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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建构的现实困境与选择

2022-03-17王春雨

宜宾学院学报 2022年3期
关键词:话语权话语

王春雨

(山东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青岛 266590)

意识形态与话语权之间具有密切关系。“话语权本质上是意识形态的统治权”[1]。实现意识形态的认同和统治往往需要借助话语和话语权。意识形态话语权“既不是单纯的叙事技巧,也不是神秘的精神支配,而是统治阶级运用国家力量进行思想统治的方式”[2]。一个国家掌握并提升意识形态话语权的重要目的,就是要加强主流意识形态建设,促使其价值信仰、理想目标能被社会大众接受和认可,发挥其影响和引导人们行为的作用,进而巩固其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随着全球化进程的不断加快,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的重要性日益凸显。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是一种无形实力,体现了一个国家意识形态的国际影响力。

如今,中国崛起吸引了来自全世界的众多目光,但也引起部分西方国家的不满和警惕。西方国家以各种手段和方式实行意识形态渗透,推行话语霸权,刻意地抹黑、曲解及污名化中国。在“意识形态领域斗争依然复杂”及国际话语权“西强东弱”的发展形势下,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落后就要挨打,贫穷就要挨饿,失语就要挨骂……经过几代人不懈奋斗,前两个问题基本得到解决,但‘挨骂’问题还没有得到根本解决。争取国际话语权是我们必须解决好的一个重大问题”[3]。在古代,中华文明处于世界领先地位,中国曾是亚洲地区的经济文化中心,在东亚地区实现了意识形态话语权的建构。经过多年的探索和实践,面对国际社会尤其是西方国家的话语攻击,我们不可无所作为,探究如何推进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的建构,获得国际社会的认同和支持,提升中国意识形态国际影响力仍是一个亟需解决的重要问题。

一、我国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建构的历史借鉴

在相当长的一段历史时期内,先进的中华文明与周边国家和地区的文明发展水平具有较大落差,而这种落差蕴含了巨大的文化交流能量。在对外文化交流过程中,中国依靠儒学、中国化佛教和器物及生活方式的传播与推广等,逐渐实现了在东亚地区的意识形态话语权的建构。

(一)儒学的广泛传播

儒学作为中国主流文化,不仅在意识形态领域占据统治地位,而且广泛地传播到国外,深刻影响了东亚地区的发展,成为东亚地区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儒学注重从现实生活出发,提炼总结了一套社会道德规范和行为规范,既为维护封建等级统治秩序提供充分的依据,成为统治者统治的重要遵循,又与社会生活相联系,具体到民众的日常行为规范,受到社会民众的遵从[4]。儒学传播的形式和载体多样,不仅借助“三纲五常”等简单易懂的道德教条,还依托乐曲、戏曲等文艺活动,祭祀等仪式活动以及寺庙等建筑样式,促使社会民众不自觉地接受并内化。

在儒学文化影响和辐射之下,古代东亚地区逐渐形成一个以中国为中心,以儒家思想为核心,朝鲜、日本和越南作为主要成员的东亚文化圈,也称为儒家文化圈,是世界三大文化圈之一[5]。儒学不仅在古代中国成为占据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而且影响了古代朝鲜、日本等国家的意识形态发展。1392 年,李氏朝鲜将儒学作为正统思想,实行以儒立国的指导思想,普及儒学教育。在日本,历代统治者对儒学的认识逐渐加深,依照儒学实行各种措施。在日本奈良时代、平安时代,日本政府深受中国史书的启示,敕撰了日本六部国史,儒家的“德治”等思想贯穿其中。儒学的传入,无论是对日本的政治、经济,还是对日本社会道德、文化教育等方面都产生了重大影响。由此,日本学者曾指出,日本文化“是和中国古代文化一脉相承的,要想知道日本文化的根源,就必须先了解中国文化”[6]。

总的来看,具体、生动的话语表达,丰富、多样的传播方式扩大了儒学的感染力和影响力,并在统治者的大力推崇以及儒家人士的继承发展下,儒学逐渐成为多个东亚国家意识形态的重要内容,对于当前建构我国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具有重要借鉴意义。

(二)中国化佛教的传播及推广

佛教发源于古代印度,作为外来宗教文化传入中国,经过中国传统思想的改造和融合,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部分。然而中国人并未停留在将佛教“请”进来的阶段,更重视将中国化的佛教“传”出去,广泛传播中国化佛教,使其成为一种共同的宗教信仰,在一定程度上巩固了意识形态话语权。

佛教与中国本土文化进行融合后,经典文献传播和人际传播两种形式相辅相成,成为中国化佛教对外传播的主要形式。一方面,佛经文献在对外文化交流中发挥了不可取代的作用。依托大量经典佛教书籍,积少成多,中国化的佛教逐渐系统化。据史料记载,许多高丽僧人为了求法、求佛典入宋,搜集大量佛教经典带回高丽,促进高丽佛教的研究和发展。另一方面,以中国僧人为媒介的人际传播,推动佛教在中国的发展以及中国化佛教的传播。鸠摩罗什、真谛、玄奘、义净四位中国佛教“四大译家”及其他众多僧人致力于翻译佛经与传播佛法要义,运用一些相对简单易懂的理论表达,取代繁琐冗长的经律,提高了民众对佛经的接受度和认同度[7]。唐代鉴真和尚六次东渡日本,广泛传授佛教,成为日本律宗初祖。“超越国家、民族、文化的差异,中国和平接受了佛教。所谓‘佛教的中国化’,不外是‘世界宗教化’……经朝鲜半岛传来的佛教,逐渐形成了日本的精神和文化的骨架”[8]。中国化佛教传入到日本,与日本风俗习惯相融合,成为日本社会意识形态的重要构成。

总之,古代中国传播中国化佛教思想和信仰的有效方式多种多样,中国僧人寻求和传授佛法,外国僧人来华学习研究佛法,国家间互相赠送经卷、佛像等,优美的音乐、舞蹈以及造型独特的石窟雕塑、摩崖造像、壁画等[9],扩大了中国化佛教的传播力和影响力,形成了一定的意识形态话语权。

(三)器物及生活方式的传播

“在文化诸层次中,最先相遇、最容易引起彼此兴趣与喜爱的,乃是文化的物质(器物)层面……因此,文化交流往往从物质(器物)文化层面开始,而且基本上较少障碍”[10]19。古代中国创造了辉煌灿烂的文化,其中中国的器物文化深刻影响了周边国家民众的生活方式,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其对古代中国意识形态的接受度和认同度。

中国是世界农耕文化起源中心之一。水稻、粟米等在中国推广和种植后,向北传播,影响朝鲜、日本等邻近国家民众的生产和生活。同时,中国的丝绸、陶瓷和茶叶等,通过陆上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出口到中国周边地区甚至世界各地,这两条路线也成为中国对外文化传播与交流的重要路线,“1976 年,在韩国全罗道新安郡道德岛附近海域发现沉船一艘。经考察,这艘古船是在元朝中叶从明州或泉州、福州驶往日本途中遇难。在打捞所获的17 947 件各种文物中,瓷器有16 792 件,占全部文物的93%。这些瓷器,除三件高丽青瓷和少量的日本陶瓷产品外,绝大部分是中国宋元时期的产品”[10]67。中国古代四大发明的对外传播,也极大地促进了东亚以及西方国家的社会发展和人民之间的文化交流。

随着古代中国的器物及生活方式的推广和使用,世界各地越来越多的人们使用中国的器具,身穿中国特色的服饰,学习中国人的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水稻、茶叶、丝绸、陶瓷以及古代四大发明等作为一种物质文化符号,不仅向世界各国展现了古代中国发达的生产技术,独特的审美情趣、民俗文化,还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和习惯,传递了古代中国的价值观,在潜移默化中提高了人们对古代中国意识形态的认识,促进了古代中国意识形态话语权的构建。

二、我国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建构的现实困境

在古代,中华文明处于世界领先地位,成为亚洲地区的经济文化中心,在东亚地区实现了意识形态话语权的建构。如今国际社会的竞争愈发激烈,中国的发展成就得到国际社会肯定的同时,许多质疑、批评中国的声音从未停止,我国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的构建仍面临较大的挑战。

(一)我国意识形态话语国际认知度不高

我国意识形态话语是否能够得到较高的国际认知度,影响到我国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的构建和提升。当前,我国越来越重视运用具有中国特色的话语阐述并传播中国的政治理念、主流价值观和意识形态等,但仍然面临意识形态话语国际认知度不高,以及容易被误读、曲解的问题。

无论是中国所提出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中国梦”“和平崛起”“命运共同体”等重要理念,还是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等,这些富含中国特色的话语既是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特有话语表达,又是积极回应外界质疑的中国话语。2018年,中国外文局首次发布《中国话语海外认知度调研报告》,报告显示,在认知度最高的100 个中国话语词条中,“中国故事”(8.2%)、“中国梦”(8.2%)、“命运共同体”(8.0%)、“中国道路”(7.7%)、“中国声音”(7.6%)、“一带一路”(7.0%)、“中国特色社会主义”(6.7%)等中国特色政治话语强势登上榜单,排名处在TOP100 榜单的第77名—100 名之间[11]。总体上,中国特色政治话语的吸引力和影响力明显提升。

但与“少林”(43.3%)、“豆腐”(14.2%)、“重阳”(12.1%)等中国武术功夫类、中华美食类、节日民俗类话语的排名相比,中国政治话语作为我国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重要话语,排名较后,认知度不高。同时,受西方国家意识形态偏见的影响,我国意识形态话语常常被误读、曲解,严重影响国际社会对我国意识形态话语的正确认知。例如,“中国梦”作为中国重要的政治话语,蕴含丰富内涵,“与包括美国梦在内的世界各国人民的美好梦想相通”[12]279,而部分西方国家将“中国梦”理解为一种“雪耻梦”“强军梦”“霸权梦”等。此外,中国立足于本国和世界经济发展所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也遭到西方国家的污名化。2017 年,美国政府在《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指出:“中国正试图取代美国在印太地区的地位,拓展自身国家驱动的经济发展模式的范围,以有利于本国的方式重新安排地区的秩序,在中国周边确立势力范围”[13],特朗普政府将“一带一路”倡议进行歪曲、污名化,认为这是中国想要重新塑造国际秩序的行动。而这些对我国意识形态话语的歪曲性解读,影响了国际社会对我国意识形态话语的准确理解,极大地降低了我国意识形态话语的国际认知度和接受度。

(二)我国意识形态话语国际传播能力不足

长期以来,国际信息传播仍以西方国家为中心,国际传播能力“西强中弱”。我国意识形态话语国际传播能力不足,无论是在国际传播的基础设施、媒介等硬件方面,还是话语传播内容和方式等软件方面,并未形成较强的传播优势,制约了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的发展。

当前,中国媒体产业快速发展,意识形态话语的传播渠道不断增多。但总体上,中国媒体在国际传播的基础设施、媒介等硬件方面的不足,影响了我国意识形态话语的国际传播。根据《中国国家形象全球调查报告(2018)》的数据显示:海外受访者了解中国信息的主要渠道是“贵国的传统媒体”(48%)和“使用中国产品”(47%),而使用“中国在贵国推出的传统媒体”的和使用“中国在贵国推出的新媒体”的比例为18%、15%,并且海外受访者不接触中国媒体的主要原因是“不知道应该看什么中国媒体”(30%)[14]36。在推进我国意识形态话语国际传播过程中,中国媒体的国际知晓度和影响力不高,并没有形成具有核心竞争力的企业品牌,更多国际受众是通过西方媒体获取中国相关的信息,不利于充分彰显我国意识形态话语的独特优势。

在话语传播内容和方式等软件方面,我国意识形态话语国际传播能力仍存在许多短板。根据《中国国家形象全球调查报告(2018)》的数据显示:海外受访者不接触中国媒体的主要原因是“不知道应该看什么中国媒体”(30%),其次是“语言表达问题”(19%)、“固有的阅读习惯”(19%)、“中国媒体的报道可信度不高”(11%)等[14]38。一方面,在意识形态话语的对外传播过程中,中国媒体往往倾向于政治宣传、理论阐述,经翻译后,话语表达的本土化、国际化程度有限,增加了国际受众理解我国意识形态话语的难度。同时随着社会公众获取信息的途径越来越多,单一、僵化的话语传播方式显得生硬、感染性较低,更无法吸引国际受众的关注。另一方面,遵循“内容为主”的国际传播原则,许多中国媒体往往会用理论化、综述性的话语传递我国的重要理念,逐渐发展坚持“正面报道为主”的传播原则。而许多国际受众认为这类型的报道情况可信度不足,导致中国媒体的国际公信力下降。

(三)西方意识形态话语占据优势地位

当前,西方国家凭借其话语优势地位,加大意识形态渗透力度,尤其是美国倚仗其意识形态话语优势,强调其以“自由、民主、人权、博爱”为核心的主流意识形态是一种“普世价值”,对非西方国家特别是中国等社会主义国家进行不同形式的压迫,严重挤压我国意识形态话语空间。一方面,西方国家政府采取各种措施直接或间接干涉中国内部事务,各种滥用“长臂管辖”的行动推进了对华“民主输出”的进程。例如,美国出台了所谓“2019年香港人权与民主法案”“2019年西藏政策及支持法案”等,粗暴干涉中国内政;定期发布《年度国别人权报告》,无视中国与西方国家国情差异,对中国民主、人权等情况进行无端指责、攻击。以美国为主的西方国家干预、否定中国的民主发展进程,大力推销西方意识形态,严重冲击我国意识形态国际话语的建构。另一方面,“中国崩溃论”“中国威胁论”等西方强势话语一波接一波,不断诋毁与抹黑中国,致使我国所获的成就及所做的贡献难以得到全面认可,面临巨大的国际舆论压力,严重影响了国际社会对我国意识形态话语的认同,阻碍了我国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的提升。

同时,西方国家借助一系列间接、隐蔽性的途径,在文化、新闻、娱乐等方面不断拓宽意识形态话语的影响范围,巩固西方意识形态话语的优势地位。一方面,西方许多学者提出“文明冲突论”“历史终结论”等论断,质疑中国道路,“中国梦”“一带一路”倡议等重要理念,企图削弱我国意识形态话语的影响力。同时,西方媒体虽主张以“公正”“客观”的立场报道新闻,但许多西方主流媒体对中国进行新闻报道时,意识形态色彩浓重,甚至歪曲事实、颠倒黑白、丑化中国形象,妨碍公众准确获取国际新闻,影响国际公众对中国的正确认知。另一方面,西方国家利用在世界文化市场的主导地位,以电影电视、图书等载体向世界推销西方价值观及生活方式,借助文化输出来实现西方意识形态话语的扩张,限制了我国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的构建。

(四)新冠疫情背景下西方加大对中国的妖魔化

面对新冠肺炎疫情这一全球性危机,美国等西方国家的政府官员、主流媒体等试图“趁乱”加大对中国的妖魔化,破坏了中国的国际形象,严重阻碍中国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的构建。

疫情暴发初期,西方政界、学界及媒体界中一部分人敌视中国,认定新冠肺炎疫情在中国暴发,将新冠病毒进行标签化,进行不实定义。美国总统特朗普在Twitter 平台公开发表言论,称新冠肺炎病毒为“中国病毒”[15],相关话题迅速成为全球各大媒体的头条,引导国际舆论方向,各种涉华负面话语不断出现。同时,部分西方主流媒体趁机颠倒黑白,歪曲与污蔑中国疫情防控的事实。2020年2月,《华尔街日报》刊登了以《中国是真正的亚洲病夫》为标题的文章,报道带有强烈的种族主义色彩,显露明显的歧视和敌意,严重丑化中国形象[16]。

在抗击疫情过程中,我国政府始终将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2020 年3月,我国政府采取了最全面、最彻底的防控措施和隔离措施。而西方国家却运用带有强烈西方色彩的话语诋毁中国的抗疫行动,对中国严格和彻底的防控措施进行污蔑,称其为“社会控制运动”“惩罚性行为”“亵渎人权”等,将中国塑造为一个“威胁、邪恶”的形象,意图凸显西方意识形态的优越性。《纽约时报》在其Twitter 平台上发布多条文章,抨击中国“封城”,指中国的隔离措施“极大地损害了民众生活和个人自由”。而紧接着在数十分钟后,高度赞扬意大利封锁部分城市的措施,“冒着牺牲本国经济风险阻止疫情在欧洲暴发”[17],鲜明对比显露西方媒体对中国疫情报道的双重标准。同时,在我国疫情防控取得显著效果时,中国政府不断向国际社会分享经验、积极提供援助,提倡全球共同抗击疫情。然而许多西方国家应对行动急促,疫情防控呈现失控局面。许多西方政客和媒体“甩锅”给中国,要求中国“赔偿”。对于中国为世界各国提供的国际援助,部分政客、媒体指是中国的“形象宣传”,大肆渲染“病毒式外交”和“救赎式援助”,对中国提供的抗疫物资的质量等问题进行不当解读。

在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西方国家将病毒“标签化”,借疫情对中国污名化,不断攻击、抹黑中国,诋毁中国抗击疫情的努力以及对国际社会的贡献,加大了对中国的妖魔化,严重阻碍我国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的构建。

三、推进我国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建构的路径选择

如今,中国的崛起吸引了世界各国的关注,但也引起部分西方国家的不满和警惕。在“意识形态领域斗争依然复杂”及国际话语权“西强东弱”的形势下,我们必须从根本上掌握主动,借鉴古代中国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建构的重要历史经验,面对各种新的挑战和困境,积极探索推进建构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的路径。

(一)注重意识形态话语理论研究,提升话语说服力

当前,西方国家对我国意识形态话语的误读与抹黑接连不断,为了使我国意识形态话语被世界所认可,必须坚持从内容入手,加强对意识形态话语理论研究,提升话语说服力。

1.坚定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推进理论创新

马克思主义充分吸取和借鉴了人类优秀文明成果,揭示了人类历史发展的规律,形成了富含真理性的重要理论。“我们理论是发展着的理论,而不是必须背得烂熟并机械地加以重复的教条”[18]588。马克思主义理论并不是固定不变的理论,而是与时俱进的。自党的十八大以来,建设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权已经进入了发展的一个重要阶段。在“8.19”讲话中,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宣传思想工作就是要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巩固全党全国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12]153。我国理论工作者必须坚定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用不断发展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意识形态建设提供指导和思想指引。要重视对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的研究,深入挖掘可加以利用的理论与思想,与当前我国意识形态建设的工作实际相结合,推进理论创新。另外,面对国际问题,要敢于运用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话语揭示社会发展客观规律,积极主动对时代难题作出话语回应,提升国际受众对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话语的了解度和认同感。

2.重视意识形态话语的学术研究

当前,西方国家正运用学术话语权来实现思想话语权的消解,达到意识形态渗透的目的。由此,我国要重视和加强话语理论的学术研究,构建学术话语权。

第一,重视意识形态话语体系研究,构建中国特色的哲学社会科学体系。中国特色的哲学社会科学体系能够为马克思主义学术话语的发展提供强有力的支撑。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按照立足中国、借鉴国外,挖掘历史、把握当代,关怀人类、面向未来的思路,着力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在指导思想、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等方面充分体现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19]。要立足于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深入研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理论、制度及文化,总结中国经验,关注并回应时代问题,完善学科理论和概念体系,使具有中国特色的哲学社会科学体系充分彰显民族性、时代性以及科学性。同时在国际层面,要运用能反映我国社会主义实践的新概念、新表达阐述解读中国实践,促进国际社会对我国基本国情、价值观念和意识形态等理解[20]。第二,加强国际学术交流。西方国家凭借较强的学术话语影响力,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学术霸权”。“马克思主义160多年的发展历程表明,它是在同各种意识形态理论和社会思潮的对话交流中发展壮大起来的,正是在与形形色色的学术流派和思想观点的论战与交锋中”[21]。我国理论工作者必须坚持以中国特色的哲学社会科学体系为支撑,关注国际社会的热点问题,运用容易被国际社会所理解的新概念、新表述,广泛进行学术交流和思想对话,引导国际学术研究和讨论,增强中国哲学社会科学及其话语体系的影响力。

(二)完善意识形态话语表达,提高话语解释力

为了应对我国意识形态话语认知度不高,“有理说不出”的情况,要推进意识形态国际话语体系的构建和完善,“打造易于为国际社会所理解和接受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22]346,不断提升我国意识形态话语的解释力、吸引力。

1.创新话语表达方式

我国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的构建必须与时俱进,打造新式话语。第一,在坚守话语立场基础上,用中国话语诠释中国的实践活动,运用形象生动且通俗易懂的大众语言诠释中国理念,讲好中国故事,增进国际受众对中国话语的理解,例如“中国梦”“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等生动且富含哲理的话语,创造性阐释中国新理念,传递了中国新思想。第二,在全球化的影响下,根据时代和中国发展的具体实际,吸收人类文明发展的优秀成果,增添意识形态话语表达的新范式,用新话语取代过时话语。第三,依托中国传统文化,使中国意识形态话语承载中国的“文化基因”。要以中国本土文化为根本,借助“中国故事”的魅力,不仅阐述中国发展理念,还要积极诠释国际社会的变化与发展,例如“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等,激发并吸引国际受众对中国话语的兴趣,进一步提升中国意识形态话语的接受度[23]。

2.促进话语有效转化

我国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的构建必须适应全球化的发展格局。由于中西方国家在文化等方面的差异,国际受众不能够准确理解富含中国特色的话语,如“小康社会”“两个一百年”等。意识形态话语的国际传播需突破传统话语表达方式,促进话语转化,运用国际公众能够理解的话语表达,推动对话的有效进行。首先,要考虑各国受众的文化背景和思维方式,转变传统的意识形态话语翻译方式,灵活、准确地进行翻译,减少中文向英文转化的意义偏差。其次,在坚持意识形态话语立场的基础上,应努力寻求中西方话语的契合点,有选择性地借鉴西方思想表达方式,使我国意识形态国际话语实现融通中外,促进中国与世界各国的有效对话。

(三)增强媒体的国际传播能力,提高话语传播力

世界各国媒体是国家对外传播主流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念、塑造国家形象的重要工具。中国媒体要根据我国实际和发展战略,积极主动承担我国意识形态话语国际传播的重要任务。

1.善用新媒体和国际平台

随着信息技术的全球化发展,网络电视、手机客户端、社交网络等新兴传播媒介的发展不仅使意识形态话语的传播途径多样化,还为意识形态话语增强吸引力。中国媒体要善于运用新媒体和国际平台,发挥新兴传媒的速度快、互动强等优势,扩大意识形态话语传播范围。2015 年,在习近平总书记访美期间时,新华社以“透视中国”为主题发布了三集英文视频短片,视频虽然简短,但传播效果显著,在各类新媒体平台的浏览量过千万,路透社等西方媒体对此积极评价。中国媒体必须在利用传统媒体的基础上,运用先进技术促进媒体转型,提高新媒体利用率。同时,要放眼全球市场,充分重视和利用海外市场,了解国际受众的偏好,利用国际平台的传播优势,以更加有针对性的方式为国际受众展示中国形象、传播意识形态话语,使我国意识形态话语深入人心。

2.改进话语传播方式

中国媒体要优化话语传播方式,既要坚持以全面、客观的立场报道中国相关新闻,又要利用电视、电影、文学、新闻等多种传播媒介丰富我国意识形态话语的传播方式采用通俗易懂的大众化语言进行话语表达,尽量避免运用宣传口号传播中国话语,要以生动形象的传播方式加深国际受众对中国话语的理解。同时,积极收集国际社会对中国话语的评价,以合适的方式予以回应,减少世界各国尤其是西方国家对我国意识形态话语的抹黑与误读[24]。

(四)加强对外交流与合作,提高话语影响力

加强与世界各国的交流与合作,有利于为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的建构提供更加广泛、多样的话语平台,有利于在实践中展示良好的国际形象,传播我国意识形态话语,提高话语的影响力。

1.积极开展外交与国际合作

中国必须采取积极主动的态度与行动,在维护国家利益的前提下与世界各国进行交流与合作。一方面,我国要始终倡导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积极开展大国外交。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积极主动以大国身份与世界各国交流与合作。中国在亚太经合组织、博鳌亚洲论坛等国际平台坚定发声,推动共同建设“一带一路”,致力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等,促进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和中国气派的大国外交格局的形成。党的十九大明确指出:“中国将高举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旗帜,恪守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共同发展的外交政策宗旨,坚定不移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基础上发展同各国的友好合作,推动建设相互尊重、公平正义、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25]。当今世界发展为一个命运与共的整体,我国的“合作共赢”“和平发展”等外交话语与世界各国外交寻求共同利益的目的高度契合,由此要充分发挥中国特色外交话语的优势,扩大国际话语平台,在国际问题上积极发声,赢得世界各国的信任与认同,增强我国意识形态话语的国际影响力。

另一方面,我国要坚持履行负责任大国的历史担当,承担国际责任与义务。2020年3月,新冠肺炎疫情在世界多个国家蔓延,全球疫情形势严峻。中国在疫情得到基本控制之后,秉承公正透明的态度提供中国经验,同世界卫生组织及各国开展交流与合作,积极为意大利、塞尔维亚等国家提供物资、进行国际援助,充分彰显了中国负责任的大国担当,赢得了国际社会的肯定与好评。此时,中国必须抓住时机,积极回应国际社会对中国的期待,尽其所能承担国际责任与义务,在国际各项事务中发挥更大的建设性作用,塑造良好国家形象。

2.主动参与世界多元文化交流

我国要大力向世界推广中华文化,加强与世界多元文化的交流,促进国际社会对中国文化的理解认同,促进对我国意识形态话语的认同。

首先,要坚定文化自信,以自信和开放的态度看待世界不同文化,参与多元文化交流。以我国举办的2004年“中法文化节”为一大起点,我国陆续在世界其他国家举办“中国文化年”“文化节”等文化交流活动。一系列包含中国文物展览、传统戏曲表演、民族歌舞展示等数百项具有中国特色的“文化节”活动,以生动形象的方式传播了中国文化,与世界文化进行交流,让世界各地人们感受到中华文化的魅力,有利于提高中华文化的国际认同,增进人们对我国意识形态话语权的认同和接受。

其次,要向世界提供更多既有中国特色,又能被世界认可的文化产品。目前,我国文化产品贸易正在平稳快速地发展。2019 年,我国文化产品进出口总额1 114.5 亿美元,同比增长8.9%;其中,贸易顺差883.2 亿美元,规模扩大6.8%[26]。文化产品除了具有商品属性之外,也具备意识形态属性。我国必须坚持大力发展文化产业,在扩大产业规模、提升经济效益的同时,不断增强产业的创新活力,将中国历史、曲艺、民俗等文化产品化、品牌化,提升中国文化品牌的国际知名度,以一系列富含中国特色并能被世界认可的文化产品为重要载体,推动中国文化走出去,促进我国意识形态话语的国际传播。

3.发挥社会民众在对外交流中的作用

社会民众作为社会的重要主体,能直接接受我国意识形态话语的教育与熏陶,又能直接将其内化于心、外化于行,通过自身的生活行为、思维方式等传播意识形态话语。

要充分发挥社会民众的重要作用,使其不仅成为意识形态话语的接受者,也成为话语的传播者。要加强社会民众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意识形态方面教育,提高民众对我国意识形态的认同度,增强其话语传播意识与能力。同时,要重视海外留学生等群体的对外交流作用和影响力。这类群体能直接与当地民众进行交流和交往,既能把中国的生活习惯带到当地,也能向当地民众传递中国意识形态话语。要尽可能调动该群体积极性,使其以实际行动改善国际民众对中国形象的认识,提高国际社会对我国意识形态话语的理解和认同。

结语

如今,世界正在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当今世界是一个变革的世界,是一个新机遇新挑战层出不穷的世界,是一个国际体系和国际秩序深度调整的世界,是一个国际力量对比深刻变化并朝着有利于和平与发展方向变化的世界”[22]442。为了进一步巩固和提升中国的国际地位和影响力,消除国际社会的误解,赢得国际社会的认同,面对日益复杂的国际环境,我国必须构建起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扩大我国意识形态话语的国际影响力。当前,推动我国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的建构仍然任重道远。我们须大力推进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的建构,从根本上掌握主动,学习借鉴古代中国提升国家形象和影响力的历史经验,结合立足于现代中国的实际,加强意识形态话语研究,完善意识形态话语表达,增强媒体的国际传播能力,进一步推动我国意识形态国际话语权的建构,提升我国意识形态话语权的国际影响力,从而更好地在国际社会发声,吸引国际社会更多善意的目光,为我国发展提供一个和平与安定的国际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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