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花江上“双龙会”

◎ 文、图 | 张雷 编辑 | 王芳丽

美丽的松花江蜿蜒流淌在广袤的东北平原上。冰雪之城哈尔滨则像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松花江畔。在哈尔滨太阳岛东畔的松花江上，有两座诞生于不同时代的铁路大桥，宛如一对凌空比翼的巨龙，相伴飞越宽阔的江面，壮观恢宏的场景可谓松花江上“双龙会”。

这两座桥中西边的一座，是具有悠久历史的滨洲铁路哈尔滨松花江大桥。滨洲铁路是历史上“中国东省铁路”的西段，起自哈尔滨，终至中俄边境口岸满洲里。清朝末年，国运衰微，沙俄觊觎我国东北权益，企图修筑运营一条横贯东北的铁路。光绪二十二年（1896），清政府派李鸿章与沙俄签订《中俄密约》，许以沙俄在华修筑铁路。1897 年，“大清东省铁路”又称“中国东省铁路”即中东铁路开工，1903 年建成通车，其西段即为滨洲铁路。新中国成立后，对这条铁路进行了多次改造，如今的滨洲铁路已经是电气化复线铁路，年货物运输能力超过1 亿吨，是中国东北地区的交通大动脉，也是连接亚欧大陆的重要通道。

滨洲铁路哈尔滨松花江大桥是松花江上的第一座铁路大桥，也是当年整条中东铁路的咽喉要道。大桥于1900 年5 月举行开工典礼，设计为单线铁路桥，全长1027.2 米，宽7.2 米，共计19 孔梁，其中8 孔为跨度76.804 米的下承式曲弦钢桁梁，另11 孔为跨度33.54 米的上承式钢桁梁。在当时俄国桥梁专家、中东铁路工程局桥梁总工程师连多夫斯基的监督下，工程师阿列克谢罗夫负责大桥施工。关键部位施工均由俄国或外国技术工人担任，例如采用沉箱法修筑桥墩基础的350 名技工，均是外国人。大量来自中国内地的壮劳力，作为力工为大桥的修筑奉献了血汗。

桥墩由采自宾县大青山余脉的花岗岩砌筑。桥梁上部的8 孔下承式曲弦钢桁梁由比利时多泳工厂制造，杆件经陆路和海运，至海参崴上岸，再经铁路以及乌苏里江、黑龙江和松花江水运而最终抵达工地，在工地现场铆接拼装和架设。11 孔上承式钢桁梁由俄国工厂制造。经过一年多的施工，大桥于1901 年9 月19 日竣工，10 月2 日临时通车，1903 年7 月14 日正式通车。

大桥上钢轨的轨距，在历史上随滨洲铁路多次改变。最初为俄制1.520 米宽轨，日军侵占东北后收买中东铁路，于1936 年将宽轨改为1.435 米准轨。1945 年8 月，苏联红军进攻东北，因军事运输需要，又将准轨改为宽轨。1946 年4月，苏联红军撤退回国，东北民主联军接管滨洲铁路，将宽轨改为准轨至今。轨距的变化，记载了近代东北沧桑的历史。

由于桥梁钢质欠佳，1941 年，桥梁普遍出现裂痕，大桥限制双机牵引机车过桥，并将车速限制在时速30 公里以内。1962 年至1964 年，新中国组织力量对大桥进行了全面大修，将裂纹严重的8 孔曲弦钢桁梁全部替换成由山海关桥梁厂制造的平弦钢桁梁，并在桥面两侧各增设了1 米宽的人行道，以方便行人过江。1971 年又将11 孔上承式钢桁梁也更换为新梁。整修后的大桥焕然一新，车速恢复到时速50 公里，双牵引机车过桥也通行无阻。

由于桥上为单线铁路，列车通行能力有限，滨洲铁路在上世纪复线改造后，货车取道王万铁路联络线跨越松花江，滨洲铁路松花江大桥仅运行进出哈尔滨站的客车。2014 年4 月，为配合新建哈齐高铁松花江大桥的施工，滨洲铁路哈尔滨松花江大桥正式停运，光荣地完成了历史使命。

这座大桥对于哈尔滨，乃至于东北地区，都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正是这座大桥，将中东铁路的西段与东段在哈尔滨连接起来，连同南连的支线铁路，使得哈尔滨作为一座交通枢纽城市而迅速崛起，铁路也促进了东北地区的近代繁荣。哈尔滨人对这座桥有着深厚的情感，都亲切地称它为“老江桥”。如今，这座大桥整修一新后成为步行文物桥，桥上游人熙熙攘攘，或合影留念，或凭栏远眺，追忆着历史的沧桑。

在老江桥的东侧，有一座雄伟壮观的现代化铁路大桥比邻而建，那便是哈齐高铁松花江大桥。哈齐高铁是一条连接哈尔滨和齐齐哈尔，设计时速250 公里的高速铁路。松花江大桥是哈齐高铁的标志性桥梁工程，也是全线施工的控制性工程。

大桥全长3455.32 米，主桥采用跨度为（77+3×156.8+77）米的预应力混凝土连续梁与钢管混凝土拱组合结构，这种结构具有竖向刚度大、徐变变形小、动力性能好等优点，适合高速铁路行车要求。桥上为四线铁路，其中两线走行滨洲铁路普速列车，另两线走行哈齐高铁高速列车。

笔者参加了本桥设计，主要贡献是在桥梁造型设计方面，提出了独具特色的空间拱肋形式，针对横向三榀拱肋的特点，将中拱矢高增加，高于两侧边拱，不仅符合受力特点，而且造型更加丰富多姿；还通过密布的横联杆件，形成独特的、强调韵律与节奏的空间造型；拱脚、桥墩也进行了精心的造型设计，烘托和强化了优雅而现代的整体风貌。

桥梁基础采用钻孔灌注桩。主桥施工采用“先梁后拱”的方法，连续梁采用挂篮悬臂浇筑施工，主梁合龙后，在连续梁桥面上施工拱肋和吊索，解决了水上施工的问题。主桥采用的大吨位球形钢支座最大重186 吨，承载力创2 万吨记录。

大桥于2010 年开工建设，2014 年10 月主体工程完工，同年12 月普速线通车，2015 年8月高速线通车。大桥的设计和施工展现出当今时代的先进技术，在建筑造型上也体现出时代风貌，连波叠带，刚柔相济，和谐典雅中蕴含着不屈的跨越精神。

如今，无论是漫步江边，还是在太阳岛上隔水远眺，新老两座松花江大桥总是能成为景观中的亮点，吸引着无数目光。这两座年龄相差百年的大桥，相依相伴，深情守望，成为中国铁路百年传承的见证。人们仿佛可以听到它们在默默倾诉着世事沧桑，其中有不堪回首的辛酸往事，也有民族复兴的骄傲梦想。正可谓：

滨洲哈齐驰东北，荏苒百年，旧貌新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