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投资对区域创新能力的影响研究——基于知识产权保护视角

戴 玲，唐晴晴

(安徽大学，安徽 合肥 230601)

经济全球化使得企业不再局限于在本国市场发展，生产服务逐步迈向全球，而国家和企业想在国际市场中争取更多的市场份额，就必须迅速提升自身的竞争力，尤其需要提高技术创新能力。对地区来说，创新能力不仅能够提高区域竞争力，还是推动区域经济稳定增长的核心动力之一。我国的创新主要是将内部的自主创新和外部的模仿创新结合起来，而双向投资通过企业资本流动，能够获取外部创新能力。目前，我国的经济发展已迈上新台阶，双向投资也进入“内外平衡”的新常态。近年来，中美贸易摩擦不断升级，这实质上是以知识产权和技术创新为核心的贸易竞争，暴露出我国的一些高新技术领域存在短板。贸易竞争也会影响外商直接投资(FDI)和对外直接投资(OFDI)的流入与流出，从而通过技术溢出效应和竞争效应对国内企业的创新能力产生影响。双向投资面临着新形势，在这一背景下研究双向投资是否能够促进我国区域创新能力提升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FDI对区域创新能力的作用

FDI的流入可以通过示范效应、竞争效应、人力资本流动效应和关联效应等途径产生技术转移和外溢效应，对本地企业的自主创新具有积极作用。[1]跨国公司进入国内，势必会通过技术交流和人才流动促进本土企业技术创新。外商投资进入国内市场会加剧市场竞争，本土企业不仅要与国内企业竞争，还要与外国企业竞争，外国产品的进入会使原先垄断本土市场的企业受到冲击，本土企业会更加注重产品质量与核心技术提升，加大创新的力度，以保持市场竞争力，稳定占据市场份额。[2]外资企业生产必然离不开上下游企业的支持，当外资企业需要利用本地的生产要素和中间品进行生产时，会与上游企业产生联系，本地的中间品可能满足不了其需求，此时外资企业就会为本地企业提供生产工序和产品技术指导，与上游企业合作，促进上游企业技术进步；而外资企业与下游企业合作时，其生产的新产品为本地企业使用，蕴含先进技术的产品会提升本地企业的产品质量，促进本地企业的技术与生产率提升。 因此，本文提出假设H1：FDI能促进区域创新能力提升。

(二)OFDI对区域创新能力的作用

OFDI能够通过逆向技术溢出效应影响本地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促进技术研发，促进区域创新能力提升。国内企业发展与国际逐渐接轨，国内大企业希望向国外拓展市场份额，逐渐向外国投资，建立分公司，转移部分生产环节。在不发达国家，劳动工资比较低廉，节约了劳动成本，这样就可以将更多的资金用于知识密集型环节的研发与生产，间接增加了研发资金，从而能够提升技术创新能力。国内企业向经济发达国家投资，基于技术寻求动机，对外投资企业加强与高水平研发机构之间的合作与联系，学习、模仿、消化、吸收发达国家先进的技术，通过逆向技术溢出效应，将技术知识反馈和传导给本国企业。母国对东道国的投资加强了相关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的交流，通过人才流动机制产生知识外溢效应，同样会提升区域的创新水平。因此，本文提出假设H2：OFDI能促进区域创新能力提升。

(三)知识产权保护对双向投资影响创新能力提升的调节作用

知识产权体系完善，有利于保护核心技术，市场竞争也会更加公平。知识产权的保护力度关系到创新成果能否被妥善保护，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区域创新能力。企业更倾向于在制度环境完善的区域投资，有效的知识产权保护体系与完善的市场秩序有利于增加外商投资流入量。企业长期对外投资，有利于OFDI通过逆向技术溢出效应得到技术反馈，国内企业学习到国外的先进技术，有利于区域创新能力提升。知识产权保护力度越大，企业越认为其专利技术能得到充分保护，则该区域越能吸引更多的投资，促进创新。研究双向投资对于区域创新能力的影响，也应考量这一重要因素。因此，本文提出假设H3:随着知识产权保护力度加大，双向投资对区域创新的正向促进作用会逐渐增强。

二、模型设定、变量选取及数据来源

(一)模型设定

为了研究双向投资对区域创新的影响，建立模型：lnini，t=a+blndii，t+clnXi，t+ε。其中，“in”表示区域创新能力；“di”表示双向投资，分别为FDI和OFDI；“X”为控制变量；“a”为常数项；“b”表示双向投资与控制变量的回归系数“ε”为随机误差项；“i”表示省份；“t”表示时间。

(二)变量选取

1.被解释变量。专利技术是创新研发的重要成果，可以直观地反映区域创新能力，借鉴赵爽和江兴英的方法[3]，本文用专利加权值表示区域创新能力。

2.核心解释变量。FDI会通过技术溢出效应促进本地技术创新进步，本文用实际利用外商直接投资额来表示。OFDI通过在国外建立分公司得到技术反馈，从而提升本地企业的技术创新能力，用各地区历年非金融类对外直接投资存量来表示。

3.控制变量。本文用技术市场交易额占GDP的比重表示知识产权保护，用进出口总额与GDP的比值表示对外开放水平，用各地区平均受教育年限表示人力资本水平，用金融机构年末存贷款余额与 GDP 的比值表示金融发展水平。

(三)数据来源

本文的数据来自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中国科技统计年鉴及各省统计年鉴。基于对所有变量可获取年份的考量，采用2008～2019年中国30个省域的省级面板数据进行实证分析，同时对所有数据进行取对数处理。

三、实证结果及分析

(一)整体结果分析

豪斯曼检验结果显示固定效应更为合适。从整体回归结果来看，FDI在1%的水平下显著，对区域创新能力的影响是正向的，证实假设1。随着外资不断流入，外资企业在无形中带来了先进的管理经验、管理体系和技术知识，本土企业通过学习与自我磨合，将这些经验为己所用，从而为企业的创新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新思路。OFDI对区域创新能力的提升也存在显著的积极效应，证实假设2。企业通过建立跨国公司或并购，扩大经营范围，从而汲取国外的知识，之后将其反馈回本国，通过逆向传导机制促进本地创新能力提升。OFDI的影响系数比FDI的影响系数要大一些，前者对创新能力的促进作用更加明显。

在控制变量中，知识产权保护的作用在两个模型中都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正，这说明其有利于区域创新，知识产权保护状况改善能够消除双向投资中技术转移的顾虑。人力资本水平在1%的水平下显著，且系数比较大，对创新能力的促进作用明显，这说明高素质的人才能够为提升区域创新能力提供坚实的基础与动力，且在人力资本水平高的地区，人力资本流动效应作用更强，促进技术创新的效用也更强。对外开放水平在两个模型中都不显著，这说明其对创新能力的作用不明显。金融发展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正，对区域创新具有正向促进作用，金融发展反映了地区的经济水平与融资环境水平，企业在良好的融资环境中更具创新动力。

(二)门槛回归

为了研究不同知识产权保护水平下双向投资对区域创新能力影响的门槛效应，本文根据门槛面板的研究思路，分别以为核心解释变量，以知识产权保护为门槛变量对模型进行门槛回归。

由门槛检验结果可知，以知识产权保护为门槛变量时，单一门槛模型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而双重门槛模型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双向投资对区域创新能力的影响具有显著的单一门槛效应。由门槛回归结果可知，在不同的知识产权保护水平下，双向投资的影响存在差异。以FDI为核心解释变量、以知识产权为门槛变量的回归结果表明，当知识产权保护水平低于-6.54时，FDI显著，而超过这一水平，FDI对区域创新能力的影响就更明显。以OFDI为核心解释变量的门槛回归结果、以知识产权为门槛变量的回归结果表明，当知识产权保护水平低于-6.54时，OFDI对区域创新能力的影响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正；当跨过门槛值，OFDI系数增加，说明如果知识产权保护力度增大，OFDI对区域创新能力的正向促进作用越来越强。综合FDI和OFDI的门槛回归结果来看，随着知识产权保护水平提升，双向投资对区域创新能力的促进作用越来越强，证实了假设H3。知识产权保护水平越低，法律不能完全保护专利技术，技术被模仿和盗取的风险越高，企业自我研发的技术带来的收益也就越低，此时双向投资的促进作用就比较小。随着各项市场监管制度不断完善，企业研发专利能被更好地保护，此时FDI技术溢出效应和OFDI逆向技术溢出效应就更加显著，促进区域创新能力提升的动力更强。

四、结论及建议

(一)结论

本文以全国30个省域2008～2019年的面板数据为研究样本，从知识产权视角出发，针对双向投资对区域创新能力的影响进行实证研究，主要结论如下：首先，双向投资增加能够提升区域创新能力，比较而言，OFDI对区域创新能力提升的效果优于FDI。从控制变量的角度看，知识产权的保护力度增大、人力资本水平提升和金融发展水平提升均会对区域创新能力提升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其次，以知识产权保护为门槛变量，双向投资存在单一门槛，超过门槛值，双向投资对创新能力的促进作用明显。

(二)建议

针对双向投资对我国区域创新能力的影响，现提出以下建议：首先，地方政府应积极加强平台建设，采取合理的招商引资方式，为外资企业进入建立良好的环境，同时在引进外资的过程中注重消化与吸收核心技术成果和先进管理理念，进一步强化FDI对区域创新的技术溢出效应；对于OFDI来说，地方政府应积极引导企业进行海外投资，进一步提升外向投资水平，从源头获取先进技术，同时兼顾双向FDI，实现双向投资协调发展。其次，地方政府应重视市场竞争机制，引导本土企业加快自身技术改革创新，不断推陈出新；释放市场活力，尊重市场规律，降低行政干预，深化经济体制改革，推进市场一体化进程，以自由竞争的市场环境激发企业的创新活力；建立完备的市场法律体系，保护专利技术，依法处置侵权行为，创造良好的制度环境，增强大众创新的信心；提高人力资本水平，通过设置投资优惠以及人才引进政策，吸引人才聚集。此外，企业可以通过与各大高校和科研院所等科研机构密切合作，充分利用其人力资本优势，实现产学研结合，以缩短技术再利用和再创新的周期。