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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红色中华》的中央苏区廉政建设报道

2022-03-18愷,康

长春师范大学学报 2022年5期
关键词:红色中华苏维埃政府工农

康 愷,康 琪

(1.江西理工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西 赣州 341000;2.安徽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2)

中央苏区作为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期间全国范围内最大的革命根据地,是中国共产党对革命道路开展早期探索的具体表现。为了巩固新生的苏维埃政权,确保各级苏维埃党政工作人员能够在中央苏区相对稳定的环境下自觉抵制脱离群众、升官发财、贪污腐败、安于享乐等封建余毒和资产阶级歪风邪气,中国共产党积极建立“空前的真正的廉洁政府”。1931年11月,中国共产党苏区第一次代表大会在瑞金叶坪召开,通过了《关于党的建设问题决议案》,并提出了关于反腐的一系列要求。为此,自1932年始,苏维埃中央政府开展了声势浩大的以肃清贪污浪费为主要内容的廉政运动。《红色中华》作为中央苏区时期中共中央和苏维埃中央政府的机关报,是当时最具影响力的主流报刊。中国共产党在《红色中华》中开辟的反腐宣传阵地,在中央苏区党和苏维埃政府的廉政宣传工作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一、《红色中华》的廉政报道内容

马克思曾指出,“观念的东西是植入人的头脑并在人的头脑中改造过的物质的东西”。[1]中国共产党和苏维埃政府通过《红色中华》中的廉政宣传报道,与中央苏区乡村社会中的民众建立情感连接与互动关系,从而增强苏区民众对党的认同感,推动了苏维埃政府各项工作的顺利开展。

(一)引导廉政建设的舆论导向

中国共产党和苏维埃政府为建设“空前的真正的廉洁政府”,颁布了一系列法律条令,以改变政府内部工作人员中享乐腐败和懈怠懒政的不良风气。《红色中华》作为“全苏人民的喉舌”,通过刊登大量有关廉政建设的方针条令,正确引导了苏区舆论,推进了各级苏维埃政府的工作。

1.刊载中国共产党开展廉政建设的方针政策

《红色中华》通过及时刊载中国共产党开展廉政建设的决议、方针、政策和通告等内容,表达了中国共产党和苏维埃政府维护苏维埃革命政权的坚强决心。苏维埃政权建立初期,党未建立正规的财政制度和完备的财政体系,导致贪污腐化问题的出现。为此,1931年12月28日出版的《红色中华》刊载了《中央政府人民委员会会议关于通过统一财政条例和训令等的决议》,决议中明确指出:苏维埃政府应建立统一的财政制度,财政收支统一由中央政府控制,地方经费由中央政府按规章分配下发。1932年8月4日《红色中华》刊载了《中央政府对会昌工作的指示》,指示强调个人的贪污浪费行为会导致苏维埃政府机关集体的风气败坏,要求会昌苏维埃政府重视工作上出现的问题,采取严厉手段打击贪污浪费行为。1934年2月16日《红色中华》刊载了毛泽东、项英和张国焘联合署名的《中央执行委员会第二十六号训令——关于惩治贪污浪费行为》,明确了中央苏区贪污浪费行为的量刑惩罚办法,为司法部门的量罪定刑提供了比较完备的法律依据。

此外,《红色中华》还积极刊载指导各级苏维埃政府检举贪污腐化现象的训令,极大地推动了廉政建设工作在中央苏区的开展和深入。如1932年9月6日《红色中华》刊载的《工农检察部控告局的组织纲要》,指出要完善各级苏维埃中的工农监察委员会,同时组织由各工会、农会参加的临时检查委员会;1932年12月19日《红色中华》刊载的《中央工农检查人民委员部训令第二号——关于检查苏维埃政府机关和地方武装中的阶级异己分子及贪污腐化动摇消极分子的问题》,明确了中央苏区各级检举委员会的工作任务,即防止苏维埃政府内反革命贪污腐败分子对革命的破坏;1934年2月16日《红色中华》刊载的《怎样检举贪污浪费的指示》,明确提出检举中央苏区内部贪污浪费的相关办法。

2.刊载中央苏区廉政建设的社论

社论是最为重要的新闻评论和舆论工具,发表社论是中国共产党引导苏区舆论的重要方式。《红色中华》就中央苏区廉政建设刊载的社论多由当时中共中央和中央工农民主政府各部门负责人撰写,集中反映并传递了中国共产党开展廉政建设的立场和主张。如毛泽东的《必须注意经济工作》、项英的《反对浪费 严惩贪污》和吴德峰的《对于财政统一的贡献》等文章,对当时存在的贪污腐败问题加以准确的剖析与引导。面对中央苏区内部工作的不足,《红色中华》在1932年2月24日刊载了时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副主席项英发表的《实行工作的检查》,提出各级苏维埃政府在严峻的革命形势下,为消灭当时存在的不良现象,建立强有力的地方苏维埃,理应进行严格的工作检查。1932年3月2日《红色中华》刊载项英发表的《反对浪费 严惩贪污》,明确指出红军到了夺取赣州的紧张时候,兴国、赣县和万泰出现了浪费贪污现象,并号召中央苏区工农群众帮助苏维埃政府,共同打击贪污腐败现象。1932年3月23日中央苏区少先队、中央总队副队长兼总训练部部长张爱萍在《红色中华》发表文章《胜利县苏保障师傅老板的冒牌合作社运动》,严厉批判了胜利县苏维埃政府领导的官商勾结、贪污公款的行为。大量社论的刊登有效地加强了中央苏区干部在思想上的认识,提升了中央苏区干部的整体素质和工作作风。

(二)公开廉政建设的案件信息

《红色中华》作为连接苏维埃政权与民众的有效载体,刊载揭露和惩治腐败分子的消息,以增强苏区法制意识,强化社会规范。

1.刊载廉政建设的案件线索

《红色中华》对苏维埃政府工作人员贪污行为的揭发,对推动清廉社会风气的形成起到了较为明显的作用。1932年2月24日《红色中华》刊载了朱泉发表的题为《西岗区的严重现象》的通讯,指出了西岗区苏维埃政府严重的腐败问题:“罚了大洋四十元,结果未交款……打土豪没收来的东西,留给委员们享受。以上这些事实是我们最近几天调查所得的。”[2]同年4月6日《红色中华》刊载了江钧的《好个石城县主席的迁家大喜》,报道石城县革命委员会主席在迁家过程中大量敛收群众钱财的恶劣行径[3],为苏区检察机关惩治贪污腐败行为提供了线索。1933年12月11日《红色中华》刊载的《开展广泛的反贪污斗争》,对瑞金县苏财政部的严重贪污浪费行为进行了揭露,详细列举了该部门九、十月份在白纸费、房屋修理费等项的贪污数额。这些由报社通讯员深入中央苏区乡村社会实地采集的第一手消息,成为中央苏区开展廉政建设的重要信息来源。

2.刊载中国共产党廉政建设的重要成果

党和苏维埃政府在舆论监督、法制规范、审计监督等监督机制形成的合力下,查处了一大批贪腐案件,取得了显著成效。《红色中华》及时报道了几起典型的大案要案及其处理过程,警示了妄图以身试法的苏区干部,教育了广大苏区干部群众。比如1934年1月4日《红色中华》刊载了《人民委员会对于瑞金县贪污浪费案的处分》,指出瑞金县苏维埃政府的财政部发生了严重的贪污,通过中央工农检察部和中央审计委员会调查发现,唐仁达与蓝文勋合计贪污公款两千余元。《红色中华》对“于都事件”也进行了深入报道,1934年3月8日刊载的《中共中央党务委员会、中央工农检察委员会检举于都县营私贪污官僚》和1934年3月13日刊载的《中央工农检察委员会公布在于都继续检举情形》将于都县上至县苏维埃主席,下至一些乡苏工作人员贪污腐败、以权谋私的行为进行了完整的报道。此外,中央苏区主要领导在《红色中华》发表社论,对“于都事件”的教训进行总结,向全体苏维埃政府工作人员敲响反腐警钟。例如《红色中华》刊载了项英撰写的《于都检举的情形和经过》和张闻天撰写的《“于都事件”的教训》。由于“于都事件”影响极其恶劣,中央工农检查部决定对贪污分子进行公开审判,并通过《红色中华》大篇幅报道其审判经过。

(三)通过扬善惩恶警示启迪广大干部

中国共产党和苏维埃政府在《红色中华》中刊载廉政建设中的先锋模范与腐败典型,通过大量正、反面案例向群众说明政府工作人员的优、劣作风。此外,《红色中华》中反腐案例的叙事风格深刻表明党和政府的廉政立场,促使苏维埃政府工作人员形成良好的道德规范。

1.通过刊载廉洁楷模传递廉政建设正能量

清正廉洁是党和苏区人民对各级领导干部的基本要求。中国共产党借助《红色中华》这一媒介,大力报道苏区廉政建设中的突出事迹,有效地在群众中树立了良好形象。1932年3月16日,《红色中华》报道了中央政府工作人员和少共江西省委工作人员带头节省粮食支援红军的感人事例;1933年3月6日报道了中央工农红军院的残疾红军战士将自己的抚恤金捐出,支援革命战争的光荣事迹;1933年8月31日刊载的《把休息期间的加倍工资全部拿来帮助战费》表扬了中央苏区的邮政工人自愿不收取休息期间工作的加倍工资的无私行为。从1933年1月7日第46期起,《红色中华》专门设置了“红板”栏目,主要登载各级苏维埃政府清正廉洁的工作作风和奉公为民的先进事迹。如《红色中华》首期“红板”栏目刊载了《紧急战争动员中的“红板”名单》,表扬了第二医院外科主任兼药局主任的蔡汶主动请求减少津贴(由六十元减为二十五元)的感人事迹。1932年1月20日《红色中华》刊载的《萧仁相真配称为工农红军》,点名表扬了机关枪训练队学生萧仁相捡到财物主动上交的事迹。[4]1934年1月16日刊载的《红色医生的礼物》,表扬了第五后方医院医务科长杜志贤同志响应第二次全苏大会的号召“个人买一只五十八斤(八元二角大洋)的羊,并又另募大洋五元。”[5]《红色中华》对廉洁典型的宣传报道,有利于树立中央苏区干部群众工作的榜样,提高中央苏区干部群众的道德水平。

2.通过登载贪污腐败典型震慑贪腐分子

中国共产党通过《红色中华》对重大反腐典型案例进行报道,引发了乡村社会中的道德讨论,同时也拉近了苏维埃政府与民众的距离。1932年1月13日《红色中华》刊载了《临时中央政府人民委员会第四次常会》,报道了临时中央政府对瑞金县苏主席黄正收取工人津贴、剥削工人等行为的处罚决议,决议中做了撤销黄正主席职务的决定。1932年6月2日《红色中华》刊载了《瑞金县苏裁判部关于判决谢步阩枪决的判决书(第八号)》,判决书中列举了叶坪村苏维埃政府主席谢步阩贪污腐化的十条罪状,并裁定其枪决。1934年2月18日《红色中华》刊载了《加紧开展反贪污浪费的斗争——在苏维埃的法律下判决了反动贪污巨案》,报道了负责中央苏区六大纪念建筑施工的干部贪污巨额建造工款的恶劣行径,此事件在社会中引起了极大民愤。1934年2月,临时最高法庭公开审理此案,判处工程主任左祥云死刑,管理处长徐毅6年徒刑,总务厅长赵宝成苦工一年。1933年3月3日《红色中华》登载的《肃清贪污腐化分子!》,详细揭露了胜利县苏维埃政府领导贪污公款,并与反革命商人勾结、挪用公款谋私的不法行为。报道中同时登载了钟学湘、钟铁青、朱伟葵、李华艳、钟圣谅等五人的判决决议:“把前者四名处以死刑,至于钟圣谅因为不是明知故犯,判决监禁二年。”[6]此外,《红色中华》对中央互济总会财务部部长谢开松贪污案件、中央印刷厂造币厂和军委印刷厂贪污事件、中央粮食调剂局官僚主义贪污腐化事件都有刊登报道。

二、《红色中华》的廉政报道特点

《红色中华》作为中华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机关报,在推动苏区廉政建设的过程中,形成了自身鲜明的特点。《红色中华》通过大量登载极具鼓动性的标题、标语和口号进行广泛的宣传,坚持人民立场,从群众的利益角度出发,激发了广大苏区群众的斗争热情,并且运用红色漫画、戏剧等群众性文化艺术形式,拉近了党和苏维埃政府与苏区群众的距离。

(一)坚持号召性——以反腐标题和口号为代表

标语是红军宣传自己政治主张、动员人民群众的一种特殊方式。[7]在中央苏区时期,党在不同发展阶段有针对性地提出简短有力的标语、口号来推动全局性工作的展开,使之成为中国共产党总领全局、有力指挥的工具。《红色中华》在办报过程中,也将这种形式引入到报纸的内容和版面设计之中,极大地增强了报纸的传播效果。《红色中华》登载的大量批评性报道标题中带有“斗争”“扫除”“反对”“滚出去”“肃清”和“打击”等字眼,如1932年5月25日《红色中华》刊载的《反对散漫与腐化的苏维埃政府》,针对宁都戴坊区政府出现的贪污伙食费的现象,提醒上级苏维埃政府对此乱象多加注意。1933年7月8日刊载的《肃清一切官僚主义》,批评武平县湘坑湖乡苏主席怠工腐化的不良作风,同时号召“我们要发动最广大工农群众把他赶出苏维埃去”。[8]1933年8月13日刊载的《火力向着贪污腐化》,号召中央苏区的党员干部要在思想上、行动上和生活上纠正自己的错误,粉碎贪污腐化的官僚主义。这些报道不仅给贪污分子造成巨大冲击,也鼓励了苏区群众深入开展检举运动。在坚持使用号召性反腐标题的同时添加了大量反腐口号,如1933年3月9日《红色中华》中的“无情的严厉打击贪污腐化官僚主义份子”、1933年12月11日《红色中华》中的“开展广泛的反贪污斗争!肃清一切苏维埃的磊贼!”“像这样贪污腐化的坏东西,应该洗刷出苏维埃去!”“实行检举苏维埃政权中的一切贪污腐化,阶级异己分子!”等。《红色中华》中使用的口号多为祈使句和感叹句,使读者从感情上认同标语的内容,并在革命斗争中对标语精神付诸实践。

(二)坚持人民性——以反腐价值和目标为代表

1932年9月6日《红色中华》刊发了《工农检察部控告局的组织纲要》,其中规定:“苏维埃的政府机关和经济机关,有违反苏维埃政纲政策及目前任务,离开了工农利益,发生贪污浪费,官僚腐化或消极怠工的现象,苏维埃公民无论何人都有权向告局控告。”[9]组织纲要明确指出,对无视和压迫工农、背离党的政策、路线等官僚腐败行为,可以使用控告箱进行揭发。《红色中华》也设置“来件”“专载”“工农通讯”等栏目,专门收集、刊登苏区群众的来信。1932年1月到1933年12月间,《红色中华》一共登载了苏区群众投递的批评性文章150余篇,有力地揭露了各级苏维埃政府工作人员的贪污腐败问题。同时,苏维埃政府还通过《红色中华》号召广大苏区群众开展检举运动。1934年4月19日中华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副主席项英在《红色中华》上发表中央工农检察委员会训令检字第二号《继续开展检举运动》,指出“一切工作不好的现象和坏的份子都要妨碍任务的实现影响战争的胜利”[10],号召苏区各级检委和工农群众继续开展检举运动,防止贪污浪费的现象持续发生。中央苏区时期,《红色中华》让广大苏区群众有效行使监督权力,积极参与苏区廉政建设。《红色中华》在报道中坚持人民性,积极动员苏区广大工农群众参加红军,打击了损害苏区工农利益的腐败分子,巩固和扩大了党在中央苏区的群众基础。

(三)坚持趣味性——以反腐漫画为代表

苏区报刊的读者多为普通农民和红军战士,受教育程度较低,“在苏区未开展扫盲识字运动前,中央苏区下辖21个县,共有250万人,但是其中有80%的人口是文盲。”[11]所以,《红色中华》发表了大量的漫画作品,对社会不正之风和政府工作人员以权谋私的行为进行揭露和讽刺。漫画构图简单,线条粗犷,即使文化素质不高的穷苦百姓也能轻易了解其主旨。

典型的反腐漫画如1933年5月2日《红色中华》刊载的《在无产阶级铁锤下的骷髅》,漫画用简单的笔触描绘了一个头戴红星帽的红军战士,手执铁锤砸向一堆骷髅头,髅上写着“腐化”“官僚主义”和“反动派别”字样,表现了党和政府惩治贪污腐败的决心和力度,也表达了对红军战士勇斗反动分子的赞美。1933年9月27日《红色中华》刊载的漫画《选举运动清扫苏维埃政府中的官僚主义和贪污腐化分子》,描绘了一双拿着刻有“选举运动”字样的扫把的手,正将写着“贪污分子”和“官僚分子”的鬼头扫出苏维埃政府。从1931年至1934年,在中国共产党和中华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的领导下,中央苏区开展了三次大规模的民主选举运动,对中央苏区廉政建设和革命斗争产生了巨大的推动作用。这幅漫画向苏区群众直观地宣传了选举运动的目的和作用,即号召广大苏区群众利用手中的选举权,将革命政权中的贪污分子清除出去,进而激发乡村群众自觉参与选举的热情。1933年5月2日刊载的漫画《贪污的郑茂德》,描绘了郑茂德偷卖马匹下馆子大吃大喝的丑恶嘴脸。1934年2月24日刊载的漫画《贪污分子、富农和奸商三只老鼠在破坏粮食突击运动》,以老鼠在米仓中偷吃的行为来比喻贪污分子对粮食突击活动的破坏,十分生动形象。

三、《红色中华》的廉政报道经验

中央苏区时期,中国共产党借助《红色中华》,从多层次、宽领域打击了苏区贪污腐化现象,纯洁了党的队伍,培育了党的优良作风,在广大苏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为中国共产党早期舆论监督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一)必须坚持为人民办报的宗旨

《红色中华》发刊词明确提出要引导教育群众,保障工农阶级利益。张闻天在《关于我们的报纸》中指出,把苏区的报纸办成“工农民主专政的报纸”。在实际工作中,《红色中华》始终遵循为人民办报的思想,厚植了中国共产党局部执政的群众基础。

中央苏区时期苏维埃党政机关部分领导干部的贪污腐败行为,不但危害了中国共产党在苏区的执政,而且破坏了干群关系。因此,中国共产党将《红色中华》作为苏维埃反腐倡廉的重要阵地,把廉政建设的政策和路线及时地告之民众,发动苏区群众开展检举运动,清除反革命官僚腐败分子。《红色中华》积极刊载与中央苏区工农群众息息相关的廉政报道,显示党严惩贪污腐败现象的决心,进而提高苏区人民群众对党的认同感。如1934年2月26日《红色中华》刊载的《坚决打击各式各样的贪污分子》,披露了“袁太松不但不把米散发给群众,而且欺骗群众……把该犯撤职扣留”[12],直接反映了苏维埃政府对官僚腐化分子的惩处,拉近了党和苏维埃政府与中央苏区人民的联系。同时,面对广大的苏区群众文化程度不高、难以理解复杂的新闻报道这个问题,《红色中华》采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表述和简单明了的标题,结合生动形象的漫画,全方位适应了苏区群众的文化水平。

(二)必须科学凝炼报刊的特色

中央苏区时期,在中国共产党领导苏区军民进行廉政建设的实践中,《红色中华》形成了三大主要特色。

一为严谨丰富的栏目设置。党和苏维埃政府充分发挥《红色中华》在廉政建设中的舆论监督作用,精心开辟了丰富的栏目,全面、深入地对中央苏区廉政建设开展情况及成效进行集中、客观的报道。在法治栏目方面,《红色中华》开辟了《临时中央政府文告》《临时中央政府训令》《苏维埃法庭》等栏目,直接刊载中华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关于惩治贪污腐败的法律文本,如1934年1月4日《红色中华》刊载的《关于惩治贪污浪费行为》,明确了关于贪污浪费行为的量刑处罚办法。在廉政专栏方面,1932年3月9日开辟《突击队》专栏,专门刊载对中央苏区各级党政机关及工作人员中的贪污腐败现象的揭露、批评文章和改进机关作风的文章。1933年12月26日开辟的《轻骑队通讯》则刊载由中央苏区青年团员组成的“轻骑队”揭露党内贪污腐化现象的文章。《红色中华》还把中央苏区各级党政机关的廉政建设正、反面典型进行分类,开辟了“红板”和“黑板”专栏,“红板”专栏刊载廉洁奉公的先进事迹,而“黑板”则专栏刊载消极腐化的反面典型。

二为精炼幽默的文章报道。《红色中华》中的批评性报道往往采用醒目的标题和较短的篇幅,文章语言平铺直叙,贴近苏区群众的文化水平。如1934年2月24日刊载的《宁化贸易局的贪污案》,开篇直接指出宁化贸易分局局长项胜土的贪腐行径:“这次卖货的公款三十元,被他吞吃了”。报道采用了中央苏区群众所熟知的口语来描述,使公众产生了强烈的认同感。1934年2月26日《红色中华》刊载的《反对标本的官僚主义》,开篇直接指出:“福建省宁化县财政工作,虽经过中财部经常具体指示和派人前去推动,但始终是落在其他工作的后面”[13],用精炼、有力的话语批评宁化县财政工作不力的局面。还有许多文章通过诙谐幽默的标题发人深省,达到了批评警示的作用,如《热闹!区苏主席的婚礼》《“党国要人”的事务科长》《大梦沉沉的区苏主席》等。

三为深厚积淀的党群互动。《红色中华》坚持走群众路线,依靠中央苏区广大群众参加廉政建设,发表突击队员、工农通讯员和普通群众投递的批评性报道。《红色中华》发刊词提出:“要求阅读本报的同志们,将他对于苏维埃的意见与工作经验多多写来在本报发表,使本报成为苏维埃运动的指针。”[14]据统计,《红色中华》从1932年1月13日的第5期到1933年12月23日的第137期,刊登了群众批评性的文章150余篇。至1934年,《红色中华》在中央苏区建立起了一支400多人的通讯队伍,形成了一个覆盖苏区各地的通讯网络,成为中央苏区廉政建设的重要力量。如1934年2月中央工农检查部接到群众反映,中央印刷厂存在贪污行为,虽经检察机关多次检查,却始终无果。为此,《红色中华》发动群众,组织突击队通讯员参与调查,最终检查出中央印刷厂前后两任厂长的贪污浪费行为。

(三)必须坚持批评与自我批评相结合的原则

批评与自我批评是我党的优良传统。刘少奇曾指出:“报纸是党用来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最尖锐的武器。”[15]利用《红色中华》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揭露了中央苏区贪污腐化的现象,维护了党群关系,激发了党的活力,培育了一大批党的优秀干部。

《红色中华》积极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在批评报道方面,《红色中华》开辟“突击队”“黑板”“铁锤”和“铁棍”等批评专栏,专门登载文章揭露、批评苏区各级苏维埃政府机关工作人员的官僚腐化现象。同时,《红色中华》还积极提倡自我批评,以达到纠正错误的目的。据统计,《红色中华》共登载自我批评类的文章16篇,其中1933年7月8日谢傅乐使用“傅禄”的笔名在《红色中华》发表文章《粉碎贪污腐化官僚主义——傅禄同志的自我批评》,公开检讨自己的贪污腐化行为,包括挪用公款四块为自己买表和吃喝以及工作上的消极怠工等;1933年8月13日欧阳仪在《红色中华》上发表文章《火力向着贪污腐化——欧阳仪同志的自我批评》,进行自我批评,揭露自己贪图物质享受、失去了党性原则的错误行为,并表示要“纠正自己的错误”。[16]《红色中华》报社自身也积极开展自我批评,如《红色中华》办报一周年时刊载《本报一周年的自我批评》,指出了《红色中华》办报的几大缺点和不足,包括革命立场不够鲜明、对国际事件报道不足、社论的文章不达标、对国内敌我双方的现状报道不够这四大问题。1933年5月2日刊载《本报征求读者批评》,号召广大苏区读者开展对《红色中华》的批评与揭露。1934年1月16日顾长瑞发表的《印刷厂贪污的会计员》,将矛头直指负责印刷《红色中华》的中央印刷厂会计杨其针做假账贪污九十多元的卑劣行径。在出版和印刷《红色中华》的中央印刷厂出现问题时,《红色中华》没有逃避遮丑,而是勇于开展自我批评。1934年3月3日刊载的《关于中央印刷厂工作的决定》,批评了中央印刷厂出现的严重的贪污浪费行为。

(四)必须坚持对腐败分子批评与教育相结合的原则

《红色中华》在对腐败分子进行批评、揭发的同时,对问题较轻且可挽救的腐败分子尽可能地加以教育。1932年2月24日《红色中华》报道了朱权在对西岗区调查时发现的不良现象,指出西岗区苏维埃政府存在严重的腐败问题:“打土豪没收来的东西,留给委员们享受”;同时,发出警告:“非加以彻底改造不可,不然很危险”;并建议“请担任地方工作的同志注意”[17]。《红色中华》在登载对腐化乱象批评的同时,呼吁当地政府积极行动起来,防止更加危险的情况发生,也用建议的口吻呼吁苏维埃政府机关改正官僚腐化行为。1934年1月1日刊载的《给那些消极怠工贪污腐化退却逃跑官僚主义的人们》,点名批评刘大文等四名干部吃霸王餐、冒领路费等贪污欺诈行为,并真切地要求这些同志改正:“望你们自己开展斗争,纠正这些错误”。[18]1934年3月3日刊载的《国民经济人民委员部关于中央印刷厂工作的决定》,对中央印刷厂领导人员贪污浪费行为进行批评报道,指出印刷厂的工作是“不可容忍的事实”,“要在中央印刷厂开展严厉的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的斗争”[19],对两任厂长处以严重警告,同时提醒厂长要保证对苏维埃政府负责,及时消灭贪污浪费现象。《红色中华》在批评报道中展现对腐败分子批评与教育相结合的原则,为有序开展批评报道、引导腐败分子及时纠正错误和改进工作创造了环境。

四、结语

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成立后,苏维埃政权内部还残存着封建主义和资产阶级腐朽思想,这类思想对革命斗争产生了极大的消极影响。为营造风清气正的社会风气,抵御腐朽思想的侵蚀,争取革命的胜利,中国共产党在中央苏区在廉政建设方面进行了一系列有益的探索。中国共产党和苏维埃政府十分重视并充分利用了《红色中华》《红星》《青年实话》和《斗争》等红色报刊的舆论监督作用,借助报刊积极引导舆论方向,宣传党在廉政建设中的政策、方针和路线,运用舆论宣传工具对中央苏区存在的腐败丑行进行揭露、报道,为苏区司法机关惩治贪腐提供了大量的线索和证据,从而形成了中央苏区党和苏维埃政府对腐败分子的强大舆论合力。同时,有关报刊还对政府机关及个人的廉洁作风和事迹进行广泛宣传,充分发挥了机关报在廉政建设方面的巨大的宣传和鼓动作用,在广大苏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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