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门》与《茨冈》的比较研究
2022-03-24申俊
申 俊
(云南师范大学文学院,云南 昆明 650000)
梅里美的《卡门》自问世以来便受到世界各地的热烈欢迎,无数次改编为歌剧、舞台剧、电影等,产生了巨大影响。《茨冈》作为普希金过渡到现实主义创作之前的最后一部浪漫主义叙事长诗,也被多次改编为歌剧、舞剧。并且梅里美不止一次表示深受普希金影响,且两部作品在情节、人物、主题等方面都有很多相似之处,而关于两部作品的比较在国内还没有专门的论文发表,所以作此研究是有必要的。梅里美是法国翻译普希金作品的著名译者之一,翻译了《黑桃皇后》《暴风雪》《驿站长》等名篇。对于普希金,梅里美是极力推崇的。有一次几乎当着雨果的面,毫不犹豫地称普希金是当代最伟大的诗人,他认为:“普希金的诗歌,似乎是以奇特的方式,从最冷静的散文中开出的一朵鲜花。”[1]这也就不难推测出梅里美会在具体的作品中致敬或者借鉴普希金的作品了。在《卡门》中,卡门自称是一个波西米亚人,而《茨冈》中,阿列哥的妻子金斐拉是茨冈人。其实茨冈人和波西米亚人都是来自一个族群,都是古罗姆族的一支,散布于西班牙、北非和法国南部,他们把埃及视为发祥地,故吉普赛人、埃及人、波西米亚人、茨冈人往往混同。法国人称其为吉普赛人,俄罗斯人称其为茨冈人,为表述方便,下文统称吉普赛人。
一、《卡门》在情节上对《茨冈》的扩写
两部作品都讲述了一个相似的爱情悲剧:一个外来青年与一个吉普赛女郎相恋,而后吉普赛女郎移情别恋,在悲伤与愤怒之下,青年最终杀死了吉普赛女郎的悲剧。所不同的是,在《卡门》中,唐何塞杀死卡门之后自首,也就是以另一种方式自杀;而《茨冈》中的阿列哥在杀死情夫与妻子金斐拉之后被赶出了吉普赛人的群体。上文提到过,《卡门》与《茨冈》的故事情节大体相同,两者都是外来青年爱上吉普赛女郎,随后加入到吉普赛人的群落,由于受不了女郎的移情别恋,青年最终杀死女郎的悲剧。但由于《茨冈》是一首篇幅不算太长的叙事诗,在题材和篇幅的制约下,塑造人物形象时并没有用更多的情节和细节使之更为丰富。从男主人来说,诗歌没有详细交代阿列哥是怎么来到吉普赛人群落的。“金斐拉,她来了;在草原上,有个小伙子跟在她身后”,男主人公阿列哥就此登场了。至于加入吉普赛人的群体,诗歌也没有过多描述,只是说:“在那片旷野上遇见了他,邀他来野营里住上一宿/他想跟我们一样做一个茨冈人/法律在迫害着他/我将做他的女友/他愿意跟我们四处漂流。”[2]241至此阿列哥就加入到了吉普赛人的群落。至于金斐拉是怎样和阿列哥遇见的,阿列哥怎样爱上的金斐拉,以及诗歌中提到的“法律正在迫害着他”到底阿列哥为什么触犯了法律触犯了什么法律,诗歌全是空白,但这也恰恰是普希金之所以是天才诗人的表现,他将这些前奏以高度提炼,一笔带过,然后重点将笔墨放在描绘吉普赛民族的流浪生活上。似乎在一个以天为被,以地为铺的流浪民族中,女子突然带来一个外邦男子一起生活也并非是值得诧异的事。这样的安排使得诗歌处于一段因果逻辑的真空之中,加上诗歌的异邦情调,使得诗歌的意蕴悠远、飘渺。那么上面的那些问题:女郎与青年怎样相识、相恋,法律怎样迫害着青年,答案是什么,在普希金的诗歌里已经不重要了。关于这些问题,梅里美用自己天才的想象和作家的直觉给了答案,只不过是从诗歌到小说、从阿列哥到唐何塞、从金斐拉到卡门。在《卡门》中,唐何塞来自哪里,卡门和唐何塞如何相遇、相恋是通过唐何塞的回忆来叙述的。唐何塞是纳瓦拉人,因为打架伤人不得不离开家乡,在路上遇到军队,参军后被派到塞尔维亚卷烟厂当警卫。这个卷烟厂就是卡门和唐何塞相遇相识的地方。梅里美用浪漫的笔调写了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卡门在众人瞩目下走来,看到了唐何塞便朝他索要链条,在戏虐几句之后,将她嘴里叼着的那朵合金花,用拇指弹到了唐何塞的额头上。一朵合金花,一条红裙子,一双摩洛哥红皮鞋,也就成了卡门的经典形象,几乎在所有以《卡门》改编的歌剧、电影,卡门都是以此形象出现。唐何塞就这样爱上了这个吉普赛女郎。在文中这样描述到:“先生,这一击,我真像中了一颗子弹……等她进车间之后,我才瞧见那朵金合欢花,掉在我的双脚之间的地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俯身拾了起来,还好没让弟兄们看到,宝贝似的塞进军医口袋里。我干的头一件蠢事!”[3]52在诗歌《茨冈》中写到的“法律正在迫害着他,但是我将要做他的女友。他的名字叫阿列哥,他啊,他愿意跟我们四处漂流”。对应在小说《卡门》中,变成了情节跌宕的故事,唐何塞和一个军官为了卡门打了起来,唐何塞受了伤,并意外杀死了军官,就触犯了法律,也就是法律正在迫害着他,在卡门的悉心照顾下好转,并且卡门规劝唐何塞加入到她的走私团伙。她这样说道:“ 现在国王不供你米饭和鳕鱼了,你就得考虑自谋生路了……倘若你会干,不让民团和海岸警卫队抓住,就会一直过着王爷一般的生活。”[3]62自此唐何塞就加入了她的队伍,加入了这个吉普赛人的走私团伙。从故事情节看,《卡门》似乎就是《茨冈》的扩写版。不管是《茨冈》还是《卡门》,似乎悲剧的结尾早已在暗中注定。《茨冈》中,金菲拉在阿列哥的耳边唱着吉普赛人的歌谣“年老的丈夫/凶狠的丈夫/杀死我吧/烧死我吧/我在爱着另外一个/即使是死/心不转移”[2]256。预示着这对年轻恋人的悲剧结局。在《卡门》中,卡门不止一次的说过她会为唐何塞带来不幸。[4]甚至到故事的最后,卡门对唐何塞说:“我一直有这个念头:你迟早会杀了我。”[3]72这些伏笔都暗示着这对恋人的注定灭亡。两部作品在情节上都善于用隐喻和象征暗示故事的结局,作品在结尾和高潮相互呼应。
二、人物性格的异同
从人物性格上看,两部作品有异曲同工之妙。首先,两位男主人公——阿列哥、唐何塞作为非吉普赛人的外来者,他们都有一种勇敢的冒险家精神,向往或是爱慕的情感就可以促使他们冒险和流浪。阿列哥厌恶现代文明就可以从熟悉的城市逃离到吉普赛人的原始生活。唐何塞仅仅因为对卡门的爱慕就可以放弃一个军人的职责,放掉被押送的卡门,杀死卡门的追求者。并且他们在性格上都有逃避,犹豫的弱点。阿列哥是忧伤的,并且是无法改变的忧伤,这种忧伤使得他无法全身心的爱一个人,带着怀疑与不信任,他爱得犹豫,爱得不安。唐何塞的犹豫和逃避表现得更加具体,在他一次次因为卡门的“不忠”而恼怒时,他不止一次地下定决心不再理会卡门,可偏偏一次次的失败,成为感情的俘虏。这种犹豫在最后决定杀死卡门的时候达到高点。再次,阿列哥、唐何塞作为吉普赛女郎的丈夫,他们的婚姻、爱情很难说得上幸福。他们在爱情里是不安的,在他们心里始终有一种情感上的威胁——他们的爱人会离他们远去。为此阿列哥在睡梦里都在怀疑金斐拉的真心,呼唤金斐拉的名字;唐何塞一次又一次地杀死卡门的追求者和一切和卡门有亲密关系的男人。
但这两个人物性格在相同之外,又有关键的不同。总的来说阿列哥的悲剧命运是自己主导的结果,而唐何塞之所以一步一步走向毁灭,似乎是卡门主导的结果,唐何塞一遇到卡门,从此人生就翻天覆地变化。在《茨冈》中阿列哥的困境源于自身,就算有了爱人和新生活,但他依然是处于矛盾和忧愁之中。“他自己也不敢推究推究/他那忧伤的隐秘的根源/他已是人间自由的居民/黑眼睛女郎跟他在一起/青年的心为了什么而跳动?/他有什么忧虑闷在心口”[2]245。他厌恶城市的喧嚣:“窒息的城市奴役的生活/那些人在围城里成了堆!”[2]249正是由于阿列哥这种内在的矛盾性,使得他一直处于忧伤和怀疑之中,阿列哥说:“啊/无论什么我都不相信/不相信梦和甜蜜的誓言/甚至不相信你这颗心。”[2]262在听到老人讲述自己的妻子跟别人远去的时候,他充满着愤怒与热烈。他说:“我绝不会放弃我的权利!甚至我会以复仇为享乐。”[2]267在故事的结尾,阿列哥表现出来的的确也是复仇,他先后杀死了情夫和妻子,是被愤怒驱使着杀死金菲拉。这些都表明了阿列哥在自己命运中的主导性,或者说阿列哥的命运是他自己的性格和选择的结果。在《卡门》中,唐何塞的痛苦来自卡门,可以说唐何塞的悲剧性命运在于遇见了卡门——这个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唐何塞从即将升中士的士兵降到为将军站岗的哨兵,是因为放走了卡门;从士兵变成杀人犯而不得不加入卡门的走私队伍,是因为与卡门带回住处的军官争风吃醋。在整个故事中,唐何塞与卡门的爱情是一场热烈与嬉戏的不对称。唐何塞是热烈的,从一开始就深深的爱上了卡门,并甘愿为之铤而走险,付出所有。他加入到强盗团伙所为的就是幻想中的与卡门的爱情。“我倒觉得由于过上了这种冒险和反叛的生活,我同她的关系更亲密了……假如在山区,我对她说到,我对你就有把握了!在山里,就没什么中尉来跟我争抢了。”[3]62在后来的一次次冒险中,可以看出,唐何塞对于这段关系精疲力尽,无能为力,但依然不放手,因为卡门的嬉戏。甚至在卡门的罗母出狱之后,当着面儿还对唐何塞做鬼脸。唐何塞中再也无法承受时,准备结束她和他自己的生命。唐何塞近乎是乞求的对卡门哀求:“小卡门,莫非你不爱我了?……求求你了,要通情达理嘛。听我说呀!过去的事,全部一笔勾销。”[3]72唐何塞或许从来没有真正的想离开卡门或者杀害卡门,如果说这段话是无望的哀求,那么接下来的这段话便是唐何塞本人对自己命运的注解:“按说你也知道,是你把我给毁了,也正是为了你,我才变成盗匪,成为杀手。卡门!我的卡门!让我来拯救你,并且同时也拯救我自己”;“我扑倒她的脚下,抓住她的双手,如泉的泪水将他的手打湿。我甚至为了讨他欢心,我还愿意继续做强盗,一切,先生,一切,我什么都答应,只求她还愿意爱我!”[3]74在这段近乎哀求和控诉的文字里,我们可以深深地感受到唐何塞的无助、绝望和愤慨,唐何塞这时陷入对卡门的爱恋,失去自我。在最后,唐何塞是当绝望与痛苦交织,无法解脱,无法适从才最终杀死了卡门。
《卡门》和《茨冈》的两位女主人公卡门和金菲拉身为吉普赛人,他们性格中都有热爱自由、敢爱敢恨、无拘无束的特点。卡门为了自己的尊严和自由,为了一己之私可以干任何事。因为与别人的口舌之争,可以在别人脸上划上象棋,而不怕法律的后果;可以挥霍无度,可以强抢走私,打舍劫狱。同样的,金菲拉生活在一个流浪吉普赛群体里,使得她有一种活泼,随意任性的内在气质。她可以带一个偶然遇见的陌生男子回到群体里,可以一见钟情地决定做别人的女友,在她带阿列哥来到部落的那天,她这样想:“他是我的了——谁能够赶走我的心上人。”[2]242
卡门和金菲拉的区别是很明显的,卡门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来对唐何塞的爱意。从一开始就像是猎手对于猎物的捕捉,是一种嬉戏和玩闹。而金菲拉对待感情是热烈的,她会以热烈的口吻说到:他是我的了——谁能带走我的爱人。卡门的自由,卡门的任性带有一种生命原始的野性,好似什么都不能引起她的恐惧和在意,她唯一在意的便是是否自由。对于卡门,作品里有这样一句话描述:“对于波西米亚人来讲,自由就是一切,他们哪怕为了少蹲一天牢,也宁愿放火烧掉整座城市。”[3]56甚至面对死亡,面对唐何塞的利刃,她依然毫不妥协,因为对她而言,那意味着失去自由。而金菲拉是热烈爱过阿列哥的,并且金菲拉激怒丈夫的方式相较卡门而言温和得多。在《茨冈》中,金菲拉唱了一首吉普赛人传唱的歌谣,激怒了阿列哥。歌曲是这样的:“年老的丈夫,凶狠的丈夫,杀死我吧……我是在爱着另一个,即使是死,心不转移。”金菲拉移情别恋后是害怕被阿列哥知道的:“该走了/我的丈夫嫉妒、凶恨/再见吧,/着他还没有来。”[2]268而卡门是不惧怕的,甚至以此故意激怒唐何塞。在《卡门》中,梅里美是将卡门塑造成了自由的化身,梅里美对于卡门是极尽赞美的,这种赞美使得梅里美在描述卡门时带着一种神圣的光晕。如果以现实的眼光看,卡门可以说是作恶多端、打架抢劫、玩弄感情、无恶不作。但正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充满着无穷的魅力,不仅令唐何塞着迷,也令读者着迷。[5]这与卡门性格上那种互相矛盾,而又完美统一的性格密不可分——天真与邪恶、热烈与冷漠、直率与狡猾。而由于题材和篇幅的区别,卡门的人物性格相较于金菲拉更加丰富和耐人寻味。
三、叙事策略的对比
《卡门》与《茨冈》作为文学题材不同的两部作品,一部为小说,一部为诗歌,似乎比较他们的叙事策略没有必要。但《卡门》作为梅里美小说中最著名的一部,其艺术价值不仅在于塑造了卡门这个在浩瀚的文学史中都熠熠生辉的人物,还在于其小说结构的精巧。同样的《茨冈》作为普希金叙事长诗中重要的一部,在结构安排上也匠心独运。两者从总体上说,都是一个叙述者向读者讲述一个吉普赛人的恋爱故事。不同的是《茨冈》用诗的形式表现,叙述者没有具体的以某个人物出现在作品中,以传统的线性叙事讲述故事,诗人从远景、近景,然后切入故事,并且如行云流水般,没有阻塞之感,阿列哥和金菲拉的爱情悲剧就随着这幅异域生活画倾泻下来。并且《茨冈》毕竟是诗的形式,所以作品最突出的核心并不是如何讲好这个吉普赛女郎的爱情悲剧,而是着重描写流浪的吉普赛人独特的生活,描绘一幅有异域风情的生活画,金菲拉和阿列哥的爱情悲剧只是构成这幅生活画的一个部分。此外《茨冈》并不是只讲述了阿列哥的爱情悲剧,普希金写这部作品也并不是用诗意的语言写个爱情故事这么简单。普希金用了巧妙的设计自然而然的让老人讲述自己的故事,老人年轻时候爱上的吉普赛女郎和他结了婚,生了女儿,后来也和别的男人跑了。只是老人的态度是承受和释然。老人是这样说的:“青春比鸟还自由,什么人能把爱情阻挠?”[2]267这样的叙述使得读者很容易将老人对待爱情的态度与阿列哥相对比,激发读者的思考: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该如何对待。 并且作品的意韵由此变得朦胧、发散,使得读者的关注不再仅仅扣在阿列哥与金斐拉的爱情悲剧上,总体而言《茨冈》的叙述是发散的。[6]
与《茨冈》顺畅、发散的叙述相对比,《卡门》的叙述紧紧扣住一个核心——卡门与唐何塞的爱情悲剧。 《卡门》不仅在人物性格刻画、情节的丰富性上与《茨冈》的粗线条勾勒明显不同。而且在叙述故事时,卡门的叙述结构,和叙述目的也明显不同。《茨冈》的叙述目的是画一幅异域生活画,所以叙述时是发散的。而《卡门》的叙述目的就是讲述卡门与唐何塞的爱情悲剧,塑造卡门这个独特的艺术形象,所以《卡门》的叙述是紧凑,集中的,并且相较于茨冈的线形叙事,《卡门》在结构上复杂得多。首先,根据热奈特的叙述学理论,叙述层通常由叙述行为来分层,《茨冈》的开篇便是主叙述层,即诗人作为叙述者讲述吉普赛人的生活,中间出现过次叙述层,即老人讲述他年轻时爱上妻子,然后妻子与别人私奔,接着便又回到主叙述层。总体来说《茨冈》可以算作单一叙述层。《卡门》有三个叙述层,主叙述层是唐何塞作为叙述者讲述他与卡门的故事。在主叙述层前面还有两个叙述层——超超叙述层、超叙述层,统称为故事外层。[7]梅里美设计三个叙述层将故事以不容质疑的真实性呈现出来,丰富小说的内涵。超超叙述层是开篇第一段,我是一名历史学家,我为了写一篇关于门达古战场的论文考察过安达卢西亚。作者在这里似乎加了太多累赘的细节,介绍我是什么人、要干嘛似乎跟全篇没有太大关系,把第一段删去似乎也不影响作品的完整性。但这极大的增加了读者对于作品的信任,这些细节才是模仿的真谛,符合罗兰·巴特说的“真实效果”超叙述层就是为主叙述层做铺垫,介绍了我怎样与唐何塞和卡门认识,最后到监狱中看望唐何塞,他便讲述了他与卡门的故事,便来到了主叙述层。这样的叙述使得不管是我,还是唐何塞,都是以回忆的口吻叙述出来,我在叙述时更多的是一种冷眼旁观的态度,而唐何塞在叙述时就多了评论性的叙述,更加富有情绪和感受的叙述。比如:“我酷爱打网球,结果毁了我的一生。”“啊!先生,那一天!我一想起来,就把明天置于脑后了”[3]51。在精巧的叙述分层下使得作品的真实性增强,取得信任后,读者更容易沉浸于故事中。在叙述者的变换中,又能使读者从不同的维度思考卡门与唐何塞的爱情悲剧,《卡门》作为中篇小说的瑰宝在叙事的精巧上与《茨冈》的自然流畅一气呵成明显不同。
四、结语
《卡门》与《茨冈》都是影响巨大的作品,梅里美的小说《卡门》在情节、人物性格、叙事策略上都对普希金的叙事长诗《茨冈》有所借鉴与发展,但由于篇幅与题材的区别,两部作品传达的艺术美感有所不同。《茨冈》表达的是流浪的吉普赛人对自由的向往,以及吉普赛人群落的异域生活画;《卡门》所探讨的是自由与伦理的悲剧,塑造了卡门这个在文学史上独特、鲜艳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