源,倾向于选择风险较小、录取机会大的专业。二是部分专业需要学生有相关爱好特长。有研究显示来自较低阶层家庭的学生进入一些基础人文社科专业之后存在一系列不适应,更易产生学业倦怠[34]。
现有研究大多集中于大学阶段学生对文理学科的选择偏好,但这种偏好所反映的除了不同阶层文化资本差异所导致的学生兴趣差异外,也掺杂了文化资本对学生的个人能力的“塑形”后果及相应的理性选择效应。有理由设想,如果能在个人教育历程的更“前端”(如中小学阶段)来考察学生对文理学科选择偏好的阶层差异,当可更清晰地识别不同阶层的子女在“兴趣”这一文化资本形成上的不同表现。而且在“寒门难出贵子”等问题焦虑日盛的今天,对中学生文理学科兴趣的研究亦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教育不平等的起源和再生产机制。目前虽有部分讨论高中生文理分科选择的研究[35-37],但集中研究初中生文、理科兴趣和成绩的研究尚不多见。以下将基于对全国城市地区初中生调查数据的分析,考察家庭阶层背景对学生文理兴趣和成绩的影响。
三、研究假设
由以上文献综述可见家庭社会经济地位会影响学生的学习兴趣,尤其是文科学习兴趣。家庭阶层地位越高,其子女对文科领域知识的了解和掌握程度就越丰富,对文科领域的兴趣也可能更强。因此形成如下假设:
假设H1a:家庭的阶层地位越高,其子女在初中阶段对文科学习的兴趣越强。
刑事立法政策与邻近学科刑法之间的关系密切。刑法是调整犯罪与刑罚的法律规范体系,以刑事法律规范为主体,以法律原则为辅助,属部门法、规范法范畴;而刑事立法政策则是一种高于刑法单一学科的政治考虑,相对于犯罪与刑罚其具有更宏观的战略规划。刑事立法政策的首要目的即为从宏观上指导刑事立法,为刑事立法提供依据。刑事立法政策之于刑法的指导作用是显而易见的,有学者认为刑事立法政策探讨的问题即是,刑法如何制定,以便其能起到最好的实现其保护社会的任务。[3]刑事立法政策决定刑事司法的基本价值取向。可以说,指导刑事立法是刑事立法政策区别于其他刑事政策的“个性价值”与“类别价值”。
假设H1b:家庭阶层地位对子女初中阶段文科兴趣的积极影响大于对理科兴趣的影响。
假设H1c:家庭阶层地位对子女初中阶段学科兴趣的影响主要通过家庭文化资本发挥作用。
家庭投资于子女的文化资本不仅为了培养兴趣,更为提升其学业成绩。不少学者以数学成绩为因变量考察影响学生学业成就的因素,因为他们认为数学成绩更为客观[38-40]。在探究文化资本的作用时,有研究提出广阔的阅读和文化知识对文科生更加重要[19]。这是否意味着家庭阶层背景对文科成绩的影响大,对理科成绩的影响小?这方面的经验研究较少,且结论不一致。在美国芝加哥的研究发现,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对六年级和八年级学生阅读成绩的影响效应远大于其对数学成绩的影响[41]。对美国一年级学生的研究也显示,不同阶层家庭学生之间的阅读成绩差异大于数学成绩差异[42]。另一些研究则认为家庭背景的影响不存在系统的文理差异,如对美国学生的研究显示:家庭收入、父母教育程度对八年级学生的科学、数学、阅读和社会研究四科的影响效应几乎相同[43];家庭社会经济地位指数对十年级学生数学和阅读成绩的影响也无显著差异[44]。挪威的一项研究发现,母亲教育水平对子女挪威语、数学和英语成绩都有积极影响,且不存在科目差异①[45]。
现有研究在家庭背景对学生不同科目成绩的影响问题上未达成一致,那么在长期实行文理分科的中国教育体系中,家庭阶层地位对初中学生不同科目成绩的影响是否存在差异化效应?我们根据对现有研究的推断得到以下假设:
假设H2a:家庭阶层地位越高,其子女在初中阶段的文理科成绩都越好。
假设H2b:家庭阶层地位对子女初中阶段文科成绩的积极影响大于对理科成绩的影响。
假设H2c:家庭阶层地位对子女初中阶段学科成绩的影响主要通过家庭文化资本发挥作用。
四、数据、变量和模型
研究数据来自2009 年“全国青少年科技素养调查”。项目受国家科技部委托,由教育部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和科技部中国科学技术发展战略研究院共同实施。调查对象是全国286个城市(指直辖市、省会城市和地级市的市辖区,不含下辖的县和县级市)的初中二年级学生。调查采用多阶段整群随机抽样方法,以市辖区范围内的在校学生数为依据,采用概率比例规模抽样(PPS)方法在所有市辖区中抽取128 个区,然后在每个区依系统随机方法抽取一所中学,在其初二年级中随机抽取一个班,选取班里的所有学生作为调查对象。每个学生填答一份问卷,并由监护人填答一份家长问卷。最终实际调查完成的样本包括20 个省/市/自治区的57 个初二班级,有效问卷2954份。
因变量为学生的文、理科学习兴趣和文、理科成绩。学习兴趣通过询问学生对不同领域的喜欢程度来测量,分为“文科兴趣”和“理科兴趣”。文科兴趣变量来自学生对“文学、戏剧”“音乐”“美术”和“历史”的兴趣偏好分数加总,而理科兴趣变量则是把学生对“科学技术”“环境污染与治理”“科幻作品”和“大自然、野生动物”的偏好分数加总而得。学习成绩则通过询问学生各主要学科成绩在班级的排名获得,把语文和英语排名取均值得到文科成绩,把数学、物理、生物排名取均值得到理科成绩。
自变量包括母亲职业阶层②、家庭人均收入(取对数)、父母教育年限、家庭藏书量、参加文化活动频次等。职业阶层包括高级白领、低级白领、体力劳动者和无业/下岗/家务人员四类。父母教育年限是对父母教育程度进行折算后取均值,一般认为该变量测量了家庭的制度化文化资本[46-47]。家庭藏书量通过询问家长“你们家里现在一共多少本书(不包括杂志、教科书、学习辅导材料)?”获得。参加文化活动频次是询问家长近一年带孩子去科技馆、博物馆等文化场所的次数加总而得。藏书量和参加文化活动频次分别测量了客观化文化资本和身体化文化资本[47-48]。
控制变量包括学生性别、民族和户籍。我们在兴趣模型中控制文理偏科变量,通过把文科成绩减去理科成绩构造而成。
成绩和兴趣得分可视为定距变量,故采用OLS 回归模型分析,均采用嵌套模型。在兴趣模型中,先放入控制变量和家长社会地位(职业阶层和收入),然后加入家庭文化资本(父母教育水平、藏书量和文化活动频次)。在成绩模型中,先放入控制变量和家长社会地位,然后纳入学科兴趣,第三步再纳入家庭文化资本,以分别考察兴趣和文化资本的中介作用。调查总样本2954 个,删除了缺失值个案后,最终进入分析的样本量为2262个。变量的基本描述情况参见表1。
表1 变量的基本描述统计(N=2262)
五、分析结果
(一)文理科兴趣与家庭背景
家庭背景变量对初中生文理科兴趣的影响结果如表2 所示。首先,在基础模型中发现相比于高级白领阶层,其他阶层子女对文科都明显更不感兴趣,且家庭收入越高,子女对文科兴趣更强(模型A1);但在理科兴趣上,低级白领、体力劳动者和无业/下岗/家务人员子女与高级白领子女无显著差异,家庭收入对子女理科兴趣亦无显著影响(模型B1)。其次,在文科兴趣模型(A2)中,当加入父母教育、藏书量和参与文化活动频次等家庭文化资本变量后,阶层间差异显著降低,其他阶层与高级白领的差异变得不显著,家庭收入的影响亦不再显著;但在理科兴趣模型(B2)中,加入家庭文化资本变量之后,阶层之间的差异由不显著变得显著,体力劳动者子女对理科的兴趣显著高于高级白领阶层子女,且低收入家庭的子女对理科兴趣更大。由此可见,不同阶层的子女在文理科兴趣上存在显著差异,较高阶层家庭的子女对文科兴趣更强,较低阶层子女则对理科更感兴趣。假设H1a和H1b得到了证实。再次,家庭文化资本对学生文理科兴趣皆有显著影响,父母教育水平、家庭藏书量、参加文化活动频次均会提升学生的文科和理科兴趣,而在加入文化资本变量后,社会阶层变量对文科兴趣的影响力降低且不再显著,证明家庭阶层背景对子女文科兴趣的影响是通过文化资本发挥作用的。假设H1c得到支持。
表2 家庭背景影响初中生文理科兴趣的OLS回归结果(N=2262)
(二)文理科成绩与家庭背景
表3 显示了影响学生文、理科成绩的因素。比较基准模型C1 和D1,可以发现家庭阶层无论对文科还是理科成绩都存在显著影响,高阶层家庭的孩子文理成绩都更为优异,假设H2a得到支持。比较模型C1和D1中阶层变量的回归系数可知,阶层间的差异幅度在文理科之间基本类似。假设H2b 未得到证实。从模型C2 和D2 的结果可见,学科兴趣对学科成绩有显著的积极影响,但兴趣变量的引入对阶层变量的中介效应并不明显③。可见表现为惯习的学科兴趣对学科成绩产生了积极影响,但家庭阶层背景却主要不是通过学科兴趣发挥作用的。那么阶层背景通过什么机制影响学业成绩呢?答案可以从加入了家庭文化资本变量的模型C3 和D3 中发现:父母教育年限和家庭藏书量这两个代表制度化和客观化文化资本的变量对文理科成绩均表现出显著的积极作用,而反映身体化文化资本的“文化活动参与”变量则无显著影响。在加入家庭文化资本变量后,不同职业和收入家庭间的差异显著缩减,变得不显著。假设H2c 得到证实,即不同阶层子女在文理科上的成绩差异主要源自家庭在文化资本占有和传递上的差异。
表3 家庭背景影响初中生文理科成绩的OLS模型(N=2262)
六、结论和讨论
人们往往认为青少年对文、理科的学习兴趣是“自然”形成的,但教育社会学者却发现家庭背景等社会结构因素在其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以往研究多集中于大学生学科选择和成绩的分析,不易清晰地识别家庭文化资本的作用。本研究向个人教育历程前端延伸,探索初中阶段青少年文、理科兴趣的形成过程中家庭阶层背景和文化资本的影响。研究发现,家庭阶层背景对青少年文、理科兴趣和成绩皆有显著影响,但兴趣和成绩的阶层差异模式有所不同。就兴趣而言,不同阶层背景的学生在文科兴趣上差异非常明显,来自较高社会阶层的子女对文科的兴趣显著高于较低阶层的子女;而在控制了家庭文化资本后,来自较低社会阶层家庭的子女则表现出更强的理科偏好。这一结果呼应了以往研究的发现,即相对于理工科而言,人文社会科学学科的学习有更高的文化资本“门槛”,因此来自较低阶层家庭的孩子更可能在文科面前“知难而退”,转而对理工科产生兴趣。至此,我们发现的是一种阶层差异尚未完全固定化的文化资本“再生产”模式。
但进一步的研究发现却揭示了更为严酷的社会现实。在青少年文理科成绩影响因素模型中,虽然我们发现学科兴趣都对相应学科的成绩有显著的积极影响效应,但无论是在文科还是理科成绩上,较低阶层子女均显著低于高社会阶层子女。这意味着社会较低阶层的中学生尽管可以在理科学习上保持与高社会阶层学生同等甚至更高程度的兴趣,但并不能带来同等的成绩。换言之,无论学习兴趣上有无差异,来自较高社会阶层的青少年在文科和理科成绩上都获得了相对于较低社会阶层同辈的全方位优势。这似乎展示了一幅早期教育中阶层固化的图景。这一结果可能还喻示着对于弱势家庭子女而言,仅有学习兴趣远远不够,还亟须相关资源的支持,应通过积极政策干预以缓解教育不平等。
布迪厄等人[24]指出,教育再生产并非总以最直接的方式表现出来,文化资本往往以更隐蔽、更间接的方式传递,甚至不需要一步步的努力和明显的行动。而教育再生产的微观过程存在多种路径,并非简单的资本传递或复制。本研究发现,家庭阶层地位主要通过家庭藏书和父母教育水平等变量影响子女成绩,而文化活动参与的中介作用并不明显,这是否喻示着就中学生的阶层成绩差异而言,客观化文化资本的解释力要大于身体化文化资本?另一方面,本研究发现青少年的学科兴趣对理科成绩的影响更大④,这是否意味着较低阶层的子女虽然成绩较差,但仍有机会通过培养兴趣和惯习来获取较高的学业成绩?这也是本文开头区分阶层差异固定化两个层次的意义所在。只要内在的惯习和态度尚未形成区隔,那么打破教育不平等、保证教育公平依然大有可为。
由于数据限制,本文中对文化资本的测量还比较简单粗糙,有待未来研究中提高测量的信度和效度;文中以学科兴趣为因变量的回归模型R2不高,未来研究中还可通过引入更具解释力的自变量或进行更深入的分析来加以改善;本文分析使用的数据较早,而近年来我国已出台一系列旨在促进教育公平的政策,这些政策是否在基础教育领域产生了积极的效果,对于不同家庭出身的中学生在文、理科兴趣和成绩上的差异又会产生何种影响,尚有待进一步的研究来加以检视。
注释
①由于各研究调查对象年龄差异较大,研究结果的不一致性也可能源于年龄差异。随着年龄增长和社会化的发展,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对不同科目的影响也可能随之变化。这需要追踪调查数据方能回答,本研究使用的是横截面数据,故对此不作过多讨论。
②以往研究显示,在代际人力资本和文化资本的传递中,母亲较之父亲发挥着更为显著的作用[39,49],这可能是因为母亲在子女社会化过程中扮演着更重要角色的缘故。为保持模型的简洁,本文重点考察母亲职业阶层对子女学习兴趣和成绩的作用。
③为考察母亲职业阶层是否通过兴趣影响学生的成绩,我们对表3中的C1和C2、D1和D2模型分别进行了KHB 分解。结果显示,文科兴趣分别可以中介“低级白领”和“无业/下岗/家务”群体对学生文科成绩18.1%和21.6%的效应;而理科兴趣对职业阶层效应的中介效应不显著。
④对表3 中模型C3 和D3“学科兴趣”变量的系数差异显著性检验表明二者差异达到0.05显著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