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禀赋数字化的浙江省产业数字化发展研究
2022-03-22肖维鸽张思诺
肖维鸽 张思诺
(1.绍兴文理学院 商学院,浙江 绍兴 312000;2.绍兴文理学院 新结构经济学长三角研究中心,浙江 绍兴 312000;3.中国计量大学 经管学院,浙江 杭州 315000)
数字经济是未来经济发展的新引擎,信息通信技术(ICT)引领世界进入数字经济时代,数字红利进一步诱使各国加快数字化建设的步伐[1],欧美等ICT技术领先国家正纷纷谋求抢占数字市场、构建数字科技优势、主导数字贸易规则制定等[2].党的十九大提出要“建设数字中国”,十九届五中全会明确要“坚定不移建设数字中国”,2021年“两会”政府工作报告再次提出,“加快数字化发展,打造数字经济新优势,协同推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转型”.数字经济是中国经济增长的新引擎,浙江省是中国数字经济的高地,数字化改革是浙江省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战略”[3],“十三五”期间浙江启动“数字经济‘一号工程’”,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从2016年的4 157亿元增长到2020年的7 020亿元,年均增长15.8%[4],“十四五”伊始浙江省数字经济“一号工程2.0版”上线,深入实施数字经济五年倍增计划,大力建设国家数字经济创新发展试验区,“数字浙江”进入新阶段,数字化改革全面推进.
数字经济使用数字手段促进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包括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数字产业化是数字经济发展的基础,产业数字化是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融合发展的重要途径.产业数字化既有利于浙江省提升传统产业效率、优化产业结构、拓宽增值空间、实现高质量发展,也是浙江打造数字强省、云上浙江的必然选择.2021年浙江省政府工作报告明确,要“大力推进产业数字化,推广应用新智造模式,建设一批‘未来工厂’和数字化车间,加快传统制造业数字化智能化绿色化改造.”本文基于新结构经济学的禀赋结构理论,剖析浙江省产业数字化发展现状、面临的约束与挑战,以此为基础,探索以提升禀赋数字化为目标的浙江省产业数字化的发展路径,以期为浙江省数字经济系统建设、产业结构优化提升和高质量发展提供有益探索.
1 产业数字化的理论基础
产业数字化是指利用现代信息技术对工业、农业、服务业等产业进行全方位、全角度、全链条改造,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实现工业、农业、服务业等产业的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3].产业数字化突出用数字科技变革生产工具、以数据资源为关键生产要素、以数字内容重构产品结构、以信息网络为市场配置纽带、以服务平台为产业生态载体、以数字善治为发展机制条件[5],通过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的全面融合,提升企业质量效率、重塑产业分工协作格局、加速新旧动能转换,进而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
新结构经济学为产业数字化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新结构经济学认为产业结构内生于要素禀赋结构,要素禀赋结构变迁必然驱动产业结构转型升级[6].浙江省禀赋数字化转型强劲,数据已经成为关键生产要素(一是网民规模大,到2020年底,浙江省网民规模达到5 321.8万人,互联网普及率为82.4%,其中手机网民占全省网民总数的99.7%[7];二是数据浙江数据库建设成效显著,依托“浙里办”和“浙政钉”打造“掌上办事、掌上办公”之省,其中,“浙里办”已实现全部政务服务事项网上可办,“浙政钉”集成全省1 278个政府应用,2020年,“数据浙江”总数据量已达77.8万笔[8]),数据要素市场正逐步规范(浙江大数据交易中心2016年成立,致力于打造具有公信力、开放、客观、独立的第三方数据要素交易平台),数据开放共享及数据安全问题立法不断完善(《浙江省数字赋能促进新业态新模式发展行动计划(2020—2022年)》、《浙江省公共数据开放与安全管理暂行办法》等相关立法),加之消费结构转向数字化产品和服务、产业政策向数字化倾斜,从禀赋数字化发展来看,产业数字化已经成为浙江省产业升级和结构转型的必然选择.
2 基于禀赋数字化的浙江省产业数字化发展现状
浙江省是中国数字经济的高地,禀赋数字化起步早,发展也比较快,不管是数字新基建、数字消费还是数字产业政策供给都走在全国前列.超前布局数字新基建,夯实了产业数字化的技术基础,保障了产业数字化的有效供给;快速扩张的数字消费激发了产业数字化的有效需要;不断完善的数字政策更是从制度层面保障了产业数字化的深入发展.
2.1 超前布局数字新基建,产业数字化供给不断拓展
数字新基建是产业数字化发展的前提和基础,也是浙江省推进产业数字化的“先锋”.新结构经济学认为禀赋驱动产业转型升级,基础设施也是一种禀赋[9],数字新基建以基础设施的数字化助力产业数字化.浙江省超前布局新一代通信网络、信息技术和算力等数字新基建,以新一代通信网络建设为例,不管是5G基站建设,还是工业互联网平台构建,浙江省都走在了全国前列.浙江省是全国最早启动5G建设和进行5G商用的省份之一,到2020年底,已建成5G基站6.26万个,并计划到2022年建成5G基站12万个以上,实现乡镇以上区域、重点行政村及重要工业园区5G信号全覆盖[10],到2025年,实现所有5G应用区域全覆盖[11].此外,2018年,浙江省在全国率先推出supET“1+N”工业互联网平台(浙江省supET工业互联网平台、supOS工业操作系统还入选国家2020年双跨工业互联网平台),到2020年底,累计创建省级工业互联网平台210家,基本覆盖标志性产业链、重点传统制造业行业和主要块状经济产业集聚区[12].2020年7月,浙江省又出台了《浙江省新型基础设施建设三年行动计划(2020—2022年)》,并启动了新基建“NI10000(NI即New Infrastructure,10 000即新基建三年投资近万亿元)”计划,聚焦数字基础设施、智能化基础设施、创新型基础设施三大重点方向,从投资(新基建“NI10000”)、网络(到2022年实现乡镇以上5G信号全覆盖,建成大型、超大型云数据中心25个左右,率先完成双千兆宽带网络布局,建成国家(杭州)新型互联网交换中心等)、融合应用(推动交通、能源、水利、市政、文教卫体等传统基础设施迭代升级,实现重点领域基础设施智能化水平提升20%以上)和产业链生态(到2022年,基本建成具有核心竞争力的新型基础设施产业链,培育10个以上产业基地、100家以上标杆企业、100家以上高能级创新平台,形成产业链上下游和跨行业融合的新型基础设施生态)等方面超前布局新基建[10],推进数字新基建创新示范建设.
得益于数字新基建,浙江产业数字化供给不断拓展.5G突破了人与人之间的通信模式,实现了万物互联,5G技术与实体经济的融合加快了产业数字化的步伐,浙江省在智慧工厂(全国首个5G智慧工厂落户宁波)、智能电网、智慧社区、车联网、智慧安防、远程医疗(全国首个5GICU落户杭州)、远程教育和智能媒体等5G主要的行业应用场景领域都走在全国前列,杭州在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网络质量测评中还被评为“5G第一城”,由中国移动牵头成立的“浙江省5G产业联盟”汇聚1 200家合作伙伴,深化5G+AICDE〔AICDE即AI(人工智能)+IoT(物联网)+Cloud computing(云计算)+Big data(大数据)+Edge computing(边缘计算)〕技术服务,助力产业数字化引领浙江经济发展;工业互联网通过智能机器实现人、数据和机器的连接,加速了要素资源的共享和制造业的数字化转型升级,浙江省2018年率先在全国构建“1+N”工业互联网平台体系,2020年创建210家省级工业互联网平台,2021年立项11家省级重点工业互联网平台项目,到2020年,浙江上云企业近44万家,累计培育数字化车间/智能工厂263家、未来工厂12家[7],同时浙江省继续深化制造业与互联网融合发展,省级制造业与互联网融合发展试点示范企业从2019年的51家增至2020年的213家(协同制造方向108家,个性定制方向105家)[13].数字新基建的超前布局和持续推进,以及“5G+”“互联网+”的深入融合发展,有效提升了浙江省产业数字化发展水平,自2018年起,浙江省“产业数字化”指数就一直位列全国第一[12].
2.2 数字消费迅速发展,从需求侧催生产业数字化转型
消费属于上层建筑,新结构经济学认为属于上层建筑的因素都是禀赋[9],消费也是一种禀赋,数字消费是产业数字化的催化剂.良好的数字经济基础和广阔的消费市场是数字消费发展的前提.浙江省是中国数字经济高地和数字消费大省,一方面,数字新基建的超前布局与发展奠定了浙江省良好的数字经济发展条件;另一方面,浙江省也是中国数字消费大省,数字消费市场广阔,居民数字消费潜力大,2018年长三角数字消费力位居全国主要城市群第一位,浙江省数字消费力、人均数字消费均排名全国第二[14].
数字消费立足于计算机网络和通信技术等现代信息技术,浙江省数字消费的发展主要表现在消费对象、消费模式和支付方式的数字化等三个方面.从消费对象的数字化来看,浙江省数字产品和服务的供给持续扩张,2016—2020年浙江省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全社会增加值从3 911亿元增加至7 019.9亿元,年均增长15.2%,占地区GDP比重从8.8%上升到10.9%(图1),数字经济新产品产值率连续五年超过50%[15];从消费模式数字化来看,线上消费已经成为浙江省社会消费品零售的主要模式,2016—2020年浙江省网络零售额从1.03万亿元增长至2.26万亿元,年均增长24.58%,占浙江省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比重从46.91%上升到84.89%(图2);从支付方式的数字化来看,移动支付是浙江零售支付主要方式之一,2019年浙江省启动“移动支付之省”实施方案,到2020年上半年,全省移动支付活跃用户4 945万个,普及率达85%,移动支付交易238.99亿笔,金额30.88万亿元[16],到2022年,浙江省要实现移动支付活跃用户达到5 000万以上,人口覆盖率达到90%以上[17],扫码付、社交支付、无感支付、自助点餐、小程序乘车码等线下场景移动支付已经扩大到浙江消费全链条.
图1 2016—2020年浙江省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全社会增加值
图2 2016—2020年浙江省网络零售发展情况
数字消费的迅速扩张从需求侧催生浙江省产业的数字化转型.首先,便利的数字产品和服务使新的消费习惯得以培育形成,消费者的消费意愿大大提升,有效激发了消费活力,而这一消费活力基于数字产品和服务的需求,要保持并持续激发这一消费活力,社会就需要加大数字产品和服务的供给,这就促使企业提升产品和服务的数字内涵;其次,线上消费模式打破了时空限制,满足了消费升级的需求,使得消费潜力得以释放[18],而线上消费模式的基础是产品和服务的线上化,这就需要企业能以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等信息技术加持生产和消费过程,从而催生企业产品生产过程和服务提供模式的数字化;第三,移动支付延缓了消费者的支付“疼痛”,降低了支付门槛,为产业数字化创造了多种可能性,移动支付是数字化的产物,依赖5G、大数据、云技术、人工智能等现代信息技术,移动支付的便捷性促使其支付场景从线下向网络直播、医疗支付等更多消费场景迁移、延伸,进而催生产品和服务的数字化供给.总体来看,消费对象、消费模式和支付方式的数字化促进了数字消费的蓬勃发展,而数字消费的扩张又带动了消费链、生产链和支付链的数字化,从需求侧催生产业数字化转型.
2.3 数字产业政策多角度推进,产业数字化转型制度保障不断完善
数字产业政策是浙江省产业数字化发展的制度保障.2003年1月,浙江省十届人大一次会议前瞻性地提出“数字浙江”建设,同年7月,“数字浙江”建设上升为浙江省“八八战略”的重要内容.“数字浙江”建设立足于浙江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信息化转型,是浙江省要素禀赋结构变迁条件下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必然选择.按照新结构经济学理论,在产业升级过程中政府应该起到因势利导的作用,改善软件和硬件基础设施,克服信息、协调和外部性等问题[19].产业政策是有为政府发挥因势利导作用的关键载体,浙江省多角度推进数字产业政策,为产业数字化转型提供了制度保障.
从“数字浙江”建设的提出,到全国第一部以促进数字经济为主题的地方性法规《浙江省数字经济促进条例》的实施,从对信息产业的支持到“两化(信息化和工业化)”融合,再到全面推进数字化,浙江省基于多个层面和角度先后出台数十条数字产业促进政策.从对产业数字化的支持角度来看,浙江省数字产业促进政策可以划分为三个阶段(表1):第一阶段是从2003年到2010年,这一时期政策的关注点主要集中在信息产业的发展上,政策内容以加快信息服务业发展、培育信息技术人才、创新信息技术等为主,政策目的在于顺应数字化发展趋势,培育新型数字生产要素,为产业数字化奠定要素禀赋基础;第二阶段从2011年浙江省经济和信息委员会等多部门联合出台《关于加快推进信息化和工业化深度融合的意见》到2015年,这一时期政策关注的焦点是“两化”融合,政策内容以推进信息技术与传统产业、新兴产业和服务业深度融合、推进“人、机、料”的全面数字化、网络化和智能化为主,政策目的在于加快数字化发展进程,推进传统产业(特别是工业)的数字化转型;第三阶段从2016年到现在,2016年浙江省启动数字经济“一号工程”,2020年上线数字经济“一号工程2.0版”,数字产业促进政策不管是从数量上、覆盖面上还是保障力度上,都有了显著提升,这一时期政策关注的核心是全面产业数字化的实施,政策内容以“互联网+”、企业上云、智能制造以及数字新基建等多个行动计划为主,政策目的在于以落实企业数字化全面推进产业数字化.
表1 浙江省主要数字产业政策及其对产业数字化的支持
多角度推进的数字产业政策,在充分发挥政府因势利导作用的同时,为浙江省产业数字化发展提供了坚实的制度保障.纵观浙江省的数字产业促进政策,2011年之前侧重于发展信息产业,政府对信息人才、信息服务、信息技术等的支持促进产业数字化的软硬件基础设施不断完善,奠定了浙江省产业数字化发展的要素禀赋基础;2011—2015年重心在“两化”融合,政策致力于以信息技术赋能传统产业,政策实施有效推进了浙江省重点领域传统产业的数字化转型;2016年至今关注点在全面数字化,政策服务于构建数字经济系统,推进全面数字化改革,政策实施有利于浙江省产业数字化的全链条推进.“有效市场”以“有为政府”为前提,“有为政府”以“有效市场”为依归[20],数字经济是浙江省经济发展的新引擎,产业数字化的有效推进需要政府的引导、培育和规范,数字产业促进政策体现了政府的积极作为,伴随政策的多角度层层推进,浙江省产业数字化转型的制度保障日益完善.
3 禀赋数字化过程中浙江省产业数字化面临的约束与挑战
伴随着数字新基建的超前布局、数字消费的快速扩张以及数字产业政策的不断完善,浙江省的禀赋数字化日趋显现,推动产业数字化蓬勃发展.但是,产业数字化是一项系统工程,禀赋数字化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个缓慢的变迁过程.相较于产业及经济发展水平,浙江省数据要素化水平还比较低,主要表现为数据获取成本相对较高、存在数据安全隐患以及企业上云面临诸多挑战等方面,产业数字化任重而道远.
3.1 数据获取成本相对较高
产业大数据是产业数字化的重要数据基础,浙江省以经济优势和互联网产业优势在大数据产业发展上居于中国前列.产业大数据来源于企业,企业数据主要来源于机器设备、企业信息化和产业链等相关领域,数据获取需要先做一些基础信息化建设,包括ERP、零售、产业协同等.浙江省基础信息化建设已取得一定成效,“两化”融合指数、互联网普及率均高于全国平均水平,根据《浙江省数字基础设施发展十四五规划》,到2025年,浙江省将建成国际一流、国内领先的高速、泛在、安全、智能、融合的数字基础设施体系,支撑全省数字化改革、数字经济发展和数字浙江建设.信息基础设施的建设完善将为产业大数据采集创造基本条件.
但是,产业数字化的实施主体是企业,传统制造业企业数字化转型的落脚点主要在以信息化、自动化为核心的智能制造,即利用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最新技术赋能制造业各个行业,促进从机器换人、企业上云、智能制造乃至生产全流程的数字化改造,实现生产智能化、管理可视化、决策数字化、物流智能化,推动传统制造业实现跨界融合和倍增创新.在这一过程中,实现数字化转型的起点是数据连接,要实现数据连接,必须先要获取数据(获取有价值的数据也是数据要素化的起点),数据获取包括数据采集和分析,数据采集成本通常都比较高,这是因为收集收据需要先有数据,而浙江省大量的传统制造业企业以中小企业为主,在产品生产的过程中,数据生产相对落后(有些企业生产过程中的各种数据还是手工记录),数据是数字化的基础,数据缺失、不完整(在数字化工厂中,制造流程复杂而导致的人力过度参与、设备品牌类型繁多引致的厂家和数据接口差异,以及一些国外厂家本地支持有限等因素都会引起数据采集困难或不完整)或不规范都会推高数据获取的成本;此外采集数据所需要的传感器及智能设备投入、基础网络设施部署等数字化投入,也增加了数据获取的成本.
3.2 数据安全隐患
数据安全包括数据在形成过程中本身的安全和数据形成以后的防护安全.企业数字化转型后拥有的数据要素会呈爆炸式增长,基于数据要素的非竞争、可共享和无限增长特性,海量数据在为企业进行创新和实现价值增值创造条件的同时,也带来了信息安全的问题,数据泄露不仅会危害企业的生存,也会影响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信心.
所以,即使顺利完成数据采集,数据安全仍然是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重要考量.产业数字化的关键是数据融合(数据融合是数据要素化的关键,也是实现数据价值和数据资产化的前提),即将从多种传感器信息源收集到的数据和信息进行合理有效地整合、挖掘和智能处理,实现数据的商业价值.数据融合过程会涉及大量的与个人、企业、组织等有关的隐私与机密,不管是在数据的收集、融合、检索还是处理阶段,都存在数据可能泄露的安全隐患.作为一种基本的战略资源,数据资产已成为衡量企业核心竞争力的关键指标,而数据保护是一项长期投入,且无法短期变现,许多中小制造业企业在数字化过程中注重对大数据的分析或价值量化,却由于力不从心、管理不到位或者数据保护机制不健全,极易忽视数据安全,造成隐私或核心数据信息泄露,从而可能危害企业未来发展,动摇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信心.
3.3 企业上云或构建工业互联网带来的挑战
工信部《推动企业上云实施指南(2018—2020年)》提出到2020年全国新增上云企业100万家,形成典型标杆应用案例100个以上,形成一批有影响力、带动力的云平台和企业上云体验中心.浙江省是中国经济最活跃的区域之一,也是中国IT与自动化企业聚集地,正在打造多个世界级产业集群,拥有数十万中小企业,2017年浙江省启动“企业上云”行动计划(2017年),在国内率先提出实施“十万企业上云行动”,2018年浙江省深化推进“企业上云”三年行动计划(2018—2020 年),到2020年,累计上云企业近44万家.此外,《中国云制造指数(2019)》显示,2018年长三角地区云制造指数为36.5,制造业企业上云比例为55.4%,分别高出全国整体水平10.3%和11.5%,其中,浙江领跑长三角云制造发展.
企业上云是数字化转型的必然选择,对于浙江数十万的中小企业而言,即使解决了数据安全问题,企业上云(企业上云,数据分析也会上云,数据分析结合云计算,将进一步推动企业数字化转型走向深入,更大程度实现数据要素价值)或构建工业互联网还可能要面临更大的挑战,首先是建设成本,不管是自建还是租用云空间,迁移费用和使用成本都是一笔不小的投入,比如,2018年,Adobe公司一个软件开发团队在采购前对云成本的预算是每天8万美元,实际则是每天付出了50万美元,而且出现类似状况的企业不在少数;其次是业务模式的挑战,数字赋能为传统制造业企业产品定制化、生产服务化、运营平台化提供了条件和可能,而要将这种可能性转化为现实,需要企业不断升级其产品、价值链和商业模式[21],这对传统制造业企业的业务模式形成了颠覆性的挑战,加大了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压力.
此外,相较于服务业,制造业企业生产要素数字化转型壁垒也比较高,比如一线生产工人转为能够掌控人机协调、智能辅助决策等技术的数字技能型人才比出租车司机转为网约车司机难度更大,这也使得禀赋的数字化水平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产业结构的数字化水平.
4 基于禀赋数字化的浙江省产业数字化发展路径探析
数字代表着商业的未来,产业数字化是浙江打造数字强省、云上浙江的必然选择.根据新结构经济学的禀赋结构理论,产业数字化水平内生于禀赋数字化水平,从前文的分析可以看出,当前浙江省在数字新基建、数字消费和数字产业政策的供给等方面都走在全国前列,而由于产业数字化以中小企业为主体,其在数据获取成本、数据安全和企业上云等方面还面临一定的约束与挑战,从提高禀赋数字化水平、缓解产业数字化面临的约束与挑战的角度来看,要“大力推进产业数字化”,浙江省还应从以下方面继续发力.
4.1 加快数据确权立法,有效降低数据获取成本
数据是一种新型生产要素(2019年《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 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 “数据”第一次被纳入生产要素,并参与收入分配,这明确了数据的生产要素地位),而且正在成为数字经济时代社会的核心资源,立法明确数据可按贡献参与收入分配,也就是说,数据也是资产,也能带来价值.
然而,数据是一种全新的资源,数据资源不仅产生于企业生产过程中的传感器,更多的大数据来源于人类活动(或者确切讲就是所有网民的活动),既然如此,就需要明确数据这种要素资源的权属(即数据资源的收益归谁所有),明确了权属,数据才能更好地实现其资产价值,“敝帚自珍”的道理对企业也是适用的.对企业来说,意识到数据资源可能带来的客观价值,是其注重数据资源的获取与数据安全,在数字化建设方面增加投入的前提,而一旦进入数字化发展过程,企业很快就会发现数据资源才是企业的核心实力,数字经济时代企业的竞争能力、创新水平和持久发展都依赖于其对客户、环境和市场等各类数据资源的获取及分析利用能力,数据资源是企业的核心资产,数字化发展就是企业的生命之源.当然,数据确权是当前的社会难题,但是,浙江省是中国数字经济的高地,数字经济相关立法一直走在全国前列,在数据确权方面,也可以尝试出台地方相关条例或立法,为数据确权,唯如此,企业在数据生产、获取方面的投入积极性得以激发,数据获取成本才有下降的可能.加快数据确权立法,有效降低数据获取成本,降低产业数字化的成本约束,是浙江省顺利推进产业数字化的当务之急.
4.2 培育数据要素市场,提升数据安全
数据确权是实现其资产价值的前提,而数据资源价值的实现程度,最终取决于数据要素市场.2020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明确,要加快培育数据要素市场.培育数据要素市场,一方面可以有效规范市场主体的交易活动,有序推进数据商用;另一方面也可以完善数据交易流通规则,破除数据壁垒和“孤岛”,最大可能实现数据要素价值.
数据安全,无论是制度安全、技术安全、运算安全、存储安全、传输安全,还是产品和服务安全,虽然更多的是依赖于计算机及网络等技术水平,但技术投入才是保障数据安全的关键,而要让企业愿意在数据安全方面增加投入(消除数据安全隐患,可能需要政府的积极作为,在基础制度、交易规则、标准规范等方面有效作为,但是要素市场化条件下,更多应该依赖市场、依靠企业去主动构建安全防线).毕竟,产业数字化的实施主体是企业,而对企业来说,数据商用价值和要素价值的顺利变现是其加强数据安全的动力所在,市场是要素价值实现的关键载体,建立健全规范有序的数据要素市场是数据资产收益变现的基本路径.培育数据要素市场,提升数据安全,是浙江省产业数字化顺利推进的根本保障.
4.3 构建多元化资金、运营支持体系,全力支持企业上云
上云是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重要突破口,毕竟云计算是数字化的底层动力所在,而且云承载着企业的核心经营数据,与“水、电、网”等基础设施对企业一样重要,是企业搭建组织架构的重要工具.但是对于中小规模的企业甚至个人创业者来说,上云或智能化改造过程中,一次性投入成本较高,而且投资回报周期较长,资金问题或者说资金缺口始终是一个不低的门槛,再加上数字化转型后可能面临的业务模式挑战,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企业上云的积极性和动力.
然而,要持续推进产业数字化发展,必须要激发企业上云的积极性,增强企业上云的动力,如何激发企业上云的积极性呢?其实很简单,利润是悬在企业头顶的达摩克斯利剑,只要能解决企业上云初期的资金问题,帮助企业理顺上云之后的运营问题(就像大多数工业化国家在工业化初期对幼稚产业的保护一样,“扶上马,送一程”),让那些先行企业能站在云上,且稳稳前行,企业绩效因为上云而不断提升,3至5年之后,上云就会成为绝大多数企业的自发选择.为此,可以从以下两方面着手:一是构建多元化资金支持体系,包括政府专项扶持(补贴上云)基金、产业投资基金、鼓励金融产品和服务创新、大力发展“工业互联网平台+金融、保险”等金融服务,解决上云资金痛点,此为“扶上马”;二是打造多元化运营支持体系,包括支持云服务平台、云服务商群体,构建云生态体系,引导企业转变业务运营模式,助力企业增强灵活性和竞争力,此为“送一程”.企业上云是数字化转型的必然选择,也是产业数字化的基础.构建多元化资金、运营支持体系,全力支持企业上云,是浙江省产业数字化持续推进的必然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