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点与点缀
2022-03-18众告
众 告
前所未有的封控,让人产生焦虑。其实“焦虑无所不在,而疫情则放大了焦虑”(童世骏,2020)。对我来说,更有耿耿于怀的“教育焦虑”,那就是电大与开大那接连不断的试点。
屈指算来,我们经历的试点已约有20 多个。不过影响较大且难忘的主要有“自学视听生试点”“大学基础教育试点”“注册视听生试点”“专升本试点”“人才培养模式改革与开放教育试点”、“现代远程教育试点”以及“探索开放大学建设模式试点”等。于是有人调侃道,试点已成为电大和开大的一种文化了。
“自学视听生试点”何时开启,不太好查,因为各地不一,只是1986 年3 月25 日被国家教委发文统一叫停了。这个试点原是指全科和单科生注册学习之外的一种形式,只要你平时跟着电视和广播课自学,然后通过考试就可单科结业,学分够了就换大专毕业证。由于试点规模很大,被叫停后,我亲眼看见不少学生和家长来校上访,情绪过激让校领导们很是难堪。
“大学基础教育试点”始于1992 年8 月,由国家教委主管司局动议。意为学生先在电大学习两年基础课,再去普通大学读两年专业课,这样既可以发挥电大作用,又可以减轻普通高校的压力。还有重要的理由是,“基础课适合远程教育,而实践性强的课程则不太适合”(任为民,2019)。后来,普通高校因此被限招新生,故终止了合作协议。这个将远程教育与传统教育跨界连通,从而走向真正开放的极佳机会,就这么失去了。
令人伤心的还有“注册视听生试点”。其背景是“自学视听生试点”关闭了,“大学基础教育试点”流产了,但电大不能关门呀,于是1995 年8 月国家教委批准了这个新的试点。这个试点虽冠有“中央电大高等专科”之名,却是由电大办学和教学、自考办组织考试和阅卷、中央电大和国家自考办共同发放文凭。这种做据说能保证教学质量。但由于多方参与,复杂了办学过程,支离了教学环节,不但操作困难,课程考试通过率也很低。个别地方的电大和自考办甚至关系紧张,官司一直打到了国家教委。曾有一位省级电大领导为此还突发心梗被送去医院抢救,实在令人胆战心惊。试点的艰难终于导致招生严重下滑,这个学也就办不下去了。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电视大学终于依托普通高校的“教学内容和课程体系改革”和“人才培养模式改革”两个大背景,同时搭上国家正在推动的“现代远程教育工程”这艘顺风船,由高教司出面,于1999 年4 月具体策划并启动了“中央广播电视大学人才培养模式改革和开放教育”试点。由于这个试点名称较长,不少人开始读不顺口,更不要说理解其内涵了。其实,这是一个“研究项目”,也是一个“重要实验”,需要研究和实践。但有同行把它作为扩大生源的一条途径。认识有偏差,方向就有了问题,于是教育部万般无奈,就在试点后不到两年就布置了中期评估。有位我熟悉的省级电大一把手,因学校评估暂缓通过而忧郁发病,很快就去世了。不管怎么说,这场历时八年的试点,尽管曲折艰难,还是为电大的开放教育常态化铺平了道路。
当然,最令人纠结的还是与“开放教育试点”同时起步的“现代远程教育工程试点”。这个试点先后有北大、清华在内的“68+1”所高校参与,一直搞了22 年。到去年底,才由教育部通知开展试点的“总结性评估”。
看来“试点”都有意想不到的结局,甚至还有牺牲。然而作为过往难以割舍的财富,毕竟点缀着我们梦想和拼搏的成长史。当然,最令我们振奋的还是2010 年10 月开始启动的“探索开放大学建设模式”试点。作为国家教育体制改革中的攻坚,这要伤筋动骨,故不仅仅是更名挂牌般的点缀了。所以,12 年过去了,我们还在路上。因为“电大开放大学一事,一旦研究,十分复杂”(王一兵,2014),其前景只能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