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文学环境(三题)
2022-03-22刘诚龙
刘诚龙
你就是文学环境
这是一个文学傻子与文学骗子的故事。傻子与骗子,说他干吗?兄弟有所不知,文坛傻子进出,自然不是文坛好事;文坛骗子出入,确定是文学盛世。都说上世纪80年代,全民皆文学,傻子、才子、娘子、妹子、嫂子、婶子、骗子、童子、公子、孙子、儿子、老爷子、知识分子,都来文坛里结对子,扎堆子,烧脑子,找路子,撩妹子,搭台子,过日子,文学盛矣哉。如今诸子百家,高智力者玩其他去了,都不太来弄文学了,留下我们这等人喝五吆六的,搞起蛮大劲,胸脯挺得大蚱蜢跳高,黄尿射得抛物线飙高,想来真不算么子,要是高智商的,没去经商办企业,我等弄文学,弄不成什么劲儿。
傻子进出文坛,真非文学好事;骗子出入文坛,可算文坛盛世。这年头,骗子还惠顾文学领域,一者可见,文坛傻子多,傻子鱼贯而入,络绎不绝;二者可见,文人日子过得不错,指定是腰有十文钱在振衣作响。
好啦,我要说故事了。要说故事,先遇到了麻烦事,如何称呼故事主人公,直接呼其名吧,一者,他是咱老乡,湘人,我素来不为尊者隐,却乡土情怀深深深几许;二者,也怕老乡万一找上我来,那可不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很大概率是,老乡见老乡,背后打老枪。然则,某君昆仲,若今隐其名,阁下又疑我弄虚作假。好吧,我把其题目列此,阁下百度去。题目有主题,《中国诗人文人的切骨之痛》,副题是《最佳诗词奖评选大赛纪实》。好吧,还是隐其真名,给他起个笔名,叫文公吧。
故事里主人公文公,自诩是文坛获奖专业户,年近花甲。“一生中我拿过许多文学和诗歌奖项,有市级、省级、国家级和世界级奖,且在2006年被评为湖南省首批青年文化名人。”世界级奖啊,诺贝尔?青年名人啊,没花钱的吧?其他国家级与世界级奖,花没花钱,破没破费,文公没说,不妄猜。下面这个奖啊,可是花了大价钱,钱花了,奖没得,惹得文公愤怒出文章,跳起来骂娘。
说的是一个诗歌赛,冠名是“诗词中华·常老师”,文公说,“出于对文学和诗歌的虔诚与敬畏,我未假思索按要求写好200字内作者简历,与诗作4首发给了‘常老师’,很快,对方发来了我的参赛编号(2992)和参赛链接。”文公说这个大赛“看不出任何破绽”。呵呵,下面这个参赛规则,不是破绽啊?智力下降到文公,破绽都绽放文学芳华呢。这文学大赛,要玩点赞的,点赞是要付钱的,“还会出点钱买赞支持”,规则是:“令牌5元25赞,毛笔10元50赞,竹简20元100赞,砚台50元290赞,折扇100元595赞,香炉200元1220赞,扬琴500元3125赞,翡翠750元4800赞,玉玺999元6500赞。”
什么令牌,什么翡翠,啥香炉与玉玺,搞不懂,搞得懂的是钱。大赛与点赞挂钩,点赞与银子挂钩,文公自己被挂起来不算,全家都被钩上了,“我的妻女和近80岁的老母亲更是没日没夜点赞,其兴奋程度高出作者我本人”。花钱点啊点,蹿点,“我的排名已冲在前11名”,非常不容易呢,参赛的有5000多人,文坛傻子真扎堆哪。文公冲进11名,所有钱加起来是,“仅骗走我的亲朋好友点赞现金就高达130905元”。文公啊,花这笔巨款,可以去操作鲁奖了呢。这些都是什么钱?“老母亲自己支付了她的养老积蓄13000多元,妻子支付了17600元,女儿更是把要装修房子的钱花在点赞上达35000元,还有两位好友,点赞也近万元……”
文学傻子哈得死?文学骗子更是恶得很,贪了那么多,居然“作者的结果是作品金奖,却无分文现金奖励”。好一个文公啊,人家就是要弄你的现金,你以为他会搞回扣啊。
文公傻不?好像是傻的。文学老人家到这会儿,还没完全闹明白这是文学骗子与文学傻子合作搞文学之事。文公傻不?好像是不傻的。文学老人家,还会呼吁,还会发议论呢:“他们在利用文人、诗人的善良、自尊和脆弱行贿赂肮脏之事,敛不义之财;更可鄙的是,败坏了文人和诗人的形象,严重扰乱了社会、文化和经济秩序,这些人不是文人、诗人,而是社会的败类,应该受到法律的谴责和制裁,还社会一个公道、祥和、健康的生活环境,还文人一点尊严,让中国诗人少一些切骨之痛……”
议论得很不错嘛,义正词严,慷慨激昂,理直气壮,正气凛然,文公,继续发动您妻子、孩子与80岁老母亲,去翻《古代汉语词典》与《现代汉语词典》,多多找些古今吉利好辞,来夸夸您啊。文公议论是好议论,却有一二处不好解,比如“贿赂肮脏”,文学骗子肮脏确乎肮脏,贿赂何言哉?善良两字,用在这里,貌似不准确,哪是文人善良,是文人愚蠢吧。嗯,这些人指定不是“文人与诗人”,确乎是“社会的败类”,败类所以在,是因有这般蠢类在。若说80年代,很多人要发表文章,要得文学奖,花老婆嫁奁资、花女儿装修费、花老母亲养老金,去购买隆誉,或还可想,那时节文学可浪得虚名,可以骗取妹子做妻子。如今这时代了,还有好多文青文老,付费发文章,花钱买野鸡文学奖,蠢得非一般。花一分钱去买版面,都是蠢。
文公要尊严,文人尊严何来?要文学骗子给你啊,骗子给不了你尊严,你自己给自己尊严好不好?文公严肃说笑话,去跟郭德纲说相声,指定名师出高徒。疑惑的是,文公那么会思考会思想,何故不思思自己?这个文学奖盛事,不是骗子智力有多高,而是文学傻子智商有多低。怪什么“社会败类”,怪什么社会环境呢?
文公自暴其丑,意在立此存照,还是思在警世通言?皆不是,石头不说自己说,他不说自己,他要罪他人。多把罪责推与社会,推与政局,推与外界,是一大人性奇观。因为从来不想是自己出问题,所以自己永远都在出问题。文公名欲熏心,不是一个蠢字了得,是欲字害死了他。文公怪人怨世,固文化环境出大问题,更是文人智商与心态出大事了。
新诗何日成高精尖科技
与曹丞相煮茶论文艺门槛。使君可知甚文体无须门槛?
散文可是没门槛?小女子做散文,小男子做散文,可知散文无门槛。非也,散文形散神不散,别说小男小女,便是大男大女,形难散开,神更难聚拢。
歌唱可是没门槛,黄髫小儿唱得几首,白发老翁哼得两句,可知歌曲无门槛。非也,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他不唱我还落座为好,他一唱我就提脚开跑,不为艺也。
新诗可无门槛?隔壁老王夜半见阿嫂手持黄瓜,作了一首《黄瓜诗》,对门小嫂嫂见小宝宝拱臀出恭,作了一首《我的妈》,可知新诗无门槛。诗乃语言存在之最高形式,古之为诗,皆智商最高者,君几时见过阿斗刘禅写过诗?君指定不曾见弱智晋惠帝留下过诗,诗家说了呢:你还停留在唐诗宋词阶段吗?可见新诗,唐诗人宋词人,都玩不动的。
何艺术可当无门槛也?曹丞相曰:摄影也。人人拿着一部手机,咔嚓,拍个风景;咔嚓咔嚓,照个人影;咔嚓咔嚓咔嚓,风景与人影,拍照一个“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之翩鸿照影。按个甚键,小鸭变天鹅;美个甚颜,凤姐变嫦娥。是哒是哒,自从嫁了人,她就成了女人家;自从娶了妻,我就成了男人公;自从有了手机,男人公与女人家,便都成了摄影艺术家。
婚礼让男女不再是少男少女,手机使老少立转为艺人艺家。曹丞相说得真对。
对个鬼。若说文艺无门槛,刘某我,还是觉得新诗无门槛。手机拍照,俺刘某固然大大地会,美颜却是一窍没通也;城里三尺小儿与乡里七十老头,多不会拍照的嘛。不会拍照者多多,不会流口水、吐口水、分泌口水的,有没有?没有。吐口唾沫,歇口气,便是诗。吐口水,是摛句子,歇口气,是分个行。新诗成矣。
新诗,让人最难见到诗,新诗,却让人最容易见到诗人。去个茶馆,听得啊啊啊,便是诗人在吟诗;去个厕所,听得唵唵唵,便是诗人在憋诗;去个微信群,听得滴滴滴,便是诗人在敲诗;去个卫生间,听得噗噗噗,便是诗人在作口水诗。
新诗,不就吐个口水嘛,不就是分个行嘛,不就是一句话截成三截,一截遗尿,一截增屎,一截还黄瓜嘛。我承认,曾经特别不懂新诗。当年朦胧诗,我左看右看,上读下读,硬是没弄明白,诗人把朦胧诗,当奥数题,当天文学,我是相信的。而新诗从三皇五帝到如今,多得是三岁小儿牙牙学语,多得是八十老太奄奄说话,或者是油腻男、生猛女俏皮一乐。太多新诗,小情小趣当了大智大慧,小儿小科当了大志大观,一节脑筋急转弯,当成新诗大奇观,一个小笑话,当成新诗大绝唱。
新诗,越写越浅白;新诗人却越来越自诩深奥。小说、散文、戏剧,貌似都没把读者与作者当成敌我,貌似都不曾把文艺精英与普通大众划界开去,唯有新诗人,却把世界分为两端:新诗人与非新诗人。若对新诗批评一句,诗人便高声号叫:你是外行;不能让不懂新诗的人来评判新诗,不能让新诗门外汉来破坏新诗意境与文艺环境。
赫鲁晓夫说:以前我不懂文艺,现在当了总经理,我还不懂文艺吗?普罗大众因此也可以说:以前我不懂新诗,现在读了幼儿园,我还不懂新诗吗?读了幼儿园的,都是能够读懂新诗的,新诗者,是新诗叔叔,新诗姑姑,吐个口水,歇口气,写句新诗,分个行,有甚不懂的?新诗人豪气冲天,牛皮哄哄,自我标榜,高自标誉,把他人当文艺外行,把自己当文艺天才。动不动便训读者:不写诗的,请不要来论诗。
新诗,是原子弹制造,还是基带芯片制作?是量子物理,还是神经科学?新诗人貌似把持了人类最高艺术,直把分行式句子当了高精尖科技。
新诗人真那么高端?也不是的。一位诗人,写了一首驴尾巴诗,兄弟我讲友情,高赞其语妙天下,可为传世。这位新诗兄弟,引我为知己,三番五次喊我去喝酒;喝酒的不行,那喝茶。他反正要高山流水,结我为知音。后来又读了这兄弟一诗,此时,我是半个出家人,不太打诳语,实话实说,说兄弟,你这般三五短句,缺想象,无文采,欠诗意,少内涵。新诗兄弟顿时大怒,大叱:你不懂诗,没资格评诗。然后,删除我,拉黑我,割袍断义,壮士断我,老死不相往来了。
诸位从此处,可知新诗人评定新诗读者内行与外行的标准了吧,很简单的:批评新诗的,是外行;歌颂新诗的,是内行。这标准,跟人情标准是一样的:对我好的,你是好人;对我坏的,你是坏人。
读者越来越觉得,新诗不是诗,作者越来越觉得,新诗最是诗。读者与作者,天天干仗,这是文艺界大奇观焉。散文读者与作者,不对立;小说读者与作者,不对立;哪怕是神剧,读者与编剧者,偶尔对立,多半不对立:坐沙发上的大妈大婶看电视多,坐在书桌上读新诗的作手作家,没几个。
是新诗读者不知道诗,还是新诗作者不知道诗?把新诗搞明白,新诗才能有明天。新诗人最应该是:知道什么叫诗,才能写出好诗;知道什么不叫诗,才能不写烂诗。最恼火的是,现在新诗人,既不知道什么是诗,也不知道什么不是诗。故,好诗真没有,烂诗到处是。诗人把自己玩坏了,便把一腔怒火喷向读者。
作者怒,读者更怒,诗坛内外就热闹得很:作者写口水诗,读者含口水斥。口水来口水去,诗坛天空没有星星,满地都是唾沫星子。
痴文人
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这说的是一般情形,并不合特殊物种。文人就属于别科:谦虚使文人落满灰,骄傲使文人跑大红。文人谦虚,无声无色到无名;文人骄傲,爆炒爆笑到爆鸣。文人谦虚是雅量?文人骄傲是流量。阳春雪输与下里巴,正三观输与恶三俗,高大上输与下半身,风雅颂输与屎尿屁。
诸位晓得王尔烈者谁?不晓得吧。登起文人三百万,若论名气寒彻。县市级作协会员不计,省级以上登花名册上的,三百万是有的,难得几人盖棺后,还有人论。王尔烈是清朝辽阳作协会员,若这一级会员,想留下名来,是:上邪,我欲让人知名,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但人家硬是以一个市级作协会员,到底至今名气有流传。考其留名法,便是:谦虚使人落满灰,骄傲使人跑大红;天下文章属三江,三江文章属辽阳,辽阳文章属我兄,我为我兄改文章。
够骄傲吧。这么一骄傲啊,王会员便三百年后,有人还记得他,要举文人吹牛皮,可能还绕不过他。不过,兄弟看他吹得蛮猛,到底自吹有限,还只是自吹为贾府里的屈原,不曾自吹为宰相府里的要员。若是这么写,估计名气会大到四海翻腾五洲震荡:辽阳文章胜三江,三江文章胜天下,我兄文章胜天下,我为我兄改文章。如此,则真个将是:一不小心作了一个黄粱梦,二不小心作了一段春秋梦,三不小心作了一部《红楼梦》。
明朝汪道昆,才气算可以,加入大明朝作协,没问题。可他没加入。噢噢,不是他加入不了,而是明朝没有专门领导作家的机构。有领导文学的机构当然出文学家,至少可以出文学奖;没领导文学的机构当然也出文学家,但难以出文学奖,李白杜甫白居易,屈原苏轼韩退之,都没文学奖,都有文学千年以降。不扯远了,说汪文人吧,汪文人写了一些诗,编了一些剧,还摛了一些赋,便文学在群里漫自嗟呀:屈原算啥?文章平平,所以叫屈平;李白是甚?诗歌白开水,所以叫李太白,“圣主若论封禅事,老臣才力胜相如”。文坛若也来搞个坟山,哦,不,文山封禅,汪哥我指定是:耻居王后,愧在卢前。耻,狂妄得很,愧,谦虚得很。一半是骄傲,一半是谦虚?一半加一半,等于是一全,等于独一个。
一半谦虚,谦虚一半。南朝有个柳信言者,活得一直不开心,要去黄鹤题诗,黄鹤题诗在上头哪。他说他文章,南朝第一,别人不认哒,说你第一,这征文,那征文,没见你一等奖第一名,有之,也是与梁安城王萧佽并列过一次第一,柳大作家在各个群里诉衷肠:耻居第一,愧居第一。第一非唯一,也是文坛搞乱了阿拉伯数字与“说文解字”。柳作家郁闷死了,郁闷将死而未死,王作家先他死,他与宾客前去吊唁,高兴死了,金鸡独立,单脚翘立,独脚跳立,孤脚飞立。兄弟你见过公鸡在母鸡那里绕走模样不,一只脚甩爪子,一只脚跳步子,翅膀扇,金步摇,柳作家正是那样子。“及闻佽卒,(柳信言)时为吏部尚书。宾客候之,见其屈一脚跳。”
大家好奇怪,忙问这是什么款何造型,柳作家喜滋滋:“独步来独步来。”从此搞征文啥的,不会再有甚并列第一的了,指定是我独步天下,老子天下第一。于是,甲在群里@柳作家:柳公文坛是一哥,独领文坛在南朝;乙于群里发红包,红包封单上写,五百年文坛前三名:柳部长,柳部长,柳部长。还有其他作家抬轿子,此处不引了(众宾皆舞,以为笑乐)。
柳作家独步来独步来,癫狂不,狂则狂矣,癫或未癫,精神则精神矣,貌似不曾到精神病五级,有人不尿他,他怎么着,也只是单见他主席台恶骂人,没见他线下面狠打人,若前往医院鉴定,顶多精神病一级(一级是:患者会有口头威胁与喊叫,但并无肢体行为)。柳作家也只是认定自己在散文上傲视群雄,并没说自己包揽诗词歌赋、子史经集、琴棋书画、文教卫体、理化生医之鳌头。
晚明王逢年,自费出版了一本诗集《海岱集》。“少为诸生,试以义多入古文奇字,为有司所黜。”文章不行,便文字搞怪;作品欠佳,便题材弄奇。技止此耳。自出了一本诗集,那可不得了了,原来脑壳勾着走,尾巴夹着走,现在是脖子后仰三十度,尾巴上翘九十度,到街头,到巷尾,高喊:安静,肃静,寂静。“每出其诗示人,以手按纸,手颤口吟。”
没谁组织王大作家,他搞文化下村,他搞文学上墙,他搞散文之乡,他搞诗词碑林,他搞小说创作基地,厕门、墙头、碑面、田埂,都是他一个人的,人或讶异之,他冷笑曰:“慢世敌嵇康,缀文敌马迁,赋诗敌阮籍,述骚敌屈宋,书法敌二王。”
某君昆仲说:“我很牛的。”牛在何处?牛在:“我在大群,敢鄙视散文作家才华,因为我的才华,很可以的。”(摘自某散文群,某文论教授言。下同。)更牛在:“我的才华,一半在自己的文章里,一半在群里发言,我的群发言,甩第二名几万分。”嘻嘻,“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独得八斗,我得一斗”。几万分是何概念?不懂。不是几万分何概念,而是教授何人?十四亿人中,有十四万人知他不?满打满算,加他文学圈,加他家人圈,加他马仔圈,难超一千四百人。
文人太可怜太可悲了。有兄弟有姐妹由此慨叹。文人吹牛皮,千古如此,无甚叹息。不然,文人这般自吹,也太悲凉是不,马仔的有,贴心马仔的没有。吹牛皮,若有马仔帮着捧,或许贵;要自己披挂上阵,指定贱。
冯梦龙在《古今笑史》里,描述过好些“痴畜生”,痴得可怜又可悲:“螳螂,嗔痴也。鹅与鳜,骄痴也。乌鲗,愚痴也。锦鸡,爱痴也。半翅、蚺蛇,爱痴亦贪痴也。故痴趣非人不能领,若恶痴,则畜生之不若矣!”
其中爱痴锦鸡,便是自吹自恋之痴也:“锦鸡爱其毛羽,自照水,因而有溺死者。”我漂亮,天下第一靓丽;我太有能耐了,能力上顶破了九重天,下踩穿了十八狱;我好才华,天下第一才子,我不是第一,第一不算啥,我是第一得远远超过第二几万分。
锦鸡自以为其羽毛盖世无双,天天岸上“自照水”,结果是,“有溺死者”;文人自以为国士第一,天天群里“吹牛皮”,溺死倒没溺死,人家唾沫没把他淹死,却是当他是笑话存在,被人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