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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水牛——王吉鹏诗文选》:高扬鲜活的生命

2022-03-18

关键词:鲁迅

乔 世 华

(辽宁师范大学 文学院,辽宁 大连 116081)

王吉鹏先生是知名学者,在中国现代文学研究领域深耕细作数十载,著作等身。同时,他一直酷爱文学创作,20世纪60年代在大学里读书开始,就用文字写“我”口、诉“我”情,迄今已在各类报刊上发表了大量作品。近期,总计35万字的《家乡的水牛——王吉鹏诗文选》(中国画报出版社2022年1月出版)一书出版,分上中下三编各辑录了其70余篇散文、50余篇散文诗和近百首诗歌,可以说是对其迄今为止半个多世纪文学创作生涯的一次有效检阅。论说起来,该书主要包括以下三方面的内容。

一、记录生命成长

本书诗文承载了主体形象的成长史、心灵史,折射了时代风云、社会变迁、自然轮回和人文进展。

其一,讲述个人经历。本书算是作者的自传——人生自传兼精神自传,汇总书中诗文,恰好构成了其完整的人生肖像:出身于江淮平原的一个爱国民族工商业者家庭,12岁小学毕业后离乡求学,在扬子江畔的南京修读中文本科,毕业后到东北林海雪原做林业工人和教书育人,改革开放之初奔赴内蒙古草原青城攻读研究生,后辗转来到海滨城市大连的高校里任教,退休后为和家人团聚而时常往还于枫叶之国、樱花之国、里下河故乡和居住地。其个人的成长“自画像”能让人窥见时代面影、感受社会变迁:童年游戏和儿歌中对民族解放、对新中国的期盼,苏中百姓对纪律严明的解放军官兵的上佳评价,对公私合营政策的衷心拥护;小学生省下糖果钱支援抗美援朝战争;“鸣放”年代,初中生写小字报,中学教师不惧权威不慕荣誉而维护课堂的神圣,中考发放“不录取通知书”,且都循例婉言“因名额限制”[1]53;20世纪60年代南京师范学院的校园生活——学生自办文学小报、课堂上师生学术争鸣、一众囊中羞涩的女生集资轮流购衣,名师大家各有风采气度、怡养学生精神;六七十年代在深山沟里做产业工人,单位年终评选“五好战士”,单位职工名副其实的“抢房”之战;在举国欢腾的历史转折年代,知识分子内心充盈着光明、激动与期待;新时期首批研究生招录……这些历史记忆虽是琐细的、个人的、民间的,但为我们更好地走近历史提供了难能可贵的鲜活材料。

其二,抒发意兴感慨。如果说青年王吉鹏多少有着以文学成名成家的想法,“我还是写我的,欲比姚鼐和杨朔”[1]98,但在经历了人世间风雨洗礼和辗转迁徙之后,文学已成为他确证自我、吐纳心声的重要方式了。走南闯北的生平经历虽谈不上轰轰烈烈大起大落,但也足够激发起其对生活、对生命的至深感受了:“蒲公英,蒲公英的人啊!”[1]36以作者1967年冬在西溪故乡所写的《告别家乡》一诗来说,可谓五味杂陈:既有对家乡的依依不舍——“让我再俯瞰一下这明净的溪水,溪水里的鱼儿和浮萍;/让我再仰望一下这闪亮的塔尖,塔尖上的飞鸽和苍鹰”;也有对未来建功立业的渴望与憧憬——“我的心胸难以忍受身边的景象,/我的目光只能注视遥远的地方”;还有人生何处不青山的达观和豪迈——“哪里都有草儿嫩绿花儿芬芳,/哪里都有牛羊撒欢庄稼生长。”[1]240堪称本书“书眼”的散文诗《家乡的水牛》不过七八百字,看似平淡,却饶有意味:水牛在江南水乡是一道景观,常为文人骚客笔下农家乐的主角,殊不知水牛每日劳作不休,吃的是草,终其一生贡献巨大体力,到老则被主人卖入屠宰场;在闻听“我”和农夫之间关于自己最终命运的对话时,老水牛两眼水汪汪,似并不在意、很淡定,牵着水牛的“我”的小外孙“脸上还是一派天真的童稚”。这一老(水牛)一少(小外孙)表现淡然的原因当然殊异,前者可谓阅尽沧桑皆坦然,后者却是少年不识愁滋味,而居间的长者“我”在记述一切时仿若不动声色,置身事外,实则内蕴复杂万端的情感,皆关乎生命认知、世情品读,是故文章结尾“恍恍惚惚之中,我变成了一头水牛”[1]203,在牛欤人欤、蝶欤我欤的物我遐思中完成了对人生百味的扼要表达,散文诗简短峭拔的文字叙说构成极其富有情感张力和对比鲜明的画面,实在温润眼目,触动内心。

其三,书写地域风情。本书作者早先在里下河故乡度过童少年时期,后在东北土地工作大半生,近些年生活在加拿大、日本,其诗文写作也因其地理空间的变化而打上深深的地域烙印。《童眼童心识社会》《春节杂忆》《清明杂忆》《裤裆巷记事》等篇悠悠道出20世纪四五十年代里下河故乡的年节习俗、百姓生活、人情世故,不论是家乡“小鬼难缠”的童谣、见闻与经历,还是走街串巷的“粪卖”声以及做事猴精、贪占粪农便宜的师母,抑或是冥顽不化的“乡骂”和重情重义的东台人,都令人印象深刻。而东北湍急的江水、怪状突兀的岩石,林区齐大腿深的雪原、“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的户外劳作生活,抬木工人才思敏捷的喊号子、惊心动魄的“冰雪槽道”、让南方人懵圈的东北方言词语,东北女人的豪放蛮横性格,亦可谓“风光不与四时同”。至于《初到加国》《枫国风情》《加东三日》《在富士山下》等篇对异国自然风光、民俗文化、人文景观的吟咏描摹,则成就了另一番耐人咂摸的天地与风景。

二、感恩美好遇见

作者在《题辞》中如是说:“我要诉说经历的阳光和雾霾、雨露和雪霜、暖流和寒潮;我要讲述曾经天真欢乐的童年、奋发蓬勃的生命和吞进肚里的断牙、忍回眶内的眼泪;我要倾吐我的歌和泣、喜和悲、爱和恨,以及荣光和耻辱、欣慰和懊恼、前瞻和眷顾……”[1]192从这一写作诉求来看,本书应该是“喜”“怨”参半的,但通读全书,会发现其对特殊年代里自己空间和人生上的双重“触底”遭遇以及受歧视的命运、受压抑的心情要么隐忍不发、轻轻一笔带过,要么就是苦中作乐不见其悲的书写。所以,与其说这本书是自传,莫如说是“他传”,借“我”之眼来写平生所见识到的各种好人与贵人,表达自己对生命中所有美好遇见的感恩之情。不论是触目的美景佳境,还是拨动心弦的小人小事,本书作者都“风展春韵兮,心生恋”[1]323,“我对那个年代平等待我之人,永怀感激之情”[1]105,可见其心思之细腻、感受之敏锐、情怀之热烈。所以,人世间那些弥足珍贵的情感——亲情、友情、同事之情、师生之情、怀乡思国之情,都经由有情重义之人滚烫至性的文字缓缓流泻出来,令人唏嘘。《梦里依稀慈母泪》是追忆亡母之作,文章讲说的几件事情虽然细小,却感人至深,都能见出慈母的无私与大爱:在“我”生命垂危之际,母亲一夜紧紧抱着“我”而等来了平安时刻;“我”临行时,母亲细细叮咛并为“我”端上芋头汤期待好遇头;母亲临终时还惦记着把一块花布留给“我”将要出生的孩子……再忆母亲的《清明杂忆》中,“我”对自己后事的交代(把自己骨灰埋进母亲坟前以滋润母亲枯骨)和“回到母亲的子宫里”[1]32的心声抒发,亦都感情真挚,催人泪下。《我的两位初中班主任》中,好脾气好严格的朱老师对每个孩子的赏识教育,政治素质高的吴老师对“鸣放”年代里表达个人异见的孩子的全力保护和美好期待,都令“我”铭记终生。《剪影种种:我敬爱的老师们》是作者对负笈金陵四载时诸位老师的从教风采和浩荡师恩的“剪影”与感念。《导师正平先生琐记》《悲凉:“琐记”之外》等则是以一篇又一篇真情涌动让人泪目的文字表达自己对如父恩师的深切怀恋。《我的高中班主任》《忆对许钦文先生的一次访谈》《永儒兄,多保重》等诸多篇章记录下其对前辈、同仁、好友的由衷思念。《房子啊房子》并不数说全家老小挤住在简陋工棚中之苦楚,反是念念不忘当初几个帮忙改造的学生,在逐一道出他们的姓名和日后的出息时,还情不自禁地补上一句:“近四十余年过去了,你们好吗?”[1]113至于其书写异国生活的大量诗文,常常在描画美景、记录遭遇之外,还有机楔入自己对故土之思恋、对人民幸福之欣喜、对本国文明进步之期盼,可谓触景生情,足见一个海外游子不变的情感皈依。

在感恩的同时,本书作者也会在文字中逐一记下自己的羞愧和歉疚。《导师正平先生琐记》中,为自己一时意气用事言语上冒犯了导师而“后悔极了”[1]127;《我与赵宗启校长》中,“我”在调动时得益于赵校长的帮助,而“我”与他无丝毫物质上往来,“于今思之,我甚觉情感上很为亏欠他”[1]115;《ZS夫妇》中,因为见不惯S总是在同事面前大肆羞辱丈夫Z,年轻气盛的“我”曾小小“捉弄”了一下S,多年之后回想起来,却感觉“S亦情有可原之处”,还推想S小鸟依人的身姿却河东狮吼的形象“同社会环境家庭气氛带来的压抑感有关”并因此深深自责:“夫妇之间的事,谁能说清楚?我那时年轻,幼稚得很!”[1]105《冬夜五梦》中,“我”向单位领导提出整改意见而让领导不快,多年后“我后悔我的入世太深,不懂得知趣”[1]213。在重温往昔一切不平不快时,他能释放出来足够的善意和诚意,而更愿意将解剖刀无情地对准自己。从这些情意绵绵的文字中,我们不难觉察出叙事主体的宽厚来。

三、致敬文学前辈

本书作者在文学研究领域纵横驰骋数十载,在经年累月对前贤、经典的亲近中,其诗文写作实际上已经成为其有效梳理个人文学阅读和向文学前辈由衷致敬的方式了。

诗歌《仿古咏美(五首)》在对友人、美景、美艺的咏赞中模仿《诗经》《楚辞》,不论是“思君德芳,身辗夜长”[1]322,还是“吉鹏咏兮,是魂悠悠兮心禅”[1]323,均是借此与文学经典展开一次次精神对话。汉俳是中日文化交流之产物,得到了中日两国诗人学人的认同,作者“心存敬畏”[1]307而为《汉俳试作百句》来书写自己在日本所游所见所闻所感所思。在诗歌《年华·生命》题记中,抒情主体明言:“昔者诗人臧克家有《自己的写照》,这首诗是我的‘自己的写照’。”[1]258散文诗《我的致青春》中起首便称引了巴金“青春是美丽的”之名言,在打开自己遥远的青春记忆的同时,表达了和年轻人共同“千百万倍地珍惜我们的青春”[1]194的美好愿望。诗歌《迎冬望春致友人》中,抒情主体“遥念著名英格兰诗人雪莱”,对他那“蕴藏伟大预言”的深情诗句进行了深入解读:“岂止只指自然界四季轮回,/更是时代风云中社会变迁,/命运不再往复天地人更新”[1]318。日本诗人与谢野晶子的反战之作《弟弟,你不要死去》脍炙人口,抒情主体在诗歌《日本文学碑》中“静听女诗人的心音”,呼唤“乌云散尽还我东亚蓝天”[1]278……

作为知名鲁迅研究专家,本书作者的精神生命成长实际上是一部鲜活生动的鲁迅接受史:在大丰县读初中时,因读到《藤野先生》而向往仙台,从老师赠予自己的日记本上读到了鲁迅的文艺论说;在东台县读高中时对老师全面透彻讲解《呐喊·自序》印象深刻,办小报时取笔名“白迅”,与受鲁迅、瞿秋白影响有关;上大学时获得鲁迅研究著作赠书,一直阅读并珍藏,听从文坛前辈建议而通读《鲁迅全集》,与同学合写关于《朝花夕拾》的书,因沈蔚德先生讲授《野草》而迷恋《野草》,将之视作自己的人生精神支柱,日常饮食起居、言谈思想总以鲁迅为榜样;东北林区做老师、当伐木工人的十年时间里,课堂上讲授鲁迅文章,撰写发表研究鲁迅教育思想的文章,扛木头中亲身体验鲁迅《门外文谈》对文学起源于劳动的论说,生活中给孩子取名瑾和瑜是受启发于鲁迅作品《药》;报考和攻读内蒙古高校研究生,选定了鲁迅研究,师从著名鲁迅研究专家屈正平,硕士论文和第一本学术著作都是以鲁迅《野草》为题,研究生访学时蒙受鲁迅赏识的许钦文先生之教泽,还与一大批鲁迅研究专家、学者建立起了深厚友谊;退休后专程去日本拜谒原仙台医学专门学校旧址,接受日本《读卖新闻》记者专访,解读鲁迅“立人”思想,表达对中日友谊的美好愿景……鲁迅对王吉鹏的影响显然是终身的,鲁迅研究成为其永不蜕变的精神底色。

鲁迅曾以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和血的牛自比,本书作者在散文诗《家乡的水牛》中则以家乡的水牛自比——吃的是草而贡献整个的自己。诗歌《筑台与挖坟》可谓是对鲁迅《坟》的“唱和”之作,表达的想法是一致的:以台“承载着我的魂”,以坟埋葬“我的皮囊我的肉身”[1]291。《我在春天里来到日本仙台》是以诗歌形式对鲁迅以笔为剑的一生的回顾与敬奠。诗歌《呵!岁月》中专节勾勒了鲁迅的精神风采,而鲁迅“赶快做”“随便党”[1]257的人生观对其影响甚巨:诗歌《逝者如斯(三首)》在回望自己的人生路时,当然有不舍与眷恋,但亦有奋进与热爱:“暮鼓促我眷顾那匆匆的以往,/晨钟催我奋起那长长的未来;/呵!我紧紧拥抱你,我的时光。”[1]256在对岁月不居时节如流的慨叹中包含着对新陈代谢生死更迭的觉知:“呵!岁月,这就是岁月,/静静地、残忍地、永恒地,/掀起生活的一页又一页,/催逼着老,催生着新。”[1]258一旦洞悉生活本质、命运真相,提升生命品质、焕发生命光彩遂成为其不二的选择:“见过冲天的草原雄鹰吗?/命运就是这样迎接挑战”,“珍惜美好的年华吧,/高扬鲜活的生命。”[1]260

正因为鲁迅是对本书作者产生精神影响的当之无愧的第一人,王吉鹏的文风也在潜移默化当中受到了鲁迅的影响,全书可谓“鲁”腔“鲁”调。上编“散文”属于旧事重提,就有《朝花夕拾》的况味:《裤裆巷记事》中讲到十一二岁的“我”在路上向杨先生礼貌鞠躬,却无端遭遇杨先生无礼,因而猜想其中原因:“也许是我在他家学习时表现不佳,不像沈家叔嫂那么懂事,又不像施永石那么老实吧,也许是曾窃笑过师母欺骗乡下人的招数吧,也许我曾好奇地摘过一张芭蕉叶吧,也许是我考取后另外三个人也不在他家念了吧,也许是他膝下无子人生坎坷心情不佳吧……”[1]39就颇有《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不谙世事的“我”胡乱揣测家里送自己入私塾原因的意味。《记恩师郭葆立先生》末尾一句“愿至仁至厚的地母保佑恩师郭葆立先生亡灵”,则让人想到鲁迅《阿长与〈山海经〉》中的末一句:“仁厚黑暗的地母呵,愿在你怀里永安她的魂灵”[2]。本书作者对笔下之人的恒久惦记乃至对其后人的心心念念,又端的得《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父亲的病》《范爱农》之风韵。作者《家乡的鬼神世界》与鲁迅谈绍兴家乡“鬼事”的《无常》属于地域不同而鬼神风俗存异的不同记录,这两篇有趣的文章形成富有意味的互文关系。

中编“散文诗”有鲁迅《野草》之风,“都蕴涵着作家个人丰富的情感”[3]。《语丝再三根》中,抒情主体视树上所见之乌鸦为不祥之兆而皱眉,乌鸦为自己几千年来遭遇人们冤枉而发出埋怨之声,“我”因而愧煞无语,这就和鲁迅《狗的驳诘》有异曲同工之妙。《野草》中常以“我梦见自己……”的句式诉说心事、言志抒情,王吉鹏的诸多散文诗也同样有大量描写自己梦境的文字,“我梦见”句式屡见不鲜。《过桥之所遇》开篇“我梦见自己和同伴走过一座桥”,结尾“我惊呼着从梦中醒来。原来我右手压在胸口上,气闷着;左手平压在炕席上,被一根席刺扎着,疼着呢!”[1]215《鸟儿与池水》开篇“我梦见自己在郊外的一汪池水边”,结果“我在胸部的绞痛中惊醒过来,浑身还在痉挛……”[1]223这两篇文字与鲁迅《颓败线的颤动》有相同表达策略。这绝非刻意模仿,实是鲁迅精神内化后二人情感和思想趋同而在形式上自然而然的体现。散文诗《往日之梦》中,抒情主体“梦”到自己多年前课堂上阐释鲁迅诗句“梦坠空云齿发寒”所表达出来的“焦虑感、无归宿感”[1]212。若以此来理解其散文诗写作和鲁迅相同相通的抒情策略,亦恰如其分。“梦”是这样两个情感高度内敛和精神同频之人所采取的释放焦虑、排除紧张、消除不安情绪的有效方式。

下编“诗歌”则是对鲁迅“诗情”说的奋力践行。鲁迅认为“呼唤血和火的,咏叹酒和女人的,赏味幽林和秋月的,都要真的神往的心,否则一样是空洞”[4],本书作者在《下编跋》中对此有征引,还明确表示自己正是以“我的诗情,我的‘真的神往的心’”[1]331作为诗歌宗旨的,其诗歌写作并不刻意追求平仄、格律,也无意于在新诗和格律诗之间做非此即彼的选边,只是遵循“精炼、押韵、大体整齐”[1]330的要求即可,但凡有益于思想和情感表达酣畅淋漓的形式,皆可拿来为我所用,因是之故,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形随情动,不拘一格,其写作有了更自由更广阔的空间。

在《剪影种种:我敬爱的老师们》一文题记中,作者提到自己笔下诸位可敬的老师各自的形象和风采命运“是中国现当代部分知识分子的生命旅程之点滴,亦是缩影”[1]74,其自己对鲁迅从文学接受到精神濡染的形象建构和演变历程又何尝不是中国当代知识分子精神成长的缩影?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家乡的水牛——王吉鹏诗文选》为人们了解中国知识分子与鲁迅传统之间特殊而紧密的精神联系提供了至为鲜活生动的历史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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