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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空间正义对资本逻辑的否定与超越

2022-03-24李少霞

理论探索 2022年4期
关键词:正义资本主义逻辑

李少霞 魏 莉

(新疆大学,乌鲁木齐 830046)

正义是人类普遍的价值追求,人类生产生活实践的全过程贯穿着正义原则。作为人类实践的基本领域,空间与正义密切联系,正义是空间的基本价值追求,全球空间正义是维持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基本原则和条件,内含政治空间正义、经济空间正义、社会空间正义、文化空间正义和生态空间正义。其中,全球政治空间正义要求汇聚起空间变革的革命性力量,打破资本逻辑主导下的空间区隔,使落后民族国家被束缚的主体力量得以彰显,构建起共在共生共融的全球空间。全球经济空间正义即正确处理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的关系,改革全球金融体系,为资本的运行制定合理有序的规范体系,加强对资本的引导和监管,界定资本运行的限度与域度,控制资本的消极作用,防止资本野蛮生长操控,阻断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对一些落后发展中国家政治经济生活的颠覆和霸权;并且,全球经济空间正义内含将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与落后发展中国家的线性对垒格局转变为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新兴经济体与落后发展中国家互通的普惠格局这一要求,旨在缩小各国的经济发展差距,维护全球经济空间的安全稳健。全球文化空间正义就是要破除资本对文化的宰制,使文化的发展摆脱资本逻辑的控制,形成相互尊重、和谐共存的局面,构建适合全球文化多元发展和共生共荣的价值整合机制,使各国在文化交流互鉴中消除阻隔,加深世界各国对彼此文化的认知与了解。全球社会空间正义就是要倡导以自由人联合的空间拓宽人的生活和生产空间,使人从受物质力量所遮蔽的深渊中解放出来,自觉构建起以和谐正义为主要特征的空间共享格局。全球生态空间正义就是在否定和超越资本逻辑的基础上,秉持“两个和解”的理念,坚持人与人、人与自然关系的同构性原则,超越单个民族、国家的利益,以全人类整体利益和共同价值为引领,积极倡导和构建维护全球生态空间正义的国际机制,坚持权利与义务的同一性,引导各国参与全球生态空间合作治理,形塑全球生态空间的“共建共治共享”格局,有效规避因全球生态空间价值缺失、正义理念缺乏、治理失衡等诱发的人类生存危机问题。

在全球命运一体化、人类命运息息相关的新态势下,空间利益的合理分配和科学规划已经成为影响国际关系和人类命运的重要因素。然而,资本的空间布展诱发了一系列空间断裂和失衡问题,诸如:全球空间剥夺加剧、虚拟经济空间的风险蔓延、文化霸权滋生、社会空间异化、生态空间生产正义缺乏,给人类带来了危机,在此背景下,以全球空间正义理论否定和超越资本逻辑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

一、全球政治空间正义遏制资本逻辑的空间扩张,营造公平正义的国际环境

全球政治空间正义是全球空间正义的首要前提,是对资本逻辑主宰的“空间剥夺”和“不平衡的世界体系”的摒弃和超越,在合理规制资本逻辑的前提下,倡导构建以平等和谐、开放公正、互通有无为准则的“共建共有共享”的规则体系,使各国在国际政治经济格局中能够享有平等的国际话语权,团结协作、助力公平正义国际格局的构建,为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奠定坚实基础。

首先,全球政治空间正义内含空间生产的合理布局和公平正义,追问资本逻辑不平等的空间布展。资本虽然开创了人类社会空间发展的新阶段,第一次打破了全球空间的各种壁垒,使全球空间成为一个整体。但是资本逻辑主导下的全球空间布展并不是一个利益均沾的过程,而是潜藏着更为深层的渊薮——加速了对落后民族国家的空间剥夺。全球空间正义倡导维护空间秩序,构筑公平正义的国际环境,保障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基本空间权益。

大工业的普遍竞争孕育了现代资本,其不断扩张的内在动力就决定了资本逻辑必然会不断征服空间。马克思指出:“创造世界市场的趋势已经直接包含在资本的概念本身中。任何界限都表现为必须克服的限制。”〔1〕88在资本增殖逻辑的内在驱动下,资本主义摧毁了原有的空间结构和空间系统,在对全球原有空间生产要素配置的基础上构建起符合自身利益的空间系统,形塑了高度规矩化、秩序化和等级化的空间结构。伴随这一等级化空间结构的形成,全球性的空间生产得以扩展和蔓延,资本也逐渐聚集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在资本增殖和竞争的驱使下,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将落后民族国家裹挟进不平等的国际分工秩序中,并逐渐将其边缘化,成为国际政治体制的依附。资本积累的推进和殖民扩张的深入,使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对落后殖民国家的空间剥夺也逐渐具有可持续性。马克思认为:“一旦与大工业相适应的一般生产条件形成起来,这种生产方式就获得一种弹力,一种突然地跳跃式的扩展的能力,只有原料和销售市场才是它的限制。”〔2〕519通过殖民扩张,资本主义国家在海外的原料基地不断得以扩张,平等的货币交易只是形式的平等,其背后潜藏的则是政治权力对空间的形塑和占有,是国家利益主导下的利润回流和资本增殖。全球政治空间正义理论主张整合一切反抗力量,颠覆“中心—边缘”的等级性空间结构,推翻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对落后国家的剥削与压迫,实现全球空间正义。马克思曾以全球空间范围内的阶级斗争统摄和反抗空间剥夺,号召全世界的无产阶级联合起来。哈维也指出:“全球化实际上只是不平衡地理和历史(时空)发展的过程,它为反资本主义斗争创造了多样性的地形,而那些斗争则需要以这样一种方式综合起来。”〔3〕500因此,全球政治空间正义就是要容纳并整合空间,实施空间变革,破除空间不平衡的等级格局,阻断空间的分隔和利益的分化,积极引导资本在全球空间范围内的合理流动,重新构建起公正合理的全球政治空间格局,助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

其次,全球政治空间正义内含空间权力的合理规制和科学导向,揭示资本逻辑主导下空间的权力化。空间是支撑权力合法性的重要场域,但是资本逻辑主导下的空间被权力所操纵,沦为权力运行的工具。资本在全球的空间集聚加剧世界权力的不平等和财富分配的不均衡。空间位置总是具有某种垄断的优势,空间权力的排他性和唯一性强化了空间权力的垄断性,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在资本增殖逻辑的驱使下希冀占有更多的空间以保护他们的垄断权力,获取可预见性的超额垄断利润。但是这种垄断势力必然会将不同国家的文化结构与生活方式置于危险当中,把财富、权力和机遇集中于少数地区和少数人之手,形成空间交换中的非对称性关系。当前,以利润为中心的新自由主义的资本积累体制不仅不能消除这一不平衡的非对称关系,反而使这一不平衡的空间关系不断凸显出来。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依赖对空间的高度垄断权限制了地区间资本的空间流动,以一种不对等的空间交换方式榨取超额垄断利润,权力集聚的非对称性必然会带来全球财富分配的不均衡。

在新的全球化时代,资本已经成为一种跨越区域的强大空间性权力,成为塑造全球空间形态的重要力量。在以“民族—国家”为主导的政治体系中,旧的全球秩序已经退出历史舞台,新的全球秩序还没有建立,全球资本在这一断裂期接管了旧秩序丧失的权力,依托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剥夺了落后国家独立管理和发展本国政治经济的职责,鲍曼曾指出:“在全球化这场卡巴莱歌舞表演中,国家就要跳脱衣舞。到节目结束时,它光溜溜地只剩下了遮羞布:镇压权。民族国家的物质基础被摧毁了,主权和独立被剥夺了,政治阶级被消除了,它也就成了那些大公司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保安部门。”〔4〕63全球政治空间正义就是要合理引导资本和权力的空间流动,破除资本逻辑对空间的超额垄断势力,实现财富分配的均衡性和利益分配的对称性。

最后,全球政治空间正义内含以共产主义空间革命为旨趣的空间解放,洞悉和否定资本逻辑的矛盾之源。资本逻辑主宰下的无产阶级生活在“普遍的痛苦”和“普遍的不公正”之中,在资本全球空间流通中,资本以时间消灭空间的方式操纵着国际分工,将不同的民族国家拼接成同质性的复合体,但是,这种拼接“有时是伟大的,有时是通过哄骗,但在更多的时候是通过施加无情而粗野的强力”〔5〕4。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之间存在难以调和的利益冲突表现在:第一,资产阶级为追逐剩余价值的最大化,无限度地剥夺无产阶级,突破了无产阶级身体空间的限制,使无产阶级的身体空间衰竭。他们“零敲碎打地偷窃”工人吃饭时间和休息时间,没有任何怜悯之心。麦克贝恩医生曾指出:他在陶工中间行医25年,发觉这个阶级在身高和体重方面显著退化——即“陶工一代比一代矮,一代比一代弱”〔2〕284。北斯塔福德郡医院主任医生阿利奇指出:“他们(指陶工)一般都是身材矮小,发育不良,而且胸部往往是畸形的。他们未老先衰,寿命不长,迟钝而又贫血,他们常患消化不良症、肝脏病、肾脏病和风湿症,表明体质极为虚弱。”〔2〕284-285。第二,如何规训工人的身体空间是资产阶级政治策略的重要一部分。资本的空间化运转在很大程度上割裂了工人生存空间的整体性、宰制了工人总体性的劳动空间,高度细化的社会分工使工人被局限于固定的劳动场所,成为一种可代替的机器部件和受局限的动物。资本的权威割裂了整体性的劳动空间,压制和约束着工人的身体空间。马克思曾明确提出旧式社会分工的局限性:“当分工一出现之后,任何人都有自己一定的特殊的活动范围。”〔6〕537第三,以物化逻辑为主导的资本空间运转在与空间的双向作用中秉持最大限度创造剩余价值的基本原则,只是以抽象的、自然的视角理解人的存在,片面地将人视为创造物质财富的机器和手段,而忽视了人的主体性地位和多样化需求。资本以赤裸裸的金钱关系代替了人和人之间温情脉脉的关系,以物与物之间的交换关系代替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关系,褫夺了人的自由全面发展需求,加剧了人的身体空间的单向度化。

全球政治空间正义强化对人的身体空间的解放,号召无产阶级要以革命者的姿态抵制资本主导下的空间生产,消除空间中的异化和压迫,构建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空间。资本主义制度下的身体空间“通过与资本积累动态之间常常是创伤性的、冲突性的关系而形成”〔7〕48,因此,变革资本主义社会的政治空间非正义就必须立足于资本主义机器大工业中的受压迫的身体空间,将其作为空间革命的起点,破除枷锁,打破工具理性化的“他者空间统治”,实现自由。以自由人联合的空间将为无产阶级提供政治革命的可能性空间,拓宽人的空间革命道路,使人不再被拘束于外在物质力量所控制的牢笼中,彰显无产阶级变革现实世界的革命主体力量。

二、全球经济空间正义有助于解决资本逻辑的内在困境,有效规制资本逻辑的衍生

资本逻辑蕴含资本逐利和增殖过程中展现的内在规律和必然趋势。伴随资本主义世界市场的开辟,资本的虚拟化和金融化逐渐成为资本全球扩张的一种重要手段,资本逻辑衍生的内在困境在全球空间蔓延的主要表现是虚拟资本的恶性膨胀诱发虚拟经济空间的风险问题。全球经济空间正义就是以全球公正、安全和有序尺度追问资本逻辑的矛盾困境,有效规制资本逻辑的衍生。

首先,全球经济空间正义以全球公正尺度介入全球经济发展和利益分配,在抵制资本对全球经济的盘剥中重塑经济全球化样态。资本的逐利本性决定了资本离开利润便会死亡。为追求更大的利润和价值,资本会在不同的行业中游走,并与利润高的行业紧密相连。一旦某一行业的利润下降,资本便迅速撤出这一行业。在资本主义国家内部,资本为占有财富盲目投资生产,不断压榨和剥削无产阶级,造成国内生产过剩,人民消费水平萎缩,贫富差距拉大。资本主义私有制下的“生产过剩”并不是“绝对的生产过剩”,而是“相对的生产过剩”。资本的相对生产过剩与劳动人民的贫困总是存在于同一空间中,是相伴相随、无法克服的矛盾。马克思指出:“一切真正的危机的根本的原因,总不外乎群众的贫困和他们的有限的消费,资本主义生产却不顾这种情况而力图发展生产力,好像只有社会的绝对的消费能力才是生产力发展的界限。”〔8〕548全球化时代,资本不再局限于一国范围之内,而是冲破民族国家的界限,在全球范围内游走,剥夺全世界人民的财富。全球财富被不断地聚敛于少数国家之手,广大发展中国家则愈来愈贫困,形成全球范围内两极分化的局面。资本在全球范围内的扩张和布展使资本主义国家内部生产社会化和生产资料私人占有的矛盾在全球上演,诱发全球范围内商品价格的波动。全球经济空间正义秉持公正的原则推进全球经济空间的重塑,旨在强调各国要秉持互利互惠的基本原则,共同推进普惠共享、健康可持续的全球化,积极规制和引导全球利益分配的公正化,将蛋糕做大的同时分好蛋糕,释放全球化的正面效应,使各国在互通有无中共享全球发展的福祉,构建普惠、共赢、平衡的全球经济发展空间。

其次,全球经济空间正义以全球安全尺度介入虚拟经济空间,揭示了货币资本金融化和资本空间虚拟化的潜在困境。虚拟资本的出现使得以前与空间相耦合的剩余价值的生产成为一种脱离空间的自行增殖的货币资本,将整个空间和社会总资本也纳入虚拟的信用体系当中,抽象的空间成为满足资本无限增殖的场域,与之相适应,剩余价值的积累也成为一种超越时空的虚拟数量化存在。由于虚拟资本的利润是一种预期的收益,与现实资本总是处于一种不对等状态,因此,因现实中社会总资本的短缺和剩余价值量的减少所引起的货币积累风险就必然地转嫁至信用体系当中。资本的抽象空间被进一步虚拟化,丧失了其全部的构成性要件,成为一种只供货币资本无限增殖的虚拟化存在。这一系列后果均归因于资本主义所有制关系的内在不合理。信用资本占据资本主义体系的主导地位使虚拟经济空间也完全被金融化的货币控制,金融资本成为肆意控制资本空间的决定力量。为保证剩余价值的实现,资本抽象空间的空间属性和时间要素均被虚拟化。“随着信用制度的发展,像伦敦那样大的集中的货币市场就兴起来了……因此,这帮赌棍就繁殖起来。”〔9〕570当空间被虚拟化以至退场后,以“物”的形式出现的社会空间也被虚拟化,全球经济空间则演化为虚拟的、跨越空间界限的货币增殖空间。经济全球化的深入推进使全球金融资本以跨国公司的形式在全球空间布展,通过对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剥夺实施垄断利润的积累,占据全球金融霸权的主导位置。一方面,虚拟资本的不断膨胀使那些本来就生产过剩的虚拟商品造成虚假需求,从而诱发实体经济生产出更多的剩余产品,滋生社会的生产过剩。另一方面,金融资本的全球化使巨额财富源源不断地流入资产阶级的少数人手中和世界主要金融中心,进一步加剧了全球贫富差距,使劳动人民更加贫困,消费水平下降。全球经济空间正义深入洞悉了资本金融化诱发的矛盾困境,旨在倡导要合理规制和引导虚拟资本的发展,在处理好总量控制与适当扩容的基础上,合理推动全球实体经济的融资,使全球资本市场充满活力的同时积极稳妥地推进资本市场改革,实现全球经济空间的安全稳健,不断满足世界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最后,全球经济空间正义以全球有序尺度介入虚拟经济空间,在批判货币体系的扭曲化和资本空间的危机化中改变资本的发展样态。在资本主义社会,资本和货币对于空间具有抽象化和虚拟化的作用,凭借这一能力,货币资本便可以将资本内部生产和交换的空间矛盾统摄于资本自身的周期运转中,实施风险转嫁。马克思指出:“在普遍危机的时刻,支付差额对每个国家来说,至少对每个商业发达的国家来说,都是逆差,不过,这种情况,总是像排炮一样,按照支付的序列,先后在这些国家里发生。”〔9〕557这就说明,不管是虚拟资本还是现实的货币资本,其承担风险的能力是有限的,当经济危机超越这一限度时,必然会衍生出资本主义制度的强大力量。从虚拟资本的衍生机制来看,虚拟资本构建的虚拟经济空间虽然根源于现实的经济空间,但因其储存规模与现实的社会财富不相符合,其本身的交换性和流通性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和风险性,这就决定了虚拟资本在一定程度上是诱发经济危机的直接导火线。随着虚拟资本的发展,人们便滋生出一种错觉,好像一些资本都会无穷地增加,因为,同一债券在不同人的手中会以不同的形式增加。这样,卖空买空和投机交易成为资本主义市场交易中的普遍现象,也成为诱发经济危机、导致虚拟经济膨胀的主要风险因素。当现实的资本因其有限的空间生产能力不可能满足虚拟资本无休止的投机活动时,虚拟资本潜在的风险便以空间危机的形式表现出来,以强大的破坏性力量从某一空间向全球空间扩散,推进货币资本的金融化效应在全球空间中掠夺,以填补财富缺口,为金融危机的爆发埋下了伏笔。全球经济空间正义倡导要深化全球金融体制改革,在完善全球金融体制的进程中,合理矫正金融市场的过度投机倾向和行为,使其趋于理性化,实现金融空间秩序的稳定。

三、全球文化空间正义廓清资本逻辑的文化宰制,破除文化霸权的掣肘

伴随资本主义在全球空间的扩展,资本主义文化也不断向其他民族和地区渗透,文化殖民与文化霸权、资本与文化的共谋等一系列负面效应成为制约全球文化发展的重要因素。全球文化空间正义旨在坚持全球文化的多样化,在尊重不同文化独立发展空间的基础上推进文化的交流互鉴和共通共荣,培植不同文化多元共存的全球空间环境。民族文化是各民族人民在长期的社会实践中形成的宝贵结晶,体现该民族衡量真善美的价值标准和核心价值观,对于形塑民族成员的价值观、世界观和人生观具有重要的功能。因此,培植民族文化的发展空间对于维护世界和谐、促进全球文化多样性均具有重要意义。

首先,全球文化空间正义有利于规避资本空间生产进程中的文化霸权现象,推进文化的多元发展。资本逻辑主导下的全球化进程不仅带来了全球经济危机,也加速了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对广大发展中国家实施文化霸权和文化扩张的进程,不断冲击着广大发展中国家的文化安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为实现本国与其集团利益的最大化,强行将本国的主流价值观输入其他地区,企图排挤、打压和侵袭异质文化,使本国文化在他国畅行,在文化上实现压制他国的目的。冷战结束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意识到单纯的经济封锁和军事制裁已经难以满足现实需求,必须采取综合性的强权政治手段,突出以宗教信仰、道德规范、价值观念为主要形式的文化渗透,将资本主义国家的法治理念、民主观点、价值观念植入落后的发展中国家,从而搭载全球化的快车,向全球实施文化扩张和文化霸权,维持和巩固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在全球事务中的话语权和主导权。文化霸权和文化扩张泯灭和消弭人类文化的多样性,将对人类文化的长久发展产生严重威胁。全球文化空间正义秉持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互鉴与交融原则,在维护广大发展中国家文化发展自主权的基础上倡导不同文化在交流互鉴中构筑全球文化发展的多元性,正确认识文化多样性和单一性的对立统一关系,为不同文化的发展提供安全的国际空间,有效规避资本空间生产进程中的文化霸权现象。

其次,全球文化空间正义有利于破除资本驾驭文化而结成的共谋关系,肃清资本对文化的宰制。人不仅是一种物理性的存在,更是一种文化性的存在,人对现实世界的观念把握和认知决定了人能以鲜明的实践特性再现和重塑空间,人的文化创造活动一旦触及任何实在的空间,便具有了文化的形塑力和审美性。物质生产与精神生产相伴相随,伴随物质生产性质、形式、规模的改变,精神生产的性质、形式、规模等也要相应变化。因此,要考察物质生产与精神生产之间的关系,就必须将物质生产本身作为一种范畴,从物质生产入手。世界市场的开辟使资本逻辑冲破民族国家的地域限制,资本主义大工业在资本主导下将触角延伸至各民族国家,使其生产具有世界性。相应地,精神生产也具有了世界性,“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来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赖所代替了……于是许多民族的文学成了世界的文学”〔10〕35。资本主义的空间扩张和地域渗透,也加剧了资本对文化的宰制,文化殖民成为资本推挤空间扩张的一种重要手段。凡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到之处,均将资本主义代表的价值理念、生活方式在空间中辐射,“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11〕404。伴随资本全球空间扩张进程的推进,文化的发展越来越受到资本逻辑的宰制。马克思曾指出,“随着资本的统治的发展,随着那些和创造物质财富没有关系的生产领域实际上也日益依附于资本”〔2〕239,于是,“一切职能都是为资本家服务,为资本家谋‘福利’”〔12〕298。一旦文化与资本结成共谋性关系,文化便体现出资本的权力和意志,维护和体现资本的阶级关系。在资本全球化进程中,文化与资本的共谋关系在城乡关系中具有显著的体现。伴随资本的全球空间扩展,城市与乡村之间的社会空间关系发生深刻的重组与变迁,城市日益成为资本与空间生产要素的集聚地,呈现强大的空间辐射和聚集效应,是资本主义文明的载体,而乡村则日益衰败,原来充满生机活力的乡村蜕变为人口不断流动、环境恶化加剧、竞争激烈的资本主义大工业生产场所,资本将一切封建的、宗法的和田园般的关系均已破坏,利己的物化关系和利益关系代替人与人之间的一切社会关系。资本主义文明的空间辐射虽培植了资本主义的价值体系,推动生产力的快速发展,但其必然会造就文化的同质化空间,为资本拜物教和空间拜物教敞开通行的大门。全球文化空间正义倡导文化生产和分配的公平公正,尊重各国文化发展的独立性和多样性,深刻回应和解答了人类文化事业发展所面临的资本宰制的困境,在遵循人类文化繁荣发展的致思理路的基础上超越资本与文化共谋的全球发展样态,为人类文明谱写新的篇章。

最后,全球文化空间正义有利于消除逆全球化带来的文化负面效应,保障各国在文化领域中分享全球利益。一段时期以来,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在资本、技术等方面强势推行逆全球化,加速了民粹主义、种族主义等政治运动的衍生,使全球化的公共价值观和政策难以维持,为一系列闭关自守的思想观念提供了更大的传播空间,成为主导这些国家的主流意识形态。逆全球化对文化发展带来的负面影响主要体现在:第一,逆全球化冲击了全球文化的合作机制,使不同国家的文化存在误解和敌视,加剧了西方国家在国际文化交往中的霸道和任性,挤压和侵占了广大发展中国家在文化领域中的利益空间,既支离了各国文化之间固有的联系,使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渠道和对话机制陷入停滞,也强化了文化格局中固有的权力支配关系。第二,逆全球化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全球文化发展的不确定性,加速了民粹主义、保守主义等社会思潮的兴起,使西方发达国家以强硬的对抗政策捍卫自身的利益,强力抵制全人类的共同价值,破坏了全球文化多样化、开放化、流动化的发展趋势,长此以往,必然会带来偏狭的种族主义、极端主义、文化的断裂性分化、群体分裂在全球盛行,诱发不同国家的偏见和仇恨,形成强大的政治和意识形态冲突和分歧,使文化权益的冲突和碰撞不再局限于某一个国家,而是从一个空间转移向另外一个空间,与政治、经济等领域的矛盾和冲突纠缠在一起,导致文明冲突加剧。全球文化空间正义倡导在审视和把握区域和全球文化发展的复杂性和关联性的基础上,重建文化和谐发展的空间,为不同国家文化间的交流、合作和依赖创造更多的空间,整合文化发展的共识和经验,使全球文化适应政治、经济和社会形势的发展,推动全球文化秩序的重建和文化格局的协调发展,使不同国家相互差别、独立的文化系统紧密联系,开展有利于全球文化安全的积极行动。

四、全球社会空间正义根除资本逻辑的异化弊病,推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

资本逻辑开创了人类发展的新目标,但是,目标的无限性与资本的有限性使资本与劳动之间的竞争只能服务于少数人的需求。资本的逐利本性驱使人们无止境地追求剩余价值,“人的类本质,无论是自然界,还是人的精神的类能力,都变成了对人来说是异己的本质,变成了维持他的个人生存的手段。”〔6〕163为获取更大的剩余价值,资本不断重组和占有空间,人的生活空间和生产空间被高度压榨,人的发展空间丧失。全球社会空间正义追溯资本逻辑对人的物化占有和精神吞噬,在揭露人的生存空间异化和人的发展空间丧失的基础上,探求人的全面发展,实现人与人自身、人与人的统一。

首先,全球社会空间正义内含人与自身的统一性,追究资本逻辑对人的物化占有和精神吞噬。“创造资本关系的过程,只能是劳动者和他的劳动条件的所有权分离的过程,这个过程一方面使社会的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转化为资本,另一方面使直接生产者转化为雇佣工人。”〔13〕821资本的获得建立在严重的阶级剥削关系上,工人创造了巨大的物质财富,但是财富却最终归资本家所有,工人依赖于资本和机器而活,成为资本和机器的附庸。当资本家占有绝大多数的劳动产品时,工人却只能占有一小部分,“只得到他不是作为人而是作为工人维持生存所必要的那一部分,只得到不是为了繁衍人类而是为繁衍工人这个奴隶阶级所必要的那一部分”〔6〕122。这样,资本主义社会的物质生活空间便会出现严重的两极对立,即无产阶级一无所有,资产阶级却趾高气昂;工人“战战兢兢,畏缩不前”,资本家“笑容满面,雄心勃勃”,那些对于资本家来说是最富裕的状态,对工人来说却是赤贫。在资本主义社会,生产社会化和分工协作是其主要特征,依靠雇佣劳动榨取剩余价值是其主要目的,与这一生产方式相适应,产生了特殊的资产阶级意识形态,即资产阶级的思想占据主导地位,宰制着精神空间。马克思和恩格斯曾指出:“占统治地位的思想不过是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关系在观念上的表现,不过是以思想的形式表现出来的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关系。”〔6〕550因此,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囊括了与之对应的资产阶级的精神面貌,即资产阶级的思想、意识形态、文化。以物化劳动和资本增殖为本性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为获取更多的商品,实施精细化的分工,使工人隶属于生产过程的某一环节,彻底改变了个体的劳动空间,压制了工人多种多样的生产才能,工人成为愚昧无知的片面性人,丧失了精神发展空间,商品、货币和资本的现实逻辑充斥了人与自身统一的基础。全球社会空间正义就是要瓦解和超越资本逻辑,消解人在“非神圣形象”中的自我异化,超越资本对人的奴役和压制,拯救人的自由自觉的本性,通过劳动的解放实现人的解放。

其次,全球社会空间正义构建合理的空间秩序,揭示资本主导下人的生存空间的异化。资本的根本目的就是获取剩余价值的最大化,资本的驱利本性在其现实性上表现为资本对于空间的无限占有和重组。为了更大程度地占有空间,从空间上夺回在时间上失去的东西,资本家将工人和生产资料集聚在同一空间,使工人的生活空间和生产空间分异。生产资料的集中和工人的集聚使工人的生存状况更加悲惨,这种悲惨状况主要体现在:第一,工人的住宅短缺,居住状况日益恶化。恩格斯曾指出:“今天所说的住宅短缺现象,是指本来就很恶劣的工人的居住条件因为人口突然涌进大城市而特别尖锐化。”〔14〕250住宅短缺不仅加剧了社会的矛盾,而且也使城市的治安状况恶化,诱发了城市生态环境的污染。第二,工人的工作空间恶化、工作制度严苛。以女缝纫工为例,他们在工厂中面临三种灾难,即劳动过度、空气不足、营养不够或消化不良。工人住在低矮、拥挤、满是尘土的或潮湿的工作室,肮脏而闷热的空气,累死成为资本主义社会的普遍现象。资本家以最残酷、最龌龊、最卑鄙的手段对工人实施剥夺。全球社会空间正义的本质就是要消除资本主义制度下人的生存空间异化,摆脱资本逻辑对工人生存空间的宰制,破除社会空间被挤压、社会规则被遮蔽、社会功能受限的现象,构建合理的空间秩序,使人们能够公平、公正地享受空间生产和空间资源配置中的权益,实现空间产品和空间资源的生产、占有、利用、交换、消费的正义,为人的发展提供良好的空间。

最后,全球社会空间正义强化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追溯资本主导下人的发展空间的丧失。作为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交换过程,劳动的本质就是主体客体化,即不断满足人的生存和生活需求;作为价值增值过程,其核心目的在于创造出成倍的、多于预付部分的结果,用于资本积累和扩大再生产,因此,生产剩余价值是资本主义生产唯一目的。在资本主义社会,一切剩余价值均是由可变资本创造的,不变资本不能生产剩余价值,并且,可变资本所凝结的工人的劳动量的大小就决定了剩余价值的多少。工人工作的时间越多,生产出的剩余价值就越大,资本家要想获得更多的剩余价值,就必须最大限度地占有工人的劳动时间。如何科学规划和占有工人的劳动时间并使之服务于剩余价值的生产成为资本家的任务。伴随剩余劳动时间的增多,工人消耗的体力越多,获得的能够维持自身生命需要的生活资料就越少,工人便没有更多的机会从事科学、艺术等创造性的活动,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开展社会交往,发展自己的自由个性。工人被长期禁锢于片面的生产环节之中,体现出严重的片面化和贫瘠化,发展空间被剥夺。因此,我们可以看出,资本主义制度下工人的悲惨境遇以及发展空间丧失的根源在于工人劳动时间的被剥夺,资本家精细谋划和安排工人的时间,迫使工人要想维持自身的生存,就必须将自己的全部时间用于剩余价值的生产中,工人沦为剩余价值生产的工具,丧失了发展自身的时间和空间。当资本家最大限度地占有工人的劳动时间时,人的发展空间也就被压缩;当个人没有自由的时间去发展自己,被当作资本的奴隶和赚钱的机器时,人完全处于片面的、异化状态,连一头载重的牲口也不如。全球社会空间正义就是要将“异化的空间”转为“正义的空间”,在推翻资本主义制度的基础上为人腾出时间和空间,使个人在文艺、科学等方面得到发展,为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奠定良好的基础。

五、全球生态空间正义揭示资本逻辑的反生态性,构建和谐的生命共同体

资本主义生产力的发展使人类对于自然空间的全面利用成为一种新的可能。秉持工具理性的价值准则,资本主义将自然空间作为资本扩张和资本积累的重要载体。资本逻辑主导下的空间生产虽然是一部文明演化史,但是,“文明是一个对抗的过程,这个过程以其至今为止的形式使土地贫瘠,使森林荒芜,使土壤不能产生其最初的产品,并使气候恶化”〔15〕311。全球生态空间正义聚焦人与自然的统一性原则,在深刻揭示资本逻辑反生态本性中追问资本逻辑的矛盾困境,有利于构建和谐的生命共同体。

首先,全球生态空间正义重塑人与自然之间的整体性价值,深层揭露资本的反生态本性。资本内含的反生态性决定了生态危机是资本主义无法克服的矛盾,对资本主义生态危机的探究必须要将其与资本主义的整体性审视联系在一起。恩格斯曾指出:“文明每前进一步,不平等也同时前进一步。随着文明而产生的社会为自己所建立的一切机构,都转变为它们原来的目的的反面。”〔16〕147资本主义加速了人类物质文明的快速发展,但却衍生出一系列的社会性问题,资本主导下的工业革命虽然增强了人类对于自然的支配力,却加剧了人类对于自然环境的破坏,使人与自然的关系走向异化。生态危机是资本主义现代化的重要特征之一,其显著的表现就是自然资源的严重短缺、生态环境的极端破坏、水流、空气、土地等的严重污染。资本扩张的目的虽然是经济增长,但是其背后潜在的本质是生态扩张。在经济无限增长的驱动下,资本家依据其强大的经济实力主宰着科技,实施生态扩张。资本积累的每一步总是以生态破坏和环境污染为代价的。“这种积累一直要靠全球环境不断被系统地剥夺其自然财富得以维持。环境被蜕变成了索取自然的水龙头和倾倒废料(经常是有毒废料)的下水道。”〔17〕127资本积累得越多、扩张得越深入,对于自然的宰制也就越严重。全球生态空间正义秉持正义和有序原则,在突出人与自然之间的整体性价值的基础上,以同构性原则协调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合理引导和规制资本的边界,构建共享的生态空间。

其次,全球生态空间正义强调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的构建,深层揭露资本支配的现代性关系。资本支配的现代性关系体现的是资本逻辑对自然空间的主导,为追逐剩余价值的最大化、加剧资本的运转和集聚,资本家不断地向自然索取更多的生产资料,将自然纳入资本的有用体系中,“以便发现新的有用物体和原有物体的新的使用属性”〔1〕89,占有和全面攫取利润。“资本破坏这一切并使之不断革命化,摧毁一切阻碍发展生产力、扩大需要、使生产多样化、利用和交换自然力量和精神力量的限制。”〔18〕390资本逻辑推动现代化的方式主要表现为过度挤压自然空间、挖掘自然资源和严重破坏生态环境,使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严重恶化。全球生态空间正义秉持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整体性价值和原则,突破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困境和人与自然二元分化的传统思维,在坚持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的基础上依据自然发展的根本规律,充分利用自然、保护自然和改造自然。全球生态空间正义并不是靠某个国家或某个地区的努力就能实现的,而是需要全人类整体的努力,需要各国的通力合作。当前,资本的高速运转不仅加剧了本国空间内人对自然的攫取,而且也将人与自然的矛盾转移向其他地区,使全球的生态空间严重恶化,人与自然处于两极对立之中。全球生态空间正义秉持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命共同体理念,遵守自然发展的基本规律,以和谐性和包容性原则统筹应对资本逻辑对自然空间的宰制,以“共生共有共享”的价值理念和发展方式提升发展的内在动力,在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内在逻辑中重塑发展理念,推动人与自然的生命共同体的构建,深刻揭示了资本主导环境和盘剥自然的驱利性和片面性。

最后,全球生态空间正义秉持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原则,科学揭示国际生态空间差序正义的困境。全球生态空间正义在其本质上就是全球资源环境配置的公平公正问题,是一种权利与义务、责任与利益的平衡,即资源享有的权利与生态环境保护的责任应该平等分配。但是,就目前的全球现状而言,利益的享有与全球生态责任的承担处于不对等的地位。西方的一些发达国家在完成工业化后,积累了强大的社会物质财富,占据国际生产、分工和贸易的主导地位,发展中国家则处于被支配的地位。资本的全球扩展使发达国家不断将资源消耗型产业转移到发展中国家,不仅污染了发展中国家的生态空间,而且从中获得巨额利润。相对于经济实力和发展程度,发达国家应该比发展中国家投入更多的资金和技术、承担更多的责任以保护全球生态空间。但是,发达国家掌握着国际规则的制定权,一方面,他们刻意忽略和回避其与发展中国家的发展差距,强调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在维护全球生态空间和保护全球生态环境方面要承担同等重量的责任。另一方面,为维护发达国家自身的发展利益,一些发达国家凭借其掌握的国际话语权,在享受权益的同时却拒绝承担保护国际生态的义务,退出全球生态公约。全球生态空间正义秉持享受生态权利与承担生态义务对等的基本原则,强调要尊重历史和各国发展的基本现状,在坚持平等自由、“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的基础上,合理构建全球生态空间的差序正义格局,号召世界各国要积极携手应对全球的气候变化,保护全球的生态环境,为人类的生存发展提供良好的生态空间,满足全球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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