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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的路径探究

2022-03-19兰世惠

经济研究导刊 2022年6期
关键词:新乡贤必要性

兰世惠

关键词:新乡贤;乡村治理可能性;必要性;参与路径

中图分类号:F32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22)06-0019-03

四川革命老区是我国重要的革命老区之一,近年来,党和政府十分重视其发展,相继出台了一系列的制度、政策,全力推动革命老区振兴发展与脱贫攻坚。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四川革命老区在经济发展、个人收入、社会事业和生态建设等方面取得了显著成绩,但是受人口、资源、地理环境等因素影响,四川革命老区的乡村治理仍面临着一些困境,其中之一便是乡村精英流失严重,人力资源相对薄弱,致使农村社会发展的活力严重不足。乡村振兴的根本在人,新乡贤正日益成为推动乡村振兴的重要力量。因此,如何充分整合利用新乡贤资源,发挥新乡贤的积极作用,提高革命老区乡村治理水平是一个事关革命老区乡村振兴的重要理论和现实问题。

一、新乡贤的内涵界定

2013年,光明日报推出“新乡贤—新农村”的專题报道,“新乡贤”一词开始进入人们的视野。何谓“新乡贤”?当前学界对其内涵的界定和类型划分还未完全统一:新乡贤的主体应该是“富人”“官员”型的权势精英、社会贤达,还是“农村优秀基层干部”“道德模范”型的普通人?纵观各学者的见解,主要集中于两方面进行探讨:一是品行与能力。“新乡贤是指那些守法纪、有品行、有才华,有意为家乡社会文明进步做出贡献的人。”[1]或者,“新乡贤是指在本乡土知书达理、才华出众、办事公道、德高望重的人。”[2]还有学者指出,“在新的时代背景下,有资财、有知识、有道德、有情怀,能影响农村政治经济社会生态并愿意为之作出贡献的贤能人士皆可称为新乡贤。”[3]二是空间范围。“现代社会存在两种乡贤,一种是‘在场乡贤’,另一种是‘不在场乡贤’,有的乡贤扎根本土,把现代价值观传递给村民,还有一种乡贤出去奋斗,有了成就再回馈乡里。”[4]有学者将新乡贤划分为当地乡贤和外来乡贤,认为“当前我国新乡贤的主体依旧是‘生于斯’的乡人,而外来的乡村治理力量,也逐渐成为乡村建设和启迪乡民社会知觉的新力量”[5]。

与传统乡贤相比,新乡贤具有以下几个特点:“一是产生的环境新,产生于快速流动的市场经济环境之中;二是权威来源新,主要依靠其道德水平与政治、经济地位的结合而获得权威;三是治理空间与机制新,新乡贤治理的背景是目前乡村治理的困境。”[6]可见,新乡贤之“新”,在于既继承了传统乡贤的德、善、贤、义等优良品格,又接受了现代文明的洗礼,具备现代文化的修养、视野和思维。

随着时代的发展,“乡”的意义和“贤”的标准都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其内涵和外延也都发生了改变。基于此,本文将新乡贤定义为一切有才能、有道德、有一定政治觉悟,愿意为农村振兴贡献自己力量的人。根据影响力,新乡贤可分为精英型和普通型,前者包括富人、企业家、党政干部、教育科研人员等,后者包括农村优秀基层干部、道德模范、乡村教师、创业能人、家族权威等。根据是否在乡,新乡贤可分为在场和不在场,前者指扎根本土的有才能、有善念、有声望的人,主要是一些普通型乡贤,如农村优秀基层干部、道德模范、乡村教师等,后者是指因求学、从政、经商等离开家乡、但仍眷念家乡、愿意为家乡建设效力的人,以及生长、工作均在城市但愿意为农村发展出钱出力的人,更多是一些精英型乡贤,如企业家、党政干部、教育科研人员等。

二、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的可能性和必要性

目前,我国正在大力推进乡村振兴战略。乡村振兴的关键是人才振兴。十九大报告指出,要培养造就一支懂农业、爱农村、爱农民的“三农”工作队伍。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过程中,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不仅可能而且必要。

从实然层面看,新乡贤作为国家权力下接至乡村自治的中间地带,是联系政府和群众的纽带,可以充分发挥其独特的人缘地缘优势,助力乡村振兴。乡贤资源“具有独特的地域性、人文性、亲善性,被视为教化乡里、涵育乡风文明、参与乡村治理和建设的重要力量”[7]。乡贤资源所具有的乡土特征,很容易被家乡的老百姓所接受,可以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从接受心理学看,乡贤是我家乡的好人,与我有着这样、那样的联系,所以让我倍感亲切,而且能对我的行为产生潜移默化的作用。他是我的老乡,他与我有地缘上的亲近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与乡贤在文化习俗饮食习惯、说话口音上都有很多相同的地方。这份亲切感越强烈,乡贤对于当地人的影响就越大。”[8]另外,新乡贤群体比较熟悉当地的经济、政治、文化等实际,也懂得当地百姓的心态,可以更加贴近实际地为乡村出谋划策。可见,新乡贤在乡村熟人社会中有较高的号召力,可以借助情感的认同来实现归属感、家园感,从而对当地的乡村发展树立使命感、建立责任感,能较好地发挥村民与政府之间的桥梁、纽带作用。

从应用层面看,新乡贤要实现个人价值,需要一定的平台,乡村振兴为其提供了广阔的空间。根据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的 “需要层次理论”,每个人虽然有五层需要,但自我实现需要是需要层次中的最高层,属于成长性需要。一般来讲,新乡贤在事业上都有了一些成就,其人生的终极目标或最主要的动力就是自我实现需要。自我实现需要,最主要的是充分运用自身的才能、品行等,为他人、为社会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且被世人尊重、社会认可,从而获得一种成功感、喜悦感。当然,新乡贤自我实现的需要必须要有一定的场所和空间,而这个最天然和比较合适的场所或空间,毋庸置疑就是养育自己的家乡。新乡贤受传统文化的影响,或多或少都会有家族宗族观念、落叶归根情结等。正因为如此,大批外出打拼事业有成的新乡贤愿意利用自己的各方面资源和优势,造福桑梓、回报家乡,从而获得自我提升和自我成就,不断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乡亲的欣赏、社会的认可,是新乡贤自我实现需要得到满足的持续动力。

新乡贤参与乡村振兴不仅有重大的可能性,而且也有很大的必要性。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已经进入新时代,我国经济发展取得了显著的成绩,但一个非常突出的问题摆在当前,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主要是城乡发展、区域发展不平衡。总体而言,乡村发展要落后于城市,革命老区乡村发展又落后于一般乡村,具体表现在:乡村乡镇政府权力“上移”,公共产品供给缺位;农民信仰多样化,传统文化道德衰败;农民组织无序,政治参与不够;资源匮乏,发展后劲不足;乡村人才流失严重,人力资源薄弱。这些意味着:目前我国基层治理的难度在不断增加,乡村治理仅仅靠行政力量和村民自治,其治理成效是不容乐观的。“当前农村社会治理的核心问题在于提升村民的社会知觉能力,而这一过程当中势必需要发展核心领导人才,即传统意义上讲的乡贤和乡绅。”[9]基层治理的弱化亟须社会贤能人士参与进来。2018年中央一号文件指出:“要培育富有地方特色和时代精神的新乡贤文化,积极引导发挥新乡贤在乡村振兴,特别是在乡村治理中的积极作用。”[10]新乡贤作为政府缺位的有益补充,其浓厚的乡土情结、丰富的社会资源、崇高的道德声望等,无疑对破解行政权力纵向治理能力不足与村民横向自治能力欠缺这一阻碍乡村振兴的重大难题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由此可见,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既是乡村振兴战略的应有之义,也是顺利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必然要求。

三、新乡贤参与乡村治理的路径思考

近年来,中央一号文件多次提及新乡贤,要求创新乡贤文化,以乡情为纽带,吸引各方贤能人士支持家乡建设,助力乡村振兴。在新时代条件下,各类新乡贤应根据革命老区的经济发展水平、人口流动状况、区位特点等,采取不同方式,在不同的领域发挥自身优势来助力乡村振兴。

(一)精英型(不在場型)新乡贤的参与路径

虽然一些富人、企业家、党政干部等新乡贤出生于乡土,但却由于求学、经商、从政等离开家乡而在城市打拼、发展,其居住场所、收入来源、社会关系和时间精力等都在城市而非农村。他们相对于土生土长的新乡贤来说,属于“不在场新乡贤”,这就导致他们不可能全身心地参与到乡村振兴中来,因此也不可能成为乡村振兴的主体。然而应该看到,这些人出生于乡土,具有浓厚的乡土情结,或者出于政府的邀请,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还是非常愿意帮助建设家乡的。他们具有现代文化的修养、视野和思维,无论在信息、资金、技术,还是市场、管理、人脉等方面,都有较为丰富的资源,可以充分利用这些资源为乡村振兴带来更多的发展机会。尤其是“一些企业发展和自身利益涉及农业、农村的企业家、商人等,也有更强的动机和意愿投入到乡村振兴中来,并切身地参与到农业发展、乡镇企业、乡村旅游以及一二三产业融合方面”。

对于这部分新乡贤,基层政府可将其视为外援力量和第三种力量,使其出钱出力参与乡村振兴。具体来说,就是在政府招商引资工作的支持下,新乡贤通过投资实业、承包项目、乡村顾问、农村基建、捐钱捐物等路径助力乡村振兴,充分发挥其引领作用。这些举措不仅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带动乡村经济发展,增加当地财政收入,还可以为农村富余劳动力提供更多就业机会,增加农民收入。此外,资金的流入可以使当地的公路、水电、网络、通信等基础设施得到改造、升级,使农村人居环境得到改善,可一定程上缩小地区发展差异。当然,政府吸引这部分新乡贤建设乡村,需要因地制宜,避免盲目性、形式主义,要为他们搭建各种平台,创造良好环境与条件,增强他们投资乡村、建设乡村的意愿和决心。

(二)普通型(在场型)新乡贤的参与路径

不同于精英型新乡贤,农村优秀基层干部、道德模范、身边好人等是土生土长的新乡贤,生产和生活都在乡村中,他们更加热爱农村,关心农村建设,能全身心地投入到乡村建设和公共事务中来。这部分新乡贤有道德、技术、能力,在当地有一定的影响力,他们自然而然地成为乡村建设和公共事务的“领头羊”或榜样,属于“在场的新乡贤”。

普通型新乡贤虽然在经济基础、社会资源方面不如精英型新乡贤,但他们也有自身独特的优势就:生产生活的重心和所有关系都在农村,属于村庄的“在场乡贤”,愿意、也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乡村振兴中来;他们是广大群众中的一分子,与其他村民有着种种密切的、复杂的联系,能够与村民之间建立较为平等的互惠关系和信任关系,并可以用自己的影响力等,组织、动员村民一起行动,共同解决村里事务。因此,这部分新乡贤才是“新乡贤”的主体,“他们连同普通村民才是真正的乡村振兴主体。”

对于这部分新乡贤,可以通过个人的方式,以自己的声望、能力、知识,真正地投入到农业生产、乡村治理、文化传承、公共品供给、生态文明建设中来。也可以通过组织的形式,如成立乡贤理事会、乡贤参事会等,引导和带动村民参与乡村治理,带领村民更为科学地治理乡村,变乡村治理为乡村自理。目前,在资源比较匮乏的环境下,这部分新乡贤依靠信任与情感共鸣,动员广大群众,群策群力地解决乡村振兴中的难题,协助村两委进行乡村治理,从而成为连接基层政府和村民的纽带、桥梁。

当前,四川革命老区发展相对落后,受人口、资源、地域等因素的影响,大部分农村地区经济落后、资源匮乏,难以激发外部资源的投入,成为实现小康社会的一个短板。在乡村振兴的背景下,以乡情为纽带,吸引和凝聚各类新乡贤,充分发挥各自的优势,采取不同的路径参与乡村建设,实现内外资源的整合,形成合力,提高革命老区乡村治理水平、促进城乡融合发展,共同推动四川革命老区实现全面同步小康。

参考文献:

[1]  王文峰.“新乡贤”在乡村治理中的作用、困境及对策研究[J].未来与发展,2016,(8).

[2]  钱念孙.乡贤文化为什么与我们渐行渐远[J].学术界,2016,(3).

[3]  胡鹏辉,高继波.新乡贤:内涵、作用与偏误规避[J].南京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7,(1).

[4]  张颐武.重视现代乡贤[N].人民日报,2015-09-30(007).

[5]  萧子扬,黄超.新乡贤:后乡土中国农村脱贫与乡村振兴的社会知觉表征[J].农业经济,2018,(1).

[6]  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EB/OL].新华网,2018-02-04.

[7]  杨海文,孟文晴.孟子思想中的乡贤文化[J].关东学刊,2017,(10).

[8]  萧子扬,黄超.新乡贤:后乡土中国农村脱贫与乡村振兴的社会知觉表征[J].农业经济,2018,(1).

[9]  高万芹.新乡贤在乡村振兴中的角色和参与路径研究[J].贵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3).

[10]  贺雪峰.乡村振兴战略:农村基本保障不能市场化[N].第一财经评论,2018-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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