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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递网点在城中村的整体性侵入- 共生研究
——以海淀区河北村为例

2022-03-29江黎明曹阔庭

北京建筑大学学报 2022年1期
关键词:城中村共生网点

江黎明, 桑 秋, 菅 薇, 曹阔庭

(北京建筑大学 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 北京 100044)

作为我国快速城镇化过程中的特殊产物,城中村是由城乡二元结构体制作用而产生的一类独特的地域空间。然而长久以来,城中村一直以一种人员混杂、管理无序、环境脏乱差的负面形象示人,对于城中村的改造也大多采取简单粗暴式的拆除重建。在增量时代,尽管这种方式为城市建设释放土地存量、激发经济活力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其反映的是大工业时代的发展观和发展模式,不可持续[1]。

当前,我国常住人口城镇化率超过60%,城市建设从增量扩张逐渐走向存量发展,国家对于城中村拆迁、改造的理念也正在发生变化。2021年3月《“十四五”发展规划及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明确提出要加快推进城市更新,改造提升老旧小区、老旧厂区、老旧街区和城中村等存量片区功能,推动城市空间结构优化和品质提升。同年8月《关于在实施城市更新行动中防止大拆大建问题的通知》指出应严格控制城中村等城市连片旧区的大规模拆除、增建以及搬迁等行为,转变城市开发建设方式,坚持城中村“留改拆”并举,提倡量力而行、精准施策,探索可持续的发展模式。

城中村的价值再一次被重新认识是国家对其态度转变的重要影响因素。一方面,城中村相对较低的生活成本以及便捷的交通条件为外来务工人员、刚就业年轻人等一批城市低收入群体提供安身之所,一定程度起着“保障性住房”的作用[2-3];另一方面,城中村良好的区位和低廉的租金也为各类创新创业活动以及小微经济体运营提供相对合适的生存环境。关于快递网点的研究目前集中在城市或农村范围内网点选址、布局的优化[4-8],研究尺度较大,并且侧重于快递网点的空间体系研究;而对于城市与农村交界地区的城中村范围内快递网点的研究较少,对于城中村这种小尺度空间范围内的快递网点体系研究更少,从空间、社会的侵入- 共生角度研究城中村快递网点特征的几乎是空白。本文从侵入- 共生角度出发,以海淀区河北村为研究对象,通过深度访谈和实地调研等方法对快递网点在河北村的整体性侵入- 共生现象进行深入研究,以期实现快递网点与城中村在空间与社会等方面的共享共赢、融合共生,同时为未来城中村改造与发展探索一条新的道路。

1 河北村概况

河北村是隶属于北京市海淀区东升镇马坊社区的自然村,具有明显的区位与交通优势。其南邻奥林匹克森林公园,北接东小口森林公园,西临中关村东升科技园、奥北科技园,东依城市绿地。村庄向南紧邻北五环线,是五环外典型的城中村。

截至2021年,河北村已经历经2次搬迁过程。2007年河北村第一次搬迁,但留下部分村民未迁出;2014年河北村再次搬迁,但因赔偿条件协商失败、村民拒绝搬走并原址翻新重建,成为典型的拆迁后遗留村(图1)。

图1 河北村搬迁历程Fig.1 Relocation process of Hebei Village

目前,村内现有住宅66栋,村域面积较大,但除了住宅和必要空间外全部都被围栏隔绝,可用面积相对有所缩减(图1所示边界范围)。功能上,村内居民分布呈现大分散、小聚居的特点,可以分为新村和老村2个居住组团,新村组团规模较小,老村组团规模则相对较大,是村庄主要人口承载地;交通上,总体以支状道路为主,仅有一条主要道路,出入口在新村组团一侧;建筑上,住宅均为单层建筑,新村组团以新建平屋顶住宅为主,而老村组团则主要为老式坡屋顶和新建平屋顶相结合(图2)。

图2 河北村组团分区图Fig.2 Zoning map of Hebei Village cluster

2 快递网点在河北村的侵入

2.1 快递网点在河北村侵入现状

快递网点入驻河北村最早可以追溯到2015年,当时正处于快递行业的兴起时期,网购受到越来越多消费者青睐,行业服务规模不断扩大,从业公司竞争激烈,并在随后的时间内逐渐形成了“四通一达”的格局[9]。河北村的快递网点的演化也印证了这一观点(表1),目前,村内共有19个快递网点,基本形成了“三通一达”的竞争局势。

表1 河北村快递网点信息表

从空间分布来看,河北村快递网点的布局具有3个明显特征:一是网点依附于村内住宅建筑,占据了住宅内部分建筑空间。二是网点分布依然呈现出新村老村2个聚集性组团,2个组团内网点个数分布比例为3∶7,且中间林地隔开,仅以一条村内主要道路相连,但从整个村域视角来看,网点分布又相对比较均衡,主要体现在整个村域内均有网点的分布且网点与网点之间具有一定的距离。三是网点的分布与道路系统有很强的联系,距村内主要道路直线距离在50 m范围内网点个数占比68%,在100 m范围内占比89%,且所有网点都直接与村内道路系统相接(图3)。

图3 河北村快递网点分布图Fig.3 Distribution of express outlets in Hebei Village

2.2 快递网点在河北村的侵入因素

快递网点在河北村的侵入因素也即快递网点选址因素。相较于传统意义的快递营业网点,河北村内快递网点拥有更多功能,除了收取派送之外,还有分拣、仓储、停车等多个功需求,这些功能的集合客观上具有若干硬性需求以及收益最大化的考量。其中,硬性需求包括网点对场地以及安全的需求,收益最大化考量则主要表现在区位、租金等方面。

2.2.1 区位因素

在运输成本、时间成本等综合因素影响下网点的区位选择至关重要。快递物流网络主要由快递网点、分拨中心、网路3大部分组成,并在统一调度与管理下按照一定规则运行[10]。而快递网点作为整个快递物流网络的末端与始端节点,其主要负责任务就是直接面向顾客进行服务,每一个单独的快递网点都有自己特定的服务片区,受快递运输时间、成本等因素限制,服务片区的位置、规模大小与区位息息相关。而河北村紧邻北五环线,周围均是发展成熟的居住区和办公区,人口稠密,交通便利,这正是快递选址的理想场所。

2.2.2 场地因素

场地主要是指快递运营所需的分拣装卸空间以及大型物流货车和小型快递配送车的停车空间,完整的快递网点的建设建筑空间是次要,场地空间的满足才是决定其选址的重要因素。大城市内部用地紧张的背景对快递网点的选址很不友好,河北村在经过2次集体搬迁后留下了大片空闲场地,城中村多余的空地需要植入新功能,而快递网点客观上需要大面积的场地,这种耦合为快递网点入驻河北村提供了天然的条件。

2.2.3 租金因素

对于一个以盈利性为主的行业,运营成本的有效控制是必须要考虑的条件,而租金是运营成本的重要组成部分。快递网点的租金除了办公、仓储等建筑空间的租金外,快递员的住宿也是一笔重要开支,这部分租金如果在城市居住区选址往往耗资巨大,而河北村在提供近似的交通与区位的条件下使租金缩减了一半左右,同时还保证了快递员的住宿地点和工作地点保持在相对比较近的距离内,提高了快递网点系统运转的便利程度。

2.2.4 安全因素

快递网点的安全主要由治安与消防条件2部分构成,治安与消防的充足保障,对快递网点的选址具有极大的吸引力。快递网点的建设,特别是集聚型快递网点的建设,网点内存放着大量货物,当货物堆积达到一定数量时,对治安和消防的要求标准就成倍增加。河北村村口处建设治安岗亭,全村重要节点处均安装摄像头,且村内部已建成海淀区首个模块化消防站[11],具有良好的治安与消防条件。

3 快递网点在河北村的共生

3.1 建筑共生

3.1.1 建筑空间有限侵入

作为外来者,快递网点的入驻是以一种有限侵入的方式替换原来住宅内的部分居住空间。河北村住宅在经过原址重建或扩建后,单栋建筑面积扩大到原来的数倍不止,为了实现利益最大化,原居民在住宅改造时对整个建筑空间进行了切割,分成若干个独立的小空间,以“间”为单位对外出租。而快递网点对建筑空间的需求主要体现在对办公、仓储功能的需求,在快递网点入驻河北村后,网点的建筑功能能够和村内“间”为尺度的空间很好对应,避免了空间浪费。因此,河北村网点建筑往往以一排并列的“间”依附于住宅一侧。

3.1.2 建筑使用集约共生

3.1.2.1 建筑空间使用集约化

河北村快递网点在建筑空间使用上表现出高度的集约化,在满足其所需的前提下从租赁面积和功能承载2个方面最大化压缩不必要的空间。通过对河北村18个具有建筑空间的快递网点建筑面积统计分析得出:快递网点建筑面积平均值为61 m2,平均占住宅总建筑面积仅为21%(图4)。

图4 河北村网点建筑面积及其与住宅建筑面积比Fig.4 Construction area of outlets in Hebei Village and its ratio to residential construction area

而在空间功能承载上,由于河北村住宅对外出租部分均是以“间”为单位,“间”已成为包括居住、办公等功能的承载尺度。一“间”的建筑面积在5~20 m2,对于主要以家庭为单位的外来租户来说一间可容纳人口为2~4人,而对于快递从业人员来说,这个数字可以达到2~6人。此外,快递网点内部也存在空间功能的压缩,例如,当办公功能不足以支撑整间房屋的用地时,就会引入一些仓储功能使空间能够得到最大化利用。

3.1.2.2 建筑功能与形式多样化

建筑功能形式多样化是空间使用集约化的一种发展趋势,为了充分使用建筑空间,使其达到效益最大化往往会兼容更多的使用功能形式。在快递未入驻之前,村内住宅以居住为主,从居住功能上细分主要可以归为3类形式,一类是只有原居民居住,这是最原始形式;一类是只有租户居住,原居民已经迁到别处;还有一类则是两者混合居住,也是河北村最常见的形式(图5)。

图5 建筑功能形式1Fig.5 Building function form 1

当快递网点入驻之后,快递网点与住宅共存于一栋建筑,建筑功能与形式逐渐多样化,除了居住建筑又新增了与快递产业相关的办公以及仓储等功能,而在建筑形式上,又新增快递网点与原居民、快递网点与租户以及三者混合共存形式(图6)。

图6 建筑功能形式2Fig.6 Building function form 2

3.1.2.3 网点功能组合多元化

空间使用的集约和网点内部功能取舍共同引导了快递网点功能组合的多元化。作为一个相对独立的运作系统,河北村快递网点有一套完整的功能组合方案,其内部建筑空间一般由办公、办公人员住宿、仓储以及餐饮等部分组成。从重要性可以依次排列为仓储>办公=办公人员住宿>餐饮。仓储空间是在建筑空间范畴内对快递网点影响最大的空间要素,其承载着相关堆积货品的存放工作,而办公与相关办公人员住宿的空间重要性相对减弱,当住宅空间不够用时就会压缩它的空间甚至从快递网点中移除,而餐饮空间存在必要性更弱,大部分网点的快递员是在外工作期间就餐的,只有少部分网点存在快递从业人员的就餐空间。

快递网点通过不同功能空间要素取舍组合来最大化满足其需求,也构成了河北村快递网点功能组合的多元化特征,通过归纳分析得出河北村现有4种不同的网点功能组合(图7),功能组合的多元化能够从侧面反映出建筑共生关系。

图7 网点功能组合图Fig.7 Function combination diagram of outlets

3.2 交通共生

3.2.1 快递交通强势侵入

快递产业是交通依赖型产业,其主要工作均离不开交通运输的加持,快递网点入驻河北村其背后是庞大的交通体系的迁移,对村内原有交通系统进行了强势侵入。这种强势主要表现在车辆总量的对比、道路高峰期交通量对比以及出入次数和交通工具选择的对比。

通过对河北村交通现状观测分析得出,在车辆总量上,快递网点所属的大型物流货车与小型快递配送车数量几乎占据了村内车辆总量的一半(表2);在道路高峰期交通量上,快递网点所属交通量更是在整个时间段占主导地位(表3);在出入次数和交通工具上,相较于村民以上下班出行为目的的一天2次左右通勤,快递员普遍一天要出入4次以上,而且快递员驾驶的交通工具多为4.2 m×1.9 m标准货车和三轮机动车,相比居民出行交通工具更具有强势性。

表2 河北村交通总量信息表

表3 河北村高峰期8:00—9:00通行数据

3.2.2 交通时空管制共生

3.2.2.1 动态交通时空管制

面对快递网点的交通强势侵入,动态交通时空管制很好地平衡了快递与居民双方出行利益。现状河北村村口处设有一所小学,小学出入口正对村主要道路,为了保证小学生上下学步行路线不受太多机动车干扰,相关管理人员不仅在空间上做了引流分区,同时也对道路交通流量做了管制。且这种管制具有明确的时间段和对象,管制时间一般为工作日早上的7:30—8:00和下午的16:15—16:45这2个区间,而管制对象则仅为快递用车,包括大型物流货车以及小型快递配送车,这种具有偏向性的控流正是为了调节快递与居民的共生关系,也说明了快递的车流在河北村整个交通流量的强势性以及纯粹性。

3.2.2.2 静态交通分区管制

快递与居民对停车空间、时间需求不一致,静态交通分区管制是维持停车秩序的基础。快递在村内选址的首要要素就是大场地,这个场地即是对分拣装卸空间的需求也是对快递停车空间的需求,河北村平均每个快递网点的建设都配置有1~3辆大型物流货车以及15~25辆三轮快递配送车,这对空间需求是巨大的,同时快递车辆相比较居民的车辆出行具有规律性、节奏性以及整体性的特点,所以快递车辆停放需要固定的预留空间,并逐渐引导了居民停车空间与快递停车空间分化。

从空间位置看,快递停车空间与网点建筑紧密相连组成共同的整体和连续的工作流线,所以快递停车空间在整个村内分布特征和快递网点的分布高度相似,均衡分布,与交通紧密相连。而居民停车空间在空间分布上则丰富很多,具有明显的大小2种规模层次。大规模的停车空间往往位于村口处,既可停放附近居民车辆也可以在有外来车辆进入河北村时能够在村口附近就近解决停车问题,而更多的小规模的停车空间则深入居民区与住宅紧密联系(图8)。

图8 河北村静态交通分布图Fig.8 Static traffic distribution of Hebei Village

在分区管制基础上,河北村停车空间也存在局部需求调节,例如,快递网点由于车辆太多或者专属停车空间不够往往会出现部分车辆穿插到居民的停车空间里的情况,特别是快递三轮车,因尺寸较小对微小空间的利用恰到好处。

3.3 公共空间共生

3.3.1 公共空间侵入替代

快递网点在占据河北村部分住宅的同时也侵占了大部分的公共空间,并替代了空间原来的承载功能。公共空间是人们在日常活动中共享的场所,它承载了人们休闲、娱乐、交流以及健身等多种功能需求。河北村由于拆迁的原因腾挪出了大片空闲场地,其中一部分作为村内公共空间,另外一部分则被围栏圈出。而随着快递网点的入驻,村内公共空间大部分被网点占据,在工作时间承载快递网点的分拣与装卸功能,在非工作时间又作为快递停车空间或者快递员的休闲娱乐之处。

3.3.2 公共空间弹性共生

3.3.2.1 弹性分区共生

快递网点的入驻侵占了河北村部分公共空间,空间的功能差异化最终演变成空间的使用分区。河北村的公共空间一部分成为快递从业人员的专属活动空间,另一部分则是居民的活动空间,具有明确的界限。

从建筑角度来看,当快递网点与居民共存于一处建筑时,网点所在建筑部分向外单独开口,与快递工作空间相连,从而使快递工作流线具有连续性和完整性。而居民所在部分建筑的出入口与居民活动空间相连,在保证本身活动线路的连续性与完整性的同时又和快递网点空间互不干扰,具有明显的空间领域。

从河北村整个空间系统来看,快递工作空间以点状均匀密布于村内,并且与道路系统相连,而居民活动空间更多的是以线性空间为主,与村内道路高度重合。快递工作空间与居民活动空间分区明确在空间位置上又相互联系紧密(图9)。

图9 河北村公共空间分布图Fig.9 Distribution of public space in Hebei Village

3.3.2.2 动态分时共生

快递在河北村的侵入促使河北村公共空间产生功能分异和空间分区,但这种分异和分区是相对动态的,快递和居民对空间的需求存在一定的弹性。

通过对河北村现存19个网点的快递工作空间面积以及网点建筑面积与其之比进行统计分析得出:快递工作空间所占面积从100~500 m2不等,与网点建筑面积比平均值为4左右,相对大的场地尺度基本满足快递活动所需(图10)。但快递活动与居民活动是动态的,这种动态表现在空间上就是彼此对空间的占有与利用。在快递网点活跃期间,快递活动会对居民空间进行争夺,例如,在对货物进行装卸时大型物流货车和小型分拣推车会占据部分居民空间或者道路。而在非活跃期间,居民的活动也会从屋前屋后的空间延伸到快递工作空间,例如,小孩会跑到快递工作空间追逐打闹。

图10 河北村快递网点工作空间占地面积及其与网点建筑面积比Fig.10 Floor area of express outlets in Hebei Village and its ratio to the building area of outlets

3.4 群体共生

3.4.1 群体侵入融合

快递网点的入驻是以人为主导的入驻,随着网点常驻于此,快递从业人员也工作于此、居住于此、生活于此,与村内居民密切融合,互惠互助。在相对独立的地域空间内,河北村内部形成了以原居民和外来租户为主的稳定社会群体,当快递网点入驻后,相关快递从业人员也逐步被群体所容纳。从人员分工上,快递从业人员主要分为办公人员和快递员,办公人员主要负责网点的运营管理和客服,他们的办公场所与居住场所往往都在河北村网点内部,与周边居民联系密切;而快递员虽然主要配送工作范围是在村外,但其住宿生活依然在村内,是河北村群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在群体内部,他们和其他居民一样需要遵守村规民约,一样拥有自己的权利与义务。

3.4.2 群体社会共生

3.4.2.1 经济互惠

快递网点的侵入并不仅是一个空间的侵入,还是产业的侵入,会刺激重构河北村的产业体系,并在此过程中实现快递网点与村庄的互惠互利。

一方面,快递网点侵入需要租赁大量住宅,这些建筑空间最后统一调配给办公、仓储以及住宿等功能需求。这部分建筑空间需求如果选择在城区内租赁将会是一笔高昂的费用,大大提高快递网点的运营成本,而在城中村内租金成本就会降低很多,但降低后的租金相比村民租给外来务工人员或者刚就业的年轻人的租金依然具有很大的优势,从而实现快递经营者与村民在经济上的共赢。

另一方面,村内在形成以快递业为主导产业的同时,也会刺激产生相关的服务业,而相关的服务产业依然是由村内居民提供,包括修车业、零售业等,快递网点的日常运营对车辆的耗损相当大,而且快递员以年轻男性居多,消费能力以及消费欲望都大于普通居民,这无疑为居民带来二次经济收入。

3.4.2.2 社会共情

共处于同一相对封闭的社会空间,拥有相似的背景,使快递从业人员与河北村居民产生强烈的情感共鸣,这种背景主要体现在同一社会阶层、相似学历认知以及相似的农村生活环境。

快递从业人员与河北村内大部分居民都属于低收入范畴的外来务工人员,他们有着相近的社会地位和经济收入,这促使彼此产生很强的身份认同。此外,快递从业人员和其他居民普遍学历都在高中以下,相似的学历具有相似的社会认知和价值观,这种相似的价值观是彼此沟通良好的基础。并且河北村群体包括原居民绝大部分都来自农村,低层建筑、坡屋顶、村路以及院落等熟悉的乡村要素共同构成了群体对环境的认同。

3.4.2.3 生活互助

在河北村的人口年龄构成中,快递从业人员主要为18~30岁的年轻人,大多刚从事快递行业不久,而原居民与其他外来租户则主要以中老年人为主,其中很多已经在北京扎根多年,这种年龄段上的互补是引导河北村群体生活互助的重要因素。

快递从业人员作为青壮年一方突出的优势是劳动力,在日常的互助行为上也主要是在该方面体现,如搬运物品、送货上门等。而相对于快递从业人员的劳动力优势,原居民和其他外来租户体现更多的则是丰富的生活阅历以及完整的家庭组织,他们不仅可以在生活经验上给予快递从业人员指导并且可以为其带来一定家庭温暖,如请快递员在家吃顿饭,这种行为在快递网点入驻的居民建筑及其周边表现尤为明显。

4 结论

本文以海淀区河北村为例从侵入- 共生角度出发,对快递网点在城中村的侵入- 共生现象的特征、模式以及机制进行分析研究,通过进一步提炼得出以下结论:

1)快递网点侵入城中村的因素包括区位、场地、租金、安全等,快递网点会整体性侵入城中村,在交通空间、公共空间等方面重塑城中村,但快递网点不会替代城中村,而是与之长期共生。

2)快递网点在整体性侵入- 共生城中村过程中,会形成建筑层面有限侵入- 集约共生、交通层面强势侵入- 管制共生、公共空间层面侵入代替- 弹性共生以及群体层面侵入融合- 社会共生的“四位一体”侵入- 共生模式,其中,建筑共生是基础,交通共生和公共空间共生是主体,群体共生是可持续共生保障。

3)以河北村为例,快递网点自发形成的整体性侵入- 共生模式不仅为双方带来经济效益也相对缓解了社会矛盾,对未来城中村改造的实践具有积极的现实参考意义和指导价值。

4)与以往的快递网点相关研究成果相比,本文创新性地从空间、社会的角度分析了快递网点在城中村的整体性侵入- 共生现象,弥补了该领域研究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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