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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多维视角的城市轨道交通站域防疫思考及规划应对
——以武汉市为例

2022-03-25梁朋朋崔

华中建筑 2022年3期
关键词:轨道交通防疫设施

梁朋朋崔 叙

城市规模不断扩大,交通压力日益凸显。轨道交通作为大容量的公共交通,可以有效缓解城市交通拥挤,促进土地集约化发展,带动轨道沿线经济发展。站域是轨道交通最直接的连接区域,往往进行了高密度、高容积率的开发建设,形成大量人口聚集区,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病毒传播与扩散风险。有研究表明城市地铁总长度对传染病有重要影响,每增加1km的地铁线路,确诊感染人数增加0.002%[1]。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具有不确定性、复杂性和破坏性等特点,对社会经济和交通运输易造成负面影响[2]。站域的高强度开发建设与城市疾病防控之间产生了矛盾,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对站域的防疫治理规划提出了新的挑战,也暴露了轨道交通站域快速发展过程中的痛点和问题。

(1)轨道交通出行与疫情下运能不匹配

轨道交通站域是工作岗位和居住人口聚集区,在疫情发生前多数居民会选择轨道交通出行。在疫情爆发期,会关闭部分轨道交通来保障公共安全,城市内出行量会相应减少,并倾向选择个体交通方式。在疫情稳定期为防止疫情反弹,潜在大量刚性轨道交通出行需求与运能出现不匹配现象,如何科学合理保证运能,又不增加病毒传播风险,这是城市交通规划与管理的难点问题。

(2)高密度建设容易加速疫情扩散

轨道交通有人流效应,高层商业、商务使得人流高频交汇。围绕站点开发往往会形成综合体,建筑空间相对封闭、流线交汇多,会增加防疫难度。高层住宅建筑居住人口多,内部交通方式相对单一,共用污水排放和通风系统,容易产生交叉感染[3]。高密度建设、高强度开发也面临着防疫的挑战。

(3)公共空间韧性不足

高强度开发建设不能保证积极的公共空间自动产生[4],城市公共空间存在一些问题,如密度和面积较低,街头绿地、广场等公共空间被停车场占用。居住小区内部公共空间也不足,甚至很多老旧小区出现公共空间被商业空间占用。不同公共空间缺乏直接链接,在疫情期间容易造成医护人员与居民的流线交叉。

(4)公共服务设施缺乏及存在安全隐患

城市公共设施资源空间分布不均衡,部分站域的医疗配置相对薄弱。位于郊区的站点往往是居住型站点,基础医疗配置缺乏。疫情发生时,郊区无法满足传染病的初步检测、筛查,需要前往市中心检查,交通出行和医院查验时增加了感染的风险。有些公共服务设施如菜市场、海鲜市场的空间布局也存在安全隐患,没有充分考虑流线分布、人员特征、空气质量、食材种类等,增加了传染风险,公共服务设施的隔离防控形势严峻。

1 多维视角下城市轨道交通站域防疫体系构建

1.1 站域多维度的防疫需求

防疫与公共卫生、公共健康密不可分。从“环境决定论”、“细菌说”开始到公共卫生与城市规划分野,再到现在的“健康城市运动”学科交叉[5],防疫体系涉及城市的多个维度。在防控疫情时,发现传染源、切断传播路径、保护易感人群是风险管理重要步骤。从武汉的新型冠状肺炎确诊人数分布来看,大至分为预警期、爆发期和稳定期(图1)。相关防疫研究已经成为一个趋势,不能被动地接受风险,而应从多个维度视角整合不同资源构建防疫体系。本文通过收集武汉市官方公布的确诊小区和人数,分析不同维度与防疫之间的关系,探寻多维视角防疫机理。探索和推进应对疫情期间不同维度视角的需求(图2),有助于完善防疫体系建设,提升站域规划应对风险的韧性,为健康城市提供重要保障。

图1 武汉新型冠状肺炎确诊人数及阶段划分

图2 站域不同维度构成示意图

在交通维度,可以在掌握疫情发展基础上,构建协同防控机制,动态调整交通管理措施。交通系统既要保证人员流动,又要避免在使用轨道交通过程中疫情扩散。有序的交通组织可以为社会经济提供支撑,韧性交通对疫情防控和基本出行起到积极作用。

在建筑维度,建筑是生活、工作的基本空间,建筑的健康性对疫情防控产生重要影响,构建建筑公共卫生核检制度,定期对建筑环境的疫情安全进行“体检”和“诊断”。

在公共空间维度,公共空间是居民日常活动健身、疫情期应急的重要空间。人们现在意识到健康的重要性和紧迫性,对公共空间的需求也大幅上涨。同时,不能忽视公共空间的留白作用,如今年疫情中建设的火神山、雷神山医院发挥了重要作用。建立留白空间的“平疫转换”机制,保障平时的合理使用与疫情期间的快速启动。

在公服设施维度,公共服务设施的配置水平影响居民的生活质量,目前各地均将完善生活圈规划作为城市治理的重要任务。公共服务设施同样需要考虑“平疫”结合,避免突发疫情带来更多不利影响。

1.2 站域防疫体系构建

站域防疫体系通过不同维度的联防联动,平常期规划建设、预警期监控预测、爆发期防控防治、稳定期有序恢复。随着精细化发展时期的到来,利用信息智慧网络平台,构建预警机制,动态监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实现交通、建筑、公共空间、公服设施多个维度的有机协调。

四个维度在不同时序形成互补优势,相互关联构成防疫管控体系。交通维度是切断病毒传播的重要手段,准确判断疫情消息,及时对交通进行管控,防止疫情扩散。建筑维度是基础,疫情期间自我隔离的主要场所,建筑的卫生环境对防疫至关重要。公共空间为“平疫转换”提供支撑,发生疫情时极短时间内实现抗疫救灾功能。公服设施是“抗疫”战争的基本物质保障,为居民提供医疗、健身、购买生活必需品等服务。通过这四个维度构建站域防疫体系(表1),实现有机的管控与有序的管理,有效地控制疫情的蔓延,从而提高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应对能力。

表1 站域防疫体系构建

2 交通维度的站域规划与应对策略

武汉作为千万级人口的城市,发达和便捷的轨道交通网络支撑了城市的运转,但同时也不利于新型冠状病毒的防控。截至2 02 0 年3月2日,武汉市轨道交通站域1000m范围内的确诊人数占比达到了全部的61.63%(图3~4)。轨道交通1、2、4号线路出现明显的沿交通走廊分布,其中2号线确诊人数最多。除轨道交通外,火车站、汽车站周边也出现不同程度感染聚集区。交通维度的规划与管理对于疫情的控制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武汉在预警期关闭了城市公共交通、火车站、过江通道等,对阻止疫情蔓延起到一定作用。

图3 武汉确诊病例三维空间分布图

2.1 动态调控交通出行

疫情不同阶段有多样性交通保障,实现动态调控交通出行。在平常阶段,站域的居民通勤、购物、娱乐等基本以轨道交通出行为主。在疫情阶段,轨道交通因空间相对封闭容易传播病毒,交叉感染风险高,居民开始倾向乘坐个体交通。有调查显示在新型冠状肺炎疫情时期步行占39.3%、自行车和摩托车等占23.8%、公共交通占14.9%[6]。在疫情恢复阶段,应当有序恢复公共交通。不同阶段的交通使用差异性较大,应动态调控不同交通方式。

智能化监控疫情态势,实现风险数据化。基于人流迁移大数据、个人定位服务数据、地铁数据、公交数据等,确定不同交通的拥挤度,可视化各种交通方式的推荐出行时间、费用。融合多源数据,识别已确诊人员的活动轨迹,及时识别推演疫情发展态势。疫情期间出行实施申报和监控,减少外出引起的交叉感染,精准管控出行信息。建立智能化疫情监控机制,可以使交通迅速从常态转换为紧急状态,动态调控交通保障刚性出行,实现需求响应式调控。

2.2 建立应急交通机制

应急交通是医疗物资运输、居民日常必需品供应、患者就医等刚性需求的保障。在疫情期间,平常以轨道交通出行的一些居民不具备小汽车出行能力,如果需要前往医院看病,乘坐轨道交通交叉感染风险大。针对轨道交通出行与疫情下运能不匹配现象,需要建立应急交通机制。应急交通机制不仅关系到物资运输、刚性出行,而且紧密联系着居民的生命安全与社会的安定,构建完善的应对机制,有利于降低疫情带来的灾害。通过智慧交通平台了解风险状况,可以设置应急公交专用线、应急地铁,如今年法国调用高铁列车,将车厢改造成重症病房,启用“救命高铁”模式。

站点汇集大量人流,给公共卫生安全带来隐患,疫情期间应急交通机制十分必要。疫情爆发期可能会暂时关闭站点,疫情初期和恢复期仍要满足轨道交通需求。在流线组织方面,减少交叉流线、折返式流线,垂直电梯交通由于空间狭窄、封闭,应合理正确使用。在客流量方面,提前发布地铁信息,控制进站人数和最大车厢人数,降低满载率,车厢之间采取措施进行隔离。在风险预警方面,利用购票数据、视频数据、基站定位数据进行实时监控,不同交通平台进行对接,实现乘客轨道交通全过程的信息记录,及时发布风险预警。

图4 站域1000m范围内疫情状况

3 建筑维度的站域规划与应对策略

3.1 站域建筑密度与公共卫生

1665年的鼠疫、19世纪中叶的霍乱、2003年香港淘大花园案例等,均与建筑密度、建筑卫生系统相关,高密度、高容积率环境存在的卫生安全隐患得到人们的关注。随着武汉轨道交通网络化,站点与站点之间基本形成连片发展,整体容积率较高(图5),站域1000m范围的容积率与确诊人数呈现正相关(图6)。目前武汉的高层建筑过度集中(图7),为避免高密度带来的风险,站域应进行梯度化建设。

图5 站域容积率和确诊病例分布图

图6 站域容积率与确诊人数关系图

图7 武汉局部建筑高度分布图

许多学者提出谨慎建设高密度建筑,因其增加了防疫的难度,但是这种情况目前不可避免,对于现有和未来的高层建筑,应注意以下几个方面:在建筑设计方面,利用自动感应装置,减少对公共设施的接触,如开关、水龙头等,应强调“干湿分离”以及居家隔离的独立办公空间设置。在通风方面,注意住宅户型的南北通风、不同住户在厨卫空间的串风现象,定期检测公共建筑的中央空调,增加垂直电梯的通风。在废弃物处理方面,污水管道、垃圾站是疾病传播的主要途径之一,应加强污水管道的密封设计,增加无人垃圾回收设施。高密度建成环境存在一定安全隐患,通过规划和管理手段,提高公民风险意识,保障公共卫生安全。

3.2 门禁设施和综合体建筑

门禁对内部安全和管理有积极效应,今年疫情期间发挥了公共卫生安全作用,为抗疫管控措施实施提供了支撑。建立合理有效的防御单元可以阻止病毒的传播,保障居民的健康与安全[7]。开放式街区可以实现内部道路公共化,丰富城市道路的“毛细血管”,促进土地集约发展。但新型冠状病毒的爆发让人们开始思考如何在平常街区开放、疫情时期有效管控,开放式街区与门禁设施是否矛盾。开放式街区应该具有弹性和韧性,日常方便出行、疫时有助于防控防疫。加强居民的防控意识,构建开放街区自组织体系[8],推进公众参与,促进开放街区的建设和管理。

大城市的轨道交通站点周边往往会进行综合开发,尤其是商业型站点周边的商业综合体建设。今年疫情期间,多省、市发布关于商业综合体应对疫情的紧急通知,要求做好疫情信息监测。综合体建筑的交通可达性高、人流量大,平常有集聚优势,发生疫情时存在很大风险,如天津宝坻区百货大楼就发生了聚集性感染新型冠状肺炎。对综合体建筑中的人流进行疫情监控,记录人群的活动轨迹,并形成数据资料。一旦有疫情发生,可以快速锁定密切接触人群,模拟传播路径,切断传播途径。

4 公共空间维度的站域规划与应对策略

4.1 韧性设计公共空间

公共空间主要有公园、广场、绿地、体育场、中小学的大面积开放空间、户外停车场、社区活动场地等。1853年巴黎重建计划要求扩大绿地、广场、公园,防止霍乱的传播。1923年日本东关大地震后发生火灾,公园绿地有效阻止了火势蔓延,公共空间的价值与防灾联系在一起。公共空间不仅提供日常便民服务,当灾害发生时还可以作为防灾防疫场所。利用公共空间搭建临时医院、储存救灾物资、隔离灾害传播,为城市应急防控提供重要场所。疫情期间居民的生活圈被压缩,社区周边的公共空间重视度提升,人们普遍意识到公共空间的防灾防疫作用。

对于各类公共空间在规划时不仅要考虑日常生活的需要,还要满足在突发疫情下的需求。新区开发站点时,应从宏观视角统筹安排选址、类型划分、数量、面积大小等。对于已开发站点,注重对现有空间的整理,改善公共空间的连通性,提高公共空间韧性与适应性,从而高效、科学地利用空间资源。公共空间的韧性设计可以提高居民的生活质量,还具有抵御风险的能力。重视营造街道绿地、预留较大块状绿地、防止广场被商业功能占用等,为构建绿色、健康、韧性的公共空间结构提供支撑。

4.2 “平疫转换”公共空间

此次疫情显示出城市规划在应对公共卫生事件的不足,没有充分考虑应急用地预留规划,如武汉的火神山医院在选址问题上遇到了困难。在城市空间尺度,系统安排“留白”用地,不仅为城市发展预留弹性,也为城市安排防灾避灾设施预留空间。在站域空间尺度,“留白”公共空间更多的是对现有资源的归类、整合,在应急状态下可以快速启动与利用,实现救灾功能。“留白”公共空间不是空闲、多余、消极的空间,也不是不予管理,而是建立韧性公共空间的机制框架,提高城市空间韧性,在疫情灾害的关键时期可以为城市提供空间余量[9]。

疫情和灾害不是持续的,具有偶然性和动态变化性的特征。公共空间需要“转换”机制来应对疫情和灾害的发生,减少对城市的不良影响。梳理闲置公共空间,摸清空间种类和使用情况,整合优化空间布局,建立公共空间转换机制。基于“平疫转换”思想,将防疫防灾空间与公共空间统筹考虑。今年武汉临时建设的应急医院,虽然起到了应急作用,但是临时选址的被动性也体现出来。因此,应当做好对公共空间的日常维护,以保证在突发事件时能发挥作用。

5 公服设施维度的站域规划与应对策略

公共服务设施的便利性和服务水平在日常对高质量生活有重要影响,突发疫情时可以保障居民基本生活。今年疫情暴露出武汉公共服务设施存在问题,如应急医疗设施储备不足、医疗布局还有待完善。截至2018年底,武汉全市医疗卫生机构总数为6340个,其中医院398个,基层医疗卫生机构5853个,专业公共卫生机构79个[10]。为应对突发疫情,武汉市卫生健康委员会确定了61家发热门诊[11]、13家方舱医院[12],建设了火神山和雷神山两个集中治疗医院(图8)。通过武汉发热门诊数量与国内多城市比较,发现武汉的人均发热门诊数量偏低(图9)。

图8 武汉应急医疗设施分布图

图9 武汉发热门诊数量与国内多城市比较

5.1 均衡配置公服设施

公共服务设施质量对居民健康产生影响[13],在疫情发生时也起到重要作用。针对郊区居住型站点周边公服设施配置不足、市中心公服设施过于集中等问题,通过不同类型站点组成站点集群区,利用局部的近域式与通道式平衡,增强站点集群区内部的大型公服设施均衡布局,压缩前往大型公服设施距离,较少跨区域的流动。

除了提供基本的公服设施保障基本需求服务,还应建立应急机制和配置应急服务设施。一方面建立应急生活圈机制,平时注重公服设施中人流分布、空气质量、卫生条件的监控与文本资料留存,疫情时能快速启动响应、信息上报、精准判断。另一方面加强应急设施配置,针对传染性疾病的防控,设置核酸监测点、隔离区、监控室,降低居民感染风险和保障基本生活。涉及卫生安全风险的公共服务设施,如活禽市场、屠宰场、生活垃圾填埋场、污水处理场、医疗垃圾存储和处理场等,在规划布局时应当考虑其特殊性,谨慎处理与交通、人口流动的关系,充分考虑公共服务设施存在的卫生安全风险。

5.2 增强公共设施防疫能力

新型冠状病毒疫情暴露出大城市的医疗卫生设施配置不均衡,中心城区床位明显高于周边地区。疫情爆发时大量疑似病例因缺乏医疗卫生设施难以得到确诊和医治,病毒携带者不能进行及时隔离,郊区人员前往市中心就医增加感染风险。因此建议增加郊区的医疗卫生设施,可以围绕城市轨道交通进行布局,使得均衡化布局。疫情期间,需要更多的发热门诊,而平时门诊量小,为避免设置过多造成资源浪费,可借鉴今年上海市增加建设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发热哨点诊室的措施。面对突发的公共卫生事件,临时医疗设施和应急设施布局除了在公共空间预留用地外,动态弹性的规划应对能力也需要增强。

正常情况下,一个城市的医疗需求和供给总量大致平衡。疫情突发会在短时间内增加医疗需求,需要通过其他途径来填补医疗设施。大型公服设施具有防疫潜能,如武汉利用体育馆、高级职业中学、国际会展中心等大型公服设施改造成方舱医院,集中收治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轻症患者。大型公服设施一般均匀分布在城市中,主体空间开敞、无柱,辅助功能空间多,较容易改造为应急医院[14-15]。针对大型公服设施制定需要防疫的相关规范、指南,在设计之初预留对接口,确保作为应急医院使用,疫情结束后也可以快速恢复原有功能。

资料来源:

文中图表均为作者自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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