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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榆生词体艺术鉴赏学研究

2022-03-18杨柏岭

哈尔滨学院学报 2022年4期
关键词:词体词学情感

周 维,杨柏岭

(1.安徽工商职业学院,安徽 合肥 231131;2.安徽师范大学 新闻与传播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

龙榆生在近代词学发展史上具有很重要的地位,他与夏承焘、唐圭璋并称近代三大词学家。他创立的《词学季刊》和《同声月刊》为近代词学的成长与发展提供了重要场地,也为中国近代词学的确立作出了重要贡献。在词学领域,他是一个非常有学术主见的人,一方面继承传统词学某些研究路数,同时又极力拓展近代词学的研究方法与范围。在词学批评方面,他主要侧重于词学的艺术本体论研究,留下了丰富的研究成果,呈现出系统的研究体系和具有特色的词学思想。词体艺术鉴赏学在他的词学研究成果中并未形成专著,而是散见于不同的专著与文章里,但其脉络依然清晰可见。

一、艺术鉴赏学与词体艺术本体论

艺术鉴赏“是一种以艺术品为对象的鉴赏,是人的鉴赏、社会鉴赏活动的一种特殊形式。”广义的“艺术鉴赏”包罗万象,而“狭义的‘艺术鉴赏‘主要就是指对音乐、舞蹈、雕塑、绘画、书法、电影、电视艺术、戏剧、文学等艺术品进行的鉴赏。”[1]词学属于文学艺术范畴,词学鉴赏即是艺术鉴赏的一部分。当代学者赵仁珪先生说“我认为现在的古典文学研究尤其是诗词研究中,应该提倡一种鉴赏学。创作学必须建立在鉴赏学的基础之上,鉴赏学则是为了提高创作水平。”[2]1934年以前,并没有专门之词的鉴赏之学,将其独立出来的是近代学者俞平伯先生,曾大兴先生说“‘词的鉴赏之学’的开创者,应该是著有《读词偶得》等书的俞平伯先生”,[3]此后词的鉴赏之学作为词学批评的分支在词学领域花开一朵,唐圭璋、夏承焘、陈匪石等词学家还出版了词学鉴赏方面的专著,同时各大报刊杂志相继发表了大量的文章,一时之间对词的鉴赏之学研究蔚为大观。

20世纪初的中国,无论是政治上还是文化上,都处于一个转型期,而此时的词学研究也呈现出两种不同的发展态势:一是注重宏观研究,即对词的社会属性的研究,如胡适和梁启超等;二是注重微观研究,即对词的艺术本体的研究,如朱祖谋、吴梅等。龙榆生是朱先生的嫡传弟子,继承了词的艺术本体研究这一治词路数。

对于艺术的本体问题,古今中外都有过无数次的探究。康德在其美学著作《判断力批判》中写道:“有某些艺术产品,人们期待它们表现自己为美的艺术,至少有部分如此,而它们没有精神,尽管人们就鉴赏来说,在它们上面指不出毛病来。一首诗可以很可喜和优雅,但它没有精神。一个故事很精确和整齐,但没有精神。一个庄严的演说是深刻又修饰,但没有精神。有一些谈笑并不缺乏趣味,但没有精神。甚至于我们可以说某一女人是俊俏,健谈,规矩,但没有精神。”[4](P159)美的艺术品应该具有什么样的品质?康德认为要“有精神”。那到底何谓“精神”?中外学者众说纷云。中国古代文论家也试图解决这个问题,并有各自的理解,于是有了“表现于‘道’、‘气’、‘象’、‘意’、‘味’、‘妙’、‘神’、‘赋’、‘比’、‘兴’、‘有’与‘无’、‘虚’与‘实’、‘形’与‘神’、‘情’与‘景’、‘意象’、‘隐秀’、‘风骨’、‘气韵’、‘意境’、‘兴趣’、‘妙悟’、‘才’、‘胆’、‘识’、‘力’、‘趣’、‘理’、‘事’、‘情’等一系列的范畴,以及‘涤除玄鉴’、‘观物取象’、‘立象以尽意’、‘得意忘象’、‘声无哀乐’、‘传神写照’、‘澄怀味象’、‘气韵生动’等等一系列命题”[5](P4)的诞生。至近代,王国维、梁启超、胡适等学者,把西方文艺思想引入中国传统词学批评,也未能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如王国维认为“境界说”才是艺术品的探本之论,进而探求词之性情、格调、韵味,但仍不足以揭示其本质,“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思想对当时的词学家们一度产生了很大影响,也呈现了百花齐放的词学论说。

从范畴上来说,艺术本体的研究是属于艺术鉴赏学研究范畴。龙榆生的词学鉴赏学主要在于立足于词体的艺术本体研究,进一步诠释他对曲子词的审美与鉴赏,这也是他对艺术本质认识的表现之一。他说:“现在要从宋词这个丰富遗产内吸取精华来丰富我们的创作,我觉得从周、姜一派深入探求它的音乐性和艺术性,从苏、辛一派深入研究它的思想性和时代性,这里面是有很多宝贵的经验值得我们借鉴的。”这说明龙榆生的词学审美思想,是欲集周、姜之音乐性和艺术性与苏、辛之思想性与时代性为一体,是主张内容与形式的统一。

二、词体艺术的鉴赏标准

(一)和谐

刘勰《文心雕龙·声律》篇说:“异音相从谓之和;同声相应谓之韵。”龙榆生的“和谐”理念范围,基本未出其右,还是指向音节方面,是与“拗怒”相对的一个概念。在《谈谈词的艺术特征》一文中,他说道:“人类借以表达种种不同情感的语言音节,虽然也有轻、重、缓、急的种种差别,也可以概括为和谐与拗怒两大部分。”到底何谓“和谐”?龙先生分析杜甫《登高》时说:“‘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上句末一字是仄声,下句末一字是平声。像这样的安排,是只有‘和谐’而不会发生‘拗怒’,这对表达激越豪壮一类的情感是很难做到‘各适物宜的’。”[6](P51)对于如何方能做到“和谐”而不发生“拗怒”?他认为,“一般五、七言近体诗的调声法式,在每个句子中是两平两仄相互调换,而把逢双的字作为标准,所谓‘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在每首诗的整体中是隔句押韵,每一联(两个对句叫作一联)的末一字是平仄互换的。”[6](P51)只要遵循了这个法式,音节自然就会“和谐”。比如《周南·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第一章“华”和“家”两个平韵,第二章“实”和“室”两个仄韵,第三章“蓁”和“人”也是两个平韵。每一章又都是隔一句押一韵,第三章的韵脚又是平仄递用。龙先生认为,这样的韵位安排,更加显示它的音节“和谐舒缓”。

另外,龙先生的“和谐”理念,还指向词体的情感性,即声情方面,“人类的情感,虽然因了物质环境的刺激从而触起千态万状的心理变化,但总不出乎喜、怒、哀、乐、爱、恶、欲的范围,也可以概括为喜、怒两大类”,[6](P50)表明了龙先生的这种情感指向。我们可以这样理解,词体表达情感比较单一的是为“和谐”,如表现和婉、柔情等情感,而表达激烈情感或是表现情感冲突的,即是“拗怒”。这种情感的显现也是随着音节的变化而发生改变的,它是“在和谐与拗怒的音节方面,加以适当的安排,构成矛盾的统一体,借以表达作者所要表达的某种微妙感情而恰如其量”。[6](P50)这种与和谐音节相对应的情感,也就是我们这里所说的“和谐”情感。

(二)本色

“正变观”“本色论”也一直是词史上争论不休的话题。从李清照提出“别是一家”以来,以“本色”论词历经千年,不同的词派各执一端。多以奉“婉约”者为正,也有奉“豪放”为正,或“婉约”“豪放”皆为正者。施议对先生把中国传统词学本色论的历史划分为三大阶段:第一阶段,以陈师道、李清照、沈义父、张炎为奠基阶段,欲从声音、文字、情致等方面,明确划分本色与非本色,但终究还是停留在探索阶段。第二阶段,从浙西派到常州派,为本色论充实、发展阶段。这时期词家对“本色”词的认识越来越明晰,明确提出“本色”词的标准。如朱彝尊的“雅与不雅”,周济的“有无寄托”说,主要都是体现在意格方面。第三阶段,从后常州派到晚清四大家,为本色论集成阶段,主要循两条线发展:一是承接对于声音与文字的体认,如万树、戈载、刘熙载等人于声律方面的探究;一是承接对于情致的体认,如谢章铤、谭献、陈廷焯等家。[7]至此,传统“本色”论理论构建基本完成。尔后,王国维创立的境界说,“则探本溯源从意境立论词的审美本质特征,故揭橥出词学之本,它使词学的正变批评最终落足到坚实的审美批评之上”,[8]带有鲜明的近代色彩。

在“本色”论争历程中,以“婉约”派为正宗者居多数。龙榆生认为,“所谓正宗派,必须全协音律,而又不可‘词语尘下’;此秦、贺诸家之所以为‘当行’也。……其建立正宗词派者,当自秦、贺二家始,而周邦彦实集其成。”[9](P94)因为“音律与词情兼美,清真实集词学之大成,宜后世之奉为正宗也”,[9](P96)并且还说他“完成了这个音乐语言和文学语言紧密结合的最高艺术形式”。[8]可见,龙先生对周邦彦的评价甚高,但在谈到李清照时,又说:“我们读了她的《漱玉词》,确实不愧为‘当行本色’的作家。”[10]认为她“不在填词方面破坏她自己所定的约束,故作壮音。她只就寻常言语度入音律,随手拈来,自然超妙”,[10]是为“本色语”。[10]显然,他是把“音律与词情兼美”的“婉约”词派奉为正宗,认为“音律与词情兼美”为“本色”词之标准,而“寻常言语”、不“故作壮音”语,又透露出另一个信息,对文学语言作了一个隐性的规定,即语言要“自然”“真实”。所以尽管秦观是“以‘婉约’为正宗派‘开山作祖’”,[11]且“周、贺并称,在当时已为定论;而贺词之风格,乃兼奇崛、悲壮、幽洁、妖冶、盛丽而皆有之;其悲壮之慨,乃非美成所有”,[12]但“要其当行本色,固秦、贺之流亚也”,[12]龙先生认为在诸本色词家中,又以李清照为冠。因为她的“《漱玉词》之全部风格,实兼有婉约、豪放二派之所长而去其短,沈氏所谓‘堕情者醉其芬馨,飞想者赏其神骏’,其言盖不我欺”,[13]“气象潇洒,尤近苏、辛一派者”,[13]并且,“她的这种‘本色’语,也曾影响辛弃疾的晚年作品”。[10]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把龙先生的“本色”词标准归结为:“音律与词情兼美”,语言“自然”,情感“真实”。他认为“本色”词当如李清照的《浣溪沙》:

髻子伤春懒更梳,晚风庭院落梅初。淡云来往月疏疏。/玉鸭熏炉闲瑞脑,朱樱斗帐掩流苏,通犀还解辟寒无?

龙榆生的“本色”论,较之传统词家“本色”观更为全面,他从音乐、情感、语言等多方面加以分析,既有别于传统词学,又不失词之本意,表现了一个近代词论家知识体系的丰富性。

(三)自然

“自然”,即“不雕琢”语,用以修饰词体文学语言和词情,是相较“矫饰”而言。龙榆生认为“本色”词的语言就应该是“自然”的“寻常言语”,“随手拈来”即“自然超妙”,这种“自然”语言表达出来的情感,才更加“真切”。我们可以从龙先生对词作的赏析中来体会其“自然”语之深义。除上文提到的李清照《浣溪沙》外,他还认为,贺铸的《减字浣溪沙》数阕也是“自然雅丽”之作:

鼓动城头啼暮鸦,过云时送雨些些,嫩凉如水透窗纱。/弄影西厢侵户月,分香东畔拂墙花,此时相望抵天涯。/烟柳春梢蘸晕黄,进阑风绰小桃香,觉时帘幙又斜阳。/望处定无千里眼,断来能有几回肠?少年禁取凭凄凉。

他分析道:“此等作品,炼字铸词,并臻极致,而又绝不雕琢,自然雅丽;令十七八女郎歌之,何等动人!”[12]

苏轼词作《满庭芳》:

三十三年,漂流江海,万里烟浪云帆。故人惊怪,憔悴老青衫。我自疏狂异趣,君何事、奔走尘凡?流年尽,穷途坐守,般尾冻相衔。巉巉,淮浦外,层楼翠壁,古寺空岩。步携手林间,笑挽扦扦。莫上孤峰尽处,萦望眼、云水相搀。家何在?因君问我,归梦绕松杉。

龙榆生评价说:“洒脱襟怀,直如与我辈相接于苍茫云水间,不假刷色而自然高妙。”[14](P186)

再如李清照的《声声慢·寻寻觅觅》,描写的是词人从早到晚的愁怅情怀,“看来都只寻常语言,却使后人惊其‘遒逸之气,如生龙活虎’,能‘创意出奇’,达到语言艺术的最高峰。”[14](P186)可见,龙先生对此评价甚高,他解释说,这“也只是由于情真语真,结合得恰如其分而已”。[14](P186)

三、词体艺术的鉴赏与创作

美国现代美学家桑塔耶那在《美感》一书中,为美下的定义是:“美是一种价值,也就是说,它不是对一件事实或一种关系的知觉;它是一种感情,是我们的意志力和欣赏力的一种感动。”[15](P33)说明美不仅仅指一个客观存在的实体对象,更表现为一种价值,一种感情,是人类对艺术品的认知感动,是意志力与欣赏力的体现。“一般说来,鉴赏力或情趣表示主观性中的独断专横的一面,即倾向和爱好。”[16](P88)这种鉴赏行为或隐或现地体现了欣赏者的爱好或审美倾向。

词学鉴赏作为词学批评中的一项内容,随着词学的诞生、发展一起成长壮大,已成为词学研究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龙榆生在词学专著《词学十讲》中,曾辟一章节专论欣赏和创作,直接体现了他的审美思想。他从一个现代学者的视角,从词体的本位特征、审美者的生理特征,从欣赏与创作,从作者与读者之情感交流等多方位去审视词学作品,欣赏作品之美,反映出他细致、全面而系统的审美鉴赏思想。王兆鹏先生说:“前人对词作的鉴赏,往往是随兴即感式的点评,而缺乏具体深入的分析。龙榆生曾在《词学研究之商榷》中明确地指出过前人鉴赏与批评的缺陷:‘前辈治学,每忽略时代环境关系,所下评论,率为抽象之辞,无具体之剖析,往往令人迷离惝恍,莫知所归。此中国文学批评学者之通病。’进入30年代后,对词作的鉴赏就比较注重系统的细密分析。”[17]龙榆生处于这一鉴赏方法的转型时期,在批判前人词作鉴赏的同时,他自己对鉴赏学也有一个系统的认识。

首先,他认识到“欣赏和创作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14](P173)“词为倚声之学,要掌握它的特殊规律,创作适宜于配合曲调的歌词,更非得深入钻研,并予以实践,是很难谈到真正的欣赏。”[14](P173)这种观点与马克思主义认识论是一致的,马克思认为,理论是从实践中来,再到实践中去;理论指导实践,实践反作用于理论;二者是一种相生相长的关系。龙榆生说:“我们对任何艺术,想要得到较深的体会和理解,从而学习作者的表现手法,进一步做到推陈出新,首先必得钻了进去,逐一了解它的所有窍门,才能发现问题,取得经验,彻底明白它的利病所在。”[14](P173)

其次,他认识到人类的生理特性与词体音乐性之间的关系,提倡从“色、香、味”三方面去“品”词。他说:“所谓‘色’、‘香’、‘味’等等,是不可捉摸的东西,我们要理解它,又非经过视觉、嗅觉、触觉等等的亲身体验,是很难把它说得明白的。”[14](P173)然则,如何体味“色”“香”“味”?词是最富于音乐性的文学形式,“‘色’表现在用字的准确上面”。[14](P173)王国维分析“‘红杏枝头春意闹’(宋祁《玉楼春》),著一‘闹’字而境界全出;‘云破月来花弄影’(张先《天仙子》),著一‘弄’字而境界全出。”(《人间词话》卷上)龙先生认为“这一‘闹’字和一个‘弄’字,能使一句生‘色’,也使通体生‘色’。”[14](P176)此所谓色也。王国维评论唐五代、北宋之词时,也有“生香真色”的说法,龙先生强调,“要理解这种境界,得向作品的意格和韵度上去求,要向整个结构的开阖呼应上去求。”此“生香真色”以李清照的漱玉词为典范。如此看来,龙榆生的“色美”“味香”实是一种境界。“非得反复吟讽,心领神会,把每个字分开来看,再把整体的结构综合起来看,着实下一番含咀工夫,是不容易理解的。”[14](P177)“我们对于前人名作的欣赏,以及个人创作的构思,也都必须经过这三种境界,①才能做到‘真实为吾所有而外物不能夺’。”[14](P180)

再次,他注重读者的接受与作者的情感传达间的关系。在谈到读者的接受与作者之情感传达时,龙先生引况周颐《蕙风词话》的这样一段话:“读词之法,取前人名句意境绝佳者,将此意境缔构于吾想望中,然后澄思渺虑,以吾身入乎其中而涵泳玩索之,吾性灵与相浃而俱化,乃真实为吾所有而外物不能夺。”他认为这样的读法,“才能够把读者和作者的思想感情融成一片,通过语言文字的艺术手法,使作者当时所感到的真实情景,一一重现于读者的心目中,使读者受到强烈感染。”[14](P177)此外,还“得把作者当时所处的时代环境和个人的特殊性格,与作品内容和表现方式紧密联系起来,予以反复钻研,而后所谓‘弦外之音’,才能够使读者沁入心脾,动摇情志,达到‘赤子随母笑啼,乡人缘剧喜怒’那般深厚强烈的感染力。”[14](P181)使读者与作者之情感得到交流,读词的欣赏过程才算结束,即“作者情感—文字—声音(容态)—听者—共呜”过程,如此,文学之任务也才算完成。也就是龙先生所言:“我们要想欣赏‘奇文’,就得首先发现问题,分析问题,才能彻底理解它的‘奇’在哪里,从而取得赏心悦目‘欣然忘食’的精神享受。”[14](P173)

总之,龙先生主张词学鉴赏也应该像词学批评一样,应从多方面、多角度去全面体味。与龙先生相呼应的,唐圭璋也“在鉴赏方法上提出了比较系统的意见,指出鉴赏词作,要‘剖析精微,体察分明’,要着重分析‘一词之结构如何?一词之命意如何?一词之衬副如何?以及承接转折、开合呼应之法如何?’”[18](P838)可以看出,龙、唐二人在词学鉴赏方面明显带有现代性,论述也更加体系化。他们从近代学术以及艺术的角度审视词体,产生了不同于传统词家的词学观念。在继承传统词学的同时,又有着区别于传统词家的现代意义。

注释:

①王国维的“三境界”说,第一境,“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第二境,“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第三境,“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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