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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条河到对岸去

2022-03-22李维丽

壹读 2022年9期
关键词:南涧石墙河流

◆李维丽

凤凰山水库的水缓缓流淌到麦处立村。河这边是214国道,麦处立村民的房子就顺着河道、公路建盖。河的对面是田地。整个村子,只有河边便于灌溉的地方才有田,田其实也并不多。

家里唯一的一块田,是父亲最近一两年和村里的另外一户人家换来的。说是田,很多年没耕作,一直荒着。近年,河岸两边砌了高高的石墙,建了很多新房,堆砌的石墙,也让原本宽敞的河面成了渠。坚硬的岩石,经历风雨的锤炼,既锋利又牢固。我抬起脚正准备到河的对岸,脚趾就被粗砺的岩石刺痛。堆砌的石墙,如铁墙,我的内心一阵荒凉,再没有儿时自由渡河的惬意。河面不可能再变宽,我也过不了河到对岸去。

那时,清澈的水面,细细的砂石浅浅地露出来,绿油油的水草在水里摇曳,三三两两的男娃女娃在河边玩耍,他们把沙子堆高,用手拐对着高高的沙堆压个窝,就快速地跑到河边,扑身喝口水,把水含在嘴里,快速返回,对着刚刚的窝把水吐进去,等水分被吸干,用手轻轻地把窝窝取下,一个个小碗就做出来了。他们在河边挖块小田,插上狗尾巴草,秧就栽好了。他们把饮料瓶放在岸边,扑通跑到河里翻开石头扒开水草抓鱼。他们把衣服脱了挂在杨柳树上,堆砌个大水潭,跳进去洗澡。

逝去的河岸,逝去的沙滩,高高的石墙下清澈的水缓缓流过,我眼前是一条孤独而单薄的河。

田头,父亲拿着锄头在挖田脊。经过一个漫长的寒冬,田里集满了砂石,长满了狗尾巴草。父亲挖田,不是为了耕作,他挖田是为了我回家时,能带我去看一块田。就在一年前,父亲和母亲到城里给妹妹带娃后,父亲也很长时间没顾上田,他想他的田,他多想把自家的田也砌上石墙,把田和河分开,河是河,田是田。这样雨季到来时,洪水不会灌满田,砌高的田里也能种庄稼。

父亲整日愁,愁别人家的田都砌了高高的石墙,我家的田没砌石墙,每年到雨季,河水冲到田里,田就成了沼泽,成了荒原。父亲算了一笔账,家里的田要砌石墙,费用在3万元左右,父亲愁钱,愁时间,愁精力。第一年父亲去挖了一次田脊,后来被雨水冲毁,第二年父亲又去挖。

父亲弓着背,一锄一锄地挖田脊,他试图用锄头挖出地界,标注田的完整,世界的完整。看着父亲的背影,我的心里很是心酸。我知道很多东西被损坏就不可能完整,父亲辛苦挖的田脊,挖的地界,父亲努力想保存的完整,一场大雨过后,就会成荒原。

挖累了,放下手中的锄头,父亲坐在锄把上抽烟,父亲和我同时看向石墙和田。父亲的脸上有踌躇。一个普通的劳动者,年轻时他的梦想是种好庄稼,建设家园,现在他只想守住一块田,再不堆砌石墙,这块田就守不住了,砌石墙是守住田的唯一方法。父亲不再执着地挖,他心里知道唯有堆砌高墙,才能保留这个世界的完整。父亲计划到明后年春天要把石墙堆砌了。

沿河的两岸,条件富裕的人家早早就堆砌了石墙,把田、河划分得清晰明确,一眼就可以知道田的主人,一眼就可以看到河。

父亲和我沿河走了一圈,他用手,指给我家里田的大致,我知道父亲的用意,这些年我常年在外,对家里的事操心太少,对家乡的变化了解的不多。而父亲从没开口要我帮衬家里。

那日在河边,父亲和我讲起家里的事,在祖祖的手上我们一家才搬到麦处立村。当年老太太带着两兄弟改嫁到麦处立,说兄弟两人只有一人留在村里,另外一人长大还是要回原来的村子。就这样兄弟两人,一人被麦处立认了本家,成了真正的麦处立村人。我的祖祖被安排回原村。后来是因我的祖祖不愿意回原来的村子,把原来村里的房屋、地换了钱,在麦处立村重新换了土地,建了房。就这样靠着祖祖的聪明能干勤劳,祖祖在麦处立安了家。到我这代是第五代。

这些年,在父亲心里,村子的人对我们家有恩,这是父亲想守住一块田的决心。

村子离县城不远,到县上去,需穿过羊街河。当地人叫它麦处立河,大河,说它是大河,其实也不是,人们都这样叫它。河上没有一座钢架桥,村里的人到乡上、县上,都得从河上唯一的独木桥过,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河上才修了钢架桥。

我童年的大部分时光都和这条河有关。河上有唯一的一座独木桥。独木桥被冲毁了很多次,也修了很多次。独木桥很简单,就是一棵很大的木头固定在两岸。曾听村里的老人说,河里冲死过人,再没找到,具体情形老人也说不上来,足见骨子里这是条狂野的大河。有一年母亲脚崴了,舅舅他们来看望母亲,舅妈身体肥胖,要过独木桥很吃力,父亲牵她过桥,不曾想,走到一半,父亲和舅妈双双掉进河里,所幸父亲和舅妈都没受伤。

这件事在我童年里留下很深的阴影,进入雨季,上游的洪水轰轰奔流而来,洪水把桥、田冲毁。村民们打着伞,穿着蓑衣只能远远地看着河,没有人敢轻易去碰一条野性之河。等雨过,人们才带上工具去维修桥,去把田里的积水疏通。为这村民想方设法砌高田埂,防止洪涝。

而雨季一过,河面又恢复了平静,清冽冽的水,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翻开石头,小鱼静静地躺着,圆圆的脑袋注视着你,你不动,它就不会动,你动,它就摇摆着尾巴东躲西藏。晴天,人们到河里洗衣服,洗好的衣服晾晒在河边的大石头上,等所有衣服洗好,之前的衣服早已晾干,这时你完全忘记它的野性,眼里全是它的温柔。

如果没有石墙的侵犯,河不会变窄。有了石墙,守住了田。石墙和河的重要区别呈现出来,在去田里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十几年间,作为一条河,它的野性被人类驯化,人类的一点点掠夺,一点点自私,一点点利益,一条大河变成一条河渠,感觉郁郁寡欢的,看着河岸的石墙,我的心无比的疼痛,河有一天会不会越变越小,越变越薄,最后因为我们的不断索取,把它榨干,直至死亡。

我独自沿着河走了一公里。岸边的杨柳刚发芽,迎春花绽开,春天马上就要到了。我发现在离村庄很远的地方,河面变得宽阔,我那压抑的心结突然被打开,它还是一条大河,深情款款地向我走来。

只有挨近村子的这段河流,被石墙压积变窄,这就是人与自然相处的法则。修好的石墙,确实让村民少受洪涝带来的影响,人们把河和田分开,人们重新在田上耕作、播种。村民也不用再担心雨季一到交通出行受阻,必然是好事。河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钢架桥。不会有人再从桥上掉到河里,更不可能有人被河水冲走。

桥承载了很多记忆。那时洪水爆发,对岸的人不能到彼岸,只能等洪水过后,独木桥重新修建牢固,人们才可以过桥到对岸。那时过桥,前面的人过了,后面的人才能过。那时单薄的独木桥,每次过桥就害怕,害怕不小心掉进河里。

回不去的时光,回不去的童年。就像我没有一次回过祖祖的家,虽然那里还有一些亲人,可我没有回去过,在我的认知里,麦处立就是我的家。这里有我很多的亲人,有一条大河。即使它的流速发生了改变,生存状态发生了改变,但是不管我何时走进它,我都能感受到它对我的包容,对父亲,对村民的包容。

祖祖辈辈叫它大河。从河上经过,会听到河水哗啦哗啦地响,会看到人们站在桥上等车,小时候的梦想终是成了现实。我知道,如果不是河流的给予、遮护,土地干枯,寸草不生,荒凉会如同饥饿啃噬身体,站在干枯的土地上,你再也寻觅不到一条河的影子,直至死亡。凝望从石墙间流来的河水,过了村庄,河面宽了,一条河的忠诚。

村民们一直叫它大河。

羊街河缓缓流淌,到南涧县城的时候,河面宽了,被人们习惯地称之为南涧河。

南涧河沿县城东边流淌,由富谷河、乐秋河、灰河汇集而成。南涧河全长12公里,自南向北流经整个南涧县,是南涧县境内流域面积最大的河流。

河岸边高楼林立,河边,修建了新的南涧农贸市场,菜场里,摆满了油粉、饵丝、米线和从田里运来的新鲜土豆、白菜、茄子、西红柿、南瓜、草莓。铺子前围着围裙的女主人满脸笑容,忙着打油粉,作为南涧最有特色的美食南涧油粉,因其独特的锅巴被各地食客追捧,很多外地人买锅巴、油粉面回家做,可味道不如人意,主要原因是水。女主人乌黑的发丝紧紧的贴在额头。她的男人忙着打包,收拾,夫妻俩配合默契,一会儿,一大盆油粉就卖出去了。

靠县城一侧,修建了一条步行慢道,临河每隔一段距离,刻有南涧书法爱好者书写的宋词作品,让这条步道充满了诗意,被赋予了新的内涵,于是,宋词长廊这样的名字被人们逐渐熟知。

这条步道大约4公里长,与河流相伴穿过县城,把位于县城两端的涧南公园和涧北公园连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景在城中、出门即景”的画卷。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习惯在晚饭后来这里走走,三五成群结伴同行的、一个人溜达的。一路闲聊,一路风光,伴着花香、墨香。也许,生活大抵就如此。

暮色降临,人们还是不愿早早地回家,更愿意享受着河风习习。

我很少在南涧河度过夜晚,一定是当天回到麦处立,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听着河水流淌的声音慢慢入眠。在梦里,我一直往前走,在河面变宽的地方,在潮湿的草丛里,遇到一个个低矮的树桩,被泥沙掩埋着,而树干早已被河流带走了。我伸出手,摸一摸粗粝干燥的树桩,那干枯的树桩被河水冲刷得泛白、泛光,像象牙,手触摸上去,像接触到珍贵的宝石,光滑细腻中透着淡淡的沧桑。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农村,人们为了节约房子的空间,往往把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圆的方的,陈旧的崭新的木料藏在床底下,正房楼上,过道里,等待有一天遇到一个好的木匠师傅建房,打制家具。

老家的木活,全是父亲请木匠到家里制作,那时家里的院子里一有锯木头的声音,一有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很多人就会来串门,他们蹲在地上,看木匠师傅用刨刀和锯子,把一根根木头刨光滑,刨去灰暗干裂的外表,刨出木质的纹路,刨花堆高,木头的形态一一显现出来,师傅看着漂亮的木质,不断地打磨出精美绝伦的窗花,所有人对师傅的手艺津津乐道。

父亲最信得过的木匠,和大舅打亲家,我们全家叫他老干爹,在我的印象里,老干爹每来家里做木活,父亲就要买最好的烟酒,煮家里最好的肉,父亲说这是礼节。而活计多的几天,老干爹就住在家里。

老干爹家住在河的下游。这些年,和他们一家的联系越来越少,农村做木活人家也越来越少,我们一家也搬离老家15年之久。父亲时常提起老家的窗花,那是全村最漂亮的梅花窗,村里有多少人家来家里看,请师傅做一样的窗花,可没有一家的师傅能做出这样的工艺。在离开老家的头几年,我从父亲那里得知,老干爹早不做木活,靠吹唢呐维生。面对生活中的困难,老干爹没有任何抱怨,而是选择另外一种行当谋生。

父亲也时常提起老家的地,当年为了盖房子,父亲带着面条、烟酒,找了村里的人家,最终好心的村人李大爷让父亲把房子盖在河边的一块地上,父亲一辈子记得老人对我们家的恩情,老人生病,父亲拿着50元钱去看老人,一点心意,满是恩情。在老人去世的多年后,父亲都还记得老人的恩情。如今父亲只想守住一块田。

我曾几个小时坐在河边,看着干枯的树根,没有外力的作用,它们不会离开自己的故土。河水把它们从上游带到下游,带到陌生而遥远的地方。小时候,洪水过后,人们会背着篮子到河边拾树枝,这是生活在河边人常常做的事,河边的柴火很容易燃烧,燃烧的生命力极强、极热烈。

月牙山的月亮升起来,无量山深处的茶,也如同月光婆娑下的河,韵味悠长。我轻轻翻开那尘封的历史,一条隐藏在无量山和哀牢山原始森林中的茶马古道,东连楚雄、昆明、玉溪、曲靖、昭通至金沙江,南连红河、文山至广西,西连普洱、西双版纳、临沧至缅甸、老挝、泰国,北连大理、丽江、中甸至西藏,是茶马古道的重要干道和组成部分。一片片叶子,从树上采摘下来,被和树皮一样粗糙的手揉,制出南涧绿茶。茶,通过马帮的连接和传递,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人们彼此有了交往联系。不仅打开了了解世界的窗口,还促进了当地经济文化的发展和进步。

李正林,是无量山最具传奇色彩的种茶人,最初,罗伯克、嘎拉午、小波罗箐、阿母助路、三家村几个村社以土地入股方式,成立罗伯克茶叶专业生产社,后改名为罗伯克茶场。1982年,李正林承包了茶场,创立了“罗伯克”茶叶品牌,成为声名远扬的南涧茶叶的知名品牌。

而真正改变他茶人一生的是那个叫小波罗箐的村庄,记得曾读到过一篇关于写李正林的文章,里面说,李正林出生于一户鲁姓人家,因跟阿爷归宗改姓李。后来,一家人决定回祖籍地——另一个村寨,后因在村子无法落脚,李正林的父母搬到了邻近的村子,不幸的是遇到房子失火,刚建的房子被烧毁,绝望中,李正林一家只好再次搬迁。小波罗箐村纯朴善良的彝族村民接纳了他们,并帮助他们在村边搭建了茅草房,离村有一小段路。如此说的,便是一方山水养育一方人。

多年后我在一老柜子里发现了一包罗伯克绿茶。它曾经闪着青绿色泽包装,现在,它依旧是当初的模样。掸去包装上的灰尘,我把茶拿出来泡了,茶叶青色,汤色清亮。就是从这小碗里,我听到茶在浸泡的声音,看到一片青绿的茶园,最后,我听到一条河从远处流来的舒适。

空旷的南涧河,木色沉香、茶香悠长,让我逐渐体会到河流中的暖意。南涧,是以方位、地貌命名的地方,意指南方的山涧,这个名称出现在唐代,元至元十二年(1275年),南涧改名为定边,为县级区划,这一名称历经元、明、清三代,沿用了约七百年。

它的独特,南涧有了很多以山水、地理命名的地名。如对锅山村,因村居于地形似铁锅的洼地对面山麓,得名。如菖蒲塘村,据说,从前村附近有一个池塘,塘中长菖蒲,故名菖蒲塘。如滑石板村,因村附近有一块天然的大石板,滑而平,得名。如三营井村,旧时此地有三口水井,当地称三眼井,后书写成三营井。这一个个地名出现的景致,已把自己深深地藏进南涧河。

最近,我和河最亲近的一次,还得从我和男友的分手说起。

和男友吵架后,我生气地跑了出去,一个人在河边坐了一晚。我想明白一个问题,我和他之间不是简单的吵架,我们之间隔着一条河的距离。

黑暗的夜,静静的河。我一个人坐在河边。在我的家麦处立,它有一条大河的气象,我那么爱它,在县城的这段,它也有一条大河的气象,我还是那么爱它。

作为一条河,我不曾想过它会参与我的感情。

黑夜里,我看不清楚它的样子,只是坐在边上静静听它的声音,水流的声音格外舒缓,它仿佛在告诉我,不急不急,听听自己的声音,跟着河流声,我那炸裂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作家奥利维娅·莱恩沿着乌斯河独行四十二英里,写了《沿河行》,奥利维娅·莱恩沿着河走,最终疗愈了自己,可见河流的力量,那时我读《沿河行》内心极为平静,我没有恋爱,我对作家做出沿河走的决定不理解,一条河真的可以治愈一个失恋女人。

我读完书的时候,我对河流有了深切的认知,这样的认知对我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后来我写了关于河流的很多文字,我用心的去观察每一条河流,我认真的去看一条河流的很多东西。

我决定走走一些河流,到它的腹地去,到它的心脏去,那是我最近两三年要做的很重要的事。

但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在之后的不长的时间里,我就因为一场恋爱来到一条河边找答案。

南涧河,我从出生就在它的滋养下长大,直到我25岁才离开南涧到外地工作。那时我很想把自己的一生恋爱也定格在南涧河旁,我太着急爱一条河流,我的爱太过强烈,太过自大。最终我被一条河淹没,没有了呼吸的能力。

我还记得男友和我最后一次的交谈,他说,你就不能温婉的表达一下你的想法,那样我就决定结婚。可我没有,在一个男人面前,我一定是认真直接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后来的很多日子,我在想到这件事,我意识到自己的强势和执念,可一切都来不及,一切都晚了。

我在想一条河流,我同样意识到它的狂、野、魅,因为我对它的不了解,不知道它是怎样的一条河,不知道我要用什么能力去爱它。结果我被它淹死,尸骨无存。那一刻,我才知道它的野性,它的博大。

爱情没了,我却更加爱上一条河流。

在一条河里,我遇见另外一个自己。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就像那时面对男友,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我更多的是考虑自己。人都是自私的,即使是在爱情里也是一样,对一个接下来可能会成为自己一生相伴的人都有着不能妥协的东西。

当时男友的话确实震醒了我,那时我更多是责怪别人,不想自己的问题。直到面对一条河流,我才清醒地认识到一些东西。

它对我以后的影响会是深远的。改变别人的想法那是可笑的事情,我们应该改变的是自己的想法,狭隘,迷茫,然后笃定,坚持过完以后的人生。

在一条河前我没有认错,我没有低头。有些事已经发生就不可能改变,也改变不了。

接受会是最好的办法。

我知道在我离开它前,我已经想好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做。确实后来发生的一切结果,都证实了。

南涧河往前流,至南涧镇洒波村附近,遇上从西流来的西河,两条河汇合后(形成)礼社江,成为红河上游正源。红河是唯一发源于云南境内的一条重要国际性河流。

巍山县境内的西河,我们习惯叫巍山河。历史上,西河又有阳瓜江、阳江、瓜江的称谓。在巍山境内流程70公里,是一条力量磅礴的大河。

河流不停地运动,不断地扩大,不断地充盈自己。人也如同一条河流,从出生地长大,到漫长的求知,到一点点被消耗掉生命。我最喜欢的明代地理学家、旅行家、文学家徐霞客,曾经来到巍山,对巍山的水利地理作了深入考察,也对红河上流的礼社江进行了考察。另外一位是红河源的发现与确认者柴枫子。我曾在一篇文章读到过,柴枫子用6年时间,完成了云南怒江、澜沧江、独龙江、红河、南盘江和金沙江六大水系干流的考察。他们都是旅行者、发现者,用自己的方式记录山川河流,充盈生命。

它们因源头、流向、途经地各有气息,让人迷恋。麦处立河像母亲的乳汁,甘甜;南涧河像成长的各种苦涩。红河,连气息也是那么笃定,带有别样的质地感。红河上游干流除了南涧河,西河,还有一条弥渡河,弥渡河经县境内的白崖、定西岭流入南涧,更名礼社江。

再往前走,经楚雄、玉溪、红河,在河口入越南,之后经北部湾入南海。我想每一条大河在不同地方名称不同,但不可分割,有它的流向,有它的使命,有它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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